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完本——by案纸町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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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师兄是为我好。”谢寻桓低垂着眉眼,“可我已经不在乎结果如何了。”
谢铭炀侧过脸来瞧他,“既然如此,不管结果如何,你也得知道。”
谢寻桓想说些什么,例如,师兄你不要医他了,如果他恢复记忆了真的不喜欢我了怎么办?最起码我还能有个念想,而不是彻底的完败。
可他说不出口,也就苍白着脸,他不想承认这样的结果。
师兄递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暖暖手。”
谢寻桓捧着茶终于抑制不住眼泪,一滴滴的掉落,“好难受……”
为什么要忘了我,为什么要失忆,我又为什么要把我喜欢的人托付给别人。
江宁不下雪,可还是很冷,就连眼泪落下没多久,也变得冰冷冰冷。
谢铭看着谢寻桓哭红了眼,终究叹了口气,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李将军,城门口又来了一群难民,要放进来吗?”
李毅崇昨日熬了一夜,还没歇息多久,就有下属来禀告。
“试探一下对方是否真是难民,如果是就放进来。”李毅崇道。
“可储备的粮食估摸不够……”下属为难的道。
“粮食不够就去找,难不成要看人饿死在我们面前吗?”李毅崇瞪着眼道。
“明白了。”下属看出李将军大抵心情不好,赶忙接了命令下去了。
李毅崇也忍不住泛愁起来,给京里发的加急文书也过了六日,还是了无音讯,郡县也没派来救援,大概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好想回去啊……诶,老大走的第七天,想他。
漓云县城墙下,许多面黄肌瘦的难民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地接过官兵分发的避寒衣物。
在瞧见有人拿来冒着热气的食物时,他们明明瘦弱无力的躯体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就要上前哄抢,听到人人有份才安分下来。
在战争还没开始的时候,他们谁会想到自己会流离失所,谁会想到自己会这般没有尊严,本有平和安稳的日子过。
宋县令幽幽的叹了口气,“太可怜了。”
覃皓之瞧见宋县令一副要哭出来的神态,忍不住道,“我让他们开城接收难民,会不会对你们漓云县造成负担。”
宋云县摇摇头,“为官者本就要以百姓为先,不管是不是漓云县的百姓,都有义务救助他们。”
“你是一个好官,”覃皓之道。
宋县令哈哈笑了起来,半开玩笑的道,“我也觉得我是个好官啊,这里常年闹灾,在这当官委实辛苦,可苦着苦着也就习惯了,总想着凭借自己的力量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岂不美哉?当年沛县也是在覃大人的带领下从贫瘠之地变得繁荣的,所以下官很佩服覃大人,覃大人一直都是我的榜样。”
覃皓之一怔,榜样吗?
在京中待了快三年,他其实也快忘了以前待在沛县的日子,那时候真的挺苦的,却也过来了。
宋县令瞧着眼前清风明月般的人物心里打鼓,会不会是他说话太随意越界了?覃大人才沉默不语?虽然覃皓之同他无话不谈,却依旧有些淡淡地疏离的。
“我已经不清楚我现在是什么官了。”覃皓之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一直以为权利越大,能帮助的人就越多,可同样的离百姓也远了,我就越难知晓他们的真实状况。”
宋县令没想到覃大人会说出这番话,挠了挠头后认真道,“覃大人是我的榜样,下官所走的路也一直朝你看齐,大人若觉得我是个好官,那你便也是。”
覃皓之一顿,良久后轻轻说了两个字,“多谢。”
也不知怎地,谈到这个话题,瞧着那些难民,心思有些飘到年少时,他心比天高,说着要改变这一切,要让百姓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他爹却一巴掌甩他脸上,大抵是觉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如今这局面同他爹说的八九不离十,以一人之力就想扭转乾坤谈何容易,瞧瞧辽宁四处闹起义,他一开始明知江宁有诈却还执意前来,白白中了别人的圈套,又害了多少条命?他在不知不觉中又被人利用了多少次?
覃皓之觉得他快坚持不下去了……他是否已经成了一个罪人?
