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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帝 番外篇完本——by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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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神皇帝瞥着被分作两摞的书卷,轻轻嗤了声,“倒是势均力敌。可有提议换王储的?”
张昌宗回道:“有,有提议让庐陵王回来的,但更多的还是希望立魏王。”
圣神皇帝蹙眉问道:“可有提及太平公主的?”
张昌宗摇了摇头,“并无。”
圣神皇帝面露犹疑,她原以为这是太平搞出来的计量,哪想竟没有一人提她,莫非是她错怪了阿月?抬头看了看正阅奏章的两兄弟,她忽而问道:“依你们看,太子、庐陵王、魏王、梁王还有太平公主,谁更适宜继任皇位?”
张昌宗笑了笑,他开口想要答魏王,却被兄长拦住,只见张易之轻轻伏身,谪仙般淡然地回了句,“兹事体大,我二人只懂些文墨,不理政事,还望宅家恕罪。”
张昌宗恍然明白兄长的意图,跑到皇帝身边,轻轻为她捏了捏肩,“是,我和兄长只知道如何侍奉宅家,讨宅家欢心,旁的那些一窍不通。宅家莫要嫌弃我们兄弟。”
圣神皇帝拍了拍张昌宗谄媚却又俊俏的脸,满意地笑了笑,她知道这两人同武家兄弟有关,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识时务便好,反正于她不过是个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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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1314
是夜无星,武团儿侍奉御前,眼瞧着张家两位谪仙般的郎君过来,她抿了抿唇,还是知趣地低下了头,对两人施了一礼,应着皇帝的吩咐退了出去。
“团儿。”方走出门便听见上官婉儿唤她,武团儿斜了眸子,在这宫里谁人不知她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哪个见了不唤她声姐姐,你上官婉儿都是失宠的人了,竟然还分不清情势。扭过头,她敷衍似地唤了声,“赞德。”
转身离去,可途径上官婉儿身边时,她的手却被对方攒住。清润冰凉的物什滑入掌心,武团儿眉眼带笑,她发觉自己掌心的物什分明是一个玉镯,夜间光暗,她看不清晰,但想来应是个好东西。这个上官婉儿,总算开窍了。武团儿哂然笑道:“这是何意?”
上官婉儿看着武团儿忘乎所以的模样只觉可笑,却还是温和道:“为答谢娘子于宅家的细心侍候,公主特在府上设了宴,不知娘子可愿赏脸?”
瞧瞧,大周的镇国太平公主都来巴结她了。武团儿更是得意,她扬着下巴哼了声,“公主好意,团儿不敢推辞。只是这夜已深,怕是快到宵禁了。”
“娘子放心。公主已备好专车,府上亦安排了住处,翌日定会将娘子送回,万不会让娘子受宅家苛责。”
上官婉儿态度谦逊,只听得武团儿飘飘然,摸着手上玉镯,她想:到了公主府上怕是有更多珍贵物什。贪婪爬上了她的面颊,武团儿点头轻笑,“如此,便麻烦赞德引路了。”
“请。”上官婉儿亲执灯笼,武团儿慢步在后,借着灯笼的微弱光芒,她偷偷瞄了眼腕上玉镯,浑体通透,翠绿欲滴,确是个好货色,只是好像有些眼熟?正待拿起细看,耳边却听上官婉儿唤她上车,便想大抵天下间的好镯子都是这般模样,遂不加细想,扬着小嘴踏上了车。
本是武家户奴,却坐上了宫中贵人才能乘坐的朱红车鸾,武团儿坐在主位,看着侧位上的上官婉儿甚是餍足。尊卑颠倒,她竟也当了真,摆出一副主子教导下人的模样,同上官婉儿说着如何讨好宅家,如何与武家人交好,还暗示武承嗣较李旦更易立嗣,只听得上官婉儿腹诽嗤然,面上却还是摆出婉娈笑意,不置可否地轻轻颔首。
少顷,朱红安车便至了公主府。府卫看见急忙上前,似迎贵宾一般将武团儿迎进了府里。
这太平公主还真是识时务,比她那位兄长聪慧多了。武团儿沾沾自喜,趾高气昂地往前走去,丝毫没将一旁的上官婉儿看在眼里。上官婉儿却也不恼,仅随着身旁面带讥讽的侍从亦步亦趋地行着。
须臾过后,两人来到一座庭院。弦月悬空,溪水潺潺,朱红的灯笼挂在溪边凉亭顶上,带着朦胧的光。凉亭内李令月闲闲而坐,武团儿眯着眼睛向亭内石桌眺望,却发觉桌面空空,并无佳肴,心里猝然发慌,却还是自我勉励,镇定地同李令月见礼,“奴婢见过公主。”眼看李令月无视自己,招招手将上官婉儿唤了过去,她又虚伪地添道:“公主赐宴是奴婢的荣幸,只需着人唤一声便是,何必麻烦上官赞德。”
李令月牵过上官婉儿的手,揽她坐在身侧石凳上,方才回过头,对着武团儿轻轻一笑,“不麻烦上官赞德,你又怎么会来呢?”
