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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契约 番外篇完本——by顾轻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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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先生。”经理也算经历过大场面,很快就从那人的身上搜出了可疑的东西, 领结上别了一枚细小的针孔摄像头,衣袋里还有圆珠笔模型的监控器,经理狠狠掌刮了那人几记耳光,才恭恭敬敬地将搜出来的物件递交给庄凌霄,
庄凌霄冷笑一声,关了监控器的开关,嗡嗡的嘈杂声终于戛然而止。
那边的聂长生皱着眉,他虽然没经历过这种雷霆阵势,但并不等于他对情况一无所知,事实上,早在以前还在医学院跟庄凌霄同寝时,就经历过类似的事件了。
那是聂长生读研一的时候,那天早上下了一层厚厚的霰,骤冷的天气令向来冲冷水澡的聂长生不得不选择了去大澡堂洗去一身的疲劳,一同去的还有庄凌霄,他下午在篮球上挥洒了热汗,寝室里只有冷水供应,本来他想咬咬牙就挺过去的,被聂长生一邀约,就成了墙头草了。
北方的大澡堂,单一的构造一直被南方来的学子所诟病,诸如偌大的空间在冬天的时候能同一时间挤上二三十个大男生,而且没有一丁点的私人空间可言,很多初来乍到的南方人不得不穿着内裤洗浴,难免成为浑身赤条条的男生们嘲笑的对象。等到漫长的适应期来临之后,昔日害羞的男生终于敢坦然坚挺地站在大家的面前的时候,也离毕业差不远了。
聂长生是南方人,所以习惯每天都要洗一次澡,庄凌霄虽然是北方人,但对个人的卫生情况要求很严格,别说每天都会自觉冲浴了,就是有时候聂长生为了节约时间做实验,打了篮球却没有洗头,堪比狗鼻子的庄凌霄就会气狠狠地将他丢去浴室,用花洒从头淋下,将聂长生淋个透身凉,逼着他洗头才罢休。
男生大澡堂是要经过女生澡堂,两人一边朝大澡堂走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突然,刺耳的尖厉声划破了寒冷的空气,魔音一样钻入了耳膜里,刺痛也随之而来。
“哎呀,什么鬼?”距离他俩不远同样被波及的人惨叫一声,忙堵住了生疼的耳朵。
“怎么回事?”不明就里聂长生丢下了脸盆,捂着了耳朵,痛苦地问。
“干扰器起反应了。”庄凌霄也塞住了耳朵,皱着眉说。
“什么?”捂着耳朵听不仔细的聂长生大声问道。
庄凌霄扫了一眼身边那堵女生澡堂的高墙,指了指上头那扇窗户。
很快的,校园的保安过来将安装在女生澡堂窗户上的监视器摘了下来了,不久,警察也来了,两天不到的功夫,就把隐匿的色狼抓到了,竟然是一个研三的学生,这对于医学院的学生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研三的学生了,经手的人体试验多不胜数了,怎么还对异性的胴体有这么变态的爱好?
这件事在那座医学院广为流传,除了色狼被严惩了之外,还有庄凌霄富二代的身份也曝光了。不是富二代,身上怎么会佩带了这么高端的先进科技用品?不是富二代,也买不起这么昂贵的摒弃仪器啊!据说他身上携带的仪器,但凡靠近有监控器录音器的地方,身上那个高科技产品就会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就像现在一样。
“啧!”庄凌霄又在那人端上来的水果拼盘里找到了一枚细小的摄影器,将那枚样式像圣女果的东西掷在那人的身上,冷笑道,“要跟拍我也要下一点血本吧?3T072的款式早就被淘汰了,你是哪家报社的?”
那位被狠揍了一顿的窃听者灰头土脸地耷拉着脑袋,却一声不吭。
“你不说,那只就请你的家人来收尸了。”庄凌霄不以为意,对那位经理抬了一下下巴。
经理领命,即刻让人把这位硬脾气的窃听者押解了下去。
“喂!”聂长生听得仔仔细细,着急地道,“你不会真的把他怎样吧?”虽然那人的行径不可饶恕,可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况且,惊动了警察的话,可怎么收场?这些人未必可靠,要是有一个……
等等!聂长生脸色煞白,他怎么三观有点扭曲了?这个时候难道不是阻止庄凌霄做坏事吗?怎么想到帮着他掩盖犯罪事实了?
