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帝 番外篇完本——by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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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炎盯着那几人,微怔的脸上渐渐恢复常态,他绷着脸回道:“臣惭愧,并未识得。”
“既如此,我便为裴相公介绍一番。”武太后垂眸觑向骆宾王,轻轻抬了抬手,“这位是我新任命的正谏大夫骆宾王。”
骆宾王谢过起身,对着裴炎躬身施了一礼,“裴相。”
裴炎拧眉,正思忖着写檄文咒骂武太后的骆宾王为何会倒戈,他便又听太后话锋一转,寒声讥讽道:“骆大夫如此之才,裴相公竟不识得,莫非是上了年岁,老眼昏花了不成?”
武氏这是要借机针对他。裴炎心神一凛,暗道那妇人确实有些本事,何况骆宾王这样的才子未能官任要职,确是他的过错,他垂下头,无奈却不得不低声告罪,“臣有过。”
武太后不再瞧他,垂眸瞥向李敬业等人,她看着那些伏身言疚的人,恹恹说道:“至于这些,便就是你所谓的那些隐患吧。李司马,说说看,你们欲如何制我这个敌害。”
李敬业身子一颤,想起太后处置人的手段,便骇得话不成声,只匍匐在地呜呜悲鸣着,“有罪、告罪。”再看其余几人,不是吓得说不出话,便是同他一样跪在那里哭泣求饶,实在不成气候。
也算曾在朝为官,竟无一丝风骨。武太后默默喟叹,她觑了上官婉儿一眼,吩咐道:“婉儿,念吧。”
“是。”上官婉儿展开懿旨,朗声将收回李敬业皇姓,对几人赐予凌迟,并抄没家产的指令宣读出来。饶是早有预料,几人听罢,仍还是瘫软在地,上官婉儿瞥了几人一眼,便示意护卫将他们拉了下去。
一场叛乱就这样兵不血刃的平息,武太后愈加欣赏自己的女儿,而不知实情的朝中大臣却对这个高深莫测的太后越加敬服起来。
几个月后,被眼前利益冲昏眼的武氏族人开始进一步谋划,他们以位高权重且心有不轨为由,怂恿武太后诛杀李氏皇族宗亲。裴炎听罢,又当堂反驳,武太后未置可否,她淡淡觑着裴炎,只觉这人若是不除日后定为大患。
几日后,有一告密者称中书令裴炎意图谋反,武太后听罢盛怒,当即下令将其羁押入狱。
几次朝堂忤逆当朝太后,裴炎是怎么入的狱,大臣们心知肚明,故而皆是沉默,唯有方才立下战功的旧友程务挺敢于上书求情。武太后看罢,却觉那二人关系甚好,若是她借机杀掉裴炎,那手握军权的程务挺定起祸心。她微眯了眯眸子,心道程务挺虽立大功,却也留不住了。
又过了几日,程务挺也因人告密入狱,此外同握军权且与程务挺私交甚好的王方翼因连职获罪。军中人皆知二人凶多吉少,然而却无法向太后求情,正是为难之际,苏慕蓁忽而提道:“各位莫慌,太平公主素来惜才,不若苏某去向公主求个人情。”
李令月广开善坊的事,将士们也有听闻,他们纷纷应声道:“公主广开善坊,必是心善之人,苏将军此举可行。有劳将军。”
“苏某义不容辞。”苏慕蓁拱手,转身便去了公主府。
“公主。”苏慕蓁低身行礼。李令月料到她为何而来,但却并不点明,只笑着赐座。
苏慕蓁又作了一揖,她心急两位将军的安危,还不及入座,便对李令月直言,“公主,苏某此行是为了程、王两位将军,两位将军忠心为国,立下赫赫战功,此番入狱定是被人陷害,求公主施以援手,救救两位大唐的忠臣良将!”说罢,她双膝一曲,直直拜了下来。
“慕蓁,你可知他二人为何入狱?”李令月撩开杯盖,吹了吹杯中热茶,气定神闲地问。
苏慕蓁抬头觑她,咬牙回道:“两位将军定是为人陷害。”
李令月没有否认,她抿了口热茶,又道:“你可知王将军是昔时废皇后的本家?”
苏慕蓁眼睫微颤,心道太后此举怕是为了斩草除根,公主若是相助确实不易,但她仍不放弃,直视着李令月的眸子求道:“公主,两位将军皆是忠烈,为我大唐立下无数功勋,若因此殒命,岂不叫人心寒?”