“公主说笑了。”武团儿眉峰微蹙,心中异样更甚,耳边突听李令月吩咐侍从,“点火。”她不由一怔,颤颤转过了身,这时她才发现距她三尺的地方竟有一个铁笼子。笼内摆着团篝火,篝火旁放着个铜盆,铜盆里似是调味料,如她在控鹤府见到的如出一辙,仅是变大了些。
这场景若是放在宫里,她大抵会认为张家兄弟将要烤驴肉,可放在公主府,却令她有些发慎,惴惴不安道:“公主,可,可是要烤些什么大物什?夜已深,便不要劳烦了。”
“不劳烦。大物什好不容易才至,自应好好款待。”李令月微微笑着,示意府中下人,“请武娘子进去。”
瞳孔瞬间收缩,武团儿一片怔楞,双手被侍从钳住,她拼了命地挣脱,却还是被硬塞进了笼里。烈火在身侧撩烧着,热气还未被风吹来,她的额上便已沁了汗,“公,公主,这是何意?”
李令月盯着自己涂满蔻丹的芊芊玉指,漫不经心地回道:“既是晚宴,自是要准备食材。”
武团儿额上冷汗如瀑,身侧火焰腾烧,热量已然传了过来,她亦清楚李令月的用意,心惊胆战地向笼口奔去,想要逃脱,但门锁已经别上,纵使她拼了命地摇晃,铁笼也不见丝毫松动。
李令月撇了撇头,下一刹那便有人围着笼边摆上木材,再用火把点燃。内有火盆,外有篝火,武团儿夹在里面,只觉热气蒸腾,身上热汗淋漓,额上冷汗却止不住地往外沁。她死死把着铁栏摇晃,可铁栏距火太近,已经烧得发红,不过俄而便将她的手灼伤。武团儿急忙把手收回,后退两步,举着手哀哀地觑着,那双引以为傲的葱葱玉手竟已红肿,脚板也因燥热不由自主地挪动起来,再待下去只怕她就要同那些畜生一样,生生被赤焰烤死了!
惶恐失措间,她向凉亭望去,正看到上官婉儿偏过头同李令月说些什么,眉峰一紧,她倏然斥道:“上官婉儿,我是你带出来的!她这样对我,出了事,你怎么向宅家交代?!”
上官婉儿抬起头,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样,幽幽道:“自然是听公主的。”
李令月笑着攒住她的手,对着武团儿嗤道:“先前见张六郎埋怨鹅烤不熟,我还当他心急,此时一看,似是火力不足。来人,再添把火。”
“别,别!”眼看侍从抱着木炭走近,武团儿惊恐地嚷了起来,现在已经热成这样,再添下去,她定会如那些鸭鹅一般烤的皮肤化掉,身子发焦。可李令月不发声,侍从又怎会听她的,木炭一捧捧地扔向火堆,空气焦灼得越发厉害,武团儿控制不住左右跳蹿,此时的她看着不似皇帝身边的红人,反而更像一只任人戏耍的猴子。
“啊!不要,不要再加了!”武团儿摇着头,顶上发髻摇摇欲坠,死亡近在咫尺,这种折磨令她崩溃,她终于承受不住屈膝拜了下去,哀声恳求道:“公主,公主饶命啊!”
李令月置若罔闻,只打量着身侧上官婉儿,见她微微蹙眉,便关怀道:“这儿有我在,你若是禁不住,不如先回去歇息。”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她觑了眼跪在地上不住叩首的武团儿,轻轻叹了一声,“阿月,勿要忘了正事。”
李令月笑着颔首,觑向武团儿时却是一副冷漠模样,“我当你是个伶俐人,却连状况也摸不清么?”
