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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滔天大罪完本——by北有渔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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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怎么外面忽然没声音了,这么会儿功夫,人都去哪儿了?”阮玉左右小幅度的张望着,“连看管我的两位仁兄都擅离职守,我好歹也是谢远客的重犯吧?”
她似乎对遭到的忽视还挺不满意。
“嘘,门外好像来人了,”萧爻眯着眼睛,死命的聚着光往风雪里眺望,“怎么黑漆漆的一片,来闯恶人窝点,不该穿的隆重点吗?”
“你说谁是恶人?”阮玉一抬头,刚好撞在萧爻的下巴颌上,两人同时闷哼一声,“疼疼疼,你下巴镶铁啦?”
“……阮姑娘,你讲点理,我下巴能硬过你脑门儿?”萧爻这会儿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嘶嘶”抽痛着,像是咬到了舌头,“等等……那盒子里是什么?”
车马仍然在门外,像是不怕冷似得,一步也不愿向前,倒有一人拎着黄帛包裹的箱子,飘了进来。
但这人的手上,只拎着其中一个箱子,而且是颇为恭敬的双手托举,放在沈言之的面前,“大人传话,宫主的东西,归还宫主。”
那箱子方方正正的,有半臂高,里面不管装着什么,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沈言之瞥了一眼,从容道,“逍遥魔宫是什么地方,贵府心中可清楚。”
黑衣人动也不动,像是传完了那句话,他就成了哑巴,聋子,一具雕像摆设,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墙,以及墙上破落的洞。
这样的杀手,不比自逍遥魔宫挑出的人,他们没有自我意志,就是盯着墙上的风洞,也不是因为洞破的很雅致,或看出什么武功路数来——怕仅仅是习惯了目视前方。
但从身手来看,这人离“傀儡”相差的恐怕不只一个崔青青,单是这一手神乎其技的轻功,都是纳众家所长而成,倘若不是家养的狗,放到武林道上随便闯一闯,现今江湖几分,来得另说。
而这样的人,还不只一个。
沈言之的水已经煮沸了,正在向外蒸腾着热气,他丝毫没有提壶的意思,好像只是单纯地享受烧水的过程。
那木箱碍眼的端放在他面前,被风吹散了上头覆盖的黄帛,暗红色的纹路像是什么不知名的花,沈言之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在一方鹅黄色的绢帕上。
“我怎么觉得那箱子十分眼熟?”萧爻继续眯着眼睛,脸都随之皱成一团,活像个老眼昏花的学究。
偏厅虽然也在逍遥魔宫的里面,但这建筑是慕云深的心血来潮,规格模样十分不靠谱,地基大的可吞日月,择一半修了大厅,而偏厅则像个独立出去的小累赘,倘若有个讲求规整的人来看了,得当场呕出三碗血。
这种诡异的风格,也导致萧爻他们所在的位置离沈言之有些远,半臂高的方正大木箱,在萧爻的眼睛里只比拳头大一点,能看清就不错了,要辨认就难上加难。
饶是如此,那看守箱子的黑衣人也似乎发现了他们,眼珠子忽然一动,顺着萧爻的目光望了过来——一瞬间短兵相接,萧爻身上不属于他的真气受此挑衅,暴跳如雷,差一点拽着他出去单挑。
想不到白锦楠全身上下都这么有……个性。
“我想起来了。”萧爻的声音忽然一沉,他手里撩起来的帷帐落下来,糊了阮玉一脸。
“你你你,是不是诚心找我晦……怎么了?”阮玉直觉气氛有点不对。
萧爻这么一个雷打不动的混账个性,居然皱着眉,阴沉沉的收敛着目光,指尖泛白,微微有些发抖。
“怎……怎么了?”阮玉咽了咽口水,紧张兮兮的看向萧爻,“那箱子里有什么?”
