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今天又在劫镖 番外篇完本——by温水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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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罗刹挑眉:“……听起来似乎是个女人?”
“应该是。据说半夜醒来的人有一定可能会被十六夜红月附身,也偶尔有白天遇上的,不过我并没有亲身经历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颇有点惋惜,玉罗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忽然一笑道:“说起女鬼,本座儿时也听过一个故事……”
他竟也兴致勃勃的说起了另一个故事!
就如此,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消磨了大半夜,第二天天微亮,玉罗刹被一缕阳光照醒,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他身上盖着一张被子,侧头一看,白锦还在熟睡,玉罗刹想起昨夜承诺过的礼物一事,将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到了白锦身上,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直到房门关上的细微声响响起,一直闭着眼睛的人才睁开了双眸,深深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
……玉罗刹。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
白锦穿戴好了衣物,他正打算出门,却正巧撞上了回来的玉罗刹。
玉罗刹换了一身雍容华贵的黑袍,估摸着这会儿白锦也该醒了,才带着人过来,不想却在门口直接撞上了正主,他挑了挑眉:“你要出去?”
跟在玉罗刹身后的是多日不见的碧月,碧月朝白锦笑了一笑,将怀里的毛团向上托了托,好引起白衣剑客的注意。
白锦一愣:“……这是?”
碧月的怀里有一团黑色的毛球动了动:“喵呜……”
黑猫低低的喵呜了一声,眼睛不安的看着周围的三人,尤其惧怕玉罗刹,恨不得整个猫都贴在碧月身上。玉罗刹纳闷的瞥了一眼那猫,对白锦道:“你不记得它了?”
白锦想起来他上一次见到这样的黑猫,好像还是在一家客栈里。对了,就是从南疆回来的路上,他跟玉罗刹住进了一家客栈,他还买了客栈老板的猫,送给了商队的一个孩子……
他伸手从碧月怀里抱过那只大猫,仔细瞧了瞧,浅浅的笑意很快染上了清冷的眸子,他叹道:“你有心了。”
玉罗刹勾了勾嘴角:“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小雪不喜欢鹤以外的东西,这猫以后就留在西域吧,平日里就让碧月照看着,你来西域的时候也可以过来看看它。”
白锦欣然点头,碧月见他答应,立刻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温声道:“属下也十分喜爱这小家伙呢。”
她向来聪明,知道教主眼里容不得沙子,从来都是教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教主跟白衣剑客的关系如今全教皆知,所以她在玉罗刹面前看白锦的眼色行事,也是一件十分讨巧的行为了。
何况,她连狼都可以养的跟亲儿子一样,更别提这些普通的猫猫狗狗,交给碧月,白锦和玉罗刹都很放心。
剑客将黑猫抱在怀里逗弄了一会儿,见它虽然乖巧,但始终紧张不安的模样,就有些惋惜的把猫还给了碧月,“好好照顾着。”
碧月掩嘴笑道:“这个您放心。”
玉罗刹问白锦:“你这是去哪里?”
“闷久了,想随便出去走一走,天黑前回来。”
玉罗刹看了一眼天色,觉得离天黑还远着呢,果断放弃了下午还要处理的几样事情,爽快道:“本座与你同去。”
白锦闻言微微笑了起来:“怎么,还怕我跑了不成?”
玉罗刹也笑了:“不错,本座的确是怕你跑了。你若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本座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白锦确实没有具体的打算,于是也很爽快的应道:“好。”
两个人都不是拖沓的性子,向来都是说走就走,玉罗刹挥手让碧月退下,率先运起轻功,身形一展,人已消失在了原地。白锦不慌不忙的跟上他的脚步,也随着玉罗刹一同消失了。
碧月摸了摸怀里的大猫,叹道:“猫儿,我师父当年说江湖人也讲究个门当户对,到了如今才总算是明白了。比如这世上的大宗师就只看得上大宗师,你说是不是?”