武团儿止了动作,抬着磕得红肿的额头,求饶道:“公主,公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招惹上官赞德了。求赞德恕罪,您大人有大量,就帮奴婢求求情吧。”
李令月噗嗤一笑,凑到上官婉儿面前私语道:“她倒通透,看得出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上官婉儿嗔她一眼,“你再不论正事,只怕我们今晚就真要吃烤肉了。”
李令月哂然,她问向武团儿,“上官赞德不是小气之人,我唤你来也不仅仅为了这事。你手上的镯子瞧着不错,是谁送的?”
武团儿愕然,她手上的镯子不是上官婉儿方才送的么?垂首觑向腕间,借着周遭烈焰,她方才将镯子看个仔细。碧绿中点着墨绿,这样上好成色的镯子,她之前便有一个,那是武承嗣送的。莫非——
武团儿恍然大悟,焦急道:“公,公主,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受魏王唆使,残害两位后妃。”
李令月唇角微勾,又问道:“仅是魏王么?”
武团儿身子一颤,此时的她已然知晓李令月的用意,纵是四面楚歌,她也忍受不住炙烤,顺从应道:“不,不,还有梁王。魏王与梁王为了逼太子下位,支使奴婢诬陷两位后妃行厌胜之术。他们,他们要谋反!要谋害太子,还要,还要谋害宅家!”
“真是个伶俐丫头。”李令月笑着称赞,示意下人熄火,将笔和纸送进笼里。武团儿咬咬牙,为了不受折磨,硬着头皮将方才所说书了下来,在众人的目光下签字画押。
做过这一切,她才被李令月放出来,得以跌在地上喘息,想着自己方才的手书,额上便又开始渗汗,禁不住爬了两步,哀求道:“公,公主。”
李令月低眸觑她,“何事?”
武团儿嗫嚅道:“求,求公主饶奴婢一命。”
“我不是将你放出来了?”李令月淡然笑道。
武团儿眉峰一蹙,“公主清楚奴婢的意思。武家两位王爷皆受宅家看重,奴婢写了这样的书信,只怕他们留不得我。”
李令月心道:何止武家两位王爷,太子、满朝大臣,便就是她,又有哪个饶得过你?螓首轻颔,她应道:“你若是上朝作证,我倒可以考虑向宅家求情,留你一命。”
“这,公主……”武团儿有些犹豫,她担忧自己上朝成为众矢之的。
李令月又道:“主动作证与签字画押的意味不同,太子想做什么,你应当清楚。他素来仁和,念在你帮过他,兴许会饶你一命。”她见武团儿踟蹰不语,却也不催,只淡淡一笑,“不急,我给你一夜时间思忖。”
吩咐下人将武团儿送去歇息,李令月揽过上官婉儿的手,肩并肩地回了寝殿。

翌日早朝,太子依然抱病未至,按捺不住的武承嗣开始了他的举动,他命凤阁舍人张嘉福将百人请换太子的表呈上。张嘉福亦给其党羽王庆之使了眼色,王庆之领会,当即跪拜求道:“《左传》有言:‘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陛下既姓武,自应以武家人为皇嗣。臣请陛下响应民意,立魏王为太子!”
武三思心中暗哂,却跟着武家众臣拜倒,附和恳求。
圣神皇帝冷眼瞧着堂下,静默不语,卯时初到,她便听上官婉儿汇报,说太平公主已经查清太子事宜,欲在早朝回禀。她清楚李令月要搞个大动作,却还是念起这几日的奏折,冷冷一哂,许了她。
“陛下,太平公主觐见。”耳边听得宫人传话,武瞾唇角微勾,轻轻唤了一声,“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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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1314
殿内祈求“顺民意,立魏王为太子”的呼声截然而至,武承嗣与武三思对视一眼,复又回过神,将心里突生的忐忑抑住,不咸不淡地觑向前方。太平公主在这个节骨眼过来,定然没个好事。眉梢微蹙,武承嗣给张嘉福施了神色。张嘉福会意,当即悄声同身边人议论公主怎可上朝堂议论国事。
风言风语传入耳内,李令月却置若罔闻,仰着头步伐沉稳地走了进去,“骠骑大将军武令月见过陛下。陛下万年!”未表明自己镇国太平公主的身份,李令月只言其将军官职,为得就是要讥讽那些多嘴的人,皇帝亲封的骠骑大将军不可上朝堂是多么的可笑。
圣神皇帝挥手令女儿起身,唇角蔓延着淡淡笑意,“你今日过来,可是查到了些什么?”