“庄凌霄!”聂长生惊悸自己滋生出这等莫名的心思,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陌生,不由拔高了音量,把内心的惶恐与不安统统归咎在庄凌霄的身上。
庄凌霄原本要对聂长生危言耸听几句打趣打趣的,抬眼却见枕边人一脸肃冷的神色,眼眸里还泄出一丝忐忑,打趣的心思立即收敛了,张开手臂要搭在聂长生的肩膀上,被枕边人无情地推开,他也不恼,宽慰道:“不过是让人教训教训一下这个渣滓,让他尝尝监听我的下场,放下,他们知道轻重,不会下狠手,刚才也是我吓唬吓唬他的,不过我看他并不怎么怕死,你担心他做什么?”
“我不想你涉险!”聂长生微微低着头,嘴瓣轻轻嚅动着。
他说得很轻,细弱无声的,庄凌霄耳力很好,听得一清二楚。
心坎里最柔软的地方轻轻的一颤,庄凌霄眸子一深,不管不顾地拉他入怀,将炽热的唇压在那片吐露真言的唇瓣上。
聂长生只在最初的时候挥拳揍了他几下,渐渐的,全身的力气像被狠狠地抽离,浑身乏力地被庄凌霄揽在怀里,羞耻感不停地撞击他的并不牢固的心。
这个透明玻璃的餐厅里,一举一动,都极容易被里里外外的人看个清清楚楚,虽然餐厅里人都去处理了那个窃听者了,可餐厅外呢?谁知道会有哪一双眼睛隐藏在某处看不见的地方,将这样亲热的画面定格成一帧帧无法毁灭的证据,终结他俩的名声的证据。
却偏偏,对这么霸道的肆意妄为的庄凌霄,聂长生完全失去抗拒的能力。
“放心,不会有人敢偷看的。”觉察出怀中人的惊悸与担心,庄凌霄终于肯松开追逐他唇舌的戏码,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满脸通红的聂长生,他又“啧”了一声,有点不甘地道,“什么时候,你才像我一样,将别人的眼光丢在地上?”
他不提还好,他这一听,聂长生终于如梦初醒,一把推离了他的怀中,朝后退了几步,拉开跟他的距离,羞恼地背过了身,下意识地用手背拭去嘴边的粘稠唾沫。
只是他这个举止似乎惹怒了庄凌霄,他脸色一沉,叫了一声“聂长生”,正决定要用更严厉的行为惩处他竟然“厌恶”自己留在他唇上的唾沫,手已经伸了出去,要把聂长生拉到怀中为所欲为时,远处却突然有声轻微的咳嗽响起,刚刚退下去的经理已经小跑着过来,战战兢兢地站在庄凌霄的跟前,低声道:“庄先生,人已经都招了。”
“哦?”庄凌霄冷冷地吊起一根眉毛看着他。
“是一家刚刚成立的八卦报刊,不懂行情,以为能……呃……能拿到第一手资料就能一举成名,庄先生,现在,是要取缔了这家报社,还是断了他们的经脉?”经理搜刮着准确的词汇,唯恐一个不留心,让庄凌霄再次发雷霆之怒,那可不是他能吃得消的。
“嗯……”庄凌霄摸了摸下巴,觉得经理的两条建议都不够霸气,太温和了,一点也不是他的做派,心里一闪而过的数十条计谋里,每一条都足够那家报社后悔将致命的筹码下到他的身上的决定。
“庄凌霄……”聂长生显然也听出了身后那人鸷冷的沉吟,低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更不是庄凌霄的作风,不过他也知道聂长生的善心,身为救死扶伤的医生,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好吧,”庄凌霄无所谓地一笑,那样不堪一击的报社,他还真没兴趣猫戏耗子的戏耍心态,对经理道,“你看着办吧,手脚利落点。”
经理松了口气,忙领命退下。
聂长生脸色又是一白,回眸怒瞪道:“你疯了!”
庄凌霄微微蹙眉,不悦地道:“师哥,你是不是太高估了小小一个游乐场的经理了,你觉得这样一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会做出怎样的大命案出来吗?”还是聂长生已经把他看成了黑势力,对每一个隐藏的敌人逐一消灭,一个不留?
