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性误国 番外篇完本——by左达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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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皇子掸掸衣衫,似笑非笑,方才那一箭直扎胸口,摆明是要取他性命,此人却面不改色,甚至更向前踏过一步,手掌极轻极快地拂过润之侧脸,气音道,“你且瞧——”
金钢利箭铮然离弦,永璇巧妙旋身,针尖般精细的箭头带风而过,堪堪挑断他袖口几根金丝线。
“不知十五皇弟驾临,有失远迎。”八皇子笑道,旋即冲润之暧昧挑眉。
永琰蹙眉,搭弓便要射第三箭,润之连忙阻拦,此时事态未定,若是再莫名其妙加上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可不是好事。
正当此时,小路上慌张跑来一名短打小将,神色凄惶,附在八皇子耳边说了几句,后者脸色一变,显是事不应心,随后狠狠一脚,将那小将踹倒在地,面孔扭曲狰狞,啐道,“废物!”
小将连滚带爬,夺路逃窜,八皇子盛怒,自身后一箭贯入其胸膛,小将痛呼尚未出口,直挺挺倒下,当即毙命!
猎场正中紧急集合号角长鸣,召皇子群臣归来。
润之心念电转,观其反应便知篡位之事不成,不禁松一口气。永琰搭手将他拉到马上,双臂围拢,抱在身前。永琰身上有淡淡男子汗味,让润之心旌荡漾,不禁回头亲吻他嘴角。
孰料众人正欲分头之时,一抹白影自树丛之中飞驰而过,白鹿现世,如同夜幕中劈天而下的闪电,携带惊雷滚滚,腿间一簇红缨耀目非常!
八皇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眼底阴鹜之色尽显,翻身上马喝道,“头鹿难得,十五皇弟可有胆与为兄逐鹿?”
“不逐。”永琰道。
八皇子:“……”
“琰哥?”润之问道:“为啥不逐?”
“你喜欢?”
“呃……还,还好……”
永琰自始至终未曾正眼看过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兄长,此时方勉强抬眼打量一番,继而低头亲了亲润之侧脸,温声道,“等琰哥把那畜生捉来给你。”
八皇子:“……”
八皇子讪讪叫道,“鹿死谁手,还未可……”
“白鹿皮子难得,”永琰驱马追赶,一边道,“一会儿剥了给你做斗篷。”
“斗篷好,”润之笑道,“再给你做双靴子,让二娘绣上竹叶?”
“嗯,再绣松针和云纹。”
“琰哥也喜欢云纹?”
“上回见你靴子上绣的松针和云纹,好看。”
八皇子脸上云淡风轻的神色几乎绷不住,勉力朝狮子骢股上抽一马鞭,宝驹前蹄抬起,奋力嘶鸣,箭一般风驰电掣飚射追去!
☆、蛇蝎险
“归营号角响了,我们不回去么?”
“不急,”永琰道,“先将头鹿捉了,再回不迟。”
润之倚在永琰怀里,惊羽颇通人性,似是知道所载之人与主人关系亲厚,行路时尽走平处,颠簸极小。
二人靠得更紧,身躯相互摩擦,永琰阳根硬着,抵在润之股间。永琰面露窘色,稍稍朝后挪去,润之贴身向后蹭,听到永琰难耐地喘了两声。
润之勉力回身,亲了亲永琰耳朵,嘴唇渐渐下移,蜻蜓点水般吻过耳根,脸颊,嘴唇。永琰一抖缰绳,惊羽紧紧追逐白鹿不放,白鹿力竭,速度逐渐放慢,眼看便要追上!
正待搭弓之时,风声骤起,一支长箭带起碎叶纷纷,自前方穿射而来!
箭尖直冲润之心口,几乎避无可避!电光火石之间,永琰瞳孔骤然缩紧,躯体直臂,奋力一抓!
箭尖直抵眉心,却再不能前进分毫,眼前血花爆开,耳边尽是皮肉绽裂之声,润之心头一窒,失声叫道,“琰哥!”
