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师完本——by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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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退到一处僻静的墙角边,开始观看视频。
视频像是用桌面上的电脑摄像头拍摄的,背景以白色为主,依稀可见各类仪器、培养槽和远处的密封门, 应该是一间实验室。程笠新教授身穿白大褂, 戴着黑框眼镜, 出现在视频中央。他的五官离镜头很近,因而纤毫毕露,连带斑白的鬓发、高额上劳心的皱纹以及眼眶下方疲惫的乌青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有着一张属于科学家的专注、执着、睿智的脸,然而眼神中却带着诗人般的忧郁与迷茫,眼中焦距仿佛穿越了镜头,一直透射到常人无法理解与企及的神秘殿堂中去。
卫霖不由得屏息听他开口——
“我是程笠新。”老教授说, “有些事,我必须要告诉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类,这与每个人的生存、与我们整个种族的未来息息相关。我会用最浅显的语言表述,请大家认真听我说——
“你们已经发现身边的异变了,对吧。有些人突然发病,症状离奇而又五花八门,即使及时抢救也往往回天乏术。或许有人还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他们的周围依然风平浪静,但这场风暴正以S市为中心,向外无差别辐射,按照我的估计,波及全国的时间为10-15天,4-6个月后将涵盖整个地球。
“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满心狐疑、惊惶与揣测,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我作为一名科学研究人员,即使没有这个资格,也有责任与必要,在这场灾难的源头——这个基因组实验室里,向所有人公开背后的真相。
“在我们人类的基因组里,有8%左右来源于远古病毒,它们感染我们的祖先之后,将基因密码嵌入DNA内,从地猿始祖开始,历经了四千多万年的进化。随着人类一代代繁衍生息,这些来自病毒的DNA也在不断增加,一代代结合与遗传下来,形成我们今天的基因组。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从来就不是‘纯粹’的人类。
“这些病毒的基因片段,散布在几乎所有人的体内,有的人多、有的人少;有的人较为完整、有的人更加零散;还有的人体内潜藏的不仅有片段,还有完完整整的原病毒。在我们长年的探索中发现,有些远古病毒基因序列对人类有莫大的帮助,譬如说能够为孕育中的胚胎加上一层细胞屏障,保护胚胎不受到母体血液中毒素的伤害等等。
“于是我们开始研究自身体内的这些病毒基因,希望它们能更好地为人类所用。我们挑战‘神之领域’,并取得了重大的进展——‘远古病毒基因诱发剂’。它将激活人类体内沉睡的病毒基因片段。
“我们一直都小心翼翼,像触碰一个威力无边、祸福难测的潘多拉之匣。在诱发剂研制出来后的临床实验阶段,我们极尽所能地布置了防御体系,把它圈禁在我们的掌控之内。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听到这里,卫霖忍不住叹口气,插嘴:“总是这样!每一部灾难片都这样!科学家们总是说‘我保证它只会被关在实验室内’‘它跑不出去的,就算跑出去,在自然环境里也存活不了’,结果就跟立flag似的,分分钟等着剧情回来打脸。你说,这又是何必呢?”
白源听他声色并茂地吐槽,淡淡一笑,示意接着往下听。
“我不想深究具体是谁的责任,总之都是我这个带头人的责任,导致诱发剂泄露到实验室之外。它会随着空气传播,被任何一个人吸入体内,激活潜藏在DNA内的病毒基因密码。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逃不过这场洗礼,远古的病毒,在蛰伏了千万年后,将于我们的血脉中觉醒,由此产生的症状因人而异,就连我也无法逐一说明。
“更为可怕的是,诱发剂是消耗性的,但病毒的繁衍却不是。在几十个小时、几天之后,泄露的诱发剂会在空气传播中逐渐消耗殆尽,但我们体内已经苏醒的病毒基因,将会不断分裂、复制、传染,甚至繁衍生息。
“我不知道我们人类、我们这个世界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或许文明会消亡,或许物种会灭绝,未来如何我不会再看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这场浩劫的始作俑者,是全人类的罪人,势必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我已无颜面也无任何意义活着。
“我将这间实验室里等待,等待他们——”老教授侧身指向实验室的金属门,钢化玻璃圆窗外面隐隐有怪异的影子飘过,“被激活了病毒基因的同事们,来接我离开这个世界。”
他后退几步,直到视频内能看见全身,然后双膝并拢,直挺挺地跪在地板上:“我用我即将到来的死亡,向全人类谢罪。”
画面回归黑暗,视频结束了。
卫霖指尖微微滑动,刷新页面,视频下方已经出现了八万条转发与上万条评论。他又刷新了一下,两秒内转发已破十五万,接下来的每分每秒,数据都在疯狂增长中——可以想象这是何等全球级别的爆炸性消息,简直是一颗核弹,激起山崩地裂、海沸江翻!
