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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情长不解流年完本——by黛雪陈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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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秦一回头人就没了,着实吓了一跳,幸亏他眼尖,很快又瞅见了,他跑到陈亦舒面前,轻声问:“不舒服吗?是不是想回去?”
是。陈亦舒很想这么说,但他犹豫了很久,选择了摇头。
张思秦轻笑了一下,安抚似的说道:“那你就在这里看吧,有什么问题你就打我电话,我看到了就立刻来找你。你要是实在想回去,发个信息给我立刻走也行,就是路上注意安全。”
陈亦舒点了点头,看着张思秦转身跑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强烈的不舒服。他恍惚着退了退,退进更浓重的阴影里,看着灯光下的那群人,亮得刺眼,他完全分不出来张思秦在哪。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起,陈亦舒感觉他旁边的树都在发抖,伸手摸了摸,真的在发抖,他有趣地靠近过去,一点点感受指尖那端传递过来的震颤,虽然他听不懂歌词唱了些什么,不过他试着让自己喜欢这种节奏,似乎也不是很难接受。
张思秦喜欢画,尤其喜欢他画的那种类型,喜欢歌,尤其喜欢他耳朵听到的这种,还喜欢跳舞,喜欢滑板,他喜好的东西感情都很充沛呢……真厉害。
听说他还很擅长计算机,是不是因为这个,他的脑子里才能装下那么多东西?
张思秦趁着休息时间跑过来,看到陈亦舒居然在对着一棵树发呆,看着还挺开心,顿时哭笑不得,“我让你来看我跳舞,你倒好,在这里看一棵树看得开心?怎么样?习惯点没?其实他们人都挺好的,就是喜欢闹腾,你要不要跟我过去,离得近点看?”
不知道是不是跟树的灵魂交流给了陈亦舒勇气,陈亦舒点头的时候,张思秦特别惊讶,他就没抱希望能一次性说动人,不过感谢树神,张思秦对着那棵拜了拜,拉着陈亦舒就往回跑,把他安置在观众席上。
“张思秦,你朋友?怎么坐观众席了,叫他下来秀一段啊!”场地中央一个很有带头气势的男生高声吆喝着。
张思秦悄悄给陈亦舒介绍道:“那是赵子坤,舞蹈社的街舞扛把子,我下去了,等会儿来找你啊。”
说完也不走楼梯,直接从栏杆翻下去,张思秦停在赵子坤面前说:“我朋友是美术系的,不会跳舞,跟我来看个热闹。”
赵子坤撇了撇嘴,“你小子这么会跳,身边怎么没一个同道中人啊,不是计算机系就是美术系的,你当初就应该进我们舞蹈系。”
张思秦哈哈笑道,“我家老子为了不让我继续学画,把我画具一把火给烧了,我要是去学跳舞,他非把我腿给打残了不可。”
“啧,这么凶残?”
“就是要这么凶残才能生出我这样的儿子啊。”张思秦笑得一脸痞气,把没喝完的水往脸上一浇,一边扔瓶子,一边比了个挑衅的手势,“来,继续!”
塑料水瓶空心入篮,音乐换了个节奏再次响起。
场上上一秒还懒懒散散像是没骨头似的东倒西歪的男生们忽然仿佛虎豹上身,散发出充满力量的威胁感。随着鼓点的加快,他们舞动的方式凌厉并且霸道,争先恐后地彰显着他们不羁的,狂野的,愤世嫉俗的,个性。
这其中张思秦和赵子坤的对峙尤其引人注目,他像一匹身经百战的孤狼深入了大型猫科动物的领地,却丝毫不畏惧退缩。孤狼完全不将包围自己的敌人放在眼里,唯一可与他一战的只有对方的王者,当他们舞动起来,其他人在他们周围瞬间黯然失色。
陈亦舒的心神被场面完全抓住,看得目不转睛。
忽然有人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那种被人盯住的感觉被身体用一阵反射性的战栗震回他的神志,陈亦舒一下子站起来,向后退开。
那人被他吓了一跳,但这么一来,他也看清了陈亦舒的正脸,神情忽然变得复杂,“陈亦舒,你是陈亦舒吧?”