箭头乃是特制,最前方以精钢弯成回形倒勾,侧置血槽,永琰随手拔箭,掌心皮肉翻卷,血流不住。
“无事。”
永琰浑不在意,将手在马毛上一撸。以另一只手扳着润之下颚,转过脸来,打量片刻,继而昂首怒视八皇子。
“你什么意思!”润之浑身战栗,如同一只被激怒的斗鸡。
永璇阴笑,“早说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说罢回手再搭一箭,依旧指向润之心口,永琰亦搭一箭,受伤的手掌勉力拉弓,将弦拉至极满,竟又令二指在弦上拧成一圈,绷出铮然一声,膂力千轫,逆风飚射而出!
“不可!”润之话未出口,箭已离弦而出!
□□狮子骢躁动不安,永璇双脚夹紧马腹,嘴角裂开笑意,竟纹丝不动!
随从尖嚎一声,惊起林中飞鸟无数,八皇子中箭落马。
那一瞬间,润之仿佛看见,嘲讽的笑意铺陈在他眼底,那是一个扭转败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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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回鸾三日,福康安将军救驾殉国,风光大葬,元瑞少将军承其爵位,升任禁卫军统领。
彼时永琰已入宗人府,除了疯狗般为受伤儿子讨说法的刘嫔,无人再提起他来,滇藏战事告急,朝臣们战战兢兢,文官言之凿凿,武官人人自危,唯恐不能置身事外。
至于蓄意残害手足的十五皇子,好像早就已经死了,就如同当年的魏佳婕妤,在大清史书上掀起微微波澜后,归于寂灭。
或许他早已成为宗人府里一把枯骨,熬鹰架下一撮尘灰,或许依旧苟延残喘,日日受刑,无人留意。
宫中
“皇上,皇上要为璇儿做主,”刘嫔哭得梨花带雨,呼天抢地,“若是璇儿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活不成了……”
太后搀扶道,“璇儿受伤,皇帝自有公断,不必说这些个不吉利的。”
“可这都已经几日了,”刘嫔不依不饶,“皇上……”
“朕已经下旨将永琰关进宗人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乾隆以两只抵着眉心按揉,心力交瘁,怒道,“是要杀了朕的子嗣才肯罢休么?!”
“不……不是……”刘嫔惊得不敢哭,委屈道,“璇儿也是皇上的儿子,璇儿这伤就白白受了么……”
“此事尚未定论,”太后见乾隆不痛快,上前圆场,“刘嫔也不必过于伤心,璇儿亦是皇帝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谁都是心疼,你先陪哀家回宫罢,让皇帝自己拿主意。”
刘嫔诺诺称是,搀着太后告退。
同一时间,锡晋斋
“爹!”润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我得入宫!”
“囡囡,你坐下,你先坐下听爹说。”和珅道,“圣上正在气头上,你此时进宫也无用,嘉亲王残害手足之事已成定局……”
“没有!他没有残害手足!八皇子通敌叛国!他才是十恶不赦!”
“润之,”和珅脸色阴沉,“这话不能乱说,不管怎样,眼下世人只见八皇子遇害,却无人见其通敌叛国,无凭无据,污蔑皇子是诛九族之罪。”
“爹,琰哥在宗人府里,”润之急得眼泪也快掉下来,“宗人府手段谁不知道,进去的还哪有命活,琰哥又不得宠,那些拜高踩低的官吏会打他!”润之语无伦次,“他的手受伤了,是为了我,头天晚上还没睡好,也是因为我,要不是我想穿鹿皮袍子,这下鹿也没逮着,靴子上的云纹都没绣呢,二娘也不知道忙不忙,他要是死了,我还怎么活,换攻是要遭天谴的……”
和珅根本听不明白,但却在这一系列语无伦次中,他敏锐捕捉到某些词汇。
霎时间,天雷滚滚,仿佛天边一道闪电狠狠劈中和珅脆弱的神经!
“逆子……”和珅声音颤抖。
润之浑身一凛,心道不妙,眼泪憋回眼眶。
“你……你……你竟然……”和珅双手颤抖。
润之精神极度紧绷,无意识咽了下口水,几欲下跪。
和珅抓狂大吼!
“你竟然是下面的?!!!!”
润之:“……”
室内诡异地寂静一秒,多宝默默带上门。
“我,爹,你上哪去,你听我解释……”
“我去宗人府,杀了那小子! ”和珅头也不回,润之阻拦。拉扯之间玳瑁扳指脱手飞出,斜砸在润之额角,登时鼓起个包。
润之又疼又急,又惊又气,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压下葫芦又起瓢,脑子里绷紧的一根弦骤然断裂!终于崩溃,手臂横扫,桌上的茶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大吼道,“不许去!!!!!”