在信息爆炸的网络时代,这个事关所有人类生死存亡的消息,覆盖面呈几何倍数迅猛增长,即使官方立刻下手删除视频、控制舆论,也难以追上并遏制这恐怖的势头。
所以微博服务器干脆崩溃了。
“找到程教授的实验室地址了。”白源刚刚用浏览器又搜索了一番,说,“在西北方向,离视界线创意园区不远,这里过去大概25分钟车程。”
“车道堵死了。”卫霖奔跑了一小段路,看到道旁有自行车租赁点,立刻刷身份证取了两辆,跟白源跨上车,飞快踩起了脚踏板。
他们一边并肩在人行道上风驰电掣,一边简明扼要地交流。
卫霖:“要快!不能被他的怪物同事先下手!前面右拐,出了这个路口就换车!”
白源:“官方会立刻派部队前去实验室营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程笠新现在都不能死。”
卫霖:“闻声赶去的民众会被部队驱赶,搞不好会发生冲突,得赶在那个区域被隔离前到达!”
白源转过拥堵的路口,猛地跳下座垫,自行车带着惯性斜斜地滑行了七八米,嘭地撞在一辆城市越野车的车门上。
司机当即刹了车,走出驾驶室查看究竟。此刻白源已冲到跟前,将他领子一揪一搡,直接甩了出去:“抱歉,借用你的车!”司机还坐在路面上发蒙,两人已经钻进车去,踩油门走了。留下那个懵逼的司机,终于反应过来,在马路牙子上跳着脚破口大骂。
白源把着方向盘,无视交规一路飞驰,在扣光了车主三年份的驾驶分数并永久吊销驾照后,终于抢先一步到达实验室所在的楼群。
越野车悍然撞断楼前小广场外的护栏,长驱直入,即将一头撞进台阶时急转弯并刹车,发出尖锐的鸣响。卫霖和白源跳下车,三两步冲上台阶。
“我们缺少武器啊。”卫霖提醒。
“来不及准备了,直接上。”白源说。
回过神来的外大门保安拎着警棍,大声呼喝着冲过来。大楼门厅的保安也纷纷围上前:“干什么!你们两个——”
话音未落,白源一把攥住卫霖的手腕,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屈指成拳、掌心向上。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他伸出的拳头吸引,看着五指猛然打开如烟花乍放。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是这么一个虚虚的动作,卫霖却感到仿佛有股看不见的强烈波动,以白源为核心向外急速扩散。即使他被对方护在身后,也觉眼前骤然一黑,大脑彻底停摆,有那么一瞬间丧失了意识。
手腕上温暖干燥的触感,将他从几毫秒的失神中唤醒。
卫霖低头看向白源握住自己的手掌,脑内跳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就是白源的特殊能力“精神冲击”?这他妈的哪是“冲击”,分明是爆炸!要不是他本身就是脑进化者、精神力足够强韧,要不是白源刻意避开他,搞不好真要被炸得思维粉碎、神智全无!
“你妹啊!”在一圈保安如直挺挺?0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目菽景汔叟镜沟氐拿葡焐校懒剜杂铮罢穹苛恕ノ乙采盗耍铱梢缘钟难剑芯窳嘧⒃谇岸钜丁?br /> 白源放开了他的手腕,转头淡淡道:“第一,我没妹妹。第二,理论上,受过训的破妄师都能抵御,只是程度多少的问题,下次你可以试试。”
“这种精神冲击,对所有生物都有效?”