第8章 怒火
见陈亦舒看着他不说话,那人指着自己继续道:“我是付鸿建,小时候住在你家楼下的,你还记得我吗?”
陈亦舒愣住,觉得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不记得了吗?也是,你爸跳楼自杀之后,我们家就搬走了,那年我们才十岁。”
此言一出,陈亦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个恶声恶气对他说着‘你爸不要你了’的小男孩出现在他的脑海,与眼前这人的五官有□□分相似。
黑红的液体伴随着被压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流泻出来,每往外溢出一点,心脏就仿佛被岩浆灼烧一般剧痛无比。
眼前人的嘴一张一合个没完,他在说什么?说他没人要了?说他是个可怜虫?说他是个灾星?是他害死了他爸爸?他知道的,妈妈说是付鸿建的妈妈打着童言无忌的幌子,教他的儿子对他说出那些恶毒的话语,那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可是妈妈,他为什么要选择原谅?明明,他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陈亦舒恍惚间想起,对了,他的妈妈不在这里,那么他照着自己的心意来做,应该是可以的吧?
十九岁的付鸿建意外见到陈亦舒那张熟悉的脸,片刻间,他就想起来这人是谁,他不就是小时候给他带来无数童年阴影,俗称‘别人家孩子’的那个陈亦舒。
付鸿建早已不记得当年发生过什么事,就连陈亦舒父亲跳楼自杀这件事都是因为自家母亲总拿来当作说教父亲的谈资,屡次提及,才让他记得。唯独自己记得的,就是陈亦舒的样貌,那张天生就属于优等生的脸,映在他弱小的心灵上,直到今日也像一团阴影蒙在他心上某个角落。
付鸿建本来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再有机会跟这人见面了,怎么说呢,人生处处是惊喜?闲来无聊跑来玩个热闹,但因为没钱不能参加斗?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柚荒茉谝慌钥醋牛尤痪透黾司拍昝患某乱嗍妗D歉鲇涝妒枪员Ρ醚拥某乱嗍妫趺椿岣滞范肺枵庵只疃渡瞎叵担遣皇且蛭渤げ辛硕槁淞耍恳幌氲秸飧隹赡埽吞乇鹦朔埽胍橹ふ獠孪刖褪钦嫦唷?br /> 他觉得自己这么平心静气地说话已经够给陈亦舒面子,却没想到他‘无心’的话语激活了一头凶兽。
当陈亦舒一拳打过来的时候,付鸿建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是懵的。没等他缓过劲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陈亦舒用一股怪力把他狠狠往地上一掼,暴击接连而下,疼得他惨呼连连!
音乐声将人群的惊呼掩盖,背对观众席的张思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赵子坤先停下来,示意他往后看,“你朋友出事了。”
张思秦跳上观众席,忙往人群里张望。他总以为陈亦舒是被人欺负的类型,听到他出事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可没想到他看到的居然是他把人按在地上暴揍?!那个陈亦舒?!在揍人?!
张思秦傻眼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往上跑,一把抱住陈亦舒,向后拖开,付鸿建的两个朋友连忙趁机把付鸿建拉起来。
两个人不敢瞪高大威猛一脸杀气的陈亦舒,只好越过他,瞪着看似薄弱些的张思秦。张思秦凶狠地一龇牙,瞪了回去,杀气震得那两个人一慌,这才想起这位可是个敢跟赵子坤打架还能打成平手的狠角色,也不好惹,悻悻地低下头去就想跑。
赵子坤跟在张思秦后面翻栏杆上来,身后跟着的人把这一围,拦住那两个人,赵子坤左右看看,问道:“这什么情况?”