纪晓岚推门而入,被茶水淋了一裤腿子,再瞧这厢父子二人面色倶是铁青,纪胖子从未瞧见过这般阵势,便也不敢搭腔抱怨。
和珅眼眶发红,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一语不发。润之双目无神,额头肿起个大包,瞳孔涣散,望着一地碎瓷片发呆。
“咳,”纪晓岚道,“这是咋拉,爷儿俩吵架拉?”又靠近和珅低声问,“因为啥?是因为十五皇子被关宗人府那事不?商量救人?谈崩了?还是说是因为出……不应该啊……”
纪晓岚自顾自摇头否认,眼观鼻鼻观心,琢磨道,“难不成是……老丈人气儿婿?”
“你!”和珅七窍生烟,“连你也知道?!”
“嘿嘿,承让承让,都是自己人。”纪晓岚道,“汝传跟我说起,只说润之和嘉亲王亲厚,其他纯属臆测,没别的意思,纯属好奇,好奇。”
和珅横踹了纪晓岚两脚,再看润之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心疼儿子,彻底没脾气。
“润之,”良久,和珅叹道,“你喜欢那皇子,爹没意见,但你可知道,他既投胎在帝王家,即便再偏安,也总躲不得夺嫡。”
“爹爹不愿意,眼见你走向那地步。”
润之依旧不发一言,呆呆望着地面。
和珅有些发慌,儿子不理他了,此时什么为父尊严也顾不得,任何大逆不道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和珅手掌轻轻抚摸润之额头的包,又拾起那枚玳瑁戒指,顺窗户狠狠扔出去。
阳光下,玳瑁闪着耀目的小光点,划出一道连贯弧线,继而在台阶上弹了几下,咕咚一声掉进地井里。
依稀记得那是很珍贵的东西,父亲从前颇有些宝贝那枚扳指。
润之小时候也是这样,学习走路时摔倒,和珅会命人将绊倒他的石头砸碎;吃凉糕拉肚子,和珅又赶走了方圆几十里卖凉糕的手艺人。
从小到大,和珅总是极力阻拦伤害与痛苦,他像一只手眼擎天的巨大刺猬,只将怀抱里最柔然的位置留给儿子,希望能将小小的润之困在方寸之间,令那里成为最安全的地带。
就好像敲碎石头,他的儿子就永远不会跌倒,赶走小贩,他的儿子就永远不会拉肚子。
可是和珅忘了,他会变老,而儿子会长大,早晚有一日,他不再是润之的山,不再是最密不容针的避风港,他的儿子,也会离开怀抱,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爹给揉揉,不疼,不疼。”和珅喃喃自语,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像儿时那般拍他的背,润之眼前模糊一片,鼻子酸得难受。
“爹,对不起。”润之吸吸鼻子,双臂紧紧抱着和珅,咬牙哽咽道,“我知道他是皇子,也知道以后的路会很难走,但我一定要救他,爹,我不能放着他不管,我……”
“救!”和珅道,“爹去跪庭,总有办法的。”
润之浑身一震,坚定道,“我也去!”
纪晓岚心如电转,屈指敲击桌面,笑道:“若想救一救那宗人府里的人,倒也不是全无办法滴——”
润之与和珅皆猛抬头,“有何办法?!”
“欸~老和~~~你这就叫聪明一世,糊涂一……哎哎哎!别打别打,我说,我说——你倒忘了,福康安为何而死?”
和珅摇头苦笑,“如何能忘……福将军,是条汉子。”继而蹙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滇藏之役?”
“正是,”纪晓岚道,“廓尔喀什派探子打入围场内部,折我朝一员大将,这仗必打无疑,如今出征在即,圣上这几日正为将帅人选头疼,而皇子之中又无人愿意亲征,此时正是用人之际……”
润之眼中闪烁光芒,二人异口同声,“戴罪立功!”
