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只是人工呼吸! 番外篇完本——by山吹子

秦故反问：“跟我学的？”他可只是给一两个香火钱让穷酸土地公高兴高兴，可从来不在嘴里唠唠叨叨念叨。
秋笑嘻嘻靠过来：“说点好听的话, 说不定神仙听到了，就答应了下来。”
“那么容易就答应了, 神仙多没面子啊。而且, 可不是所有神仙都是好的，指不定你拜的就不是正经神仙。”秦故说着，眼睛还往土地公那里斜了几眼。土地公听了脑袋直冒烟，这个龙神，谁不是正经神仙啦！
秋对秦故这个说法十分好奇：“神仙也有不正经的吗？”
“为什么不能有。”秦故拨了拨秋上下摇晃有些歪的帽子，继续说, “人有好人坏人, 妖有好妖坏妖, 鬼有好贵恶鬼，凭什么神仙就只能有好神仙？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明白了。”秋似懂非懂点点头, 指了指土地公的庙, “那他是好的还是坏的？”
“他啊……”秦故顿了顿, “虽然不是个正经神仙，不过品性还算好，你拜拜倒也无妨。”我拜就算了，折老头的寿。
“那好, 我就是拜拜，求个心安。”
小虎今天动手术，秋才拜的。不过，所幸手术很成功，暂时没有排斥反应，但医生说还不能完全确定，仍旧需要看后续情况。
一切井然有条，并没有需要秋的地方，秋看过情况后，便和秦故先回去了。回去的路上，经过医院的花园，三三两两有玩耍的儿童。他们或许被病痛折磨，却没有失去脸上的笑容。
洋溢的毫无杂质的微笑，那是作为孩子最好的证据。
“大哥哥，能不能帮我们把球拿下来？”一个大男孩红着脸跑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兵。秋看了眼，原来是羽毛球被树枝刮住，这几个小孩拿不下来了。
男孩凭着人类直觉冲秋喊的，秋推了推秦故，这个高度对于个子不高的秋还是有点难度。秦故眉毛一挑：“有什么好处？”
“求你了。”秋深知服软的作用，勾着秦故的衣摆扯了扯，软软的声音还带一点点哭腔，换个人可能就说秋不够男子气，不过秦故还真就吃这一套。
秦故吃软不吃硬，也不过分逗他，抬起脚，将树枝间的球取下来。孩子道完谢后，又一溜烟散去。
秦故拍拍秋的头顶：“长不高心痛不痛？”
“痛。”所以别说，QAQ。
“看你这么喜欢小孩，万一生的娃都随你，岂不是很惨？”
生生娃？秋大着舌头：“生生什么娃。”我又生不出来，不对不对，呸呸呸，为什么要想自己生不生得出来！！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啊。胡思乱想，让秋脸都红了。可是……他和秦故亲都亲过睡也睡过（大雾），还戴着同一对戒指，是在一起吧。
不过，秦故有没有想过呢？万一，他没当真？等等，万一秦故真的不当真！渣男，吃了吐，不要脸！已经脑补完整的渣男抛夫现场的秋满腔怒火怒视“渣男”。
“渣男”秦故对秋的脑补混无所觉，他担心得摸l摸秋的额头，突然跟吃了枪药似的，怎么了。
“我还能长长个子呢！”秋对身高最后的挣扎。
秦故回想了一下原型的大小，摇摇头：“难说。”
果然渣男，都不让我长个！秋的脑补已经突破天际了，秦故身上插满了渣男的旗子。
“你别动。”秦故按住秋，忽然低下头，凑近他的颈窝，秋紧张的呼吸都断了，脑子里关于渣男的脑补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心里眼里就只有秦故的影子。
来了来了，他一定是要给自己进行人工呼吸了，秋已经喘不过气，仿佛一只濒死的鱼，就等着秦故给他这口气。秋闭上了眼睛。然后秦故站了起来，手指拈着一根羽毛，风一吹，羽毛随风而去。
“耳边落了根羽毛，你闭什么眼啊，笨蛋。”
秋：“……”捡羽毛的时候不用靠这么近的。
“你才是笨蛋。”
会错意表错情的秋第一次吼了秦故，负气回家。头回被吼笨蛋的秦故，深深觉得自己的家教出了问题。
“喂，我说开门。”秦故敲了敲房门。
“干什么？”秋打开一条门缝，露出半个脑袋。显然没准备让秦故进去。
“这是我的房间，你说我l干什么？”