“喵呜~”
终于觉得自己安全了的黑猫乖巧蹭了蹭碧月的胳膊。
而被念叨的玉罗刹跟白锦,又去了何处?
他们在沙漠里穿梭,像是比试一般使出了十分功力用来赶路,大约半个多时辰后,终于抵达了一处山谷。
风中传来一阵阵甜蜜的花香,如梦似幻,美妙的像是从天上而来,他们在山谷里走了一段路后,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艳丽的花海。
大宗师的眼力可以轻易的看到每一朵盛放的花儿,花瓣红艳欲滴,颜色之美几乎压过了世间所有的凡花,还散发出奇异的花香,引人沉醉。
白锦蹙眉道:“罂粟?”
玉罗刹道:“正是,道长好眼力。”
他走过去,亲手摘下一朵,拿在手中把玩:“我们这儿也有人称他为罪恶之花,道长不如再猜一猜,这里是何处?”
白锦摇了摇头。
玉罗刹道:“这里曾经的主人也与道长颇有渊源。她的人,也像这一片花海,令无数男人沉沦,成为她的奴隶,甘心为她做牛做马。”
“……石观音?”
“不错。”玉罗刹笑道:“当年的石观音也是我们如今的这个年纪了,本座记得她似乎有两个儿子,相貌却依然年轻美丽,一身白裙,这世上便再没有比她更温婉动人的女人。”
白锦也想起了当年的往事:“我不曾见过她的白衣,只记得胡铁花成婚那夜,她穿的是一件红色的嫁衣,的确很美。”
不仅美,武功也很高,南疆的蛊师他没有交过手,这样算来,石观音倒是他在大庆见过的最强的女人了,也正是因为石观音,他才得以突破至大宗师,说他们颇有渊源也没有错。
然而,白锦还是疑惑道:“为何带我来这里?”
玉罗刹指了指一望无际的花海:“你不觉得这里很美么?”
“是很美。”白锦问:“这些花……本就这么多么?”
罂粟这花,若是用的好了便可以用来治病,可若用不好,那绝对是个害人匪浅的东西,而这山谷里种植的量,确实有些过了。
玉罗刹摇头:“石观音死后,曾经服侍石观音的男宠大都离开了这里,可也有不少人留了下来,他们承诺一辈子都只活在这小小的山谷里,其中有几个来历特别的,本座便准了。这多出来的花,都是这些年他们自己种植出来的。”
他的目光无悲无喜,只是平淡的陈述道:“只因他们离得了石观音,却离不了这些花儿,二十多年过去了,那几个留下来的人也死的七七八八。底子本就被石观音破坏的差不多了,还一直不肯停止服用这花,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他们命硬。”
一阵风裹挟着花香吹过,甜香扑鼻,白锦看着眼前诱人的花海,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玉罗刹道:“本座可不需要罂粟来掌控人心,也不想有不安分的人用这片花海在本座眼皮子底下闹出事端,过一阵子就打算烧了,烧之前……带你来欣赏欣赏。”
留了二十年,到了如今却忽然要烧掉花海,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如同他忽然要将教中的异己拔除,虽清洗了手下的势力,魔教却也因此损失了一部分力量……他现在的行事,更像是为下一任教主铺路。
那他呢?
是准备退隐江湖,还是……
白锦眼眸半垂,淡淡道:“陪我走一走吧。”
玉罗刹欣然应允。
他们并肩在山谷里没有目的的漫步,一时间气氛也十分融洽,白锦随口闲聊道:“当年石观音死的时候,吹雪才刚刚出生,如今也二十好几了。”
玉罗刹接口道:“你来到这个江湖,想必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白锦点头道:“我记的你当时还要以石观音的死讯庆贺吹雪降生,叫你的属下去屠石观音的巢穴,想来那地方就是这里了。”
玉罗刹脚步忽然一顿:“……道长。”
“嗯?”
玉罗刹压低了声音,“你听!”
第73章
“你听!”
