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新与小混混 番外篇完本——by忽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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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研想笑,又有点担心,已经是深秋了,虽然白天不算冷,但这么睡在外面,还是容易感冒的。他下了车,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叫醒韩诚,然后劝劝他下次别这么倔——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赌气往外跑,有家不回有床不睡跑来睡在路边?
他还没走到跟前,韩诚先说话了,声音低低的,有点哑。
“回去了?”
“啊,嗯。你这是坐着睡着了?不冷吗?你这脾气也够……”
“我没事。”
韩诚的语气有点硬,林宇研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惹他不高兴了。的确,?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苑降募彝デ榭龈丛樱膊皇亲约赫飧鐾馊四芄恢绵沟模约河械闾仆涣恕?br /> “明天还来吗?”
“明天……可能不来了吧。不过……”
“不来了啊。挺好。”又一次的打断,韩诚奇怪地沉默下来,林宇研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过了一会,韩诚说了句,“暂时别来了。”
“怎么了?为什么?”
“没什么。回去吧,天晚了。路上小心点。”
林宇研带着几分谴责瞅了韩诚一会,可是韩诚连头都没抬,鸭舌帽挡住了大半个脸,看不见他的表情。最终,林宇研一声不发,骑上车走了。
他有点生气了。
他脾气好,没错;体谅韩诚家里情况特殊,是的;有点小清新,有点浪漫主义,甚至单纯到有点蠢的程度,这都是真的。但不代表他就没有脾气,更不代表他没有自尊。
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自尊被伤害了。
如果说最初几次见面,他对于韩诚的好,还属于对陌生人的善意;昨天那次偶遇,他把外卖送给他,带有一丝同情和怜悯,那么从昨天韩诚帮他处理伤口、借他衣服开始,韩诚这个人,在他心里已经是一个朋友了。主动要求给韩艳艳补课,也并非他一时兴起——就算他是个有点不谙世事的小清新,也不至于闲到这种程度。那是他对一个朋友的帮助与付出,事情不大,但里面带着他的一片真心。
而今天中午这顿饭,也让他觉得,对方也把自己当成了朋友。那个时候,他非常开心,觉得自己的用心没有白费,自己的感觉也没有错,韩诚果然不是个坏人。
可刚才这出,算什么?自己在韩诚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算是条家犬,主人也不会这么对它吧。
他开始怀疑,韩诚是否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朋友,还是仅仅在利用自己?或者,更过分一点,自己过于主动了,让韩诚从心里根本没有瞧得起自己?
不,不对。不可以这样。
林宇研停了下来,被自己吓了一跳,随即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怎么能这么阴暗,这么去想韩诚?在自己面前,韩诚的父亲那种表现,换成谁都会有些尴尬,再加上韩家那复杂的情况,韩诚又是个那么骄傲倔强的性格,一定是觉得在自己面前丢脸了。然而自己不但没有体谅他,反而这么想他,还有什么资格说把韩诚当做朋友呢?
林宇研迅速调转车头,向来时的方向飞快骑去,他要去找韩诚。找到之后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也没有去想,他骑得飞快,心脏在胸膛中猛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他,让他胃里仿佛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的。
仅仅五分钟,他就回到了通往棚户区的路口。
电线杆子下空无一人。
林宇研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要上楼去找韩诚吗?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甚至有点胆怯了。犹豫了一会,他转身准备离开。
然后他停住了。
脚下有血。
就在刚才韩诚坐着的地方,在电线杆下,一小凹鲜血凝在那里。从这里开始,沿着墙边,点点滴滴的血隐约连成了一条线,林宇研仿佛能看到那个人是怎么吃力地站了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挪着离开的。
他遇到了什么事?受了多重的伤?要不要紧?他现在在哪?
