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妻四妾外传4部全完本——by焰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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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昨日之辱不可忆。总之,秦老爷这次可威风了……
「醒醒,醒醒啊!」
被小厮使劲摇晃的人闭着双眼,仍在梦中不愿醒来。看他那嘴角挂着的贼笑,不知他又梦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您还要睡到何时!」小厮为那人擦掉口水,瞥了眼一边浑浊的河水,考虑要不要将这人丢进河中清醒清醒,「主子们叫你在此打坐反思,不是叫你来睡大觉的!老爷!」
被人晃得五脏六腑错了位,秦正再美的梦也做不下去了,他揉了揉睡眼,嘟哝着骂道,「你又不是我的主子夫人,叫个什么鸟?」叽叽喳喳,又不是他的那些鸟儿,以为很动听么?
小饼子忍下委屈和怒气,说道,「主子们叫我看着你,小的要尽责。」
秦正撇了撇嘴,望向远方,「这一路上你何时没尽责。」
尽责地替七位夫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无边无际的大漠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唯有这条河畔有些许绿意。又来了,师父鬼神通的老巢,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到这里,世事难料。
「去给老爷我找些百灵来唱唱曲儿。」秦老爷抖了抖脚下的东西,慵懒地伸伸懒腰又卧躺下去。反正夫人们又没见着,坐和躺都差不多啦。
「百灵?!」小饼子气得直吹胡子,这个鬼地方哪里来的百灵,幽灵倒有两条,就是他们这两个倒霉蛋。
「黄鹂也可。」秦老爷退而求其次。
「没有!」小饼子将手里的东西狠狠地戳了上去。
秦正盯着烤焦的东西,「什么?」像是一只鸡,不过更像是一团黑炭,「你你你……
你把那只沙松鸡烤了?!」秦正只想掐死这厮,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只禽类来消遣,这厮居然拿来当了午膳!
「爱吃不吃。」小饼子丢掉吃食,一屁股坐下去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放着好好的镇北王齐君不做,跑来这里为奴为婢。放着那朵又美又香的『昙花』不看,来看这又枯又黄的荒草。以为终于摆脱秦老爷苦尽甘来,谁想他的命好苦。
「别哭了,算老爷我对你不住。」秦正不敢再惦记沙松鸡,连忙递出自己的汗巾赔上笑脸。
小饼子打开他的手,转向一边抽泣的更厉害。人家的美人在怀,人家的软玉温香,岂是你一句对不住就能补偿的,你赔给人家啊。
「好了好了,大不了过几日我就给大主子求情,让他饶了你的罪过,放你回南凉。」
「我本来就是无辜的!」说什么罪过,他可一点错也没有。
秦正眯起了眼,「听你这意思,这错全在老爷我?」
「怎么不是!」看来小饼子当了镇北王齐君之后脾气见长啊,竟敢和老爷顶起嘴来,「是谁写的休书,是谁和那姓严的狐狸精私奔的,又是谁装疯卖傻玩弄各位主子,更是那谁谁谁把四主子吊在城门上的?」
「我我……是谁让我喝了那碗荷叶笋尖樱桃汤的?还不都是你害的!」不是忘心丹让他失忆,他能和别人跑了么?