聂长生愣在当地,难道他听的看的,跟庄凌霄不在同一频道吗?
第51章
从游乐场回来之后, 聂长生留意了一段时日的本地杂刊报纸,还好一切风平浪静, 除了前天有一则关于凌生集团投资书画收藏的报道引起外界的讨论之外,再没激起什么涟漪。
大概这项书画收藏的投资过大, 惊动了远在北方的庄氏一族, 那边频频有人致电询问, 庄凌霄仅用了八个字打发了他们的疑虑。
乱世黄金, 盛世收藏。
庄凌霄不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对书法字画也没有多大的兴趣爱好,他小时候也练习过一年的书法,一手标准的楷体字也是那时候练成的, 此外连一幅简单的人体构造图都画不标准,以前在医学院的时候, 没少被卞教授批评。
但身为商人的他嗅觉总是无比的灵敏, 他的公司已在纽约上市,与诸多的老外有了合作的关系,自然收集了不少合作者的资料,其中不乏狂热的中国艺术品收藏家, 他们常年出入于拍卖行上, 尤其对中国新时代的艺术品大感兴趣,致使拍卖行上的成交额直线上升, 其中的书法字画就占了最大的份额。
中国的书法字画,并不一定是年代久远的艺术品才有价值的!字画市场上,常有艺术成就很高的画作问世, 可作者却是籍籍无名。
能看到其中的商机,除了眼光独到之外,还要有敢开拓的勇气。
庄凌霄两样都不缺,当然了,事关名利成败,帝都那边的长者谨小慎微一点也不为过,可惜庄凌霄脾性乖戾,高兴了,回他们几句,不高兴了,径直拂袖而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聂长生倒是觉得能多一条给这些艺术家展示人生价值的机会也是一桩好事,心底很支持庄凌霄的做法,所以晚上庄凌霄贴近他求欢时,他脸色微赧,却不推诿,只调暗了床柜上的灯火,遂了那人的意愿。
想到床笫上这样那样的放浪形骸,聂长生浑身灼烫,他甩了甩头,手中的文件再也看不下半个字,索性放下它们,拿了病历记录,去巡房了。
陪同的还有一个医生,那是聂长生的副手,年龄比聂长生稍微大了一点,为人却谦和,也不妒忌聂长生的优秀,事实上,这位副手也主刀过很多小手术,但遇上大手术,心头的怯意就会放大,不敢挑大梁,甘愿做聂长生的副手。
“情况不错,恢复得很好。”聂长生一边认真记录情况,一边温和地对小病人道。
“谢谢聂医生……”小菲脸色通红,怦然剧动的心脏几乎跳出胸口,她情窦初开,对这位救命恩人有着属于少女的憧憬与美梦,她渴望时时见到聂长生,又害怕见到聂长生,这会儿聂长生跟她说一句话,她的半张脸藏在被子里,不敢正视聂长生。
她恢复得确实很好,从清醒到生活能自理,也只是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而已,自从重症监护室里移到了普通大病房,她的父亲也只在晚上的时候会过来陪夜,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幻想有聂长生朝一日也像父亲那样守护着她、呵护着她,这念想一滋生,就再也抑制不住疯狂的蔓延速度。
“小菲真的很棒了,住院还在温习功课,我女儿今年也读小五,成绩可不怎么样,英语总是考不好,哎!真操心……”副手虽然嫌弃自己的女儿在学习上不积极,但眉角眼梢的笑意却分明昭显着无尽的怜惜与呵护,那是名为父亲对下一代的期待与疼爱。
巡房出来时,不期意的,竟然碰上高长川。
聂长生扫了一眼高长川手里的保温瓶,若有所悟地朝他点点头,说了一声:“恭喜。”
“谢谢。”高长川的脸上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深寒的瞳眸里溢出浓浓的温柔,“是个男孩,很健康。”初为人父,只要提及妻儿的事情,他就会不自觉地流淌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聂长生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心境,问道:“取名字了吗?”