张思秦摇头道:“不知道。但肯定是那个人的错,我朋友平时特别内向温柔的一个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腾个角落给我,你们都别过来,我问问他。”
张思秦此刻看不到陈亦舒的样子,赵子坤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这眼神凶悍得像见过血的……
“我觉得你对内向温柔这两个词肯定有什么误会。”赵子坤一脸慵懒地吐槽道,歪过头示意一个小弟去清场,观众席分分钟空出一半。“去吧。”
张思秦抬了抬下巴,“谢了。”
陈亦舒不让别人碰,他自己又拗得像头牛,张思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到角落去。
把人按在座位上,张思秦转过去用自己挡住陈亦舒还在盯着那边的眼神,这才看见陈亦舒的眼睛红得厉害,他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陈亦舒?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别吓我啊?陈亦舒?听得见吗?还认得我是谁吗?你说话啊……”
“张……思秦。”陈亦舒垂下眼睫,看着眼前的人,半晌轻声道。
张思秦见他的情绪缓和下来,松了口气,担忧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认识那个人?”
陈亦舒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眼睛隐隐又有发红的迹象。
张思秦拍了拍他的背,刚想安慰他‘不想说就别说了’,付鸿建缓过劲儿来,在他背后大喊大叫道:“我靠!陈亦舒你特么你神经病啊!老子好好跟你打个招呼你居然跟老子动手!我妈说你进过疯人院我还不信!现在我特么信了!怪不得你爸跳楼自杀不要你了!摊上你这么个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什么鬼神童,我看你现在屁都不是,你特么是真有病吧!”
陈亦舒气得发抖,正想要站起来,张思秦比他动作更快,他像豹子一样猛跳而起直冲向付鸿建。
他气势太过强横,付鸿建以为他也要揍他,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抱住头脸,却见张思秦忽然在他面前停住,一双眼冷冷地瞧着他,“你再说一句?”
付鸿建以为他不敢动手,立马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哼!本来就是事实,还不准人说了?他爸就是他克死的,他没被接来城里的时候,他爸啥事没有,一住到一起,他爸先破产后自杀,给他们留了一堆债,街坊邻居谁不知道啊……”
张思秦的拳头没陈亦舒硬,但却比他快,他打的架多,知道打哪儿最疼又不会伤筋动骨,付鸿建被他打得直不起腰也说不出话,他朋友想拦,张思秦就连那俩人一块儿打。
一打三到底有点吃亏,赵子坤帮他挡下一个,张思秦一个打一加半个废人还是挺轻松自如的。
把三个人都撂倒后,张思秦按着发酸的指节,冷声道:“都什么年代了还信克父那一套,丢不丢人?就你这个智商,没上过大学吧?有空多去读点书,少学长舌妇乱嚼舌根,否则我听到一次打你一次。”
赵子坤吹了个口哨,“酷。”
张思秦心情不好,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去找陈亦舒。“别听别人胡说,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陈亦舒看他打人的英姿直接看傻了。戾气像是幻觉一样消散地无影无踪,不过陈亦舒知道不是,它们只是被他又塞回去压进了心底最深处连他自己都不想碰触的黑暗里。
张思秦把他拽起来,头也不回地挥手道:“我们先走了。”
也不知道是跟谁说话。陈亦舒回头看了眼,赵子坤正望着这边,见他回头,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第9章 滑板
他们在校门口道别,张思秦本来想送他回去,被陈亦舒拒绝了。看着陈亦舒转身,张思秦还是没忍住拉住他问道:“陈亦舒,你是不是亲眼看到了你父亲的死?”
陈亦舒僵住,久久没有回头,他已经好久没在张思秦面前有这种反应了,张思秦知道这问题过分了,轻轻松开手。
陈亦舒还是没有动,轻轻的一声“嗯”险些直接散进风里。
张思秦脱口道:“不是你的错!”
