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黄完本——by零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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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蕙一愣。“五爷这是何意?”
“我想,和你做兄弟。”
笑容终于有了不自然的僵硬。
“五爷有了心爱之人?”
白玉堂沉默以对,却始终没有回避柳如蕙探究的视线,反是他纯粹而平静的表情,让柳如蕙似不堪承受般垂下了眼睑,任长长的眼睫蝶翼般抖索。
“明白了。就依五爷。我们,做兄弟。”
白玉堂浅浅一笑,其中有感激,有宽慰,更多的则是愧疚的歉意。
有些感情不需要说出来,就像有些歉意不需要说出来一样,真知己自然会懂。自知这一生注定要辜负众多痴心,只因他白玉堂人可以风流天下,但他的心只能给唯一的一个,半点也“施舍”不了其他。
猫儿,你可知,我守住了与你的承诺,已平安脱险。所以,你也要紧记与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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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惊醒因着一连串□□。
惺忪未褪,赵祯已迫不及待扶住展昭肩头叫起来:“展护卫!展护卫!你醒了吗?觉得怎样?哪里不舒服?”待看清展昭仍是双眼紧阖,一摸额头,热度始终不见消退,这才泄下气来。
干涸双唇轻颤,一迭含糊不清的音节间断溢出。分辨不了展昭说的什么,赵祯干脆整个身子俯下将耳朵凑近,才从中找准“水”这个字。
爬出洞穴,于井底捞取些干净的积雪,赵祯再次重回洞内。
学着当初展昭喂白玉堂熊血的模样,也将人抱起,靠在胸前,他一手接雪,一手托捏住展昭下颚,仔细喂入口中。开始还好,展昭含化了勉强咽下两口。后来不知是不是雪寒冻着了喉头,展昭一阵翻咳,统统吐了出来。
看着展昭神色痛苦地伏倒在地,赵祯心中一阵揪痛。突然抓起一大把冰雪就往自己嘴里送。
冷到连牙齿都要打起架来。异样的刺激,令赵祯本能就想把嘴里的雪吐出。然眼神对上昏迷不醒的展昭,赵祯以掌捂嘴,硬生生忍了下来。
不算什么,这点苦跟展昭的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他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是多么微不足道。比起展昭总是体贴地用内力帮他融雪而食,他就只能想到这种办法,就只能如此笨拙地。
伏下身,双唇没有迟疑地落了下去。
……
在梦中,曾触及过那人的唇。
知道是不该,可是为了救人,他把礼教人伦都抛诸脑后,不管不顾了。
直到落雷般的触感将他惊醒,他仍忍不住沉浸在梦所遗留下的余韵之中。
现实,应该是和梦境不同的。
赵祯很清楚这点。
当他决定含化雪水喂到展昭口中,心没有一丝杂念。因为此时此刻的他也是不管不顾了。他只想着帮他,只是存着这个念头而已。
然而……
梦,或许,不一定,是假的。
酥麻般的触感跟梦中如出一辙,刺激着赵祯每一根神经,象卷起惊涛骇浪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思考。
脸,微仰起,震惊令含于口中的雪水全不由自主被一口咽下。
为什么会这样?
那种因唇与唇的叠覆传递过来的感觉是什么?
叫人心惊肉跳!叫人血液沸腾!叫人难以抗拒!就那样直面扑来,几乎连闪躲的余地都不留。那究竟是什么?!唇的滋味不该是细腻温润的吗?后宫嫔妃是如此,连玉贞也不例外。可是为什么展昭的,不同?
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还是展昭……本就与任何人都不同?
混乱了,完全混乱了。
迷离了,彻底迷离了。
头脑一片空白。
于是俯下,再一次,以更纯粹的欲望触上那人的双唇。
一下。两下。
如蜻蜓点水,轻轻一碰便离开。
赵祯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继而透过雾化的视线纳入眼帘的展昭竟是那般不真实,美好到叫人怦然心动。展昭的唇明明是干裂的,然摸上去热到发烫,引得指腹不断从这一头抚到那一头,陶醉地,沉沦地,直到再次将唇印上。
“展护卫……。”
似乎正有什么要从体内宣泄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为了不至于承受不住,他一遍一遍重复着那惯有的称谓,连心都即将迷失。
“锵!”