李令月恭声回道:“是,陛下所托,臣不敢懈怠。臣已查出陷害太子之人,还请陛下过目。”
圣神皇帝觑了眼身旁女官,上官婉儿会意踏着莲步盈盈走了下来,李令月将手中书信奉上,在婉儿取信的刹那轻轻触了她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错开目光时,面上均有浅淡笑意。
她二人如胶似漆,见了面便生出欢喜,可殿内其余人却没她们这雅兴,听了那句话早已沸腾不已。太|子党延颈举踵,等待着皇帝的宣判;魏王党却有些忐忑,直觉大事不妙。
武承嗣与武三思两兄弟的目光一直焦灼在那封书信上,眼看着手持书信的皇帝眉峰一蹙,他二人的心就是一颤,总觉得太子联合公主要给他们下套,俄而竟瞧见皇帝觑了他们一眼,更是彷徨不安。
轻轻将手中书信置下,圣神皇帝望着大殿中央的女儿,不虞道:“难怪朕今早见不到团儿,原是被你带走了。”复又看向武承嗣二人,沉声问道:“有人指认你二人欲谋害太子,你们可认罪?”
心弦砰的一声绷紧,武承嗣与武三思扑通跪地,如受害者一般哀声反驳道:“陛下,臣冤枉!臣与太子无仇,为何要陷害他?”
“太子久居东宫,除去今日告病,一直身体康健,便说是陷害,臣又做了些什么,还望陛下明察!”
听两兄弟这么说,张嘉福等人亦愤愤出声,希望陛下明鉴,将那个造谣生事的人送到推事院严加拷问,已证两位王爷的清白。
圣神皇帝看着这些群情激昂的臣子们,唇角微挑道:“指认的人并未说你已毒害太子,而是说你二人为了逼太子下位,设计害死了他的两位后妃。”
武承嗣微怔,他已知晓那个供认出他们兄弟的人是谁了,忙道:“陛下圣明,我二人虽不能比圣贤,但却做不出此等劣事。望您明鉴,勿要听信贱人的谗言!”
武三思亦跟着附和,“树大招风,我二人对大周忠心耿耿,兴许招了某些人的惦记。您定要明鉴,勿要让奸人得逞!”
他这话分明是暗指公主意图不轨,她心系李氏王朝,看不得武家人掌权,在挑拨她与母亲的关系。李令月嗤然,她瞥着两兄弟道:“两位堂兄可是觉得一纸画了押的证词算不得什么?”
武承嗣不以为然道:“自然。这样的证词,公主出得,他人便出不得么?”
“明日若有人拿着一纸书了公主意图谋反的证词,你会认么?”武三思跟着冷哂。
李令月便晓得他二人狗急跳墙,会开始咬她,轻轻莞尔,她对着圣神皇帝道:“既然证词不能令人信服,还请陛下允许证人入殿。”
“准。”纶言一下,武团儿便忐忑不安地走了进来,左右窥视一眼,她硬着头皮拜倒,“奴婢见过陛下。”
武家兄弟的面色凝重,恨不得将武团儿生吞,他们原以为李令月用酷刑逼了武团儿做假证,拿到证词便会将这个奴婢弃了,哪想眼下那贱婢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敢上朝堂指认他们,真是胆大包天!
如箭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武团儿身子微颤,她窥了李令月一眼,见对方微微颔首,咬牙道:“奴婢愚昧,几个月前受了魏王和梁王的教唆,行了错事,致太子妃与侧妃遭遇不测,实在该死!”
“你信口胡言!”武承嗣直起身子,愤然怒视着武团儿,“分明是你自己居心叵测,如何怪得了我们?!”又抬起头,哀戚道:“陛下,您勿要听信贼人,这贱婢鬼迷心窍,一只麻雀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入不了太子的眼,就生了毒心,实在与我兄弟二人无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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