“仅限有脑神经活动的生物。”
“那已经包括人类在内的大部分动物了。”卫霖忍不住嘀咕,“变态变态的。”
“快走。”白源没空跟他闲聊,朝电梯大步而去,“门口这些保安目前看起来还正常,楼内人员是最早接触到诱发剂的,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你自己要小心。”
卫霖笑起来:“能得到白先森的关心,在下真是受宠若惊。一路上有这么厉害的高手保护着,我很安全的啦。”
他姿态摆得越低,白源就越觉得他口是心非、藏头遮尾,冷哼道:“我不会保护你。”
“为什么?”卫霖挑眉:这家伙还在讨厌我?
“因为你是我的搭档。”白源说。
因为你有资格做我的搭档,与我并肩作战,而不是接受我的保护。卫霖像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台词,不知怎的心底一麻,顿时消了声,不再满嘴俏皮话不要钱地往外蹦。
跟在白源的后面,卫霖盯着他的背影,挫败地想:雨下多了,偶尔放个晴就觉得天特蓝;屁放多了,偶尔说句实话就觉得特中听——姓白的是深谙其中之道啊,妈的刚才居然被他怀柔了!
第27章 惊悚实验室
出了电梯, 廊道内空荡荡的没有人。白源和卫霖转了一圈, 才在某间办公室内,找到个文员模样的小哥, 正在收拾抽屉。见两个陌生人闯入询问, 他倒也没有十分吃惊与排斥, 一边将找到的资料收入文件袋中,一边解释道:今天午休时, 程教授通过广播系统宣布给外围的员工放假, 说实验室出了点问题,让大家都先回家去, 什么时候再来, 等通知。
据他所说, 这个研究中心分成“外围”和“核心区”两大部分,外围的员工像他们这些负责跑跑腿、整理资料、接待赞助商、联络相关部门,做些必不可少的杂务。而在这栋楼的地面往下三层,占地面积更为庞大的核心区才是专家与技术人员真正工作的地方。
收到放假通知后, 他发现两个区域之间的大门被封锁了, 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外围员工们叽叽喳喳议论半天, 决定既然教授开口了,还是先回家休个假再说。后勤处怕所有人都走光了,核心区安全没保障,特地交代门口和大厅的保安必须留下24小时轮流值班。
而他是半路折回来取工作资料,打算趁放假带回家去继续完成的。
卫霖听完表扬道:“爱岗敬业好员工啊!不过我还是劝你,赶紧地回家去吧, 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包围,届时你想走还走不了。”
对方显然有些诧然,但望了望窗外,似乎也嗅到了什么诡异的气息,拿着文件袋跟他们道了别,匆匆忙忙离开。
两人随专用电梯到地下一层,试图进入核心区,果然被一道严丝合缝的金属门挡住。
“估计程笠新教授发现同事们有异变时,已经是诱发剂泄露的一段时间之后,为了不让人进入污染源头,才封闭了这道门。”白源触碰了一下门板和把手,微微皱眉,“看起来牢固得很,没有切割或爆破工具怕是打不开。”
卫霖走到门边,研究墙面上的设备:“指纹密码锁和DNA验证,复合式的,短时内没法破解。”
白源看了一下手机:“官方部队应该马上要到了。实在不行,你继续想办法,我出去挡一挡。”
“任尔千军万马,我只一力独挡?那可不行。”卫霖笑着伸出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白先森未免小瞧我了。我们没法从外面暴力突破,但可以让程教授请我们进去。你忘了之前那个小哥说什么,楼内有广播系统,覆盖了核心区与外围。只要进入广播主控室,开启实验室内的音频终端,忽悠——哦不对,是说服里面的程教授开门放我们进去不就行了。我想,像广播室这种没有机密级别可言的地方,门禁应该不会这么森严吧。”
白源不得不承认卫霖虽然脸皮厚,但确实挺聪明,然而这种肉麻的表扬他是死也不会说出口的。在白先生的褒义词典中,最高也就到“还行吧”、“差强人意”、“勉强合格”这种程度,再往上的溢美之词他这辈子都没打算对除自己以外的人使用。于是他微一点头,矜持地说:“姑且试试。”
两人原路返回,很快在外围区域找到广播室,撬门进去后,开启话筒,连接到音频终端的实验室音箱。
忽悠人这种事,始终是卫霖做起来得心应手。白源是属蚌壳的,卫霖便当仁不让地朝话筒吹了口气,带动出呼呼的气流声。
“三分钟之内,”他压低声音向白源嘚瑟,“我就让芝麻开门,你信不信?打个赌?”
