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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爱的教育完本——by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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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人疑惑,极乐教也不解释。
此后,南朝八大派曾经的风光成了烟土,徒留一少林避世门派兀自伫立。
淮安京畿,本该沉醉富贵梦中的当朝丞相李世懋,正与如今炽手可热的武林新贵煮酒论道。
“穆教主之雄心,当真非凡人可比,不过十三年光景,便将整个南朝武林收归囊中,如今兵临城下,称王称霸指日可待……”为殊漠奉上一杯茶,李世懋感慨道:“届时,还望教主顾念我这小小从龙之功,小老儿不敢贪功,只求留个一官半职便可!”
岁月丝毫没在殊漠这张年过而立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若是忽略那身惊骇的杀气,与一青葱少年无异。
把玩着酒杯,殊漠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打量着杯盏之中荡漾的水光,语意悠哉,意指难明,“丞相大人多年前一手妙棋,不光废了荣宠正浓的言贤妃,连同她那幼子也一并扫除,当真是高啊。”回了李世懋一杯酒,殊漠轻嗤,“该夸赞您一声心狠手辣么?”
话语中的不满,是个聋子都能听出。
李世懋维持着镇定,细心思考究竟是哪里惹了这位西域煞神。
“徒儿!”
原本封闭的密室中,玄衣少年自阴影中迈步而出。
当年被三尺白绫卷了性命的贤妃,跟这少年是有几分神似的。
又听这西域煞神唤这少年作徒儿,李世懋登时就坐不住了。
双手颤抖着跪在一旁,大力叩着头,“恕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教主啊,当年之事,小老儿纯粹是利益使然,做不得数啊!”
把玩着酒杯,殊漠重复着那位老者的话语,“做不得数?还有这般计较的。”
“你这老匹夫,构陷我母妃,祸害皇族血脉,还说做不得数!”虽然十七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皇家血脉,但生母被害,仍旧是一笔债,他是要讨还的。
望着殊漠,十七只待师父一声令下,他便手刃了这老匹夫。
睨了十七一眼,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口型,殊漠起身,来到老丞相面前,猛地碾上那肥硕的五指,“引狼入室的是你,如今后悔的也是你。女儿的皇后梦圆了,如今眼见老皇帝气数将尽又想做二世老臣的美梦,荣宠不衰,世间哪有这般轻巧的事。”抬脚将老丞相踹至一旁,“徒儿,动手。”
“是,师父!”从来没有哪次命令使他这般畅快。
拔出腰间别着的、近年来引得江湖纷争四起的凤鸣剑,十七一步步逼近那早就吓破了胆的丞相大人。
扬手,剑锋划过活人脖颈,鲜血喷溅上屏风。
犹自坐下品茶的殊漠,并未被这番凶煞惊扰,优哉游哉。
这老丞相也当真是与虎谋皮,看新军声势浩大改朝换代不过时日问题,竟想出了出卖老东家求得新主庇佑的荒唐法子,天真啊。
暂不说这老家伙与十七的旧仇,二世为臣他自己心里过得去,殊漠又哪里会留这种垃圾污染自家小孩儿的朝堂。
“也不用收拾了,把这老匹夫的尸首用一根麻绳吊上京畿城楼。”想了想,殊漠复又补充道,“这密室有不少好东西,有用的带走,没用的烧了。”
请一个狼子野心与敌军头领关系匪浅的异族教主来密室会谈,真当他是朝堂上那群权势利诱便可打发的猪狗?
环视一圈,其间既有朝堂上结党营私的罪证,更有连日来与新军通敌的密信。
呵,若是将这些东西呈上那金銮殿,也是难逃一死。
第二日,伴随着城楼上悬挂的尸体,丞相遇害案成了南朝一等一的悬案。
本来帝王还琢磨着彻查此事定要找出那嚣张的凶手,谁曾想第二日便收到了一打丞相生前结党营私的罪证……更有甚者,这厮居然还出卖了南朝军情企图投敌卖国!
这还得了!
