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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家之犬完本——by浮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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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楼转身,少有的,看向苏愫酥的眸中,冷意比寒夜里的雨还要砭骨,“一直以来,我以为你不过是顽劣了些,每回你挑战我的耐心,看在宫主和左护法的面子上我都忍了。可你越来越无法无天,闯下的祸一次比一次难收场。苏愫酥,当年宫主和左护法救我一次,我救你不下数十次,再大的恩情也都还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善后,日后你是要死还是要活,再与我无关,你自便。还有,谢姑娘次次救你于危难,这次还差点因你而丧命,你不知感激也就罢了,还处处冷嘲热讽她,如此是非不分,和恩将仇报有何分别?”
苏愫酥避开唐楼的目光,只敢看着唐楼的薄唇,从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就像他惯常使用的那把匕首,一刀一刀扎在她心上。她浑身难以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透不过气来。她大口地呼吸,滚烫的眼泪流了满脸,“唐楼,唐楼,唐楼……”她不住地叫他的名字,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一个字惹得他更加不悦。
青竹紧紧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愫酥,“公子,少宫主的身体受不住,你……”
“还有你,青竹。我平日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才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身边的丫头何时也变得善恶不分恩怨不明了?你以为你是在帮她?你是在丢你家公子的脸!你说,你这种丫头,要来何用?”
青竹不顾地上已是泥泞一片,慌忙一跪,道:“公子息怒,奴婢知错了!求公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你送她回天墉城。”唐楼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纵身一跃,很快不见了踪迹。
有这么一个人,他掌控着你的喜怒哀乐,他牵动着你的情绪,你的哭为他你的笑也是为了他,他是你生命的全部意义,当他突然抛下你不再管你的那一刻,你才知道什么是末日来临。
苏愫酥在这个下着细雨的寒夜里,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
也有这么一个人,她曾是你一生的耻辱,她更是你永世难忘的执念,你为了她辛辛苦苦谋划多年,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你试图将她重新抓回手中,却接二连三地被她逃脱,当她又一次逃出你的手掌心,只留给你一堆烧成灰烬的残墟的那一刻,你才知道什么是鞭长莫及。
唐肃在这个下着细雨的寒夜里,怒不可遏,恨意达到了极致。
……
伽蓝寺笼罩在一片雾海之中。
唐楼踏着清晨的露珠而来,敲响了一座禅院的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空见走了出来,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有何贵干?”
唐楼单手回礼,道:“请问,虚若师父可在?”
“施主贵姓?从何而来?找我师父何事?”
唐楼笑了笑,道:“某姓唐,名楼。听闻虚若师父棋艺精湛,专程前来讨教。”
“施主请稍等,待小僧去禀告师父。”
“多谢。”
空见转身进了屋内,没过多久,出来道:“抱歉,施主请回罢。”
“这是为何?”
“我师父已多年不与人对弈。”
“然而,某听闻虚若师父乃是棋痴,怎会不下了呢?”
空见道:“施主误会了,我师父并非是不下棋,而是不与他人对弈。”
“不与他人对弈,为何?”
“因为遇不到对手,赢的次数太多,有些无聊。”
唐楼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去告诉你师父,我也是无聊得太久,偶然听说伽蓝寺中有位虚若师父棋艺精湛,这才特意拜访,只想看看我和虚若师父,到底是谁更无聊一些。”
空见打量了唐楼一眼,真狂!转身再进去禀告,很快回来,单手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进。”暗道,得,又来一个狂妄的。他本来以为师妹已经够狂了,这一位比师妹还要狂,偏偏自家师父就吃这一套。
唐楼随空见进了院子,院中站着一位身穿黑色僧袍的年轻武僧,心下了然,这位就是虚若,施礼道:“虚若师父。”
虚若打量了唐楼一眼,好一个粉面朱唇的风流公子,就是不知他是真狂还是虚张声势,当下淡淡一笑,回礼道:“唐施主。既然施主特意前来与贫僧手谈,那就请罢,希望施主不要让贫僧失望。”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唐楼随虚若走到石桌旁,空见已从屋内抱了两只棋盅出来,放在石桌上。
虚若道:“施主远道而来是客,便由施主执黑罢。”
唐楼也不推辞,将盛放碧玉棋子的棋盅放到自己这边,两指捏起一颗碧玉棋子,放在一个星位之上。
空见的目光不知不觉被他的手吸引,只觉得,一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那棋子还是那捏棋子的手更晶莹剔透。等他从那双如竹节般修长的手上收回视线,棋盘之中已落下数颗棋子。
虚若则渐渐变得严阵以待起来,心下隐隐有些久旱逢甘露的兴奋之情,倒真是个对手!
