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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滔天大罪完本——by北有渔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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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云舒,她本就对莫莲生这个人心有戚戚,迫不得已动了手,心下先骇三分,招式之间多有疑虑。她从来不是莫莲生的对手,如此更打的左右支绌。
萧爻他们有的是时间,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饿着肚子过一天,单纯和段赋耗下去,先焦躁的,一定是段赋。
“大人”那身材威猛,独独比周围所有人都高出一个头来的男子忽然出声,他退到了段赋的轿子旁,“天色已经不早了,倘若再被绊住,不知道军中会不会出事。”
“不急,”段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天边的风雪,“要是出事,我们几个回去,能挽狂澜吗?京中那位可是吃素的?”
男子便低下头去,什么也不说了,专心盯着眼前的战场。
沈言之的骚扰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男人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萧爻的身上,他的目光像是一枚刻刀,将萧爻每一个动作,肢体能达到的程度全部记在脑海里……倘若要他出手,务求万无一失。
这个男人屈居段赋手下,武功造诣已登巅峰,单纯论起来,不差任何一个,只不过他这个人颇有点婆妈,没有十成的把握,根本不会出手,如此相较之下,是个顶顶麻烦的人物……也只能跟韩冬子,云舒之类为伍。
他等了这么久,这时候突然动了,五指成爪,自瘫软的韩冬子肩头伸出,一把袭向萧爻面门!
萧爻虽然对这些早已埋没武林的前辈,没什么理论上的认识,但到了面对面生死相搏的时候,多少也能砸吧出个高下来,更何况他现在目不能视,还经过了数次车轮战——
萧爻莫名有种爆棚的自信心,这年头,但凡武林曾经数得上名的老前辈,都要跟他玩个心机……能吹一辈子。
顺着面门上来的指头带着罡风,萧爻猛地一个偏头避过,耳朵根随之一痛,带出连串的血珠,萧爻想着莫不是豁了一块?
萧爻这边的压力骤增,沈言之也不敢耽搁,段赋要争的这张王牌,沈言之也想争。
他一掌挥退贴身而来的敌人,手中长剑随之出鞘——
冰霜当中,忽然劈过一道白光,几乎与满目风雪融成一片,剑尖上残留着蜂鸣,兀的响在众人耳中……
那高大威猛的男人分出一点神来,傲慢的眼神自上而下俯视着沈言之手里的剑,“今日难得,良人与牡丹之后,再见欺雪。”
牡丹、良人同出一炉,打造手法上多有相似之处,连材质都大同小异,只要运转的内功心法正确,有盛世承平,花团锦簇之姿……
而欺雪与白鹭,则为另一人所铸——这两人同是当世顶尖的铸剑师,惺惺相惜,却是家国对立,也因此导致这四把神兵利器的诞生。
萧爻紧闭的眼睛里,都能感受到那一丝清冷的剑光。
牡丹和良人都在他的手中,虽不常用,却像是相交数年的旧友,没有任何滞涩的地方,远比阮玉的“长生”,乃至随地抽取的树枝来的好。
这一双古剑披着玩世不恭与风花雪月的外表,底子下,却护的是太平长安,而欺雪则恰恰相反——它的剑锋两面,敌我都能感受到侵肤寒意,一本正经的君子模样,其实抱持着玉石俱焚。
萧爻猛然打了个寒颤,抽身退开两步,他的气不稳,这一番下来也是累的够呛,只不过等他们一一解决了段赋身边这些高手,身后还有一帮的铁骑,要冲出重围更不容易。
萧爻回想了一下……北是哪里来着?
他算是个身强体壮的典范,早时候受的伤,浅一点的,现在已经止血开始结痂了,全身上下且酸,且疼,且痒,以萧爻以往的德行,早就毫无形象的抵在柱子上挨个儿蹭了。
只是此前慕大公子叮嘱,要他好生留意沈言之的武功,萧爻这才老实的站在原地,拄着他那把稀世宝剑——跟柳白瓮的老人拐没多大区别。
欺雪的剑影,不断在萧爻的眼中闪现,忽而是道圆满的弧,忽而只是一点,萧爻的感官因全神贯注而无限放大,汗毛颤栗着,又想:这些人,是没有上限的吗?