白源回了个鄙薄的眼神:你不炫耀会死啊?!
卫霖无声地笑,眼睛眯成弯月牙,白牙齿扣在淡红色嘴唇上,视觉效果很是鲜明美好,让身侧的男人微怔过后,生硬地挪开目光。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说:“程教授?您还活着,并且能听到我说话,对吗?”
停顿两秒后,他没期待对方的回答(当然也听不到),继续开口:“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我叫卫霖,同行的还有个叫白源,我们在两个多小时前刚从返航的客机上下来。机舱内空间封闭,超过两百人都被激活了病毒基因,交叉感染同时发作,死得千奇百怪。我估摸着幸存的几个也是潜伏期,迟早要爆发。然而,我跟白源安、然、无、恙(重音强调)!我们体内的远古病毒基因睡得跟死猪一样,估计就算整个儿泡进诱发剂里也叫不醒。
“这可真匪夷所思,不是吗?我们两人一定有什么奇异之处,身为求知欲旺盛的科学家,难道您不想见识见识?我们现在就在核心区门外,开个门吧,面对面聊。放心,我们能搞定您那些游荡的同事,以及——不会干涉您对自身的任何决定。”
说完,卫霖胸有成竹地关掉了话筒,直起身说:“走,门已经开了。”
白源不置一词地再次回到门禁处,见金属门依然密闭,朝他讥诮地扬了一下眉:开了吗?
卫霖摆了摆手机:“还不到三分钟呢,我还没输。”
他话音刚落,金属门猝然发出轻微的解锁声,向两边滑动开来。卫霖得意地笑:“你看,我赢了!”
白源举步迈入,丢下冷淡的一句:“——谁说要跟你赌了?”
卫霖牙疼似的“噫”了个长声,用一波三折的语调表达对白先生拒绝入套的不满,在金属门重新关闭之前,背着帆布包蹦了进去。
面前是一条长而弯曲的走廊,末了向左右分出两个岔道口。照明系统可能出了问题,走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隔老远才亮一盏,有的还忽明忽暗地闪个不停,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周围死寂无声,唯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回音,压抑而混沌,仿佛另有什么动静藏身其间,一旦停下脚步认真去听,却又一无所获。
“……这感觉不太好,跟惊悚片似的,一般演到这儿我就会把背景音掐掉,只剩画面就没那么恐怖了……诶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卫霖嘴里说得虚怯,神情中却满是“来啊,快跳出个什么怪物来吓我”的期待感,心口不一得相当明显。
白源自认为跟这种随时随地可以自演自嗨的家伙没有共同语言,沉默地走到岔路口后直接右拐。
“干嘛不往左?”卫霖故意跟他唱反调,“我觉得左边更——”他陡然消了声,神色微沉,瞥向左侧。
走道空空荡荡,一个鬼影也没有。卫霖眯起眼:“刚才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白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发现。但他并不认为这是错觉或疑心病,与此相反,他相信卫霖的敏锐,即使是出自于毫无凭据的直觉。他转向左侧岔道,越过卫霖,有意无意地走在了对方前面。
一缕极微弱的气流从卫霖后脑勺上掠过,仿佛轻风吹拂叶梢。卫霖倏地一凛,矮身向侧方翻滚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