这些,林宇研都不知道。但他知道,韩诚流着血,强撑着,坐在这里不知多久,是为了什么。
他是在等自己。是为了等自己出来,对自己说那一句话。
是为了告诉自己,暂时别过来了——有危险。
林宇研将车向边上一丢,狂奔起来。
第10章 吕叔
韩诚趴在床上,一条脏兮兮的毯子随意地搭在他屁股上,露出整个后背,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淤血,后腰那里更是肿的老高。他头偏在一边,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床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边给他后腰抹药,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我就出去给客人按个摩的功夫,你就他妈的溜走了,你还想不想好了?下半辈子想在轮椅上过了?居然还能自己走着回来,我也是服了你,你就不能让你吕叔省点心吗?”
一边说,男人一边将手中搓热的膏药均匀地抹在他后背上。不知碰到了哪块,韩诚哎呦一声,“叔,亲叔!你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什么去了?你他妈这两个钟头跑哪浪去了?我可告诉你,你这腰可是挫着了大筋了,也就是骨头没折,你别不给我当回事。腰废了,你这人也废了——你还想不想找对象了?”
听到这话,韩诚就知道要糟。
这位吕叔,和他家颇有渊源,是他爸年轻时候最好的哥们,同届分来的大学生,正经医学院毕业。不知在学校里得罪了哪路神仙,没给分到正儿八经的大医院,分到他们工厂的厂办医院当了个住院医,天天给人看头疼脑热跑肚拉稀腿肚子转筋,真是大材小用。不过和他深入一接触,工人师傅们纷纷表示很能理解为啥这高材生能给弄到这儿来——医术水平是真高,嘴也是真臭,什么难听说什么,没大没小没轻没重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二十多岁还没让人打死的,真是个奇迹。
吕大夫这人,不光嘴臭,脾气也怪。他不待见的人,连个正眼都不给人家,管他是厂长还是院长呢。一来二去的,厂办医院也呆不下去了,他索性辞职在棚户区里开了个小诊所,主业按摩推拿,看病问诊成了副业。他学的是西医,中医算半路出家,但是疗效居然挺不错,周围人也信得过他,日子也过得下去。
说来也怪,特别爱说废话的吕大夫和特别不爱吱声的韩工——就是韩诚他爸——不知为啥特别投缘,很快就混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哥们,天天泡在一起。就连韩工大婚,都是请的吕大夫做伴郎兼主持人。从来没个正形的吕大夫,那天居然鼓捣了一身西装穿,而且主持词不但一句废话没有,说到后来还给自己说感动了,啪嗒啪嗒掉了几滴眼泪。两人感情之深厚可见一斑。
谁也没想到,这么两个人,居然在韩诚他妈被包养一事最沸沸扬扬的时候,大吵了一架,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事情的缘由已经不可考,但是有种模糊的说法,是说吕大夫这么多年都没有结婚,是因为心里有个人——据大家推测,十有八九是韩诚他妈。还有好事之徒曾经借酒局问过吕大夫,厂花这个扫把星把韩工害成这个逼样,脑袋绿了人也垮了,你是不是特庆幸当年娶她的不是你啊?吕大夫喝的都要断片儿了,就回了一句,我他妈的宁愿她祸害的是我。这话传出来之后,流言基本就算坐实了。
不过韩诚对这事嗤之以鼻。暗恋他妈又如何,就算真的上过他妈,他都不会在乎了。在他们兄妹最难的时候,吕叔曾经偷偷找到他,问他缺不缺钱,然后塞给他五百块。之后,他实在找不到饭茬的时候,厚着脸皮来蹭一顿,吕叔从来没说过什么。他妈在他眼里早就不是亲妈,但是吕叔,永远是他亲叔。
但是!亲叔归亲叔!他依然受不了他吕叔的废话连篇!
“叔,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韩诚赶紧求饶,又哼哼两句以示虚弱。他叔手上果然轻了几分,但是嘴上半句都没少说。
“……年纪轻轻的就废了,还想找对象?我告诉你,等你办事儿办到一半,突然腰闪了的时候你就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了。到时候,别一脚让你对象给踢到床底下去。堂堂大男人,到时候让个娘们指着鼻子骂不行,我看你的脸往哪搁!”