“……我给忘了”秋尴尬地束着手站到一边，让秦故进来。进习惯了，直接往秦故房里跑。秋夺门就想跑，被秦故拦下来。
“跑什么跑，过来。”秦故坐下来，秋笔直地站在他面前，“我发现你最近奇奇怪怪的。”
秋遮遮掩掩：“哪有？”他也算不上奇怪吧。
“还不奇怪？走两步就发呆，吃口饭就傻笑。痴痴傻傻，快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脑袋烧了。”还是身上哪个零件坏掉了？
“看就看，你脱我衣服干嘛？”秋扭扭捏捏，秦故给他脱衣服倒是没拦，嘴上绵l软无力说上几句，弄不清是欲拒还迎还是口是心非。
“我看看清楚，全身检查检查。”
秦故嘴上义正言辞，心里却是私念作怪。他的要求毫无道理，全由疯长的念头牵引着自己一举一动。说秋奇奇怪怪，可最奇怪的明明是自己才对。
不然也不会……想吃掉秋了。
秋被秦故抱在腿上，外套早被脱下，只留下一件衬衫，还被扯下一半。秦故低着头盯着秋的后，眼中的蓝色翻滚如汹涌的海浪。他的手指一下下划过秋的皮肤，滚烫的，陌生的温度。
“秦故？”秋终于觉得哪里不太对，心里惴惴的。
“我没事，你别动。”秦故沙哑的声音响起，让秋有了一点点安心，“让我抱会儿。”
“好。”并不知道自己正在他人菜单当中的秋回抱住了“食客”秦故。
在他的上方，秦故露出了龙尖利的牙齿。秦故舔l了舔牙齿，划过秋皮肤的指甲仿佛纯金雕刻，锋利无比，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将秋划破。
甚至可以在此杀掉他，在秋尚未正式成神之前。
不过，秦故当然不会这么做。他垂头，湿热的舌头一下下舔l着秋，就好像在品尝属于他的晚宴。
秋被舔的热乎乎，仿佛秦故身上的温度全转移在他的身上。秋动都没敢动一下，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等再醒来，房间便只剩他一人，后背好疼……一定舔秃噜皮了。
疼死了，秋没事就揉几下，看得小虎很奇怪。
“秋哥哥，你怎么了，被虫子咬了吗？”小虎翻了几页连环画，眼睛不时看到秋的动作。
秋慌忙摇摇头：“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水。”
小虎放下连环画，望向楼下的小花园。秋也看下去，之前打羽毛球的一群孩子已经不见，重新换了一群新的小朋友。
“想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吗？”
“想。”他好想下床去玩。
“再多等等，就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了。你的手术不是已经好了吗，多休息一段时间我带你去放风筝。”
“嗯。”小虎用力点点头，心里却是所有人里面最没有信心的一个。爸爸妈妈和医生都对他的康复很有信心，妈妈甚至已经在准备出院庆祝了。可小虎不乐观。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走出病症。
大家都死了，他可以活着吗？那个很可爱的小弟弟，很慈祥的老爷爷……小虎心里藏着忧郁与恐惧，却不能透露半分。大家都那么信心十足，他不能扫大家的兴。
医生叔叔也不是说了他有很大几率康复的。
很大几率，所以他要高兴起来。小虎动了动手指，想起妈妈说的出院庆祝会。
“秦故哥哥呢。妈妈过几天要办庆祝会，秦故哥哥也一定要来哦。”小虎用最热烈的笑容说道，他要用最热烈的笑面对大家。
秋的表情一凛，说起秦故，除了夜里，白天他很久没见过秦故了。秋问过几次，都被秦故搪塞过去。
“我没事。”
没事才怪，没事就不会每次全身湿漉漉回家，没事就不会把我咬成这个样子了。秋掀开衣服，红红紫紫，东一块西一块，好些地方还是牙印，让人看见，绝对以为是家暴现场。
秦故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沾着水的手掌轻轻给秋的肚子揉了几下。不过，好烫啊。秋抓l住秦故的手掌，贴在脸上摩挲两下。
