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总是不正经完本——by公子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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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顶如盖, 塔刹如瓶,上下十二层,瘦削挺拔立在无边无际的风沙里。
隔日, 祁昭和渡闻一同去了勾陈塔, 到塔下后,渡闻沉默着往上瞥了一眼, 而后扬眉笑着看向越沧, 目光澄澈:“我这就进去了。”
越沧垂眼, 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突然上前一步,张手紧紧抱住了渡闻,仿佛想将他融入骨血一般。
渡闻没动, 任他抱着, 良久,越沧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手,低沉着嗓音一字一顿开了口:“我等你回来。”
渡闻笑起来:“好。”
他们这边说着话, 祁昭那边也是如此,按着燕回的说法,生死阵只有渡闻和灵植师进去才行,多人少人都是死路,甚至连渡灵后的草木都不能带进去,腾蛇神木自然不能跟着,云纹佩也暂且先搁了下来。
谢慎的眉自清晨醒来后就一直皱着, 祁昭见了,抬手将他皱着的眉揉开,眼睛月牙儿一般:“这样都不好看了,又不是坏事情,对我笑笑好不好?”
谢慎面无表情看着他。
祁昭也不恼,倾身在他唇角亲了亲,谢慎的神情这才缓和了,末了,沉声道:“你之前答应过要给我一个家的,不能食言。”
“不会食言。”祁昭笑着说,“我还要和你回晚景城过下年的拾春节,顺带着尝尝孟然新做的点心,舍不得的。”
谢慎没再说话,轻轻抱住祁昭,低头与他额头相抵,被抱着的人也没继续吭声,二人就这么静静站着,约莫一刻钟后,那边渡闻唤了一声:“祁昭昭,进去吧。”
祁昭应了一声,抬眼看谢慎,谢慎眼瞳很深,低头在他唇上狠狠一亲,闭了闭眼睛:“去吧,记得早些回家。”
祁昭点了点头:“但是你还没有对我笑。”
谢慎眼里掠过几分无奈,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纵容了他,缓缓勾起一抹笑。
好看极了。
祁昭忍不住又在他脸上亲了亲,而后退后一步,笑眯眯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和渡闻一同进了勾陈塔结界,进去前他回头望了一眼,谢慎和越沧站在结界外一米的地方,明明长相和性子都不一样,眼里的情绪却惊人的一致。
他抿了抿唇,垂眼走了进去。
……
勾陈塔是朔方城第一位拥有神木血脉的城主所立,其中遍布上古卦阵,皆是精妙。
祁昭不懂奇门遁甲之道,进去后便紧紧跟着渡闻,小神棍修为虽只有六阶,但在这事上的天赋确实无人能及,年少时就能过塔,现今更是顺利。
两个时辰后,祁昭站在第十二层塔楼的台阶上,偏头看渡闻:“生死阵,在里面么?”
“……就在最深处。”渡闻点头。
祁昭伸手推开了尘埃密布的门,灰尘伴随着吱呀声落了下来,祁昭被呛得咳嗽起来,等到缓过劲,他回头,看见渡闻站在边上,手紧紧握着心口,脸色煞白。
祁昭一惊:“怎么了?”
“生死咒与阵法有关,我靠近了它,咒术便催动的更快……没关系的。”
渡闻说着,唇角慢慢出现了一抹血线,他淡淡将血色抹去:“过去吧,迟早的事罢了。”
祁昭沉沉应了一声,和他一同走了进去,走过塔内阵法后到了层楼的最深处,最先看到的是一扇深色的藤木门,那是出口,而出口便是有一口井,正晃着幽幽的光。
渡闻靠近,脸色顿时更白了,断断续续说:“就是它了,当年,咳,我走到这里后遇见了燕回,他要勾陈令和我的眼睛,我不肯,便被他推了下去。”
祁昭扶着他:“是要跳下去么?”