白锦怔了怔:“……似乎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声音。”
沉重的石门拉开又关上的声音就来自他们脚底下, 二人凝神细听,果然听见了紧接着响起的脚步声。
白锦低声询问玉罗刹:“这里有密道?”
玉罗刹脸色不愉的点了点头:“有好几处, 可是本座早已下令封锁密道,谁还敢擅自出入这里?”
平日里有人阳奉阴违也就罢了, 他今日亲自带着白锦过来散心, 留守山谷的弟子中也不会有人没眼色到此时过来打扰。
白锦哂笑道:“你说他会上来么?”
玉罗刹看了他一眼,也意味深长的冷笑道:“不如就让本座瞧一瞧这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
……
李玉函如从前一样,推开密道门进入了山谷。他熟门熟路的一路走到种满罂粟的花海,却不见平日里在此处洒扫的故人,一眼望去, 偌大的山谷竟是半个人影也没有。
这是怎么了?
他知道前阵子西域的局势一片混乱, 如今玉罗刹回到西域主持大局, 一切才又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他特意挑了这个时候来,正是因为此时局势稳定、且西方魔教暂时还顾不上这里。
李玉函目光阴沉的看了一眼艳丽的花海,摸了摸怀里的匕首,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里找不到人,总会有其他找得到人的地方。
山谷里景色宜人, 除了花海以外还有很多值得人惊叹的美景。
石观音本身就是个极爱美,也极注重享乐的女人。
最美的女人住在最美的房子里,实在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她的山谷很美,不仅美在景色,连建筑也一样很美, 说一句琼楼玉宇也不为过。
而她死后的这些年,西方魔教也将山谷中的建筑保存的十分完好。
——因为他们的教主也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
尽管教主二十年间也只来过这里两次,但保持它的美丽和整洁总是一个正确的做法,就如同今日,教主就毫无预兆的带着他的情人——那位神秘的大宗师拜访了这里。
他们不仅拜访了这处山谷,此刻还悄然跟在了那个奇怪的男人身后。
男人来到的地方是一座偏僻的院落,这里有很多个同样规格的院落,都是给石观音留下的男宠们住的。
西方魔教并没有将石观音的男宠们杀死,也没有将他们驱赶,因为这些男宠里有几个身份特殊的人,似乎与西域的几个小国有些关系。更妙的是,他们都已经废了许多年,早已变得不人不鬼,整日浑浑噩噩,玉罗刹一点也不介意留他们一命,也算是给那几个王室卖个人情了。
留下来的男宠们每天扫扫地,种种花,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枯燥的生活,这一过,就是二十余年的时光。他们活的毫不起眼,毫无存在感,一旦出了山谷,恐怕就连他们的亲人都不一定再记得他们了。
他们已经不再属于外面的世界。
李玉函冷冷的问:“你们今天为什么没有去扫地?”
坐在榻上发呆的老头子回过神,木然道:“谁说我们就一定要每天都出去扫地?”
他的声音苍老而嘶哑,语调也平板的过了头,李玉函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不相信这老头的话,因为每一次来到山谷里的时候,他都能看见老头扫地时佝偻的背影,二十年,没有一次例外过。
老头目光混浊,瘦的几乎脱了形,气色也很差,看起来就像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七十岁老人,可事实上,他如今也只是四十多岁、接近五十岁的年纪而已。
他看着李玉函,缓缓吐出了一句话,“你今日不该来的。”
李玉函问:“为什么?”
老人答:“因为今天有贵客到来,我们都不可以擅自离开房间惊扰贵客。”
李玉函又问:“是什么贵客?”
老人道:“不知道。”
李玉函冷笑,“左右不过就是西方魔教的贵客而已,他能到石观音的故居做客,莫非是玉罗刹的情人不成?”
老人肯定的道:“你们又没有药了。”
“不错。”
一阵沉默在屋子里蔓延,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发出一声叹息:“我早跟你们说过,药不能吃的太频繁,你们如果可以一个月吃一次,甚至一年吃一次,或许就有戒掉它的一天,但你们偏偏不这么做,偏偏就吃了二十年。你们现在吃药的速度,简直可以算是一天吃一次了。”
李玉函冷冷道:“话说的轻巧,可是你自己不还是一样吃了这么多年?”