“寒鹤松老前辈。”沈言之不愧孤身一人,在江湖上浪迹几十年,黑白两道通吃,搏一声“大侠”,也搏一声“宫主”。单这一眼道破来路的见多识广,萧爻都欠他不只十年。
“您当年享誉关外,几与莫老前辈齐名,有一段时间说起都是南莲北松,现在不觉得自降身份吗?”
沈言之的欲盖弥彰也只能糊弄糊弄萧爻,南莲北松之间还有东西,总共四个人,按武功高低分座次,莫莲生高居第一,寒鹤松实属末位。
但凡练武的,十之八九都看不开,相当注重世人评价,当年寒鹤松便是千里迢迢,从关外追到关中,硬是缠着莫莲生比个高下……他直至中年还为人老实,被诓的又做打手,又牵扯进一堆破事里头,稀里糊涂扶持赵明梁上了位。
结果到头来,这个比试一拖再拖,至今没有结果。
这么一看,寒鹤松其实是个好人,莫莲生才有点奸诈嘴脸。
不过这些事,都死在近二十年前了。寒鹤松因生长的环境,潜心武学只知一往直前,人至中年,仍有点说不出的天真,遭遇背叛,抛弃,栽赃……乃至死亡,他也学的飞快,中原人的心机与狠,而今参透的更加透彻——
不过是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已。
在跟沈言之这样的高手过招,寒鹤松仍是能分出精力,注意着萧爻的一举一动,他露出面纱的眼睛是阴郁的,称不上贪婪,倒像是恨。
而相反,害他变成而今这副模样的莫莲生,他连看都不打算看一眼,怕是又勾起什么回忆,怕是顾不得任务,顾不得段赋,死也要和莫莲生一起沉入冰湖底,同归于尽。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沈言之和萧爻不同,他成名较早,武功自成路数,寒鹤松就算不先试探,心里也有个数。沈言之的剑锋每到一处,老头子都能抢先一步封住退路,几番下来,沈言之也有点力不从心。
他那柄雪白色的长剑上,裹挟着风霜,几次失利下章法不乱,脚步零碎间,退到了萧爻身侧。
沈言之自然是希望萧爻好,别出什么事,也别落到段赋的手里。但这些考量都有个前提,就是人能为己所用,倘若今天沈言之死在寒鹤松手里,萧爻就算四世同堂活到百岁……也没什么意思。
沈大侠想二打一,却没料到萧爻这个木鱼脑袋,出了战圈就在一边袖手旁观,根本不打算施以援手。
“嘎……”一声乌鸦的惨叫忽然掺和进来,打破了冰雪之上的宁静。它的毛色油亮,体型较一般乌鸦大出不少,如此深冬,竟然也不畏冷,高昂着脖子落在段赋的轿顶上。
段赋听着这一声鸦叫,慢慢吐出胸口积压的郁气,他掀帘出来,摆了摆拢在貂裘长袍中的手,“晚了,晚了,我们再怎么算计,也不过是别人一颗棋子,到底还是要输。”
随着他的动作,寒鹤松一掌挥开沈言之,退到段赋身边,周围风声鹤唳,不知什么时候,外围一圈铁骑已经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几个,手里握着长矛,眼神恍惚着,似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惊吓。
“大人,我护送你杀出去?”寒鹤松轻声问。
这些年,他东躲西藏,唯一的安身之处就在段赋的身边,所以不管别人口中,段赋乃至他自己多么心狠手辣,寒鹤松始终愿意为段赋卖命……
“不用了,”段赋摇了摇头,“天下之大皆是王土,率土之滨皆是王民,我们两个过街老鼠能去什么地方?”
他振开衣袖,冲荒无人烟的地方道,“王爷来了吗?”