渡闻有气无力点了点头,祁昭低头看了一眼,将渡闻撑好,也不犹豫,带着他一同入了井。
耳边风声簌簌,四周一片漆黑。
短暂的下垂感后,祁昭感觉井下有一团气涌了上来,将他和渡闻缓缓托住了,不久,脚下的触感变得坚硬,祁昭睁开眼,眼前景象已经彻底变了。
那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角落里灯火通明,映着周围堂皇,奢华又漂亮。
他搀着渡闻往前走了一步,小神棍捂着心口的手突然紧紧握了起来,猛地俯下身歇斯底里咳嗽起来,入目猩红。
祁昭慢慢拍着他的背,不久,渡闻终于缓了下来,支起身子,唇色白的仿佛快要透明。
他深呼吸数次,撑着开了口:“生死阵里变化原本就极多,如今八年过去,更是难测,我方才看了一眼,里面有九属阵法,层层迭生。”
九属,金木水火土雷光暗冰。
祁昭虽然不懂这些,但听着也知道极难:“你能熬得住么?”
渡闻却笑了:“这恐怕要靠你——我现今终于为何要带灵植师才能走得出去了。”
祁昭疑惑看他。
“因为这里是阵中阵,属性相生相克,与草木亲和力极为熟悉的人才能感知到阵眼,我不行的。”
“也好,你现在也不能强撑。”祁昭说,说罢,他扶着渡闻走上前,之前粗略看还不清楚,如今环视一周,这才发现大殿里四周严密,根本没有门。
而更让祁昭惊讶的是墙壁,那上面的金色根本不是鎏金,而是无数金色的藤蔓,静静缠绕在那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祁昭感知了一下,发觉它们身上的气息很是柔和,便试探着戳了一下。
墙壁上的藤蔓僵了一下,随即缓缓动了起来,声音里满是困倦。
“谁呀,怎么这么没礼貌,知不知道我有起床气的,咬你哦。”
它懒洋洋看向祁昭,而后一顿,声音猛地大了起来:“嘿呀你们看,来了个很好看的人,还有八年前我们见过的那个可爱的小公子也回来了!”
声音落下,大殿四周盘桓着的藤木都醒了,齐齐看过来,枝叶顿时开心的晃了起来。
“居然真的是,开心!”
“嗯?小公子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怎么回事,明明八年前还是好好的。”
“八年前这里只有我们和木木它们,大概是那里出了差错?回头我们问问。”
草木们叽叽喳喳聊了一会儿,不久,最先说话的草木开了口:“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好像能听得见我们说话?”
它指的是祁昭,草木们听了,不由自主看过去,看见后者静静站在那边,衣袍无风自动,眼瞳琉璃一般,笑得好看极了。
祁昭缓缓一笑:“你们好,我是祁昭。”
声音也很好听,草木们荡漾的颤了颤,反应过来后很是震惊。
“你居然真的能听得懂!”
“我的天现在的人类了不得哦,可怕!”
“明明很可爱呀,可惜再可爱也不是我们的,难受。”
又是一阵喧嚣后,离祁昭最近的草木小心翼翼往前凑了凑,问:“你好呀,我是阿景,那个……小公子看起来似乎熬不了太久,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要我们帮忙吗?”
草木们心思纯粹,祁昭也不同他们说那些弯弯绕绕,点头:“阿兰,你能能帮我和小公子离开这座大殿么?”
“什么大殿。”阿景有些茫然,“这里只有几道沟沟壑壑的路,你是不是花眼了?”
祁昭心头一动:“那路的出口在哪里?”
好好的小公子,长得温润声音也好听,没想到是个瞎的。
阿景看祁昭的眼神里染上了同情:“好的,我带你走,走过这里就是木木那里了,我会和他打招呼的,不过到了阿黑的地方后你们要小心哦,他很不好说话的。”
祁昭笑着点了点头,手指在阿景木身上点了点:“谢谢你。”
阿景蜷了蜷,有些害羞,又有点小激动,开开心心缠绕在了祁昭手腕上:“那我们走吧。”
祁昭应下,回身又搀起渡闻,阿景也帮了忙。
二人慢慢朝前走,阿景一边同他们说话一边指路,路其实很长,约莫一个时辰后,阿景晃了晃:“到了,前面我不能过去的,否则木木会很难受,只能你们自己进去了,不用担心,木木很温柔哒。”
“好。”
“那就就回去了,祝你们前路顺利呀!”
