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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爱的教育完本——by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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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食用愉快!
第29章 无神西幻篇6 王权
清晨,阳光,微风,露水。
塞特·斯诺克倚靠在阳台上,半个身子向外倾出。
俯瞰着整座王宫,这种天下尽在我手的优越感,当真是让人沉醉到难以自拔。
但也仅仅是沉醉而已,权力会腐蚀人心,这一点在塞特心中从来都很明确。
他追逐权力却不沉迷其中,腐朽的王国并不适合民主,独|裁才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出路。
愚民只需要听从、服从、顺从就好了,在他的带领下,圣斯利安将迎来崭新的一天。
并且,这样的变化并非短暂,必将长久持续。
敲门声传来,塞特起身理了理略微发皱的外袍,来到门前。
拧开门把手,果然,昨天引起了他全部注意力的花豹正满面春风地看着他。
“早安,公爵。”殊漠弯腰右臂曲肘将手掌贴合到心脏部位,非常标准无可挑剔的绅士礼。
“你的时间观念很强。”掐着他吃完早餐的十五分钟后赶到,这个时间既不尴尬也不突兀。
“怎么说也是米克多的领主夫人。”明明知道对方听到这个身份会不太愉悦,殊漠仿佛不怕得罪这个豺狼公爵似的,怎么刺耳怎么说。
眉头微皱,塞特着实不喜欢对方时时刻刻提及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从属。
这次却破例对殊漠保持了极大的宽容。
后退两步,将殊漠迎入会客厅。
王宫内宫俱都是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没想到这间会客厅却难得冷寂,整体色调偏黯淡。
看来这位公爵不怎么喜欢热闹。
两人相对入座,穿着黑白相间长裙的女仆上前为两人分别倒上一杯红茶。
殊漠冲着女仆微微颔首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见塞特那边也处置妥当,给了对方一个眼色,塞特心领神会让女仆也避退了。
会客厅只剩下殊漠跟塞特两个人。
殊漠没有按部就班从天气开始谈论,非常直接道:“圣斯利安在公爵的治理下,这几年发展得非常不错。”
“圣斯利安需要新生,我只是将他本来的自由还给了它。”塞特·斯诺克不恨神权也不恨王权,怪只怪这两样权力发生了霉变,从带领这个王国前行的风向标变作了腐骨草,仿佛要从内里将这个国家彻底腐蚀消灭。
绝对的权力衍生绝对的腐败。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真当人登上了高位坐上了那个位置,四面八方的丝网会将人的四肢捆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并非发自本心。
而作为傀儡被驱使得太久,权力的毒素渗入四肢百骸,对于加诸在肉身上的丝网也不再理会,仿佛生来这玩意儿就长在自己身上一般。
俱都是身不由己,等你坐上这个位置你就知道我有多为难了——不少上位者,如此搪塞,如此诡辩。
权力世俗当真如此厉害?
塞特·斯诺克是不信的,他不需要好名声,他要的只是好结果。
哪怕铁血的手腕换来的是横眉冷对以及畏惧胆怯,只要胜利的果实被他摘下,前行道路上被碾碎的尸骨,不值一提。
所以他碾碎了王权,焚毁了神权。
腐朽的东西没有必要再存在。
他向来不畏惧世俗人言。
殊漠知晓这一点,也基于这一点,省去了没有营养的客套。
“公爵,也许圣斯利安千百年来就只会出一个名为塞特·斯诺克的人,但是,圣斯利安却会长久存留下去,塞特·斯诺克没了,还会有千千万万的人来替代他。你可以保证几十年的安乐却无法将这份安乐传续下去。”轻啜一口,殊漠一针见血,“毕竟,能不被强权绑架的人,如此特立独行,很难保证还会不会有第二个。”
“我的公爵,圣斯利安需要的不是您,而是像您一样绝对精准无错的大框架,这个框架既不是王权也不是神权,驱使它活动的能量来源于民心。”
身前杯盏,里边的茶水漾出一圈圈波纹。
塞特·斯诺克一瞬不瞬对视着殊漠似猫儿一般圆润精明的眼,良久启唇开口道:“民心?你确定那群大字不识一个的愚民能够明白一项政策对于他们后辈的影响?他们只关心一天乃至于眼前片刻的蝇头小利,芝麻大点利益都能把他们驱使得团团转。除却神权、王权过后,圣斯利安究竟该新生出怎样的制度,这样的问题我当然有想过,但在我看来绝对不该是民心。民心太杂太散乱,最终还是会回到一个人的手中集权,最后实际操控大框架的人,是不是会将其吞噬或者是绑架为附庸,实在难以保证,更何况……”拖长了音调,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我不认为我在位时需要这么一个玩意儿来束手束脚。”
失笑,塞特这么直接,倒是让殊漠不好再有所保留了。
该说不愧是豺狼么?