不用那时候,我现在就觉得脸没地方搁了,叔。韩诚动也动不了,听天由命地听着,好像一条咸鱼。
“我说,你也够废物的。打别人我都不说什么,打王大牙那怂逼,居然打成这个德行,真特么丢脸。那种货色,你不该一个打三个的么?”
“他还带了三个人呢,叔。我一个打四个。”
“嗯,看把你能耐的。一个打八个,该疼也是你自己疼。”吕大夫似乎很满意,又想起了自己身为长辈,不应该助长这种行为,敷衍地教育了韩诚一下。韩诚浑身上下的骨头他都捋了一遍,没啥大事,除了腰里伤了筋,别的都是皮外伤,留不下什么后遗症,但是罪还是要遭几天的。小兔崽子,自己惹的祸自己受着,疼也忍着去吧。他有点心疼地想。
……
林宇研一口气跑到韩家楼下,根本没见到韩诚的影子。上了楼,韩艳艳惊讶地
开了门,问他是不是忘了东西。林宇研顾不得解释,问她韩诚有没有回来,有没有联系家里,韩艳艳也变了脸色,直拉着他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林宇研这才意识到,他这么突兀地急着找韩诚,会让韩家人担心的。赶紧找了个拙劣的借口,韩艳艳将信将疑的,好在林宇研在她这里信用颇高,算是糊弄过去了,还要来了韩诚的电话号码。
下了楼,他连打了三次电话,都没有人接。林宇研更加担心,在棚户区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到处也找不到那个人。从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到他骑车回来,最多不超过五分钟,五分钟,一个受伤的人,能走多远?以前看过的罪案小说情节纷纷涌上了林宇研的脑海。想到韩诚说不定被人抓了去,生死不知,林宇研一个没忍住,蹲在一间平房墙角下啜泣了起来。
突然,后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不耐烦地冲他吼道,
“他妈的有完没完,你在我这儿号丧呢?”
林宇研吓得一骨碌站了起来,哭到一半给生生憋了回去。那男人呸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咣地摔上了门。房顶上的土灰噗嗤噗呲往下落,落了林宇研一头一脸。再沾上脸上的两道泪痕,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深一道浅一道的。
揉揉眼睛,林宇研又掏出电话,打了起来。
……
小诊所里,吕大夫骂骂咧咧地从后面进了屋。韩诚趴在那里,毯子已经拉到了肩膀上。
刚才治疗过程中,他疼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都有点虚脱了。他叔给他喂了点水,拉上窗帘,让他睡一会。谁知道,刚有点迷糊,不知哪个不开眼的跑到房后哭起来,咿咿呀呀没完没了,终于他叔爆发了,直接拉开门骂了一嗓子,世界终于清静了。
然后电话就开始响。他没搭理,闭着眼睛等它自己挂。
挂了。三秒钟后,又开始了。
再挂。再响。
韩诚砰地一声把手边的水杯砸到了地上,就要坐起来骂人,一使劲,腰像断了一样的疼,他一声我艹,扑通又砸回床上,一头密密麻麻的冷汗,半天缓不过劲来,连电话铃声突然哑了都没发现。
三秒钟后,再次响起的不是电话铃,而是砰砰砰的砸门声。
第11章 同居吧少年
韩诚忙着趴在床上抽冷气,吕大夫忙着骂他毛手毛脚兼检查刚才有没有扭到哪,林宇研砰砰砰砸了半天门,没人顾得上理他。
好在他灵光一现,突然意识到这房子应该是做买卖的,应该是有个正门的,大白天正门应该是开着的——几秒钟后,他从按摩院门口闯进去,绕开两张并排的按摩床,直接进了一帘之隔的里屋。里屋又黑又暗,除了一张行军床两排储物架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是个仓库。刚才吼他的那中年男人站在行军床边上,床上依稀趴着个人。这时,那人又哎哟一声痛呼,正是韩诚的声音。
吕大夫一边给韩诚揉腰,一边不耐烦地吼,“谁让你进来的?没见老子忙着呢吗?到外面等着去!”一抬眼,见是林宇研,他语气更差了,“怎么是你,你他妈的号丧还号到人家家里来了?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韩诚?”林宇研并没理他,“我找了你好久……你没事吧?”