阿景说,说罢,欢欢喜喜探出枝叶在祁昭和渡闻脸颊碰了碰,重新缩了回去。
它走后,祁昭抬头,眼前是一道半透明的灵力壁,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模样,四处古木盘桓,是一处望不到边际的森林。
祁昭看向渡闻:“进去么?”
渡闻点了点头,二人便一起上前,慢慢走过了那道灵力壁,身子彻底进去的一瞬间,背后的灵力壁一晃,瞬间化成了坚硬的藤木壁。
后路已去,只能看前路。
祁昭伸手将渡闻唇角又出现的血色抹去,察觉到唇角的触感,小神棍抬头朝他软软笑了笑:“走吧。”
祁昭嗯了一声,将他搀稳,缓步走向了古木深处。
第99章 第99次不正经
眼前的古木绵延至森林深处, 一眼望去仿佛没有尽头。
渡闻越来越虚弱,头挨在祁昭肩膀,无力喘着气。祁昭搀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路, 回头看见他苍白的脸, 皱眉:“你还好么?”
“无事。”渡闻扯出一抹笑,“都说了是迟早的事, 我觉得我还算是有福气的, 一定能熬过去的, 对不对?”
“……对。”
祁昭闭了闭眼睛:“即便你是朔方城的城主,等此事了结后也是要先同我回一趟晚景城的,孟然那时说他依着你的口味想了一种吃食,你若不去尝一尝, 他可不会开心。”
渡闻笑了:“还有呢, 我出来之前可是答应过不少人要为他们算卦,若一去不回,这名声岂不是就砸了?不成不成。”
他沉默了一瞬,又喃喃说:“所以啊, 我必须好好的。”
话却不知是在对祁昭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祁昭勉强笑着嗯了一声,不敢再看他苍白的脸,回头继续朝前走。渡闻眼看着是极其难熬,祁昭不打扰他,走的很是小心翼翼。不久,他和渡闻还没急, 边上有人先按捺不住了。
“放心走吧,我答应了阿景不会难为你们。”
这声音不同于先前阿景软绵绵的少年音,是温和的青年声音,江南烟雨一般,与温故很像。
祁昭知道,这就是方才阿景口中所说的阿木了。
这自然是好事,毕竟渡闻也耗不起,祁昭朝声音的方向稍稍躬身:“多谢。”
“不必,你唤我周木就是。”周木轻声笑了笑,“另外,你边上这位小公子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大好,他的命脉我已经暂且护住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快点,前路可远的很。”
祁昭颔首,再次朝他道谢,迅速沿着路朝前走去。因着没有后顾之忧,他们的速度快了很多,两个时辰后便看见了古木林的尽头。
尽头依旧是是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后面是一汪碧湖,湖上有白桥。
一枝淡绿色的藤蔓缓缓从边上探了出来,在祁昭手臂碰了碰:“别担心,进去吧,水木相生,阿水这里我还能送你们一程。”
说着,它一颤,先着一步进了屏障里,祁昭随之上前,刚进去,便感觉到整个人被微凉的温度包裹了,很温柔。
周木明显经常到水阵里来,毕竟水生木,他最是喜欢,走得很是顺畅。
水阵的路并不长,走过湖上白桥后便到了,眼前又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周木惧怕火,先一步停了下来,半晌,周围突然想起摩挲声,一枝湛蓝色的藤蔓出现在周木身周,安抚的在它身上点了点,又将一片叶子放在祁昭手里。
紧接着,便有温柔如水的声音在祁昭耳边响了起来。
“水木与火属难以相和,我们不好过去,前路便只有你们继续走了,容炎脾气不大好,还请记得多担待。”
祁昭应下,再次躬身后转过身去,看见眼前的屏障薄了一些,背后的火山熔浆分外清晰。
想了想,祁昭伸手在他和渡闻身上加了退火符,这才踏了进去。
赤红岩石,石桥下滚动熔浆,四周热度骤起。
渡闻之前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被这阵灼热一烫,缓缓睁开了眼睛:”祁昭,这是已经到火阵了?“
“是,你怎么样?”