本来百姓还观望着他们当今圣上何时下令抓捕那穷凶极恶的匪徒,等到最后只不过等来了一份抄家文书。
丞相府上下六百三十多口人,悉数被打入天牢只待秋后问斩。
当今母仪天下的丞相之女李皇后,更是被削了品阶,打入冷宫。
丞相之死,朝堂血红一片,更有不少官员受到牵连,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
本就风雨飘摇的南朝,更如那风中的纸鸢,只待一小小石子的磋磨,便会断线坠落。
淮安城中,荒郊一处新起的院落,其下各部汇报,有条不紊。
躺在徒儿坚实的臂弯里,殊漠看着手中连日来的密保,脸上的笑容更是自得。
“那皇帝也真是昏庸得没边了,半真半假的罪证也能信?”轻嗤,殊漠将那密折随意一抛,想要起身,却被青年固执按在怀中,只得做罢就着这不成体统的姿势继续吩咐,“这么一把火,将南朝最后的气数也烧尽了。”
“张左使,待会儿飞鸽传书发书关外,七日后,破城进军。”
“喏!”
“付右使……”
连着下了几道命令,院落中的人走得差不多。
只剩下殊漠十七师徒二人时,殊漠收了上位者的气势,望向身侧青年,“徒儿,你也是要做皇帝的人了,这些事情,日后便要学着自己打点了,不如,从引兵指挥做起?”
“好。”十七没有多言,尽数应下。
“还有你这名儿也不妥当,姜十七……哪有帝王的名讳如此随意……”思索半晌,殊漠犹疑道:“姜……宇?”
“嗯?”十七回应。
“气吞山河,胸怀宇宙。”殊漠稍释其意,很是满意自己的取名水准,“徒儿,日后,姜宇便是你的名。”
“徒儿都听师父的。”抚摸着怀中爱人的脊背,青年眸色之中,徒留下敬仰和爱慕。
默念着自己的新名字,心里的甜蜜丝丝酝酿直至满足。
虽然教中人艳羡他能保留本名,可他却奢求师父能够像师祖那般亲自赠予他名讳。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
朝堂更迭,江山变色,哪怕是明日为王,他都不曾在意半分欢喜半分。
反倒是因为这新名字,喜不自胜。
南朝元熙四十年整,帝王在寿宴上,等来的不是群臣贺寿,而是兴兵讨伐。
以极乐教打头,整合西域各势力结为新军,拥护流落民间的十七皇子,携先皇遗诏,清君侧。
左右势力尽除,余下的帝王不过是空架子,虚度了一年光景便染了恶疾殡天。
曾经蒙受冤屈的十七皇子及多年前被害的言贤妃,如今终得沉冤昭雪。
十七皇子姜宇承袭先皇遗志,登基为帝改国号为昌顺。
其后言明恩师身份乃是先皇御封长公主血脉,尊为慕王,赐地江南四郡。
南朝,迎来了中兴时代。
“这简直是胡闹!”收到封号,一把掷出手中的明黄卷轴,殊漠拂袖而去。
江南四郡哪能随便赐封的,南朝大半税收都来自于此,这小孩儿把江南四郡给了他,自个儿去喝西北风?
一旁来串门的九公主、如今的常宁夫人姜淑云掩面含笑,“皇弟这不是顾念叔叔的恩情么。”
“顾念恩情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身家都交出来……若我日后得了一子半女,下一代架空了皇权,再引纷乱,如何了得?”殊漠这话多半是气话。
可在身后人听来,意义便不同了。
皇袍加身,俊朗不凡的新帝,迈入慕王府正厅,语气明显不善,“师父这是要与谁生下一子半女呢?”
果然不能在背后说道人!殊漠先前说的是气话,他身边除了这小崽子就没别人,这人又不是不知道。
盖因姜淑云在侧,许多话语都不便说,殊漠话语阻塞,“我……”
殊漠要脸,姜宇这小孩儿如今当了帝王,仗着自己是九五之尊愈发不要脸面,径直来到殊漠面前,接过一路发丝亲吻道:“师父,有徒儿陪着你,还嫌不够么?”