听到林宇研的声音,韩诚抬起头,结果牵动了肌肉,又哎呦了一声。看在林宇研眼里,是脸色惨白眉头紧锁,冷汗浸透了枕巾,也不知是遭了多大的罪。刚刚因为找到韩诚而放下的心,又缩紧了。再往前走了几步,看到韩诚后背上的伤,青紫交加,竟然没一块好肉。他鼻子一酸。
“你们认识?”吕大夫问了一句。林宇研抬头瞅瞅他,挪了挪,挡在了他和韩诚中间。这半点眼力价都没有的举动顿时惹毛了吕大夫:“赶紧滚一边去,别在这碍事。”
林宇眼睛余光瞟了瞟,地上躺着个杯子,看样子是被摔下来的。他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人,刚才韩诚电话不能接,一定是他作梗;自己进屋时韩诚叫的那么惨,显然也是这人动的手脚。怎么办?他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打架是打不赢的的,拖延一下时间应该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韩诚这个情况,还能不能跑得动。
他偷偷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暗自递给韩诚,要是跑不了,总得报个警啊。韩诚不明所以,接过他的IPHONE 6S,抬头看了看他。
“你还能不能跑?”林宇研低声问。
“跑?我地都下不了。你想干嘛?”
那边厢,吕大夫见林宇研根本没有动弹的想法,脸整个阴了下来。
“怎么个意思?你倒是挪挪地儿啊?是聋了还是瘫了?”
“吕叔,别这样。这是我哥们,艳儿的老师,别这么说他。”
吕大夫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兔崽子的哥们也是小兔崽子,没什么稀奇;但是韩艳艳的老师这个身份,让他收敛了三分——也只是三分而已。他用胳膊肘把林宇研驾到一边,该干啥干啥。韩诚继续哎哟哎哟,留下林宇研一个人在边上眨巴眨巴眼,终于回过味来 ,那个凶巴巴的大叔看来是友非敌。那么韩诚的伤势,罪魁祸首一定另有其人。
“韩诚,你这是,这是怎么搞的?”
吕大夫:“被人打得呗,还用问。”
韩诚:“跟人打了一架。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林宇研:“我有点不放心,就回来看看,结果看见电线杆子那有血……疼不疼?”
吕大夫:“废话,要不我揍你一顿,你试试疼不疼。”
韩诚:“没事,就是看着有点吓人。其实不疼。”
林宇研凑到床边,近距离一看韩诚的伤,更觉得触目惊心。想到韩诚在电线杆子下面等自己的事情,心里难受,眼圈又红了。韩诚正好回头看他,一见这要哭不哭可怜兮兮的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王大牙那帮人贼心不死,林宇研受了委屈,赶紧问,“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我就是看你这样,心里难受。”林宇研也觉得自己矫情了,但控制不了自己,眼瞅着眼泪就要往下掉。韩诚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架势,认识的小混混就不用提了,那帮小太妹一个赛一个的女汉子,就连他妹都没在他面前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过,吓得都忘了疼了,伸出胳膊就要摸林宇研的头,嘴里还哄着,
“真不疼,就是看着吓人,我打架打得比这厉害的时候多了去了。我都习惯了,哎呀没事,你可别哭啊,我最怕看人哭了……”
吕大夫:“……”
活了四十多年,只有他说话把别人喷的哑口无言的时候,从没有别人说话他插不上嘴的时候。刚才连说三句,居然被当空气,这两人还你一句我一句的演琼瑶戏,深情脉脉废话连篇——要知道,吕大夫最讨厌这种装逼的腔调了,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说废话那是天经地义天赋人权,别人说废话都是要遭天谴的。
于是他手上不小心的,重重地按了一下。他真不是故意的,他是被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