腊月里天降下白白的雪,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辽宁方向不断移动。
“赵将军,天色不晚了,我们就在这处安营扎寨吧。”说话的人是此次征途的副将,在朝廷上颇得摄政王照拂。
“嗯。”江刑天点点头。
坐下歇息时,刘安将军微笑得走了过来,说着是要和他喝酒,却在他手中偷偷塞了张纸条。
稍后他面不改色地走到无人之处瞧了瞧,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你说什么!”太后愤怒的砸了茶杯,“谢峥死了?”
“是的。”禀告消息的人跪着不敢抬头。
最近谢家的主心骨纷纷传来死讯,来人一副势要将他们谢家杀尽般行事猖狂,偏偏她还抓不到犯人,会是皇帝干的吗?
谢太后冷笑一声,“务必派人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犯人给我找出来。”
“是。”来人点了点头,却并未退下,“属下还有个消息要禀告。”
“说。”谢太后烦躁的摆了摆手。
“覃大人……有个不好的消息,下官不知该不该说。”得到消息的宋县令也不管夜深人静的,匆忙赶来驿站。
覃皓之还在看文案,见他到来有些吃惊,“瞧你形色匆忙,定是有急事,说吧。”
宋县令低下头,咽了口唾沫,“刚得知一消息,陵阳公主归京时遭遇叛军,现人已不知所踪。”
屋内顿时陷入死寂般地沉默,案前点的一抹烛光微微跳动着,覃皓之整个人隐在光影下,显得晦暗不明。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做的不错。”摄政王欣慰的笑着。
章长曦沉默不语的扯了扯嘴角。
“你的人还有多久能将谢家的人杀干净?”这招釜底抽薪颇和摄政王的意,对章长曦的态度也没那么冷淡了,主动开口道,“如果你表现的好点,到时候我会留赵煊一命。”
“在父亲攻城之日,应当造不成威胁了。”章长曦淡淡道。
“好,很好。”摄政王愉悦的哈哈大笑。
一山不容二虎,他早有能力夺得皇位为何要分谢家一杯梗,他也没有兴趣养着谢家,如此杀了也好。
章长曦看着笑容得意的摄政王,眼里掠过一丝犹豫,“父亲,你非要那皇位不可吗?”
“我早说过,权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合适。”摄政王冷声道。
章长曦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的父亲早就杀戮成性,他说再多也无用的,如今他也摘不干净自己了。
摄政王独自一人待在书房里片刻后又走进了那密室,他心情愉悦,再过些日子他就能拥有这天下了。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真的得好好谢谢这女子。
密室的桌案上摆着一幅画,画中的少女娇憨可爱,貌美如花。
摄政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画上的少女。
不过这人也不在了,怪只怪她为何认不出他呢。
他还记得知晓她还活着的时候他有多高兴,她的儿子也是一表人才的模样,他本想重用一番皇帝却将人调走了,他知晓陛下的意思,怕他知晓王家镇守皇室宝藏的秘密,帝王生性多疑,他也就忍着一直没去瞧她,在陛下驾崩后终于没人可以困住他了,然而在他去寻她时,她竟然不认识他,怎么可以不认识他!
这显得他有多愚蠢!
摄政王将画狠狠的揉做一团!
那便消失好了,不存在好了,他会把她永远当成他喜爱的那个少女,而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
愤怒之后,摄政王又将画展开,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将她存在的痕迹全都抹去后,也是有些后悔了,这些年来一直留着她儿子,可她儿子还真不乖啊,该不该杀了她儿子呢?