赵祯整个人被惊吓到几乎跳起。回头看去,只见原本搁靠洞壁的云浪剑莫名倒了下来,剑身出鞘半截,折射着月莹石幽蓝的光芒竟叫人觉着带有一丝森然。
理智瞬间回到体内,赵祯象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震惊到无法言语。
他是着魔了吗?他怎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明明只是想喂展昭喝水,竟完全忘记了初衷,一而再再而三地吻了对方,甚至是在无意识地状态下。
还未站直便向后急退一步,结果左腿缠上右腿,狠狠绊倒在地。赵祯双手抱头,十指深深插入发间哀号。
“朕,到底做了什么呀?——”
第36章 (三十六)剪不断,理还乱
视线尚未褪去迷离,左手已惯例探上身畔之人额头。热度犹在,但比之先前滚热烫手已消减不少。与此同时,环抱的右手也适时摸了摸略带湿意的背部。赵祯大大松口气:终于发汗了。
自昏迷起,展昭一次也未醒来。即使取了布包上冰雪敷在额间降温,热度仍如猖獗的贼匪镇压不住。无计可施下,不期然想起自己儿时有一次也曾高烧不退,药石无效,最后是心急如焚的母后褪去衣衫赤身抱他入睡,用自身体温为他驱寒发汗才得以好转。于是赵祯没有多想,如法炮制,脱去两人外衣拥睡在一起。
洞穴光线昏暗,仍能看清件件外衣错落扔在隅角。
侧首,近在咫尺的睡颜冒然闯入眼帘,不由就是一阵心跳。当不经意瞥到那宽大熊皮下总会因不慎小动作显露出的白色亵衣,莫名的心跳突又扩大了。(皇帝哥哥:抗议!不素说应该赤身吗?为啥还有亵衣?零[凶]:想得美!让你挨着昭昭那么久,不感恩戴德,三跪九叩,还想得寸进尺?PIA到西伯利亚做人形冰柱去。)
本记挂展昭病情,心无旁笃,眼下有了好转,身体里某些被久久压抑的东西仿佛都要跳脱了控制。尤其当视线扫过略显干涩的双唇,头脑便自动自发地闪现出那个逾越了身份情谊的荒唐瞬间来。
身子有些发僵,不敢直视,赵祯只得扭头看向别处,却不想反而加重感应因身体过于贴近而源源传递的热度,愈发心猿意马。
明明是将展昭当做兄长般的挚友来看待的,因为那个人的温柔强大总让他忍不住生出依赖之情。现在仍会想要依赖,可是萦绕心头的那份鼓动莫名变化了,微妙到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
忽然有点想见白玉堂,想问问他:展昭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两人总是比肩而立,所以理由应该和他不同,不是依赖。但如果不是依赖,锦毛鼠爱上御猫的初衷是什么?是不是可以当做他那有违伦常的举动仅仅是一时失态,他不是白玉堂,他并没有爱上展昭?
头脑一遍一遍有如催眠般警示自己,相悖的,胸中却总有股冲动想一直抱紧了不放手,赵祯觉得自己一定睡迷糊了,所以还在贪图那温暖的体温。总算一番挣扎,理智压制住贪恋,赵祯稳下心绪起身做他早在头脑中盘算好的事。
脱下自身亵衣放在一旁,赵祯赤着上身捡起原先衣物。穿惯了丝滑精致的绸缎亵衣,肌肤直接接触那些粗糙的冬外衣难免不适,只是赵祯虽眉头皱紧,却是一言不发穿戴整齐。
穿完回转展昭身旁抱扶他坐起。有一丝尴尬,然赵祯没有犹豫,径自解开对方系带,当亵衣褪下之时,赵祯一愕,虽说早在福宁殿见过展昭那一身伤痕,如此近距离将这些全部纳入眼中,仍有不小的震惊。好容易缓过神,赵祯遂拿起刚脱下的展昭略带汗湿的亵衣抹上身上余汗。
月莹石的莹蓝光线,微弱,近乎难视。辨不清哪里有汗,赵祯不由凑近了看,更认真仔细,尽管动作一如既往的笨拙。只是当衣物不意擦上那道由左胸直至小腹的可怖伤疤,眉目霎时被什么绞碎,动作完全停止下来。