“淑云还在……”殊漠提醒。
姜宇冲姜淑云睨了一眼,语气亲和,语调却是怪气,“姐姐出来半日,姐夫多半挂念了。”
“呃……也是。”姜淑云毫无心理压力就把殊漠卖了,走得很是麻溜。
遥望九公主背影,姜宇不禁慨叹,当真是女大不中留。
“师父,如今只剩你我二人了,可方便跟徒儿说道说道,这一儿半女,究竟是与何人来的?”做了帝王的青年,醋劲儿与日俱增。
殊漠头疼,只得蹩脚安抚,“那都是说给淑云听的气话,你一道圣旨不计后果赐了半数身家给我,如此行事怎能不让人计较。”
“这么说,是徒儿的错了。”姜宇忽地收敛了帝王气势,故技重施,一双桃花眼氤氲着雾气,分外可怜。
偏生青年还用这般眼神直直逼视着殊漠。
殊漠扶额,认命道:“为师错了,是我说错话了。”
在殊漠脸颊上落下一吻,姜宇揽着自家爱人,心满意足得了便宜还卖乖,“朕赦免你了。”
玩笑开完了,正事儿不得不提,“十七,如今你为君王,有些事便不该像以前一般恣意妄为。好比说今日这赐封,你便有些做过了。”
“过了?”姜宇摇头,“徒儿不觉得过,如今我能为坐上这帝位,俱是师父的扶持,莫说是这江南四郡,便是天下,徒儿都想与你共享。”
失笑,殊漠调侃道:“照你这么说,我倒成了不世功臣。”
“难道不是?”挑眉反问。
不语,眼神交错之际,情意绵绵,相思无尽。
如此,殊漠拿了这江南四郡,回头辗转反侧数日,仍觉不妥。
回头给姜淑云递了拜帖,隔日登门造访。
时隔多年,故人重逢,殊漠如今作男子打扮,他自信苏淮洛不会认出。
可刚一照面,这份自信便岌岌可危。
“慕王倒与在下某位旧友,颇有几分神似。”
一大清早,昨日领了拜帖的苏淮洛便好生捯饬了一番,接见自家夫人的亲叔叔,如今炽手可热的慕王。
谁知,两人一打照面,那熟悉的眉眼便让他分了神。
“还有这番巧合,如有机会,本王倒想见见这人。”殊漠虽然略有几分心虚,但架不住当初他女装扮相过关,信口胡言不痛不痒。
不待对方就这问题深入发问,殊漠开门见山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本王今日来是想给淑云夫家讨份荣宠,还望驸马爷能够答允。”
“愿闻其详。”苏淮洛命人看茶,招呼殊漠上座,示意殊漠畅谈无阻。
殊漠借了姜淑云的关系来这常宁商号,为的不过是一个钱字。
老皇帝奢侈享受败光了国库,小孩儿上位后又败了自家粮仓。
除却归附极乐教的羌族衲赫,内忧外患仍是不少。
没钱,穷兵打不了仗,更别提治国。
左思右想,便将生财之道打到了天下第一富商苏淮洛(苏老爷子已寿终正寝)头上。
苏淮洛浪子回头,这些年将常宁商号的名头打得更响,也是个有头脑的,打太极的话殊漠懒得说,“驸马爷可有想过挂上皇商名号?”
轻扣桌面,苏淮洛没有应答,似是考虑又是婉拒。
殊漠道:“本王知晓驸马爷不愿被皇权世俗绑架,但今后这天下,远不似南朝前几代帝王那般权势散漫。日后,是皇权当道,说一不二。”
观察苏淮洛面色,似有几分松动,殊漠又道:“虽然前期确实是会让驸马爷吃亏不少,但是权势这种东西,谁也不嫌多。再有,世袭皇商,这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待遇,有了这份谕令,你的后人便不会再被列入下九流类,日后想入世登科了,也是一条门路。”
最后,殊漠祭出了底牌,“陛下的志气远不止于南朝寸土,待南朝元气恢复,势必发兵征讨,平乱九州,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驸马爷若能从中相助,财富、情分,二者俱获。”顿了顿,气势上涌,“自崤关之役,陛下所率新军,无人匹敌,而后,这南朝朝堂,便会如当年之势,侵吞周边诸国,成为当之无愧的霸主。即便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也是好几十年过后的事情,轮不到你去操心。”
直视着商人散漫神色的眼眸,直击人心,“你从来都不是个顾念宗亲旧戚的俗人,本王说的可对?”