“段赋还没有只手遮天的时候,朝堂上也有不少政敌,但这些人,有的忽然失踪,有的举家被杀,还有一些跟我爹差不多……下到狱中,秋后处决。”
萧爻明朗的少年音压的很低,像是一阵闷雷,在云端缓缓翻滚,听得阮玉也跟着心头一紧。
“而这些人中但凡能找到尸首的,都少了一样东西……”
“少了什么?”阮玉进逼一步,又问。
她的心里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那箱子的大小未免太过规整,而人身上的东西又有太多可以放在里面,却只有一样合乎尺寸。
“头……”
“人头……”
慕云深与萧爻几乎在同时出声,吓的阮玉缩了一下肩膀。
“你也知道?”萧爻略显诧异的瞥了一眼慕云深,随即又笑了笑,“也是,你给段赋干过活儿,他肯定要求留些纪念品……可是,什么人能让段赋亲自到笏迦山一趟,看这架势,似乎还是算账来的。”
他的脑筋转的飞快,自言自语中慢慢整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与段赋和沈言之有关的,只有那几个精心挑选的魔宫之人,一部分已经死了,剩下的里面——秋恒!”
“慕大公子,你干了什么?”他的音调纵使因为震惊而拔高,仍是停留在一个安全的范围中,连靠他最近的阮玉都不觉得刺耳,只奇怪于慕哥哥又造了哪门子的孽?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相较于萧爻与慕云深的一见如故,阮玉和她的慕哥哥更像是时间磨砺下,逐渐积累的依赖和信任。
但同时,阮玉也了解慕云深。
她曾经在慕云深的算计中苟延残喘过,三番五次差点折损在里面,虽说是甘心被利用,但每每提起,仍是心有余悸——那时,阮玉也不过十岁,漂亮小姑娘的样子都没长成,最多算是个黄毛丫头。
连个丫头慕云深都能物尽其用,可想而知,发生在秋恒身上的事,必定更加惨烈。
正当这时,大厅里也有了变故,那一直静默不语的黑衣人忽然像是回过了神,“大人还说,等一盏茶,若宫主还是不打开箱子,便要我代劳。”
他这句话才说了头四个字,手已经伸了出去,鬼魅一般抓向木箱的顶盖,沈言之的面前原本有一只薄瓷茶碗,刚斟了七分热茶,转眼掷出。
水幕交叠中,将整个冬天特有的寒气蒸腾成炎夏,那黑衣人不慌不忙,衣袂托在掌中,乍然离开沈言之的身侧,退出足有两丈。茶水甩落在他的袖口,转眼又结成薄冰,窸窸窣窣的往下落,像是另一场小型的雪。
下一刻,黑衣人再次如同闪电般逼近木箱,方才的诡谲一扫而空,这一手,是江南丁家的指法——江南丁家女眷居多,善绣花织布,并从中悟出“针、指”两套武功,其中指法以灵巧迅捷著称,取名为“小帘”。
一个成年男人,用取自绣花的精细武功,本该显的有些局促,但这黑衣人却至少下了几十年的苦工。“小帘”原是用来点穴的指法,却被他用的削金断玉,比之丁家现今的家主,尤有过之。
这一张用来煮茶的小桌,兴许是许崇明匆忙间自别处征用的,做工相当粗糙且有年代感,有些钉子大咧咧的暴露在外面,虽不至于摇摇晃晃,但承载重物时,仍是免不了发出些“吱吱嘎嘎”的尖锐声响。
方才打斗的功夫,两人都围着这张老旧不堪的茶桌,木箱几经易手,但桌面上堆放的其它茶具却没有受到半分波及,那黑衣人的腕子像是抽掉了骨头,蛇般攀援上沈言之的手臂,倘若不是沈言之身法够快,沾之即分,手臂能被瞬间绞碎。
这黑衣人的武功,让沈言之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丁家现任家主丁婉清曾有一位天资过人的叔叔,但丁家家训有云,男儿从文不从武,他被发现偷师学艺后,被打断全身筋骨,自此消失。
但也因丁家“从文不从武”的家规,导致丁家逐渐在朝中也占一席之位,与段赋伯仲之间,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丁情?”沈言之忽然退开,让木箱重新落入黑衣人的手中,那黑衣人神色不动,双指在箱盖的簧片上轻轻一弹,四四方方的木箱除却顶盖,连侧壁也平铺打开,露出里面污浊苍白的人头——
秋恒的双眼圆瞪着,被两根钢针穿过,干涸的血渍擦都没擦,颇有些骇人。
沈言之只是淡淡觑了一眼,继续道,“丁家的人果然和段赋同流合污。”
那黑衣人不以为然的退出门外,重新回到车马旁,似乎沈言之的推断只是无稽之谈,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沈言之看到了那颗人头,偏厅的人自然也看到了。