“你的体温怎么会这么高呢？”明明之前还和他一样，又冰又凉。秋说这话时，并没有看秦故，因此也没有看到秦故张了张嘴，露出一个苦笑。
秋拍了拍小虎的被子，回以热烈的微笑：“秦故啊，比较忙。不过，庆祝会他一定会来的。”他暗暗在心里想，他要多多观察下秦故在干什么了。万一秦故陷入危险，而他却不知道，太糟糕了。
但庆祝会并没有开成，秋也没有关心成秦故的状况。小虎在手术的一个礼拜后，情况忽然急转而下，白细胞突然大量扩散，无法遏制。
疯狂的李婶抓着医生的衣领泣不成声：“你不是说可以救活的吗？你这个，骗子，庸医！”
医生束手无策，显然也并没有预料到病情会急转而下。这是他们遇到十分顺利的一起救助病例，骨髓、资金，手术也成功了，一开始小孩恢复的很快。
但，天有不测。
可这也在他们的预计之中。医院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手术成功率，病人在手术结束一周后突然出现排斥反应，这简直预料不及。
医生见惯了病房外的生生死死和千奇百怪的病患家属。他们中的有些人对病人漠不关心，有的恨医生如入骨髓。入职之前，或许还会因此怒或者哀，时间久了，却慢慢变得心肠坚硬。
可能这样，才能好好面对下一个病人。手里的病人永远不只一个，该放下的还要放下，你还要对下一个病人负责。
李叔握住李婶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将他放下。
“算了吧，算了吧。”
他好像老了十岁。
白发人送黑发人，从古至今，便是莫大的悲哀。
秋站得很远很远，并没有靠近李家人，他怕自己无法面对他们的悲哀。尽管他也很难过，可是他并不能面对，甚至可能也体会不了。
他是一个不会因为死而难过的怪人。
“秦故，我是不是心肠很硬。我不会哭的。”秋扯了扯秦故的袖子，按在他的胸口，“可是我明明这里很难过。”
秦故并没有回答秋，他的视线落在走廊某处。在人类眼里，那里空无一物。秦故看到黑白无常带着懵懵懂懂的小虎站在那里。无常看见他，无声地行了一个礼。
“秋哥哥，秦故哥哥。”小虎挣脱了无常的手，向他们跑来。
“我好像不能和你一起去放风筝了。”小虎并没有管秋有没有看见他，自顾自说着，“我好想妈妈好想爸爸也想哥哥，可是他们都不理我。”
“就像你一样。”小虎抬起头，脸白得渗人，“你们都不理我了。”小虎的眼睛红通通，仿佛大哭过一般，可魂魄是不会流泪的，所以他只是眼睛红，并不能掉下一颗眼泪。
秦故仍旧没有说话，小虎以为他也是看不见自己的。直到秦故从秋的兜里掏出几颗糖果，微微摊开。
小虎歪歪脑袋，这是给他的吗？他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接过糖果，对秦故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谢谢秦故哥哥，我走了。请帮我告诉爸爸妈妈，以后也要好好的。小虎不能再见他们了。啊，还有，让秋哥哥快点把糖吃完，还有一个月就要过期了哦！”
好。秦故无声地露出一个口型，小虎得到答复蹦蹦跳跳地跑回了无常身边。无常依旧向秦故行了一个礼，敲响了送丧的铃铛，往走廊深处离去。
“吃糖吗？”秦故从秋的口袋里取出最后一粒剥开糖纸。
秋摇了摇头，他显然没有心情在这种时候吃糖，秦故却不由分说直接送到他的嘴里。
“快过期了，早点吃完。”
甜腻的奶香味占满了秋的舌尖，秋眨了眨眼，滚下一颗泪珠。
“这是什么？”秋抹掉那颗眼泪。
“这是‘哀’。”
人的一生藏在生老病死四个字里，人天生对死亡恐惧、哀悯，而人的眼泪常常包含了喜怒哀乐。你不是天生的人类，但你会学会人类的悲伤与欢喜，眼泪和微笑。
这没什么不好，这是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都下午三点更新吧，晚上早点睡好了么么。
第42章 042
秋揉了揉眼睛：“我好想看见小虎了？”
“是你眼花了。”秦故面不改色道。
真的吗？他好像真的看见小虎在和他招手说再见了。
小虎的丧事了结后, 李家父母关了店，卖掉的钱，他们换给了秋。秋不想收, 他要那么多钱其实也没什么用处，可碍于情面, 还是收下了。