主仆二人互相揪住对方的衣领,刚站起身又摔了下去。看着对方的样子,两人同时泄了气,同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好好处着得了。
「爹,你看他们。」「我的小祖宗,别看了,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快走!」赶着羊群经过的牧民一见这两个生人的模样,立刻将自家的孩子拉到身边迅速离开。
秦正缩了缩脚,没好气地说,「渴了,弄点水给我喝。」
小饼子才不买他的账,「你那边近点儿。」
秦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叫老爷我喝这河水?你这厮是不是翅膀硬了?胆敢一次又一次地顶撞老爷我?」
瞧你这样,算什么老爷。小饼子话未出口便听到一声急促的呼声。「喝不得,这河水万万喝不得!」一名赶羊的老翁急忙奔过来,甩着羊鞭把两人的手打开,「这水是羊喝的。」
难得有人不怕他的样子,秦老爷正好搭搭讪,「老人家,你这话可说的,人不能喝,反倒是只给畜生。」
老翁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像别人这两主仆避之不及,他将羊赶到浅滩边然后走来,「你们是外乡人有所不知。这条河的水平日里只给母羊,我们当地人是在城中掘井而饮。」
「只给母羊?这是何解?」秦正来了兴致,拽着小饼子靠向老翁。
老翁回道,「这条河叫女若河,不过它还有个名儿,叫子母。母羊打小喝了河里的水,等到下羔子时,一胎能有五六只。」
「公羊呢?难不成喝了也能下崽子?」小饼子好奇道。
老翁白他一眼,「公羊喝了那就得死。」
「这可奇了。」秦正道。
老翁略带轻蔑地说,「有什么可奇怪的,你见过男人生娃吗?男人要是怀了娃,能生下来吗?不也是一个死。」
秦正睁大了眼,「你是说男人喝了河水也能生孩子?」
「不知,要不你们试试?」老翁讪笑。
秦老爷和小厮瞬间退到三尺外,「老人家,你说笑的吧?」
老翁指着远处的坟包,「看见没有,那儿就埋着喝过河水的男人,一个个死前肚大如鼓,不是有了崽子是什么?」
这个传言,秦正也有所耳闻,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些离奇死亡的男子是这个原因。想到自己方才差点误食,秦老爷赶紧后退,好险好险,他秦老爷真要这么个死法,岂不笑死天下人。
「女人呢,能喝吗?」小饼子一边问着老翁,一边为老爷擦着沾过河水的手。
老翁面露痛心道,「女人倒是死不了,可肚里生下的东西就像……」
小饼子沿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饮水的羊,「生下来的是羊?!人生羊?!」擦干净,擦干净,一定要擦的很干净!小饼子抓着秦老爷的手一阵猛搓,非得要蹭掉一层皮才罢休。他真要害老爷怀上一胎羊羔子,这辈子就甭想再见到昙。
「所以两位还是别在这儿溜达。」老翁看着他们的手脚叹道,「你们是流放到此的?叫押送你们的官爷绕绕道吧。」
老翁走后,主仆二人几乎抱头痛哭。老人家可不说对了,他们正是被流放的。
话说秦老爷靠着一碗荷叶笋尖樱桃汤威风之后,被拆穿的下场甚是凄惨。虽没有被七位主子扒皮抽筋亦不远矣。为了让他反省自己的过错,四主子提议将他流放到这没有雀鸟只有沙松鸡的大漠呆上一年半载。这是何等的酷刑,要秦老爷一个人受着他才不干,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怎么也得把害他的罪魁祸首拉下水。要如何将这厮骗回来?别的能躲,奔丧总躲不了吧?
于是,逃到昙身边没过几天神仙日子的萧冰挚听到老爷『殡天』的噩耗,哭天喊地的回来奔丧,这便落到了七位主子手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规规矩矩地做回他的『小饼子』。不是他蠢,实在是老爷干出这等恶胆包天的事,死也不足为奇。相反,主子们不弄死他,那才奇了呢。
坠入子母河(2)
「老爷,我们走远些吧。」小饼子拉着老爷离开河边,心中一急便忘了手脚上的负累,这一拉险些把两人一起拽进河里。
幸好秦老爷好功夫,眼看脸面就要贴着河水,一个鹞子翻身便跃至半丈之外,顺带解救了那无用的小厮。
见老爷如此了得,小饼子拍手叫好,「老爷好身手!」
秦正吓青了一张脸,恨不得拧下他的脑袋,「老爷我是偷了你的妻还是抢了你的妾,你犯得着和我这么大的仇吗!」
「呵呵,没当心没当心。」小饼子转过头心想,可不就是,老爷本就是个偷心贼,「不就是生个娃……」
「你说什么?不就是生个娃?」秦正扣住他的头就往水中按,「你生个给我看!」
「老爷饶命……」
突然一阵哭闹声盖过了小饼子的嚎叫,转头一看,不远处一队迎亲的人马缓慢走来。引人注意的不是浩荡的排场,而是新娘轿边哭闹的老者。花甲之年的老人死死抓住轿辇,丝毫不顾仪态哭得像几岁的孩童。
「怎么回事?」小饼子疑惑道,「办喜事怎么这般哭丧?」
「舍不得女儿呗。」走来的一人回道。「那般如花似玉的女儿换谁都会舍不得。」另一人道。
「那也太……」小饼子觉得这位老爹甚是夸张,女儿再美也终归要嫁人的,哪能一辈子守着爹娘。
老者说什么也不肯让迎亲队前进一步,几番劝说之后新娘走出了花轿,掀起了盖头……
秦正的眼珠子陡然睁大,「那姑娘?!」
小饼子也震惊了,「像,太像了,六主子……」
年轻的女子虽说是姑娘家媚态,但那眉目神情竟像极了小林,难怪主仆二人如此吃惊。
秦正忽然间能够体会老者的心情,换作是他,要将这样的『女儿』嫁出去,他也会打死不肯。想娶他的小林,有多少命来使?