摄政王眯起眼睛,阴测测得笑了。
“李将军,都十三日了,京里还没消息吗?”宋县令问。
李毅崇焦躁的摇摇头,他也烦死了。
宋县令幽幽的叹了口气,他替覃大人着急,夫人出了那等事,还得留在江宁,想起前日覃大人知晓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其他表示。
覃大人肯定心急如焚了吧!这乱世里,公主武功再高也是个女子,寡不敌众,估计凶多吉少啊。
“李将军,你去宽慰宽慰覃大人吧,公主失踪覃大人心里肯定不好受,却还得装作无事坚持办公,太可怜了,你们京里一同来的,你说的话覃大人应当会听进去的。”宋县令道。
“我早去过了。”李毅崇也怕覃大人会担心,特地去找过人。
“没事的。”没想到覃大人反而安慰他说,“他会回来的。”
唔,想到这李毅崇有些热泪盈眶,虽然不知道老大为什么失踪,不过他一直相信老大会没事的。覃大人也能这么信任老大真好!
“将军,京里有回信了!”
“太好了。”李毅崇和宋县令面色一喜,待激动的看完信后整个人萎靡下来,“陛下这是何意啊?”
让他们先留在昌平县。
“覃大人难道得罪过陛下?”宋县令疑惑问道。
“覃大人很得陛下信任啊,要不然江宁这么大一件事也不会交给覃大人处理。”
“可如今江宁正乱着,覃大人待在这挺危险的吧。”
李毅崇哼哼两声,许是京里更危险。
诶,他好想回去啊。
漓云县在辽宁也算一方静土了,有重兵把守着,没有人敢为非作歹。
晚间他们用膳时又传来一封信,是周义德寄来的信。
“哥哥说了什么?”周义可忐忑不安的看着那些大人们。
宋县令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周义德真知道顾县令在哪。”
覃皓之拿着信道,“试试看吧。”
宋县令迟疑道,“覃大人小心有诈,这人葫芦里不知卖得什么药,当初他装作不知县令在哪,如今这么爽快的说出来,嗯……”
覃皓之低头瞧那孩子一眼,“义可,你觉得你哥会利用你吗?”
孩子坚定的摇摇头,脆生生的道,“不会。”
“好,你一会跟着一些大人去你哥说的地方吧。”覃皓之摸摸他的头。
周义可乖巧的点点头。
是夜,宋云逍领着一队人,携着一个孩子去周义德说的地方。
据信上说的是在昌平县向北的深山里,以前他和弟弟经常去的山洞里。
“都说了你不要跟来了嘛,很危险的。”宋云逍训着王祁昭。
“就是怕你有危险才跟来。”王祁昭道。
宋云逍一愣,他骑着马向前走着,小声的骂道,傻子。
“你这些日子都在多躲着我,为什么?”
宋云逍拽着缰绳的手一紧,哈哈的笑着,“没有啊。”
王祁昭气恼的瞪着他,“骗子,云逍你老实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宋云逍抿着唇,低垂下眼,那日他去谢铭炀那处说不用给王祁昭医治后,谢铭炀本拒绝的,可不知为何第二日又说不治了,他扯着那人问为什么,耍着他玩吗?
谢铭炀冷眼看他,“若他恢复记忆喜欢的人还是你,我师弟大概会疯得吧。”
“什么意思?”宋云逍呆滞的问道。
“说你横刀夺爱的意思。”谢铭炀甩开手,转身就走。
横刀夺爱?谢御医难道喜欢王祁昭吗?
宋云逍想起他们见面后的种种,皱起小脸……
这傻子喜欢他吗?不知怎地眼眶一热,他告诉自己离他远一点吧,可他待他真的很好,在不知不觉的靠近中,他也是有了那么一点动心的,他以为他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就算王祁昭恢复记忆以后,他也能待在他身边。
可……
他原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吗……
“云逍,你在想什么?”一双漂亮的眼眸即使冒着怒火,对他还是满心依赖,“我在问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宋云逍慌乱得躲开眼睛,可在他身边的人那么执拗的看着他,他心里一酸,最起码现在他还是他的傻子,也就咧嘴笑道,“我真没有。”
“可你吃饭也不和我吃了,见到我就跑,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王祁昭盯着他。
看着那双在黑暗里也灼灼有神的眼睛,宋云逍沉声道,“你喜欢我吗?”
王祁昭抓住他的手,手上传来的温度烫得宋云逍心里一紧。
月色下,这人漂亮的眼睛含着笑意,“喜欢啊。”
宋云逍嘴角忍不住颤抖起来,“你只是忘记了……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嗯?”