连自己的私欲都展露得如此坦然。
“扩散出去的丝线自然需要操控者收束,否则跟一团乱麻一般,白费了好的体制。比圣斯利安更长久的,是生生不息的广大民众,说句不好听的,有朝一日哪怕圣斯利安给周边邻国吞并,流淌着圣斯利安血液的民众永远也不会断绝,甚至有一日,他们会将这个被消灭的国度复兴。”殊漠颇具气势地说出了这些话,而后,话锋一转,话语柔和了不少,几乎是商量的口吻道:“民众并非是愚蠢而不可救药的,人当然有私欲,但经过长期的根植于心中的良好教育过后,野兽也能变成绅士,民众的愚蠢并非是不可改变的,被推翻的神权是腐朽的,他不光禁锢了王权,更将圣斯利安本该精明的广大民众变成了文盲和懦弱的虫蚁。”
说到这里,殊漠放下杯盏磨砂着杯盏边缘,坦然地回望着塞特,“教会花三百年愚化了圣斯利安,您难道没有自信在有生之年中让圣斯利安的民众变得精明起来么?谁又能保证,这其中没有第二个塞特·斯诺克,他们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
“让民众变精明?”塞特立刻捕捉到了其中的深意,“你可真是千百年来最奇特而又大胆的人。”
让平民与贵族平起平坐,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耸人听闻。
可再耸人听闻,以塞特敏锐的政治目光亦可以洞悉其中的真意。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约束本性的三观秩序构架却是外在环境日复一日潜移默化的结果。
环境的强大影响力,能将一个好人渐渐浸染成坏蛋,也能让一个恶棍迫于压力不得不收起利爪。
塞特只是说这个想法很大胆,却没有第一时间否定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更没有像其他上层人士一样,在否认的同时露出鄙夷的目光——平民怎么可能跟贵族一样拥有高贵神圣的知识呢?
教育常年与神权挂钩,平民非信仰者(信仰也需要门槛)不得受教化。
这样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坚如磐石不可撼动。
如果换了另一位权贵,殊漠根本不可能将这样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想法和盘托出。
可这人是塞特,捣毁了教会并且架空了王权的豺狼,包揽了圣斯利安军政双权的首席执政官。
他虽然是位独|裁者,却不闭目塞听。
如果能有比独|裁更适合圣斯利安的救赎道路,他相信这位公爵会欣然接受。
毕竟,这位公爵可是个实打实的爱国者。
这样的认知,是他八年来不断观察中得出来的结论。
各地领主但凡有为私欲而谗言献媚的,这位公爵处理起来从来不会手软,如果这位公爵不希望圣斯利安好,当初他以月的名义寄给公爵的信件,也不会得到回复。
“艾默尔,当年那封信,是你写给我的吧?”刚想到信的问题,塞特也开口问了。
不言,殊漠保持得体的微笑,“公爵既然都知道就不用再问了。”说着,殊漠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也想留点小秘密。”
房间里回荡着男人爽朗的笑声,塞特觉得这真是他度过的最愉快的清晨时光。
之后两人没有再就“让民众变精明”这个话题死磕,他们开始谈起了诗词歌赋,甚至就王城新上演的歌剧,谈论起里边的女主角的唱功着实精湛,谈论快要到来的连绵雨季何其烦闷。
等到了午餐的时间,塞特非常有待客之道地招待殊漠吃了一顿地地道道的王城大餐。