不曾忘记……即使当日施以杖刑的太后已不记得了,他也忘不了那大相国寺的古木青灯,从天而降的异族刺客,慌乱逃窜的大臣嫔妃侍从沙弥,以及那在大雪纷飞下挺身奋战的红色身影。
长剑在舞,舞不尽英雄气魄。号令不绝,组织仅有的禁军侍卫架构起一道坚实屏障。其实不该由年轻的展昭发号施令的,只是原本担任禁宫护卫的卫队长从一开始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就在众人最无助最没头绪的时候,那个人的声音有条不紊地响起,安定了人心,而最惊奇的是那些原本颇为自负的护卫们竟没有人违逆,自然而然听从展昭安排。
太后异常镇定地目睹这一切,叹道:“如此人物,留在开封府倒是可惜了。”
他喜上眉梢,正盘算着如何把展昭从开封府调入皇宫长留身边,忽见刀光向他劈来,危急之际,竟是展昭用血肉之躯生生挡在他身前。
那次重伤几乎命悬一线,展昭整整告假修养三个月。可是当二个月后他隐瞒身份溜去开封府探病,面对的却是一间空空如也的卧房。询问之下才知原来陈留县令因邪教伤人事件着人求助开封府,展昭不顾包拯等人反对毅然赶去了陈留。
“展护卫……。”
轻声低喃。恍惚地,手指自那道伤疤处抚过,某种难言而喻的情绪益发揪痛着心口。
不知是不是听到呼唤,展昭眼睫蓦地颤动了下,睑下的眼珠也紧接着转了好几圈。赵祯没有放过这微小的吧变化,兴奋地扶住展昭双肩便是连声唤着。
紧闭的眼终于缓缓打开,幽幽的暗室突然“点亮”一对星辰。没有平日耀眼的光华,却在月莹石营造的一室莹蓝下,反添一份雪花化入水中的凄美,一瞬间竟让人觉得有些虚幻。明明眼中映着人的身影,眼神却迷蒙地仿佛空荡荡,什么也容纳不下。眉宇折皱起淡淡的忧伤,却矛盾地,嘴角似笑非笑上扬,宛如孕育慈悲一般。
赵祯再一次呆住了,情绪激动地有如不安分的兔子在胸口乱蹦,想要欢呼大叫,却因那过分美好的恬静氛围一时相对两无言。等到他反应过来,已是展昭用着费解地眼神盯着自己□□上身猛瞧的时候。
“啊……啊……啊…………”
象被丢进油锅里转眼炸透煮熟,赵祯涨红了脸连着怪叫三声,随后所有解释的话就被堵在了喉口压根出不来了。
“陛下?”
“朕、朕……朕朕朕朕朕朕朕朕什么也没做!”好不容易吼完整一句,忙为了表示清白双手高举。哪想此时展昭还正虚弱,本就是靠赵祯扶着才能勉强坐直,这一松手,展昭自然也跟着软倒在赵祯身上。(零[咬手帕]:切,压根已经占过便宜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就是那自主欢愉的小炮仗,“点燃”后压根不受制约。此时展昭靠得那么近,如何能听不出这么大动静?赵祯吓得面色发白,赶紧隔开两人,又生怕象当初那样笨手笨脚磕到展昭,手忙脚乱之余倒是记得小心扶展昭躺下,然后才蹲到角落蜷缩着身子假装收拾起衣服来。
“陛下……。”
展昭才唤了声,猛地就遭扔来的织物罩上脸。拿下一看竟是一件丝缎亵衣。敢用明黄之色为衣,除了帝王还有哪家。
“醒了的话,就……就自己穿上吧。”赵祯结巴着略带粗鲁道。
展昭莫名所以地看了看手中里的亵衣,又低头去看那件原本穿在自身此刻却被丢在地上的亵衣,探手摸了摸,只觉湿漉得很。展昭这才明白赵祯刚才在做什么。谁能想象,大宋一朝天子竟会在个幽闭的洞穴中为一个小小的四品护卫拭汗?适才赵祯如此怪异的反应,必定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撞见此事,而觉面上难堪。毕竟这是绝对不符合他们彼此身份该有的行为举止。只是,如果除去身份呢?
不自禁笑了出来,带着点没辙,又带着几分感激。
“陛下,谢谢。”
春风般暖人心扉的语调让赵祯一时间忘了尴尬,转过头来。尽管展昭接下去的一句是赵祯最不想听到的。
“只是这亵衣臣不能……。”
早知道这人不肯乖乖就范的。赵祯几乎同一时间吼出来。“这是圣旨!”