老人道:“正是因为吃了这么多年,我才快要活不下去了。我不像你们江湖人,身强体壮,还可以多熬两年,我现在这副模样,说我有八十岁都有人信。”
他说这一连串话的时候,语气依然平板的毫无波动,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之间停顿的间隔也都是一样的。
李玉函的脸庞稍稍扭曲,似是忍受着某种痛苦:“我有什么办法,她不吃药,就会一直一直说胡话、产生幻觉。她害怕看到那些东西,我也不想看到她痛苦,所以我们不能不吃,我不仅要让她吃,我还要陪着她一起吃。”
老头子终于还是叹道:“好吧,好吧。你跟我来,我将药给你。”
李玉函道:“你为何就不能把药方也一起给我?”
老头道:“我不能给你。这害人的东西决不能流传出去,他只能握在我手里,你要知道,在我们几个人里头,捏着这个方子的也只有我一个。”
“……我当然知道。正因为只有你手上有石观音的方子,我们才不得不一直来找你。”
老头掀开了布帘,走进了里间,李玉函跟着他一起走进去,抱怨道:“你老眼昏花,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放错药量?”
老头打开木头做的柜子,枯瘦的手从里面拿出几个瓶子,一边回答李玉函的问题:“我也担心我放错,所以我每天都会看一遍方子,免得自己弄错了。”
李玉函走到他身后:“这么说,是有写下来的药方了?”
老头蹙眉:“你问这个做什………!”
他猛然瞪大了眼睛。
冰冷的匕首准确的从背后插入了老头的心脏,李玉函恶狠狠道:“有方子就好,只要有写下来的方子,我就可以安心让你去了。”
老头瞪大了眼睛,缓缓扑倒在柜子上,怀里的药瓶散落了一地,李玉函亲眼看着他死了,才在屋子里快速的翻箱倒柜起来。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就找到了一份疑似方子的纸张,再三确认后,他将药方揣进怀里,又拿了一块布,将柜子里所有的药打包成一个大包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他原路返回,走入一条密道之后娴熟的在密道里面打开了第二个密道,如此反复三次,又走了大约一刻钟,他总算是出了这座山谷。
出了山谷,李玉函运起轻功,他年轻时也是个武功高强的少年俊才,几十年过去,他的武功却反倒退步了不少,至少轻功就没有年轻时使出来的好看了,可他早已不在乎这些。
他在乎的,只有他日渐憔悴的结发妻子。
“……无眉,无眉,我回来了!”
躺在床上的娇小女子艰难的撑起身体,她已从丈夫的声音里听出了喜悦,他们心意相通多年,自然是立刻就明白是药方到手了。她欣喜的几乎热泪盈眶,“好,好,太好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李玉函将装满药瓶的包袱一抛,激动的紧紧抱住了瘦弱的柳无眉,“这一下,我们就真的可以离开西域了,我们终于不用再东躲西藏,每天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了。无眉,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我们渡海到更远的地方去,到西方魔教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玉罗刹再也不能害你了!”
窗外,被点名的玉罗刹无声的做了个挑眉的动作,他身旁的白锦侧头看他,低声问:“你在追杀他们?”
玉罗刹想也不想,立刻否认道:“本座近几年追杀过的只有岁寒三友。”
白锦道:“那女子叫无眉,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无眉的女子?”
玉罗刹还是摇头。
“从未听说过。”
白锦沉吟道:“他们或许跟石观音有些关系,我记得石观音有很多女弟子,她或许就是其中一个,还侥幸活到了现在。”
玉罗刹似乎被这句话提醒了,他道:“等等……似乎有些印象。你记不记得当年有一个女人,是石观音的亲传弟子,亲自带我教弟子杀入了石观音的老巢。无眉,她似乎就是这个名字,柳无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