“果然是…26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萧爻目视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他还是死了。”
离开太谷城的时候,萧爻的心里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那天大雨倾盆,车马难行,更为受扰的是人的视觉听觉,秋恒自哑后,其它五感却渐渐远胜他人,那一日,段赋却没让他追缉。
是发生了什么?亦或从那时起就埋下了祸根,才导致今天,在逍遥魔宫里,再一次看到故人殒命。
秋恒的脑袋像是经过了某种特殊处理,苍白的可怕,也不知砍下来多久了,一点腐败的痕迹也看不到,相反,还有股冷冽的清香——和车马里散发出来的并不一样,这股清香里掺揉了死亡的味道,并不十分讨喜。
“沈宫主,大人要一个解释。”
门外,传进十分清晰的一句话,像是晨钟暮鼓,在笏迦山上震烁回荡。
萧爻脸色一变,条件反射性的闪至慕云深面前,伸手堵住了他的耳朵。一时间,饶是阮玉武功不弱,脑袋里也像被强行灌进了半碗水,“嗡嗡嗡”的一边响一边晃悠。
而萧爻却发现身体里的真气忽的又起了变化。
他原本的内力在风雪中用尽,现在气海中全是来自白锦楠的馈赠,还有很小一部分从许崇明掌中转化……但此时他没多余的手去堵自己的耳朵,而慕云深虽然反应及时,但到底不会武功,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让这声余波直接撞到了萧爻肺腑中。
尚不及归拢的真气被撞的四散,露出底下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来,萧爻竟不知道自己的恢复能力这么强,也才几个时辰的事,内力已有复苏的迹象,虽是蛛丝马迹,但照这个速度,再不久两股势力就要在他体内争夺地盘了。
想想便是走火入魔的征兆——有白锦楠这个“珠玉”在前,萧爻不保证自己疯起来不会乱认儿子。
他暗搓搓的看了慕云深两眼,掂量着要眼前人喊自己“父亲”的可能。
“……”这一抬头不要紧,萧爻陡然发现距离太近了,两人互相堵着对方的耳朵,大眼瞪小眼,呼吸都在咫尺。
“哇,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得天独厚的骗子?”萧爻心里暗叹,“怪不得所有人都愿意为他生死。”
却不知道,这里头愿意为慕云深死的人,大多怀抱崇高的目标,只有萧爻自己是为美色所迷。
“好看吗?”外面的声音已经停了,慕云深将手放了下来,只有萧爻还愣着,堵着他耳朵的手贴在两颊上,像是捧着慕云深的脸,被这一问,萧爻才猛地回神。
“有点儿……”萧爻悻悻松了手,嗫嚅着道。
“……”慕云深已经习惯了萧爻的迟钝和故作糊涂,被这么直白的回答一搅,竟然无言以对,正在这时,大厅里摆着空城计的沈言之忽然出声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似乎不以为意,信步闲庭的离开通风甚好的魔宫大厅,堪堪停在漫天大雪之前。
沈言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搓了下手,伸出去接住这鹅毛大的冰晶——倘若是江南这个时间落雪,想必十分诗情画意,而笏迦山上,这东西却和“恶心人”差不多沾边,连年不停也就算了,一天的空闲也不给。
一旦“诗情画意”过了火,就该考虑吃饱穿暖的民生民计,多迂腐的穷酸书生也没工夫跟人计较什么“独钓寒江雪”了。
可此刻,萧爻却从沈言之的身上,看出了符合逍遥魔宫审美的东西。
这人穿着长袍貂裘,雪白一身,与外面浑然相融,他微微抬着点下巴,眼神被茫茫雪景覆盖,微笑道,“解释?段大人问我要解释?”
他说的好像很轻,但回响在笏迦山上,不比方才的威力小。
长青的树木也不知道怎么在这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早被经年累月的风霜压低了枝丫,经两番折腾,再也承受不住,“嘎”一声折断了,雪便顺着纹路砸在地面上,与他处相融。
“我的人是死在段大人身边,就算有什么过错,也该交由逍遥魔宫处置,私刑?连我们这些江湖草莽都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私刑只会导致反目……段大人,你这一路杀上来,尸骸遍野前,有问过逍遥魔宫吗?!”