陈亦舒这次接得很快:“我知道。”
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却很难,如果可以那么轻易放过自己,陈亦舒今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付鸿建的出现让他想起来,曾经他也曾像张思秦那么鲜活过,可惜,只是曾经。陈亦舒不止一次的想过,是不是在亲眼目睹父亲的死亡的时候,他的灵魂就跟着父亲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所以他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有病,他知道。
这病应该是叫自闭症,听说得这病的通常都是小孩子,是先天的,他这个后天产物不知道有没有别的病例,刚意识到的时候他好奇过,但那时候他妈不准他碰电脑,他没机会查,后来病得严重了,自己就没兴趣查了。
这么些年身边来来去去的人也不少,但是发现他有病之后,都跟他妈一样希望他改,他改来改去,那些人都不满意,最后又离他而去,陈亦舒越发觉得跟人打交道没有意思。反正该走的都会走的,何必把自己拆分得七零八落去强留,留不住,疼的还是自己,那些人却说他是冷血无情,不知道痛,陈亦舒连辩解都嫌心累,索性不理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从不愿意说话真的变成了不说话,也越发厌恶跟人接触。想想小时候,他话其实也挺多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想不明白。大概就是因为他有病。
一转眼,跟张思秦认识都有半年了,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活得特别坦率任性,陈亦舒虽然常常觉得他精力过剩,但总体上还是挺羡慕的,偶尔也会向往他那样鲜活的人生。不过以今天的尝试来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果然不能奢望,不管是强留还是强求,得到的结果都不会太好。
张思秦会在什么时候离开呢?明天?下星期?下个月?还是能再坚持半年?啊,人家刚为他打完架,他就想人什么时候离开,是不是不太好?好像是他把人往外赶似的……不过他今天都这么人设崩塌了,如果张思秦还不走的话,他可以稍微把他当作朋友吧?可以的吧?
陈亦舒扪心自问,从他开始会回头找张思秦,会听进去关于张思秦的种种小道消息,会对张思秦喜欢的东西产生好奇,会因为张思秦喜欢他的画而小雀跃,从这种种迹象来看,他好像早就当张思秦是朋友了。明天,如果张思秦还会来画室,他就稍微更重视他一点吧,把他从朋友的位置上移到好朋友的位置上去。
陈亦舒这边在暗下决心,张思秦踌躇着不知道从何开口,平时话多的要死关键时刻他硬是没找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就听陈亦舒对他说了句“谢谢。”然后告别,回家去了。
张思秦在原地懊恼得直跺脚。回去的路上,他想着今晚闹的这出事还得善后,又给赵子坤打了个电话,赵子坤直接打包票说交给他了,让张思秦回头请他吃饭。张思秦就喜欢跟这种爽快人打交道,自然是应承了。
这事解决了,可张思秦的心里还是不痛快,他一直以为陈亦舒是先天性自闭症,没想到却是创伤性自闭症。想来想去,还是又给自家老姐打了个电话。
“老姐,你在忙吗?”
那边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御姐音,“知道我忙还连打八个电话?直接说重点吧,小兔崽子,什么事儿?”
张思秦平时肯定要跟张爱瑄互呛一通才能好好说话,今天却没那个心情,直奔主题,“老姐,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得自闭症的朋友,他好像是因为亲眼看到他爸跳楼死在他眼前了才变成那样的,你说这情况该咋办啊?还有得救吗?”
张爱瑄惊讶道:“你声音咋听着跟快死的癞皮狗似的,我以为多大事儿呢,自闭症而已,又不要命。”
张思秦:“是不要命,但我那朋友特有才,整天看他窝在小杂物间里,上了一年学谁都不认识他,怪难受的。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啥办法能让我帮帮他的。”
张爱瑄:“我能有啥办法啊?我是骨科大夫,又不是精神科大夫,实在严重你让他去看医生呗。”
张思秦:“你不是辅修心理学吗?你给支个招啊。我总不能直接跟人说你去医院看看吧,那不跟直接说你有病似的。他那情况他家里不可能不知道,我估计也看过,现在可能放弃了。”
张爱瑄:“人家家里都放弃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张思秦:“他是我朋友啊,我天天看着他怎么能不管。”
张爱瑄叹了口气:“唉,只要不是身体先天或后天病变造成的,精神病本质上都是创伤后遗症,因为每个人性格不同,呈现的精神状态就不同,自闭的话说明你朋友本性比较内向,不愿意与外界争斗,所以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这样的人,你就对他好就行了,心捂热了自闭症自然就好了。”
张思秦特别受教地挂了电话,殊不知张爱瑄纯粹只是胡扯,她辅修心理学都是大学时候的事儿了,当年就因为这个考试总不过而差点挂科,这种奇耻大辱她怎么会跟从小掐架到大的弟弟说呢?那自然是怎么厉害怎么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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