「找死!」注视着新娘的小脸,秦老爷越想越来火,竟想要冲上去。
「老爷你干什么!」小饼子将他拉住,「那不是六主子!」
秦正一愣,立刻停住,过后依旧失神地盯着新娘,不由得喃声道,「生女儿作何,再疼爱将来也是别人的。」
不知为何,看着那老泪纵横的新娘爹爹,秦正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透过遮眼的风沙,新娘那张脸越发得像他的六夫人。回想当日小林嫁于他时,年迈的药圣为爱徒肝肠寸断,一如眼前这位老者。当年他喜得新夫人,全然没有想过老人家有多伤心。继而又想起老盟主为群傲的决意挥剑暂断父子情,白城主为云飞、老侯爷为唯一……一张张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脸浮现眼前,秦正心里尽是压不住的愧意。到了今日,看着此情此景,他才稍稍能够去体谅各位岳父大人的心情,若换作是他,要将自己的孩儿嫁给……当真是杀了他还算是便宜的。
对老爷这副愁容,小饼子只能翻白眼,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老爷你这辈子都不会有这种烦恼啦。迎亲队伍就此停下歇息,新娘搂着爹爹不断宽慰,秦正也不愿再去多看。
「你确定是这个时辰?」
「是啊,大主子说过,午时一过就来接咱们。」
好不容易熬过半年,终于到了赦免的日子。秦正在子母河边打坐了半日,眼看就要被头顶的酷日烤成人干,来接他的夫人们还不见影子。半年未见那些心肝儿,秦正的迫切可想而知。
「你在臭美什么?」见他对着河面扭捏作态的样子,秦正真想一脚将他踹下去。
小饼子看着河面上的影子,羞涩道,「我看我瘦了没,回去昙会心疼的。」
秦正吐了,也抬起了脚。
「哈哈哈,别跑,别跑!」「抓住他丢河里,让他生只羔子!」「哈哈……」
不等秦正踹出去,一群冲过来的孩童便打闹着从两人之间穿过去,险些将孤芳自赏的镇北王齐君推到了河里。
「别跑,小兔崽子,看小爷不收拾你们!」小饼子想追上去教训孩童,可被秦老爷绊着只得作罢,「老爷?」喂喂,瞧老爷这色眯眯的样子,不会连小孩子也想指染吧?
秦正没发现自己落在孩子们身上的目光有多慈爱,从来他不是不喜孩儿,只是此生这种天伦之乐注定与他无缘。收之桑榆便注定要失之东隅,他不后悔,只是偶尔也觉些许遗憾。孩儿,哪怕能有一个也是好的。一半像他,另一半像麒儿,像群傲,或是像云飞,像是他们任何一个都好。他很好奇,哪将是怎样一个小人儿。秦正又看了眼那新娘,当然,决计不能是女儿。
越想越窝心,秦正慢慢掏出了怀里的一画只轴,这是他被流放前几日无意间在唯一房外拾到的。
张开画卷,其上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小小的孩儿头戴金冠身穿金袍,活脱脱一个观音娘娘身边的金童,应当是唯一年幼时的画像。兴许是唯一收拾东西落下的,他本想还回去,却因喜爱得紧便收在了身上。这是幼时的唯一,那其他人呢?他见过少年时候的群傲、阿杰还有云飞,却不见幼时的。他见过幼时的麒儿,那尚在襁褓中的麒儿又是何种模样呢?仕晨呢?不知小小的仕晨是否也有一双那样夺魄的眼眸,不会的吧,那时的仕晨该怎样纯真的模样,是否小时候被打屁股,也是那般一边哭一边骂?小林呢,又该是哪般惹人怜爱呢?