这是一对厚道了一辈子的夫妻，不愿占丁点的便宜。老夫妻收拾了行礼回渔村了。
“离开了渔村这么久, 总该回去看看了。落叶归根、落叶归根, 迟早要回去的。”
如此，没了工作的秋就闲下来，只是大约是还没从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总显得恹恹的，没精打采。故而，秋忽略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天, 在秋起来很久之后, 秦故还趴在床l上, 没有起来。这并不符合秦故的生活作息。
“秦故？”秋拍了拍秦故的脸颊，脸烫的惊人, 秋触了火舌一般缩回手, “好烫！秦故, 你醒醒。”
秋的拍打让秦故终于睁开了眼睛，深蓝的眼睛像注入了一汪海洋，点缀着斑斓的星光。
“你醒啦。”秋惊喜，但随即又满面乌云, “快起来，我们去医院，你烧得太离开了。”
“不。”高温让秦故的嗓音变得极为沙哑，他握住秋的手，把他拉到怀里，“不用去。你让我抱着就好了。”
“要脱l光了的。”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秋又怒又羞，怒的是秦故不爱惜身体，羞的是被要求脱l光这种无理要求。
“我好热，你身上凉快。”秦故说着，手飞快地解开秋的衣服，触到秋冰冰凉凉的身体，才好似满足了许多。可是这不够，他好想把秋吃掉。
秋被秦故抱得很紧，勉强伸出一只手抚摸着秦故的脸颊，太烫了，绝不是正常人的体温。秦故按住秋贴在脸上冰凉的手，嘴角露出一丝餍足的笑意。
红色的舌头舔l了舔秋的指尖，然后一口叼l住了。
“疼。”秋的手一缩，却被秦故捉住。
“不会疼的。”
顺着秋细细的淡青色筋脉，一路往前，舌尖一直滑到了秋白l皙修长的脖颈，秦故的尖牙刺破皮肤表层，淡淡的属于秋的味道让秦故迷失。
蓝的似墨一般的双瞳孔竖起，罩上一层薄薄的红雾。
秦故双眼睁开，将秋一把推开，秋被摔得生疼，要回头，一张毯子披头盖下，将他整个人罩住。秋陷在一片漆黑里，鼻尖有淡淡的腥甜的气味，伴随着秦故一声声的喘息。
“秦故？”秦故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不要掀开，不要看！”
隔着毯子，秦故将去整个抱住。他的手已经完全退化成龙爪的模样，鬓边显现出了龙鳞的痕迹，龙尾也控制不住地冒出了尖。
虽然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但凭借龙的直觉，秦故也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龙的发l情期到了。
所以他才会比往日更加渴求秋。
眼下，想要的人就在眼前，他触手可及，可是不可以，现在还不行。
秦故控制不住形态。一旦发l情，便会变成龙形，一定会将秋撕裂的。毕竟……他看起来只有这么小一只。
“秋……”
秦故舔l了舔自己的爪子，小心翼翼地将秋抱起来，拖长的龙尾将地板散落的衣物扫开，他打开卧室门，将秋放到卧室的沙发上。
“待在这里不要动。”
“秦……”
秦故按住秋，垂下头，隔着毯子吻在秋的嘴唇上，盖住了秋的未尽之言。
“听话。”
秦故说完，迅速退回房间，将门锁死，无端从头顶倾泻下无尽的冰凉之水，那水在几秒钟之内便因为高温而蒸发殆尽，水汽蒸腾，雾气弥漫。他劈开柜子，将里面的“秋”用牙齿咬了出来。
秋只听见门内剧烈的响动声，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他砰砰砰敲门，里面却听而不见。
“秦故，你在里面吗？”
哐一声，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室内恢复一片宁静。秋的心一凉，恐惧漫上心间。
秋终于想起来找到钥匙把门打开，屋内狼藉一片，水渍、撕裂的碎片，秦故一无所踪。秋的眼前一黑，感受到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