沈言之君子端方,撂狠话都撂的彬彬有礼,看的萧爻十分不痛快。
倘若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非得跑出去,手把手教一教沈言之,倘若这点匪气都拿不出来,还有什么面目自称——魔头!
“……秋恒是自杀。”马车里头的人抛出一句话。
“……”沈言之这脸忽然有点疼。
他像是被风呛到了,捂着嘴咳嗽两下,声色不弱的继续道,“逍遥魔宫非是无礼之处,倘若段大人想上来,随时欢迎走正门,但这般强硬手段,又是示威给谁看?魔宫中高手兴许不多,但凭这几个……”
沈言之真是饱读诗书的好人才,萧爻顺着他这话说下去,怎么都绕不开“杂碎”两个字,却被人家轻描淡写的描述成了“……前辈,还休想闹出什么动静!”
简直败坏了吵架呛声的乐趣。
“山下还有五万驻扎的朝廷大军。”马车里头的人平平淡淡。
“……”
千年难得一见沈大宫主三番五次的无言以对。
“我这次来,除了想要你一个解释,还有……听闻萧爻上山了?”马车上的帷幕抖了抖,将吸附在上头的毛绒细雪抖开,终于从里面露出一张脸来——眉眼之中似有温情,虽是上了年纪,却很有一种璞玉般皎皎的温润端方,他和沈言之长的不甚相像,但这份气质,却有九成重合。
果然是段赋。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段赋在朝廷和江湖的风评一直很差,但凡提起来,难免会联想到五大三粗,歪鼻缺眼的邪乎模样,以讹传讹的□□话本里更是煞有其事,用阎罗或者夜叉的画像直接替代,有鼻子有眼的说“亲眼见过,这就是段赋。”
但见到了真人,阮玉和萧爻都是心头一梗——若单纯以貌取人,段赋算不上活菩萨,也该得个牌匾,上书“流芳百世”之类的。
不仅长得不像坏人,连举手投足,言谈举止都世家风范,这把年纪去沾一番风月,也不会有违和感,但如果是萧故生,大抵会被人拎着扫帚驱赶出来,还追在后头骂一声“老流氓”。
萧爻回京的时候,老将军通常怕他惹是生非,禁足居多,更何况京城中就算照面,段赋都离的极远。所以真正算起来,萧爻只在太谷城中与他有一面之缘,而且角度刁钻,是从屋顶上垂直看下去的,最多只能感叹这头发梳的不错,今天终于见了真面目。
“慕大公子,你的眼睛可能有些毛病。”萧爻忽然道,“这两父子从骨子里就像,难不成……你先看上的是段赋?”
逍遥魔宫开始与段赋有来往的时候,沈言之还没有成为权力的核心,这么算起来,慕云深和段赋真有可能是变态间的惺惺相惜。
“倘若不瞎,岂会看上你?”慕云深这话没有说出口,他对想要的东西虽然占有欲很强,但也分得清场合,且不论神经大条的阮玉,还有个欧阳情从旁虎视眈眈,实在打扰他风花雪月的雅兴。
段赋虽然位高权重,有一帮前倨后恭的走狗簇拥,但本人却不懂武功,离了车马往雪地里一杵,一个时辰就能冻死了,到时候虽不至于普天同庆,但朝中的有心人却包管掌握机会,成为下一个段赋。
就像是一条死灰复燃的衔尾蛇,倘若不能将这些人全部肃清,赵家的江山能不能千秋万代不知道,“段赋”倒是能时代更迭,你来我往。
这风流倜傥的老人家只是掀开了轿帘一角,整个人还是慵懒的半躺半坐在车里,精神倒是不错,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微微掩唇打了个哈欠,这才继续道,“此人是朝廷钦犯,就算我与沈宫主有些生意上的交情,也不能擅自包庇……”
段赋的话音一顿,又轻轻笑了笑,“我们为人臣子的遵从上命,还请沈宫主不要为难。”
倘若不是萧爻亲眼见过这两“父慈子孝”的场景,恐怕真会被蒙蔽过去,以为这当中只有利益往来,互相客套的像是要对面行上百十来个礼,才能好好说话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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