「老爷,口水。」小饼子提醒道。
和他们一样的小孩儿,光是想着,秦正便『垂涎』不已。将画卷捧在怀里,秦老爷甜滋滋地叫唤着,「唯一,我的唯一啊。」
「老爷你……」小饼子知道老爷好色,却不知他家还有这等喜好,连画上的、小小的五主子也不放过,看来老爷的确孤枕太久了。
「看来不管在哪儿你都能自得其乐。」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河边的两人立马打了个寒颤。
「大……大主子!」
眼见大夫人,秦正顿时喜极而泣,「麒儿,你们可来了!」
坠入子母河(3)
大船驶向河畔,因浅滩靠不了岸。一脸冰霜的麒儿站在船头冷眼看着那人,「还不快滚上来!」
「滚,我滚……」秦正是想滚,无奈滚不动啊。
为了防止他私自逃离流放地,四主子特地用罕有的流星铁打造了四只脑袋大小的铁球锁在他的四肢上,这四只铁球与寻常的铁块不同,每只足有一头水牛的重量。同时还将他的脚与小饼子用锁链栓在一起,如此任他有绝世武功,带着这些累赘也休想逃出七位主子的五指山。这也是为何人人见着他二人便避之不及的原因。
「老爷当心,别被河水淹着!」淹着你不要紧,别把我连累了,小饼子心说。
秦正坏笑,「老爷我当然不会。」不过你就说不准了。
为了能顺利登船,秦老爷腾身踩住小厮的肩头,准备借力飞身上船。
小饼子没料到他有此一招,来不及反击,半截身子已沉入浑浊的河水里,「不要啊!救命!我不要大肚子,不要生羊崽……」叫喊未完,巨大的黑影已迎头砸来。
把对方当踏脚石的秦老爷忘了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刚飞身而起就被对方拽了下去。眼看脑袋就要扎入河水,他也哭天喊地的叫起来,「我不要生孩子啊——!」「还是阿杰最好,呜……」最后关头只有七夫人心疼他。
小饼子也感动得热泪盈眶,还是七主子最好。
「如月,拿身干衣……」阿杰将从水里捞起来的人丢在船甲,刚要叫丫鬟给老爷换衣就被麒儿冷眼瞪了回去。
仕晨哼道,「管他作何,又冻不死他。」心中又想冻死最好。被教训的最厉害的四主子怨气也最大。
可是日落之后会着凉的,小林站在角落虽是一脸担忧,却不敢忤逆大主子。老爷这次犯的错太大了,每个人心中的火都还旺着。
「让他吃点东西。」群傲叹了口气,上前拖着人走向船舱。
大船突然晃动,站在船头想眺望异域美人的唯一叫起来,「喂,别晃啊!」
秦老爷手脚拴着四个铁球,一上来就将船沉下一尺,走动起来更叫船身左右晃摆。
「把他扔下去吧,省得弄翻了船。」云飞凉飕飕地说。想他当日担惊受怕,换来的却是一场笑话。
「老爷。」小饼子赶紧递眼色。
秦正心领神会,立刻将眼睛抽离船舱内的美味佳肴,转身扑向七位主子,「云飞,我好想你们啊!」
「啊!」小饼子也随之扑倒下去,一路被脱了过去。
云飞赶紧跳开,「小心点,别砸了我的脚!」
「哎哟!」秦老爷手腕上飞来的铁球没碰到云飞,却擦到了仕晨的脚,他抱着脚跳到一边破口大骂,「姓秦的,你还想怎么样!」
「仕晨,我真的很想你,多日不见,你依然这般美艳……不是,是容光焕发!」秦老爷抱住四夫人那只脚无比爱恋地说着,容光焕发的似乎不是四主子,而是他这只脚。
「老爷,呜……」被踩在底下的小饼子成了垫脚石。
「德性。」唯一看着扎眼,想甩开纸扇遮住,却被人夺去了扇子。
秦正抢过扇子,一脸谄媚道,「唯一,天热,老爷给你扇扇风,凉快了些没有?」
「啊啾!啊啾!」五主子凉快得猛打喷嚏。
轮到自个儿了,小林步步后退,不要,老爷不要……『啊——!』柔弱的六主子经不起这只癞皮狗的扑腾,一下就被压倒在船甲上。
小饼子随着老爷的张牙舞爪砸到了船舷上,「老爷别……」别忘了他还一块儿栓着。
「小林,老爷走后你没有好好吃饭么?看你瘦的,老爷好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