棋盘慢慢被填满,虚若神情严肃,凝神思索良久,才落下一子。他暗暗打量了对手一眼,那人却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手里捻着一颗棋子,眯着眼,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他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来,一样的狂妄,一样的眼神中透着坏,一样的笑着笑着就将人算计了去。
“你输了。”唐楼笑道。
虚若又一次,以一目之差输了,却是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他高兴地对唐楼道:“施主的棋艺果然是高,令贫僧佩服。再来!”
唐楼欣然应允。
两人直从日出厮杀至日暮,胜负难分,不禁都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唐楼在虚若的挽留之下,于伽蓝寺住了几日,日日与虚若对局。
辞别之日,虚若亲自送唐楼下山。在下山的路上,虚若忽然想起件事来,对唐楼道:“对了,施主的棋艺可有师承何人?”
“并无,只因幼时偶然见人对弈,觉得有趣,便自己摸索了。”
虚若惊讶道:“施主果然是天分非凡,也怪不得这棋路不同寻常,有剑走偏锋之感。”又问道,“施主可曾收过弟子?”
唐楼摇头道:“未曾。师父何故如此问?”
“那就奇怪了,贫僧有一徒儿,当年便是以一场对局拜于贫僧门下。我那徒儿的棋路,与施主竟是如出一辙。”
唐楼一挑眉,问道:“师父的徒儿叫做什么?”
“她姓谢,叫谢成韫,乃是谢家家主的胞妹。”
☆、第33章 (三十三)
“谢成韫,是她?”唐楼若有所思地垂眸。
虚若道:“怎么,施主认识我徒儿?”
“不仅仅是认识,贵高徒帮了我很大一个忙。”
“原来如此。”虚若了然道,“想来施主也是与我徒儿对弈过,才让她将这棋路学了去。”
“师父说错了。”唐楼笑了笑,“唐某并未与贵高徒下过棋。”
虚若讶道:“莫非真是机缘巧合?不对啊,这世上哪有棋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世事无常。”唐楼淡淡道,“师父身为空门中人,当更能明白这个道理,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虚若道了声“阿弥陀佛”,笑道:“贫僧就送施主到此,施主的棋艺与棋品世所罕有,能与施主结识实乃是人生一大幸事,盼他日得空再与施主一战。”
“唐某久仰师父大名,早就想来拜访,一直未能成行,这次也算得偿夙愿,告辞。”唐楼拱手道,洒脱离去。
虚若转身往回走,没走几步,听到一声“师父且慢”,他回头,却是唐楼去而又返了。
“唐某忽然想起一件事,想请教师父。”
“施主请讲。”
“唐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前段时日,唐某曾与贵高徒打过几番交道。看贵高徒身手,不说唐某,就是当世高手也不一定能在她手下讨得便宜,为何紧要关头总会出些岔子甚至连自保都不能?可是有恙在身?”唐楼凝视着虚若,终于问出了这个让他一直不解的问题。
竹林战巨蟒的那一次,谢成韫晕倒在他面前,他以为是她中了蛇毒之故。那么,她被房梁压倒差点丧命之事要如何解释?