雪在风中打着璇儿,簌簌的往下落,周围安静的几乎能听见每片雪落地的声音,萧爻竖着听动静的耳朵随之动了动……不远处传来回音……
“段大人别来无恙。”
这声音说不出来的异样,带着点成年男人的低沉跟稳健,却像是特地压着嗓子装出来的,多少显得有些局促。
萧爻在朝为官的时候,听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说起来,都难免提起当朝唯一的王爷,什么青年才俊,什么生不逢时……还有什么可惜了。萧爻毕竟年轻,没见过这位王爷,心里十分好奇。
他的双眼里全是充盈的血,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只能借着声音,将头偏过去,意识到不远处就藏着那从不轻易抛头露面的赵王爷。
今日算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不光段赋逃不出去,萧爻自己也像是块大肥肉,等着数方的瓜分。
萧爻正在心里感叹命运多舛,加倍同情自己的时候,阮玉提着三个垒起来几乎与她等高的箱子,默默挨了过来。
刚刚打起来的功夫,她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看过了,一根手指,两颗人头,她都不认识。但萧爻的脾气一向顶了天的好,能让他一瞬间冲动的人……阮玉想了想,用布帛将箱子包起来,重新打了个结,她清楚自己的实力,也不瞎掺和,就在一旁护着这些东西。
“小丫头。”萧爻嗅到了阮玉身上的味道,冷冷的比梅花多一分热烈,其中更掺和着血腥气——萧爻已经开始飞快的适应自己在魔宫里的位子,待阮玉越发有股慈母的光辉。
“待会儿要是打起来,你谁也不要管,撒开腿往北跑,见到了欧阳情再说,知道么?”
“不知道,”阮玉把萧爻的话砸回去,“你要是没瞎,我当然可以走,别说往北,就算回笏迦山,千军万马也拦不住我。但是我现在把你丢下,你是闭着眼分得清方向,还是对这一带了如指掌?”
阮玉的大眼睛一翻,白给萧爻一个鄙夷的目光,“双拳难敌四手,你在原地打转,迟早要给活捉。”
“……”萧爻发现自己倒成了阮玉的累赘。
冰面上的颤动又开始了,萧爻就算看不见,凭借多年的从军经验推断,来的人恐怕不少——脚步如此之沉,定然不是高手,但这位传说中的赵王爷,也不是个以武论武的莽夫,相反,他更擅长的是阵法。
以一敌百,以弱击强,萧爻这时候懊恼羞愧起来……早知道,当年就多读几本这位赵王爷留下的兵书了。
风中的血腥味更重,从极远的地方飘过来,仍是萦绕不去。段赋心里头明白,这是他驻扎在另一处的营帐被人端了,但凡心存反抗的人,恐怕一个不留。
而那些跟着自己的“武林高手”,本来效忠的也是赵明梁。段赋在权利斗争中生存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两朝元老,早就看清楚了这之间没有什么“仰仗”和“依赖”可言,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利益权衡上。
赵明梁这么多年没动自己,只不过忌惮萧故生罢了。一旦萧故生倒台,下一个当然轮到自己……这也使得萧爻的存在,显的无比重要。
于赵明梁而言,逮不住萧爻,萧故生便暂不能死,他手里没有制约萧爻的东西,更没有军中实权,犯上作乱说起来难,做起来也不过一时冲动。
于段赋而言,只要能抓住萧爻,便也有制衡赵明梁的东西……
这么一看,萧爻他们一家,都跟秤砣的作用差不多。
大概是布阵之前,赵王爷曾经吩咐过,其他人生死不论,萧爻要抓活的,整个捕鱼网似的人群兜头撒来,网孔有疏有密,只有萧爻这一处是个活局。
他瞎着一双眼睛,身上大大小小无数伤口,经脉里还流动着两位前辈高人造的孽,每一寸骨肉和血都是精疲力尽的疼。萧爻的脑子里绷着弦,几乎到了油尽灯枯随时会断的地步——
他曾经在平云镇之外的荒漠戈壁里,拖着两处箭伤瘸着一条腿,从狼口脱身,连滚带爬的带着四具尸体回程。
萧爻是个容易放弃的性格,但往死里逼一逼,他总还有一口气在。
这口气闷在胸口,肿胀的发疼,血腥味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萧爻手中长剑一振,“来吧。”
笏迦山高而险峻,有平缓处,也有崎岖处,接天最近的地方,阳光却最早收敛,黑暗来的猝不及防,像是一瞬间的事。
慕云深已经在房中点起了灯,昏黄的烛火透过薄纱的罩落在他的眼睫上,整个人微微泛着暖光。
他手里正拿着一本册子,放久了,纸张发黄,也不厚,是同秘籍一起从地下的密室中带出来的。
“咚咚……”门外有人敲门,“慕公子在吗?”