李令月置下茶杯,无奈地叹了口气,“慕蓁,你知我素来惜才,两位将军若因此丧命,我确实不忍。可阿娘的心思,你不可能不懂,眼下我那些武氏表亲势头正热,我若是开口,怕是会被那些人抓住做一番说法。”
“公主……”苏慕蓁涩然,武太后的心思她确实也猜到了,不过是为了日后清理障碍,而李令月这个公主自然也存了不应有的心思,她若想以女子之身涉及皇位,确是需要武太后青睐,眼下她的势力还未成形,若是因为求情让武太后起了疑心,却是得不偿失,也是为难她了。
“唉。”喟叹一声,李令月起身亲自将苏慕蓁扶了起来,她持着苏慕蓁的手安抚道,“我知你与两位将军在战争中结了情谊。你是我看重的人,两位将军又是可震慑突厥之才——”思及此,李令月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觑着苏慕蓁道,“也许能从这方面入手。我尽力而为。”
公主比之太后,果还是心善明智的。苏慕蓁欣慰,感激地对李令月深深一拜,“苏某谢过公主!”
李令月望着她,微阖的唇角弯起,露出一抹莫测浅笑。程务挺、王方翼是震慑边疆的将才,上一世,因几位良将逝去,大唐受不住外乱丢失了不少疆土,委实令她痛心不已,这一世她既然有机会便要尽力去改上一改。何况若是能成功救出这二人,她的麾下不就又添了两名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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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李令月入宫去寻了武太后。武太后见到她猜测着她的来意,便问:“你是来为逆臣求情,还是思念婉儿了?”
侍在一旁的上官婉儿唇角微抿,悄悄垂下了头。李令月觑了她一眼,心思动着,她走上前,凑在武太后的身边讨好道:“阿娘哪里的话,女儿此行是来见娘的。”
武太后低眉瞥着她,“哦?”
“女儿自是想娘了。”看着武太后稍稍缓和的面色,李令月突然收了笑意,严肃道,“除此之外,女儿还想跟娘禀报一事。女儿方才卜了一卦……”
武太后的神色也莫测起来,她盯着女儿,道:“你可是算到那几个逆贼若被诛,则我大唐必陷水火之中?”
李令月一怔,屈膝垂首道:“正是。阿娘,女儿不是危言耸听,女儿确是看到了大唐的危机。”
“你且讲讲何为危机。”武太后悠悠说着,倒是不慌不忙,并不为此惊惶。
李令月颔首应声,将上辈子所见所闻编排几分道:“裴相公及两位将军死后,娘登基为帝成为一代女皇,可那些胡人却借新朝更替内部不稳大肆犯我疆土,两位将军死后,有人效仿告密,致使我朝能将罕少,慕蓁于战乱中惨死,我朝疆土因此猝降。百姓……”她后续话语改得过重,踌躇地望了武太后一眼。
武太后不怒自威,淡淡道了声,“说。”
李令月便继续接道:“百姓处于水火,纷纷揭竿而起,朝中臣子亦有人响应,您……您……国不安宁。”
最后她想编个武太后被人害的惨死,但终究是自己母亲,她下不了那个口,只好含糊其辞,恭谨地低垂着身子。
上官婉儿被她这一番说辞弄得怔忪,只觉这事却有可能发生,但是真是假实属难辨,她有些担忧武太后会动怒,便斟了杯茶端了过去。
武太后觑她一眼,接过茶抿了口,却是未生愠怒,“阿月。”
李令月闻声抬眸,她见着武太后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番,而后淡淡问着,“依你所见,那些逆臣多番忤逆,便就此放了?”