虚若避开唐楼的凝视,思索了少顷。他不会打诳语,况且,有道是从棋品可观人品,唐楼此人虽心思深沉,却是邪而不恶,狡而不诈,告诉他也无妨。于是抬眸,迎着唐楼的视线道:“并非是有恙在身,我徒儿练的是无相神功。”
“无相神功?唐某倒是略有耳闻,据说乃是一种时有时无的内功,如此倒是解释得通了。”唐楼不知不觉蹙起了眉峰,自嘲地笑了笑,忘恩负义的原来是自己。
……
谢初今跃上一颗大槐树,两手扒着树枝,慢慢朝树梢挪动,将手抄进鸟窝,小心翼翼地掏出几颗鸟蛋,用手捧好,从树上一跃而下。
树下坐着谢成韫。
“谢成韫,你受了伤,得补补。”谢初今把一捧鸟蛋伸到谢成韫面前。
“生吃?”
“不然呢?你还指望着我给你做个蛋羹?”
谢成韫扶额,“阿今自己吃罢,我没什么大碍了。”
“不吃拉倒!”谢初今敲了一只蛋,倒进嘴里,吞了下去,一阵恶心泛了上来,“呕——”
“阿今,不要勉强。”谢成韫忍住笑。
谢初今黑着脸一跃,默默地将剩下的蛋放回了鸟窝,垂头丧气地坐到了谢成韫身边。
“是我连累阿今了。”谢成韫内疚道,“害得阿今有家不能回,跟着我过这种东躲西藏、风餐露宿的日子。”
“说这些有意思么?”谢初今不耐烦道,“你还不如告诉我你的内功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这都两天过去了,到底还能不能恢复!”
“我也不知道,上次失灵没过多久就恢复了,这次不知道为何过了这么久。”
“真是麻烦!你说你练这不靠谱的功夫做甚!”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谢初今:“……”
谢成韫起身,“走罢,天快黑了,先找找看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姑侄俩往林中走去。
日暮西山,一束余晖斜穿进静谧的树林,被高大的树木梳理成一缕缕,像一根根横在眼前的金丝,有些晃眼。谢成韫抬手挡了挡眼睛。
不远处传来叫救命的声音。
“谢成韫,有人在叫救命?”
“好像是。”
“我还以为是我饿得头晕眼花出现幻觉了。走,去看看。”谢初今拉起谢成韫就往声音传出的方向跑。
声音越来越大。
又跑了几步,终于看到叫救命的人,是个五六岁大的孩子,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僧服,却有一头毛茸茸乱糟糟的头发,被倒吊在一棵树上。
“呜呜呜呜,救命啊!”那孩子见到有人来了,叫得越发大声起来。
谢初今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谢成韫来不及阻止,只听见咚的一声,眼睁睁看着谢初今掉进了坑里。与此同时,从树上撒下来两张大网,一张将谢初今蒙头兜住,另一张网住了谢成韫。
从树上跳下七八个孩子,一拥而上,将谢成韫绑了个结结实实。绑完谢成韫,又将坑里的谢初今拉了上来,同样五花大绑。
吊在树上的孩子被解了下来。
谢成韫打量了这群孩子一番,都穿着一样破烂不堪的僧服,最小的就是这个被吊着当诱饵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左右。
“小兔崽子,敢阴你爷爷我!”谢初今气得七窍生烟,骂骂咧咧。
“快放开你爷爷!”
“小小年纪不学好,看爷爷我待会怎么收拾你们!”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猜起拳来。
没过多久,两个较大的孩子走到谢初今身边,一把将他的嘴捏开。
谢初今被迫张着嘴,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慌道:“奶萌,奶萌想更麻?”
最小的那个孩子默默地脱下一只袜子,走到谢初今面前,恋恋不舍地将袜子塞进了谢初今的嘴里,嘟哝道:“我就这么一双袜子,记得还我。”
“呕——”谢初今差点晕过去。
脱袜子的孩子看了看谢成韫,谢成韫赶紧道:“我什么也没说!”
“走!带他们去见大王!”