这声音是阮长恨的,他虽然一直想做个安安分分的打铁匠,当年却遭阮玉和慕云深的笑讽——说他最多像个壮实点的教书先生。
阮长恨干的虽然是粗活,但骨子里确实有柳白瓮教出来的斯文,他连敲门的声音,都顾虑到里头住着的年轻公子,特地放轻了些。
慕云深收起册子,便又听阮长恨在门外道,“慕公子睡下了吗?”
“……”笏迦山上再无聊,这也才刚入夜,慕云深这点年纪本该是花天酒地的大好时候,他就算性子冷,也不可能现在就睡下了。
刚送走了柳白瓮,兴许阮长恨来的路上,两人还打过照面,慕云深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道,“门未锁,阮大侠不用拘束,进来吧。”
虚掩的门伴随着一阵冷风,阮长恨的身影黑漆漆的融在雪里,一身贴地的长袍笼着,随之冲进来的水气扑面袭了慕云深一脸。他低下头轻轻咳嗽两声,阮长恨闻声赶紧将门掩上,“抱歉抱歉……萧兄弟下山前嘱咐过,说公子身体有恙,受不得冷风,魔宫里的碳可够用?”
屋里其实很暖和,对练武之人而言甚至是有些燥热,阮长恨一边问着一边脱下大衣,还关心的看了眼墙角堆成山的取暖物。
这些东西,萧爻和阮玉下山前都给慕云深置办好了,倘若是女人坐月子,半年都不用愁心。
慕云深有些头疼……他现在虽然是个软柿子,但基于最本质的自尊心,也有特别不想看清的事实。
“阮大侠此时造访,有事?”慕云深从桌案后抬起头来,灯光使得五官有些模糊,阮长恨看了一眼就瞥过目光,笑了笑,应道,“小玉和柳叔都让我过来看看……打扰公子了。”
阮长恨坐的很端正,眼神四平八稳的停在灯罩上,空气一时有些僵硬。
慕云深自己也不是个多话的类型,萧爻在他身边的时候,天马行空总能说到一些他想答的话,到了阮长恨这里……全然变成了冷漠。
这么一想,也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慕云深已经开始想念起了那罗里吧嗦的混小子……老年孤家寡人,几十年来第一次知道烦躁。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阮长恨。
他从很久以前,便对慕云深这一类骚在里面的人毫无办法。
阮长恨认识慕云深,远比萧爻来得早,他两少年时相遇,所遭受的风浪不胜其数,也远不是萧爻这个中途穿插进来的人能比的……
只可惜,这两人都太闷了,谁都不开口的情况下,也能干坐一天。
“慕公子以前来过笏迦山吗?”阮长恨问。
慕云深每次从他嘴里听见“公子”两字,都难免出会儿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阮长恨居然还在等,他只能掩饰性的咳嗽了声,“威远镖局离得远,我这个身体,也没办法跟镖,连家门都很少出,更何况是如此险峻的笏迦山。”
“可是小玉很少对什么陌生人上心,”阮长恨一本正经,“在她眼里,大概只分能杀和不能杀。”
这么一看,阮玉对萧爻还算是好的了。
慕云深心里一动,莫名想反驳,却又意识到阮玉确实是这种品性。外人看来,实打实的魔头,就算是这样人人自危的乱世,碰见她和碰见豺狼,反应恐怕都是一样的。
“而且小玉的警惕性很高,她从不轻易相信人,你是头一个。”阮长恨的怀疑进一步加深,“从平云镇到笏迦山,中途路段崎岖,乃至很多地方只有一条官道……”
他顿了顿——阮长恨并不善于观察脸色,而慕云深又恰恰喜怒不显,他横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才继续道,“几个月前,各大门派联手,曾想剿灭逍遥魔宫,阮玉因此出山一次,也是这一次,给沈言之留下了把柄。慕公子……”
阮长恨嗫嚅了会儿,“是不是跟你有关?”
以阮长恨不信鬼神的性子,到没看出来慕云深和阮玉之前的牵绊,直着肠子问,“不知道慕公子可有家室?”
“咳咳咳……”风寒不侵人,倒是阮长恨的话结结实实呛到了慕云深。
他思考了一下,点点头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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