酒足饭饱过后,塞特送殊漠上了马车。
握着殊漠的手,送对方登上台阶,塞特开口道:“那份提议我会好好考虑,我也希望能再等来你的来信。”
米克多领主加封后便要返回自己的封地,名义上是领主夫人的殊漠也不可能在王城长留。
虽然惋惜,但这场才开始就不得不结束的会晤,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了。
“希望今日的时光能成为你我共同的美好回忆,这不是个结束而是个开始。”松开手,殊漠进入马车厢,车夫关好车门,女仆取走了阶梯。
长长的皮鞭敲打在马背上,高头大马嘶鸣一声,拖载着车厢,匀速前行。
遥望着车驾远去的残影,塞特·斯诺克久久没有离去。
心中思绪翻涌。
身为圣斯利安的实际掌权人,他所想的不是日后的国家新政该何去何从,或是就这次会面对方提出的稀罕观点回味沉思。
此时此刻,塞特·斯诺克,仅仅是作为一个男人在思考。
思考非常本性、非常原始的私欲。
那些高大的、浮夸的东西固然有占据他的思维。
可最终,全都定格在了一个主意上。
他会得到这个人。
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功利。
这并不是缥缈的肖想,而是笃定。
————————————————
回城的路途还是漫长而又乏味,午后参加完受封仪式,殊漠跟月在王城逗留了一天过后,便启程返回米克多了。
临上火车前,月还是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真的不再多留几天么?”
殊漠居然没有似在米克多一般,如鱼得水玩耍恣意,这让月很是意外。
“不是自己的家,再怎么玩,都有些拘束。”说罢,殊漠率先上了火车,月只得追随着主的脚步。
靠在月的肩膀上,殊漠闭上眼,月见状调整了一番自己的坐姿方便殊漠靠得更加舒适。
这几日王城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月当然听见了。
圣斯利安的首席执政官素有豺狼之称的塞特·斯诺克跟来自米克多的男性领主夫人眉来眼去相谈甚欢,两人甚至还在王宫中度过了整整一个上午。
两人独处的时候就连掺茶的女仆都被支了出去,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这其中可会发生不少事情。
明明没有亲眼见到,王城中关于两人的艳俗段子衍生不知凡几。
王城的贵女们闲来无事总喜欢搬盘一些上流人士的段子,流传到最后哪怕面目全非她们也津津乐道兴味十足。
当月受封完毕,有几位领主还向他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仿佛已经窥探到了月头上绿油油的高帽。
这更是让月哭笑不得。
他自己的主自己还不清楚?
虽然这些谣言听上去确实像那么一回事,月却一眼瞧中了其中的破绽。
他们口中爱慕虚荣水性杨花的男主角,连他这位原配都没看上,更别提会为了虚荣出卖自己的肉体。
这群人啊……
抚摸着殊漠的发丝,月的目光之中满是信任和宠溺。
守候在一旁的老管家威廉,见领主大人丝毫没有受到流言的影响,很是欣慰。
果然,这群人就是见不得领主大人和领主夫人好。
两人什么矛盾都没有,领主夫人跟斯诺克公爵光明正大结交也是为了维护领主大人地位的正常交际往来,也能被说得这么难看。
想到此处,威廉突然对那些所谓的贵族、所谓的领主都没什么好观感。
来时的路程喧嚣且欢闹,回程的路上,两人相互依偎着,没有多的话语,有的只是默契的陪伴。
“洛伊,你怎么就不问呢?”