☆、出征令
三日后泥僚休罢,百官还朝,因着出征将帅选定之事,武官近半称病。
和珅一早儿上了奏折,力荐十五皇子永琰领兵出征,戴罪立功。
主意一出,文臣武将皆是半推半就,顺水推舟,毕竟此事迫在眉睫,任谁也不愿触皇帝眉头,导致出师未捷身先死。
唯独刘墉一如既往从中作梗,鼻涕老泪一把抓,委婉指出乾隆对待儿子没能一碗水端平,又当朝上演一出血溅盘龙柱。这下连刘墉袍泽也都不拦着了,朝廷上除了和珅刘墉,有谁敢插手皇帝后宫的家务事,由着他撞去,唯恐避之不及,溅一身血。
出征之事既定,十五皇子永琰为主帅,元瑞为副将监军,领兵一万,即日出征。
“一万?!”润之抓狂,“就一万!够干什么?!”
“一,一万就不错了,”纪汝传伏在桌上,一个果子从左手滚到右手,又从右手滚到左手,“就这一万兵里头,还,还有福康安将军旧部三千,你二叔驻京亲兵一千,你我二爹亲兵共一千,再加上朝廷支援,加吧加吧总共一万。”
润之忿忿,“再怎么说也是给朝廷打仗,廓尔喀什少说五万敌军,二叔那边已经山穷水尽了才请求朝廷支援,就派个一万人过去,摆明是要吃败仗的么!”
“稍安勿躁——”汝传道,“先把人从宗人府捞出来才是目的,至于打仗的事,我不懂,但是有瑞哥监军,想来不会吃败仗的吧。”
“若是福将军还在……算了,我出去一趟,你就在我家候着,若是我爹和你爹回来,就说我出门遛儿子去了。”
雪沙豹正在窝里蔫头耷拉脑,听闻润之叫儿子,耳朵瞬间支棱起,却见润之一阵风般跑出门。
纪汝传愣道,“老,老大,你忘带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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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山军营
“这……”
“你们……”
润之目瞪口呆。
“愣着作甚,还不过来帮为师搬!”柳凤雏啐了口痰,抹一把脸上的灰,不住碎碎念,“出去春个猎,一走半个月,都不知道给为师带回个山鸡野兔什么的,连竹子也不见拔回半根孝敬,白收你个破徒弟。”
“呃……您这儿不是都有么,山鸡野兔的哪顿缺了,竹子给你拔回来也养不活……”
“还狡辩!你个命犯天煞孤星的破徒弟,逮着谁克谁,怎么样,这回出去一趟,克的死一个,进宗人府一个,高兴了?”
润之再无意反驳,心焦自责更甚,垂头丧气道,“师父都知道了……”
尹壮图双手环抱一人高的行军帐篷,正往马背上拖,遥遥道,“润之来了?干活干活!大家都抓紧,快下雨了。”
“诶?惊羽回来了!?”
“嗯。”尹壮图拍拍马背,惊羽雀跃喷鼻,以鼻子磨蹭尹壮图侧脸,显得极为亲昵,“前几日自己跑回来,它认得路。”
“你们这是要挪营?搬家了?”
“搬个屁!”柳凤雏勉力将兵器搬来,斥道,“还不是为了陪送你那败家皇子!皇帝老儿狡诈,一万兵够干个屁!”
“怕是有奸人阻拦!”尹壮图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奸臣控权,皇帝想多指派也不能。”
“啊?!”
四万兵马整装待发,少数将士留守,马匹全部上阵,百夫长正在列队查点人数,如同兵蚁般井然有序地忙碌。
石鲁大声嚷嚷,“凭啥老牛能去?!单让老子留守!老子要上阵杀敌!!!”继而被陈骁嘻嘻哈哈架走了。
“师父!”润之激动问道,“你也去不?!”
“我去啥?”柳凤雏当头敲了他一记,“为师须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哦,哦。”
润之心道,怕上战场就直说,嘴上狗腿道,“正是,师父说的极是……”
柳凤雏嘴上占够便宜,听罢恭维,方才心满意足,将怀中布袋掏出来,交给润之,叮嘱道,“此乃为师为他出征准备的三枚锦囊,危难之时方可打开,你记得交于他……诶,其实何须啰嗦,不交于他也罢,反正你也……”
天边骤然一个惊雷,正劈在出山口处一颗松树上,树枝簌簌起火!
雷声过后,大雨倾盆而下,火舌并未蔓延至别处,又迅速被?5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晁嗣稹R惩济成系挠晁隽惩欤挠行┚取?br /> “罢了,罢了,”柳凤雏一手遮着头顶,另一手摆摆,“方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