展昭微一错愕,旋即一脸无奈,笑道:“臣,遵旨。”
看展昭不再象以往那般拉拉扯扯一堆君臣有别来推拒,知是他真心领受了他的好意,不由心中欣慰。
展昭大病初愈,手脚没有气力,赵祯看他穿个衣服也显费劲,也顾不得先前尴尬,上前扶稳他道:“朕帮你吧?!”
“陛下,这于礼……。”
“朕只是扶着你。”说是这么说,整个过程仍不忘时而搭上把手。
赵祯的体贴自然让展昭分外感动,然当荡漾眼中的暖意不经意落到孤零零躺着角落的云浪剑上后,便只剩下满满的凄苦。
自然,这没能逃过赵祯眼睛。他也望了眼云浪,这才柔声道:“放心,白玉堂一定还活着的。”
赵祯坚定而又温柔的眼神似有股魔力,轻易打压下展昭心中此起彼伏的不安。隐隐地,回忆起在昏迷之前,也是眼前的天子用着绝对的口吻告诉自己白玉堂还活着。正是这句话救了他。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早已无法再一次承受失去心中重要的人的打击,不能……绝不能……。
本还胡思乱想着,没想到被赵祯窥破,立马端出皇帝身份命令他躺下休息。禁不住天子的软硬兼施,展昭只得乖乖听话,很快便再次进入梦乡。
看展昭睡熟,赵祯这才松口气。盘膝坐到一旁,原本盈满年轻脸庞的笑容渐渐消逝。眼神染上忧郁之色,甚至可以轻易抚触到心口的刺痛。低头望了眼没有丝毫抵触任由他握住的手,他知道展昭是如此信任他,可是他此刻却连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都弄不明白。
在洞内继续修养两天,高烧总算全退,展昭体力差不多也恢复地七七八八了。和赵祯一样,展昭亦觉得洞底石墙上的五孔与可做嵌入的三颗月莹石定有玄机,只是既找不到剩余的两颗又摆弄不出结果,只得最终作罢。
等到一行动自如,展昭便离穴出井去了,说是去探柴王府动向,赵祯却知道他其实仍是介怀白玉堂死讯,跑回雪城一窥究竟。
闲等多少总无聊,赵祯便问展昭要了南宫惟相赠的剑谱观摩。本欲趁着这一空暇好好再研究下不居先生别具一格的画法,谁想展昭一不在,洞内清冷了不说,连空气都似变了味道。赵祯不由心烦气躁起来,纷乱的头脑尽是做着一些不好的假象,哪里能看进半点。一颗高高悬挂的心直到展昭再次出现才落定下来。
看展昭一脸激动之情难抑制,赵祯最忧心的顾虑也总算消除了:太好了,看来白玉堂果然未死。
长舒一口气,赵祯上前笑着拍了拍展昭肩头。“怎样,朕没骗你吧?”
展昭道:“展昭从来不知道,原来陛下才是白兄知己。”
“算了,那心高气傲的白玉堂哪会把朕算作知己。你忘了他怎么说的?”赵祯眼眉高挑,学起白玉堂气呼呼的口吻道:“五爷心里头认定的知己这辈子只有一个,就是你这只死气掰咧的臭猫。”
赵祯学得活灵活现,把展昭彻底逗乐了。赵祯看了可不乐意,佯装不痛快。“人家骂你臭猫你还乐,想当年朕不过随口称赞你一句像御猫,你倒跟朕大眼瞪小眼赌气了半天。说起来你还得谢朕。”
展昭不解:“谢陛下什么?”
“要不是朕的这句御猫,你哪能认识锦毛鼠啊。”
一股暖流淌过,万千回忆顿时涌上心田。展昭感慨道:“是啊,如此说来微臣真的欠了陛下很多,很多。”
“就别说什么欠不欠的了。对了,白玉堂的死讯是不是真是柴文益放出的烟雾?”
“是不是烟雾展昭不知。我在雪城外的确看到城内幡旗上吊了一具穿着我衣物的尸体,连我的湛卢剑也悬挂半空。”
“你溜进城内检验过尸体了?”
“没有,那么做太危险了。也许柴文益正是为了引我上钩才故布疑阵。”
赵祯疑惑道:“既然你没有验明正身,又如何确认那不是白玉堂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