或许是路途太漫长,或许是真的挺无聊。
殊漠主动开了这个口,有旁人在,他都管月叫洛伊。
洛伊·姆恩,这是殊漠千挑万选才为月敲定的化名。
“我立誓陪伴你左右,生死相随不离不弃。”没有解释为什么,月只是再一次强调了当初的誓言。
一旁的威廉听到了月的话语,也非常之震撼。
上流社会固然有非常恩爱的夫妻,可他们绝对不会立下同生共死的誓言。
他本来以为领主大人深爱领主夫人,却没有想到已经疼爱到了这样深刻的程度。
笑意灿然,殊漠温和道:“哪怕是这么说,你也答应过我会好好活下去。你不能食言。”
见月长久不回应,殊漠抬头正好瞧见了月探望过来的,柔情似水蕴满情丝的眼。
这样深刻的神情一瞬之间又被很好地掩藏了起来。
他的圣骑士居然对他怀有这样的感情么。
殊漠知道,却并不想点破。
契约的影响效力是非常强大的,他会摒除圣骑士对旁人产生好感的可能性。
月的世界太狭窄了,只有他这么一个选择。
这样的专注并不是爱而是必然。
但愿月能够早日醒悟。
两人回到米克多的一个月后,王城的信件寄到了领主府。
署名是塞特·斯诺克,收到这封信时,老管家威廉颇是惆怅。
他首先将信件交给了月,月拿过信看到收件人写的是艾默尔便没有启开封蜡,“以后如果有斯诺克公爵寄给艾默尔的信件,不用过我的手,你直接拿给他。”
“可是领主大人……”虽然威廉也相信自家高贵优雅的领主夫人不会跟斯诺克公爵有什么……可……可是……
“你照做就是了。”月将信还给威廉,面色如常,他心里也没有丝毫可以称得上嫉妒、怀疑的情绪。
如果塞特·斯诺克没有公爵的头衔,首席执政官的职位,他恐怕真的会担忧一两分,惶恐难以平息。
另一边,接过威廉呈上来的信件,殊漠首先问,“洛伊让你给我的?”
管家心里不禁想……这对该死的默契的夫夫。
“领主大人说,日后只要有斯诺克公爵寄给您的信件,都直接呈交给您,他不会过问。”威廉如实转告了月的话语。
殊漠熟练地拆了信件,却很是不赞同道:“他不能不过问,有些事情可能还要他帮忙呢。”明显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得意小模样。
呵~
老管家威廉表示这波狗粮拒绝食用。
一目十行扫完了信件,殊漠心道,不愧是颇有政治慧眼的塞特·斯诺克,他不过提点了一两句,这人不过一个月就有了初步的执行大纲。
看在对方这么上道的份上,殊漠不打算再留手。
让威廉取过了羊皮纸和羽毛笔,殊漠落笔,一溜漂亮的花体字符跃然纸上。
远远陪伴的老管家威廉又开始日常捧吹自家优秀的领主夫人——人长得好,脾气好,能力优秀,文化层次高,还写得一手漂亮的、闻所未闻的漂亮字体。自家领主大人真有福气。
待羊皮纸风干,殊漠取过信封将信件装好封蜡,递给威廉。
“这封信件很重要,请务必派亲卫送往王城。”认真的神情,沉重的口吻。
威廉自然明白里边的内容并不是什么日安问候,恐怕还关系着他们米克多的命运。
深深鞠躬,威廉以无上的忠诚让殊漠安心。
奠定圣斯利安未来走向的新政,起源于一场舞会,萌芽于一个清晨会谈,成长于相隔万里的往来书信。
伴随着一句句“公爵,日安。”“艾默尔,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两人将王国的新政大纲敲定完毕。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
一项动摇圣斯利安千百年固有体制的新政出台。
废除王权,重整体系。
从此圣斯利安分化军、政、法三大体系,圣斯利安正式更名为圣斯利安帝国。
统揽政权的帝国宰相由塞特·斯诺克公爵担任,掌管军权的元帅职位由这几年美名远播的米克多领主,新晋姆恩侯爵担任,至于听都没听说过的元老官?这个新奇玩意儿则是由占据王城中绯闻八卦头条的艾默尔·丝缇尔米亚担任。
新生的帝国炸开了。
舆论一片哗然。
还没等众人对新出炉的政权体系消化完毕,半年后的教育新历更是让广大上流贵族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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