“还没有,”高长川一笑,“初雪还在挑选。”其实已经定了好几个名字,可哪一个都不够完美,称不上自家的儿子。
两人的话题终结于此,错身而过时,高长川又多说了一句:“他也很好。”
聂长生点点头,知道高长川口中的“他”,是叶俊柯无误了。
聂长生当然知道叶俊柯过得有多滋润了,几乎每天定时定点都会拨打一通电话到他的办公室的座机上,不是炫耀吃了什么,就是推荐什么影剧给他看,有时还故意在电话里跟陪护的小护士打情骂俏,聂长生实在旁听不下去了,直接搁了电话,他马上再拨过来。
叶俊柯虽然放肆,却很消息,每次都用不同的手机拨打给他,手机的归属地也不一样,聂长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有多少张电话卡,还是用了什么手段保护自己的位置不被发现。
布莱恩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在叶俊柯逃走了之后,聂长生出入公寓的时候分明觉察到了几束意味不明的目光投注在身上,待要仔细搜寻的话,却又不知从哪个方位去搜寻。
他跟庄凌霄提起的时候,庄凌霄不以为意,还笑着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省一笔暗哨费用了?”
庄凌霄在医院里安插了他的眼线,聂长生是知道的,然而医院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到底哪一双才是那个替庄凌霄办事的人,聂长生根本找不出来,更别说,庄凌霄或许安插的不止一个人呢……
就像今天这样,他在过道里跟高长川说了一会儿的话,下午庄凌霄到老地方接他下班的时候,就在电话里头诘问他:“这么迟还没下来?去看姓高的儿子了?”
“我现在在做什么,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聂长生冷声回敬着,挂了他的电话,下意识地扫了一下周围,大家各司其职,除了三五个护士恭恭敬敬地跟他打招呼之外,没有谁特意把目光锁在他的身上。
上了车,聂长生才发现后车座上搁置了好几轴画卷,随口问道:“是谁送的?”
“我跟人要的。”庄凌霄笑着取过一幅,展开画卷,有点激动地道,“这幅画不错吧?把它挂在客厅里,是不是体现咱们的霸气?”
借着昏暗的车灯,聂长生硬是没能看出“霸气”的看点在哪儿,依稀是一幅水墨画,依稀是一头在水里泅水的水牛,露出两条见见的牛角,画卷的留白处填了一首诗,字迹潦草,聂长生一时没能辨析寄托什么意愿。
“这是一条将要破空而起的蛟龙!”庄凌霄得意的声音毫不留情地粉碎了聂长生仅存的一点艺术细胞。
“蛟……蛟龙?”聂长生大吃一惊,实在没瞧出蛟龙的形体,难道是化形为牛的蛟龙?
庄凌霄忍不住失笑了,他的笑声爽朗而低沉,像拂过水波的笛声,悠扬而隽永。
“你骗我!”聂长生脸色一沉,瞪了他一眼,尔后自己释然了,陪着逗弄他的家伙一起笑了,两人的笑声荡漾在狭小的车内,惬意而温馨。
这么明显的一幅水牛泅水图,庄凌霄说什么蛟龙了,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反驳,而是站在庄凌霄的立场上替他圆谎。
明知道庄凌霄在指“牛”为“龙”,自己还跟中了魔怔一样信以为真。
病入膏肓的魔怔。
回到了公寓,聂长生还在为自己的“无可救药”而懊恼时,却已经客厅雪白的墙上已经挂了几幅装了裱的画框。
小白显然也对那几幅几乎占据了墙面的画框很排斥,一个劲地朝它们狂吠。
“庄凌霄!”聂长生看着墙壁上满满当当的挂满了颜筋柳骨的字画,脸色黑沉得如同涂了一层墨,“你搞什么鬼!”如果单单是诗词字画,那也就罢了,到底是沾了书墨气息,可纸卷上写的赫然是他俩还没商榷好的“同居合约”,庄凌霄就贸然把私拟的条款让人写成了艺术品,裱框之后要挂出来哩!
“师哥不喜欢吗?”庄凌霄有点意外,“要不,挂在卧室里吧,反正师哥记性不好,不时时看着,假装失忆了怎么办?”
聂长生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裱框上的字赫然是当初庄凌霄在同居条约上列举的最后一条,“乙方必须听从甲方的一切安排,不得违抗”。聂长生记得,经过了两人的商讨,这一条早被删去了的同居契约偏偏被庄凌霄当成了真言裱框了起来还要挂在显眼的地方,聂长生脾性再好,这一刻无疑字字刺眼,如蚁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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