“还好。”渡闻说,说罢,闭眼将火阵里的周易位感知了一周,“跟我来。”
祁昭发现他脸上方才因着热度起来的红润之色又褪了去,不由皱眉:“你别强撑。”
“我有分寸的,你放心。”渡闻笑了笑,先一步动了身,祁昭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火是燥烈的属性,若真是起冲突恐怕不好对付,再加着方才阿水说的话,祁昭心里有忐忑,一直警惕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不曾想,一直到见到了前面屏障,也没有遇到过任何变故。
他心里觉得奇怪,顿时更谨慎了些,朝四周一望,就听着耳边响起了一声冷哼。
祁昭一惊,猛地回头,在背后的熔岩上看见了一枝缠绕在上面的赤红藤木。
他脾气确实不好,语气很不耐烦:“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让你走还不走,人类就是复杂……快走快走,你看看你手里那时什么玩意儿,死水的味道那么浓,真让我难受。”
祁昭低头看了看手里阿水的叶子。
容炎顿时更生气了:“你还故意看,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赤火草刚被祁昭捡回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性子,祁昭眼睛弯起来,眼看着面前的赤红藤木更加气急,摇头一笑,转身搀着渡闻穿过了屏障。
这次的是土阵,祁昭环视一周,觉得周围还算平静,偏头刚说话,瞬间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眼。
而这双眼如今正细细看着他。
祁昭吓了一跳:“怎么了?”
渡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祁昭昭,你是不是……能和它们说话?”
祁昭眼神一晃。
渡闻只看祁昭的反应,也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抿了抿唇:“你……”
之后的话却就这么没了。
他垂下头,祁昭心里其实也很乱,他其实是有把自己身上的事告诉渡闻的打算的,但一直没寻到合适的切入点,如今突然被问起,难免不知道该怎么做。
沉默迅速在二人中间蔓延开来。
良久,还是渡闻先开了口:“其实,这样的想法我很早以前就有了,不过当时我自己也觉得确实很荒谬,直到今天——”
“生死阵是我亲自走过的,八年前这里还没衍生出九阵,只有金木水三种,也让我差些把命给丢了,可这次却有藤木引路,顺利的很。你可能不知道,你同藤木一起往前走的时候,虽未开口说话,但神情和眼神却一直在变化,仿佛边上有人一般。”
祁昭抬眼看他。
渡闻笑了笑:“你还是这么不长记性,你忘记林涣的事了?不过啊……我家祁昭昭就是厉害,啧,总觉得便宜谢慎了。”
他这时候还不忘记调笑,眼睛弯成很可爱的弧度,祁昭见了,心情渐渐稳了下来。
小九开了口:
祁昭垂眼沉默下来,半晌,点了点头:“便说了吧。”
小九没再继续吭声,祁昭知道他这是默认了,在心里把语言组织了一下后,重新抬起头:“渡闻,你记着上次来朔方城之前,你要我别来,我当时是怎么说的么?”
渡闻想了一下:“你说你有必须要去的理由,等回来就便告诉我。”
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是要告诉我了么?”
祁昭低低嗯了一声,心里虽然已经有里准备,但到了真正要说的时候,还是有点犹豫,又静了一会儿后,才开了口。
“是这样的——”
……
祁昭将《大道初生》的事给渡闻说了,但是没说他们只是一本书里虚构出来的人物,不过即使如此也已经够了,渡闻沉默了下来,九九没有出声。
特别是听到曾经他眼睛被剜去,越沧为了护他被穿心而死到时候。
祁昭理解他的心情,之后也没开过口,静静往前走着,好在渡闻心境开阔的很,低迷了半日后便恢复了过来,又成了开开心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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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约又走了八九日,祁昭和渡闻在半透明的屏障前停了下来,屏障里是一座迷宫,暗沉沉的,四周缠绕着漫着死气的藤蔓,雕刻冰冷,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