李令月知晓母亲已经信了几分,安了安心神,恭声道:“忤逆太后自然不能轻易饶恕。只是依女儿所见,程将军是为了求情,而王将军……”她收了声,调转话题道,“裴相公年事已高,也该还乡安享晚年了。两位将军虽也上了年岁,但老骥伏枥,还可为国效忠。似慕蓁这个年岁的将领,确是少不得他们教诲。”
这是告诉武太后,苏慕蓁是她的眼线,若是程务挺等人存了叛逆的心,她会及时告知太后。倒也有些道理。武太后垂眸深思,心道自己却是少了些将领,那程王两人年事已高,只怕没几个好年头,倒不如这几年利用一番,待到自己的忠军势力兴起,再将那几人诛灭。
第50章
闹剧似的叛乱随着徐敬业等人的斩首落下帷幕,只是笼罩在李氏宗亲身上的浓雾并未随之散去。似是为彰显自己的告捷,武太后没过几日便改年号为垂拱,更越加提拔武氏族人、重用酷吏,无形的烈火烧在李氏亲臣身畔,那唤作权欲的热流压得人呼吸艰难。
酷吏当道,但凡有人表露出对太后当权不满,无论位居何职皆会被请到牢里走一番,受尽那生不如死的折磨,便就是侥幸洗脱冤屈,出来后亦会落下个风寒骨痛的毛病。
朝堂众人对此尤为畏惧,各个谨慎言行,而李氏宗亲更为酷吏紧盯,纵使心里藏有不虞,仍是骇于酷刑,彼此敢怒而不敢言。此外更有甚者,为了保全性命,不惜出卖自己李氏皇族的脊梁,对着武太后奴颜婢膝极尽讨好。
那日,李令月去给母亲请安,便见着这样的一位。
那人是唐高祖李渊的女儿,排行靠后,论年纪倒是和武太后相差无几,原为千金公主,但不知为了何种缘故,竟认武太后做了母亲,成了武太后的安定公主。她见李令月来了,原本坐着的身子即刻站起,踏着莲步迎了过来,“妹妹来了。”
李令月心里暗哂,噙着笑亲切地回了声,“祖姑母。”
安定公主画的精致的眉毛颤了颤,转瞬后却又似姐妹一般,同李令月亲昵道:“妹妹怎又忘了,如今我已认太后为母,之前的那些都算不得了。来,你看看他如何?”
李令月顺着安定公主的指引望过去,就见着一个精壮男人,约莫三十来岁,生的一副白皮油面,可身子却结实魁梧得很。李令月又是暗暗一哂,这个曾害她和薛绍丢尽颜面的贼秃奴终于来了。她装出一副不解模样,犹疑地望向武太后道:“阿娘?”
武太后瞥了那男人一眼,唇角微弯笑意随之绽现,“阿月,这是小宝。小宝,还不见过太平公主。”
男人领命,走近对着李令月施了一礼,“见过太平公主。”
李令月挥了挥手,看着那男人油头粉面的模样她就心生厌恶,只是谁让她母亲现如今喜欢人家。默叹一声,李令月回过头凑到母亲身边笑道:“阿娘欢喜便好。”
武太后拍了拍女儿的手,面露欣慰,心道:还是女儿贴心。这事若是让那群男人知道,定又要搬出三纲五常来反她。皇帝可有三宫六院,为何她便不可了?
想到此,武太后忽而蹙了蹙眉,“小宝的出身太过低微,便就是削发为僧,有明目入得宫里,怕也要招人非议。”
您连皇位都谋着,还怕他人非议?不过是瞧上一个市井,自己面上挂不住罢了。李令月腹诽着,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关切道:“娘若担心这点,倒不如赐他个新身份。只可惜女儿和驸马的身份不大适宜,不然倒可让驸马认其为季父,为母亲分忧。”
得这一世改了命数所幸,李令月和她挂名驸马都是皇姓,这两个姓氏自然不适宜赐给和尚,武太后有些为难,她身旁的安定公主见“母亲”蹙眉,急忙献策道:“阿母莫忧,妹妹所言甚是,女儿虽然驸马已殁,但还有个儿子,不若让克乂认其为祖父。”
武太后瞧着自己的便宜女儿,唇角微微勾起,赞赏道:“安定甚是解我忧愁。克乂姓温,倒也是个贵族。”她又望向冯小宝道:“如此,小宝,从今日起你便改姓温,名唤——怀义好了。”
“是,温怀义多谢太后赐名。”男人伏身叩谢,从今日起他便改了卑籍,成了洛阳宫里的怀义法师。
安定公主已季父礼待之,李令月看着哂然,她和母亲闲聊几句便欲告辞,安定公主亦不想打扰武太后紧随其后。上官婉儿被武太后已送李令月为由派了出来,两人肩并肩的走着。
安定公主望着太后身前的两位红人,挂着笑意行了过去,“两位妹妹觉得温法师如何?若是喜欢,姐姐倒可以寻些相似的给你府上送去。”
最后一句是对着李令月说的。李令月眉梢微紧,上辈子她因薛绍之死受了打击,确是以此事为乐消遣惆怅,可这辈子她已然有了婉儿,又如何再做得那混账事。她小心翼翼地瞧了婉儿一眼,上官婉儿对她微笑颔首,李令月心中无奈,同安定公主推辞道:“多谢祖姑母好意。只是我对身边的‘驸马’甚是欢喜,虽则那法师不错,可依我看还是比不得‘驸马’。何况我这‘驸马’素爱吃味,若是叫她看见我带男子回府,定是要叫我好过。”
上官婉儿掩唇遮笑。安定公主听罢,亦面露怔然,讪笑道:“妹妹竟如此专情,驸马真是好命。”
李令月但笑不语,安定公主知她二人素来交好,怕是要说些私房话,道过别后便先行离去。她这一走,上官婉儿便睨了李令月一眼,轻嗔道:“我倒不知阿月你对驸马甚是在意,便就是在外人面前也不忘打趣一番。”
李令月执起她的手,凑到她眼前用自己的笑容灿着她的眸子,“婉儿可是真的不知?”