“慕王这识人的手段当真是绝了。” 折扇轻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淮洛也没必要再装傻充愣,不知所云,“慕王把草民的话都说完了,草民,也只剩下这一句话可说了……”收敛了往常的懒散之气,冲殊漠作揖行一大礼,恭敬道:“原为皇家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钱财就位,不虚此行。
如此一番寒暄照面,大半天都过去了,在姜淑云的盛情相邀下,殊漠留下来一道用了午膳。
午后,官家太太们自有一番活动,姜淑云歉意地表示无法相送,殊漠摆了摆手,很有长辈的风范,“淑云你自去忙就成,这不还有苏驸马相陪。”
正事过后,顶着慕王身份的殊漠与苏淮洛算不上熟稔,临到门前,两人都没什么话题。
大门前,车驾的白马打着响鼻,沉寂了一路的苏淮洛在殊漠登上马车的空档,忽地开口,“慕王可去过崤关?”
停了动作,殊漠回头望着苏淮洛,淡笑道:“来时入关,与陛下一同瞧上过几眼。”
“早些年,苏某倒是颇有些流连边关大漠之景,只是近年来有了淑云,家中添了三两小娃娃,商铺的生意也脱不开身,倒是歇了外出游玩的心思。”没有失落,仅仅是如常的寒暄,甚至在提到三两小娃娃时,眉眼还有为人父的自豪喜悦。
京城中人谁人不知,常年少主俊朗风流,九公主一颗芳心早早就丢在这人身上。
殊漠虽然喜好算计人心,却从不磋磨姻缘。
父母之言,媒妁之命。
这个世界,两情相悦之事甚少。
如若不是九公主与当年虚假的沐云有几分相似,苏淮洛恐怕永远也不会瞧上这位少时孤寂,命途多舛的柔弱公主。
若不予以真情,何以浪子回头。
沐云这事上,殊漠承认自己做得太过。
依稀记得崤关的灯花烟火,风流公子宠溺放纵的眉眼……
但这都已经成为过去,他不曾交付真心,公子已不再风流。
放下车帘,零零碎碎的声音飘散出来,“人这一生说来漫长,历时短暂。你若有什么遗憾,便该趁着年轻一一达成。”
末了,殊漠补上一句,“当然,得是与对的人一道。”
苏淮洛看出殊漠的身份与否,并不重要。
遥望车驾离去,本该与官家太太出游的九公主,去而复返拿了一件外衫出来,为苏淮洛披上,“你这人,我若不在你都不晓得添衣。”
妻子深情的眉眼,十几年如一日的温情脉脉关怀备至。
握上娇妻的手,苏淮洛也不再去探讨早就淡忘的人。
“为夫错了,敬请夫人责罚。”
“你又贫嘴!”王室公主哪里拼得过昔时风流浪荡的贵公子,被自家夫君甜言蜜语一迷糊,苛责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
车驾中,瞧着助考手册上,姜淑云由“相思难酬命孤苦”改作“与君白首两不疑”的姻缘命格,面色仍旧如常。
江南风尘花烂漫,本该是谈清说爱的好地界。
人这一生并不漫长,与其追寻太多虚幻不可得,倒不如回过头去看看。
一来一回,连同九公主的姻缘变更,南朝的命数亦彻底变了样。
苏淮洛解散常宁,捐出全副身家,投靠帝王换得一皇商地位,从此与姜氏皇族血脉相连。
同年,登基不过数月的新帝改革吏治,革新农技,扩军练兵,兵甲屯田,以战富国,开启了南朝历史上最为恢弘的大一统篇章。
新帝登基第九年,南朝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疆域更是扩张至建国时数倍,本就是南朝附庸的羌族,昔日的西域霸主,由耶和单于出面,正式递交归附文书。
自此,乱世终结,天下归一。
登上京畿城门楼,殊漠俯瞰万家灯火。
感慨万千,颇有一种“看,这便是自家孩儿为自己打下的江山”的自豪错觉。
便是就此高枕无忧,等到寿终正寝,殊漠心觉自己这次历练也是成功的。
偏偏又是在这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殊漠被这个尽在掌握中的世界,开了一个大玩笑。
转身踏上石阶,拾级而下。
山一般高大的汉子阻挡着殊漠前行的路,目光之中满是老熟人相见的熟稔之色,“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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