宋云逍难过的撇开头,他又想起那双眼睛,“哈哈哈哈哈快认真看路别说话了,有埋伏怎么办。”
半夜三更时他们才到了指定地点,周义可不停的打着哈欠,指了一个方向,“就是那里快到了。”
这里在山谷挺隐蔽的地方,那个地方竟然是在悬崖峭壁上,由一条小路通着,在峭壁上的一个洞口。
他们顺藤摸瓜而去,果真在那里瞧见有人把守在洞门口,夜深人静,把守的人也昏昏欲睡。
宋云逍他们趁机就将人敲昏,走了进去,果真见那昏官正在里头睡觉。
瞧见他们涌进来惊慌道,“你们是谁?”
宋云逍当机立断就差人把他绑了起来,“不用问了,也亏你能一直躲在这,起来跟我们走!”
“周义德那混帐又想做什么?!”
“谁知道呢。”宋云逍也懒得废话,绑着人便示意带走。
这狗官在这似乎过得也不好,身上都有股恶臭味,看来是被囚禁了。
顾县令目光闪烁着,“你们是谁派来的。”
“谁派来的你用不着管,到了你就知道了。”宋云逍道。
一众人押着顾县令出了洞口,这小路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冷风呼啸的吹着,顾县令抬头瞧了瞧满天的繁星,一咬牙,狠命得就向前冲去。
走在前面的宋云逍也想不到狗官会忽然发难,一下就被撞的歪开身子,人一晃就往山崖掉下。
“抓住他!”有人忙押住那狗官。
有人伸手扯他衣袖,裂锦之声‘哗’得响起,他接着往下坠落,那人义无反顾的跳下,环抱住他,刀在山壁上磨出火光,延缓了下坠。
“你怎么样?”那人焦急的道。
宋云逍心中涌现出异样的滋味来,他瞧着这人担忧的眼神,低声指责,“你用不着跳下来啊,我也是有武功的。”
“你……”黑暗里这人委屈的蔫着嘴。
“啪”的一声刀面忽然断裂,二人猛得坠落,宋云逍忙掏出刀来,插进山壁里,也没能撑住多久又断裂开来,他只来得急听见抱住他的人道,“我不想离开你。”
右眼皮忽然抽动,他还来不及看他一眼,二人就滚落山崖,山崖下又是一斜坡,这傻子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天翻地覆间宋云逍听见肉体撞到硬物的声音,他的闷哼声,还有他的心跳声。
待停下来后,宋云逍急得叫道,“你没事吧?!”
这山坡上乱石多,宋云逍被抱在他怀里倒是没怎么伤着,只是他不小心触碰到这人的背,竟是满手的湿润。
天还未亮,黑暗中这人闷哼一声拽住他的衣袖,一双漂亮的眼睛迷糊的看着他。
细碎的月光下,这人脸上流下血来,一滴滴的滚落,捂着头痛苦的闷哼起来。
“你怎么了?”宋云逍感觉心里漏了一拍,急得哭了起来。
一双手非常用力的握住宋云逍的手腕,扭得他手生疼,他听见两个字,轻如烟云,却是重重的钟鸣。
“寻桓……”
宋云逍木讷的张开嘴,他看着这人漂亮的眼,是那天拽着他时露出的眼神,融合着平日里的依赖、眷恋……
“寻桓。”
宋云逍想起来了,那天他救这人时,这人也是拽着他轻轻说了两个字,可他听不清,这两个字一直是他心里的疑惑,这个疑惑延伸至平日里这傻子对他无缘无故的依赖与亲近……
他瞧见他的傻子缓缓的闭上眼,像是找到了什么人一样,心安的闭上眼。
宋云逍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你这傻子,认错人了啊……混蛋。”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翌日清晨,宋云逍带着浑身是伤的王祁昭回来时,众人都一愣一愣的,还以为他们遭遇到埋伏,问了才知道是被那县令撞下山崖。
谢寻桓焦急的替王祁昭清理伤口,没注意到宋云逍异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