目光灼灼相视,上官婉儿被她灼得面颊一红,忍不住别过?4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李令月就势凑近,附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既如此,我便让娘子好好知晓一番。”说罢,她牵起婉儿的手,就向别院行去。
上官婉儿轻拍了拍她的手,嗫嚅道:“阿月,日头还亮着呢。”
李令月缓了步子,回过头看她,“娘的性子你也清楚,如今那贼秃奴在里面,还会再招你么?”
上官婉儿淡笑,心道:连贼秃奴都唤上了,阿月对那个男人还真是厌恶啊。不过这也难怪,自己的母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若是她,她心理也不好受。上官婉儿望向李令月的目光不禁怜惜起来。
李令月掐了掐她的脸,叮嘱道:“不要乱想。往后我不在宫里,你切记要离那贼秃奴远些,不要与他亲近。”
上官婉儿颔首,轻轻应了一声,“嗯。”
李令月听得餍足,正要扭头时,却见着上官婉儿抬起眸子,抿着唇带着早春的笑意觑着她道:“于我来看,那厮亦不如你。”
李令月的心恍如鹿撞,她瞧着上官婉儿,怔了片刻,转过身,牵着她的手三步并两步地向别院走去。
第51章
“呜哇呜哇——”
婴儿呱呱坠地的啼声从别殿偏院传来,皇帝李旦从稳婆手中接过包裹仔细的幼儿,面上带起笑意,他小心翼翼撩开围布瞧着那个粉扑扑的哭啼小脸,微弯的眉眼忽然笼上一抹愁容,“去禀报太后,德妃产下一子,尊请太后赐名。”
宫人领命而去,须臾之后带着太后的懿旨回来,赐名隆基。
“隆基。”李旦细细琢磨着,他搂着孩子进了屋内,又柔声寻德妃要了个乳名。
窦德妃看着襁褓里的懵懂婴孩,虚弱的脸上浮出母亲特有的慈爱笑容,“宅家,唤作鸦奴可好?”
鸦不显眼,但却机警智慧,她是希望这孩子能在这艰辛乱世里,平安的活下去吧?李旦垂着眸子,温和慈爱地望着妻子,笑道:“好,便依你,唤他鸦奴。”
上辈子曾同李令月斗得不可开交的李隆基便这样诞世了,然而李令月见到他时却已经过了三个多月。
那是在李隆基的满月宴,被太后几近软禁的皇帝李旦得以走出偏殿,携着后宫家眷们忐忑赴宴。
太后搂着方才满月的小皇孙轻轻逗弄着,瞧见李令月甩开驸马正在和上官婉儿窃窃私语,她眉梢一动,不着喜怒地唤了她一声,“阿月,过来瞧瞧你侄子,算来这是你八哥第四个孩子了。”
李令月心中愕然,母亲这话分明意有所指,可自己和婉儿的事,她不是都知晓么?为何还要这么说?顺着母亲神色,她接过那个幼小婴孩搂在怀里,细细端详着:还是这么小小的一团,谁能想到他长大后会这么心狠呢?她的脸依旧噙着笑意,只是柔软的心却渐渐硬了起来。
手指摩挲着软嫩的小脸,触到脖颈时却忽而撤了下来,她虽然曾有过至李隆基于死地的念头,可眼前这个白面小人分明是张白纸,她又何必跟个婴孩置气?便就要杀他,也要等他有了害自己的苗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