姑侄俩被扭送进了一处杂草丛生的破庙,青砖灰瓦,墙壁斑驳,门窗破旧,荒凉不堪。
谢成韫觉得这破庙有些眼熟。
破庙中间是一尊破败的佛像,佛像下面站着这群孩子口中的大王——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除了一身僧服没有其余的孩子褴褛,一样脏兮兮乱蓬蓬的。
大王摸着下巴,围着姑侄俩转了两圈,两眼放光,“行啊你们!还真有人上钩了!”
“嘻嘻,他们脑子不好使嘛,特别是这个高个子。”
“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问都不问一声就扑过来。”
“那还不是我装得像。”
“我撒网撒得快!”
孩子们叽叽喳喳,抢着邀功。
谢初今瞪着他们,嘴里发出呜呜声。你才脑子不好使,你们全家都脑子不好使!
大王满意道:“嗯,不错,这样的中等货色,也能卖个好价钱了。”
谢初今一脸不敢相信。中等货色?你大爷的!识货吗?!
大王吩咐其中一个孩子道:“快去通知丽春院的老鸨!哈哈哈哈,我们就要有钱啦!”那孩子得令,哧溜一下飞快跑了出去。
孩子们七手八脚地将姑侄二人绑在了柱子上,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们,个个激动得像是要过年了一样,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等有了钱,我要买一百只烤鸭!”
“我要买很多很多馒头!吃不完的馒头!”
“我要买一箱新袜子。”
“你说他们能卖多少钱啊?”
“不知道,大概长得好看一些的那个女的能卖得多一点儿罢?”
“那个大个子长得太丑了,不会卖不掉罢?”
身穿张大婶常服的谢初今: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谢成韫抛给谢初今一个同情的眼神。
孩子们从美好的未来开始探讨起了谢初今的性别。
“这个大个子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她穿着女人的衣服!”
“男的!他有喉结!”
“你懂什么!有些长得丑的女的也有喉结!”
“要不要打赌!”
“赌就赌,一只烤鸭!”
“行!”
“可是,他嘴被塞住了,要怎么才能知道?”
大王开口了:“这还不简单,摸摸看不就知道了!”
谢初今:……
谢成韫赶紧说道:“他是男的!”
“我不信!”
“是啊!我也不信!”
“谁去摸?”
“老规矩!”
孩子们又开始猜起了拳。过了一会儿,脱袜子的孩子噘着嘴,十分不情愿地走到谢初今面前。
谢初今惊恐地看着他。又是你!你敢!
孩子蹲下_身,撩起了谢初今的裙子,把手往里面一伸,一抓。
谢初今:!!!!!
谢成韫:……
“男的。”孩子面无表情道,说完还嫌弃地甩了甩手。
谢初今:老子跟你们拼了!!!!!
终于,谢成韫的丹田有了感觉,她当机立断,猛地一运内力,啪一声,捆绑在身上的绳索断成几截掉落在地。飞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所有孩子的穴道,赶紧把谢初今嘴里的袜子抽了出来,给他松了绑。
谢初今干呕了几声,泪花都憋出来了,抹了把眼睛,咬牙切齿地走了过去。
☆、第34章 (三十四)
谢初今把这些被点了穴道的孩子摆成一排,点了点人头,九个。“小兔崽子们,动到你爷爷头上了!”脱下一只鞋,走到他们身后,照着每个人的屁股就是几下。
“哇——”年龄稍小的几个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大一点的孩子也干嚎了几嗓子。
“嘿,我说你们还有脸哭!爷爷我像你们这般大的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妓院呢!你们倒好,小小年纪不学好,就敢把好人往妓院里卖!”
“那你说,妓院是干嘛的?”一个小胖子哭着问。
“妓院就是,就是专门欺负女子的地方!”
“既然如此,为何那些女子总喜欢让人家常来?这不是傻么?”
谢初今被问住了,“别打岔!”嘴里的味儿又泛了上来,一阵干呕,走到留给他奇耻大辱的孩子身边,又给他屁股上来了一下,“让你塞我,让你摸我!”
那孩子昂着头,倔强地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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