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今天又在劫镖 番外篇完本——by温水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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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
玉罗刹挑了挑眉,在白锦的注视下晃了晃手中的银心铃:“这个铃铛,给我可好?”
白锦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伸手就要将银心铃要回来,玉罗刹却浅笑着看他,将银心铃拿的更远了些,观他姿态,似是不打算将东西物归原主。
白锦只能开口解释道:“这银铃上刻了别人的名字,你拿着也没什么意思。”
玉罗刹嘴角的笑意更浓:“哦?”
他拿起银心铃看了看。
“「白锦」,这不就是你的名字么?怎么还成了别人的名字?”
白锦毫无危机意识的道:“我从前不叫白锦。这原本是别人的名字。”
玉罗刹简直都要气笑了。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白衣剑客道:“我的一位朋友。”
“他就叫白锦?不知是男是女?”
似乎十几年前他就曾向白锦询问过这串银心铃的来历,白锦当时的回答有些记不大清了,而说起白锦一直念念不忘的故人……
白锦坦然道:“她是个女孩子。”
玉罗刹将银心铃抛回白锦怀里,自己爬起来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好,哪里还有半分软绵绵的样子?简直生龙活虎的不得了!
白锦他蹙眉道:“你在生气?”
玉罗刹似笑非笑道:“怎么会?谁年轻时还没有点风流往事,有些事你不爱说,本座便也不问了。”
他如此善解人意,白锦反倒觉得自己再藏着掖着就过于小气了,于是他解释道:“她对我亦师亦友,相伴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毕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这银心铃算是她赠予我的,送人实在是有些不妥。你以后若有别的看中的东西,就尽管开口罢。”
说着,揉了一把玉罗刹的脑袋,将银心铃挂回腰间,推门给白小春浇水去了。
玉罗刹:“…………”
气秃。
第75章
清晨, 水潭边。
几只白鹤围着白衣剑客,纷纷伸长了脖子想从他那里讨些吃食, 白衣剑客逗着它们,一个一个挨个喂过去。
奈何白鹤的数量有些多, 有时难免会忽略一两只, 被主人忽略的白鹤们就会扑棱棱的扇着翅膀,闹出一点小小的动静来引起白锦的注意。
他们玩的不亦乐乎。
今日是西门吹雪闭关的第五日。
也是白锦和玉罗刹回到万梅山庄的第二日。
景明捧着一封薄薄的信走过来,在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外停下来,轻声道:“老爷,这是您的信。”
她的声音尽量放轻, 就怕惊扰了水潭周围的鸟儿, 但她知道, 老爷一定能听见的。
正在水潭前喂鸟的白锦连眉梢都没有动弹一下, 只是随口问道:“谁的信?”
景明轻轻摇头:“婢子不知。”
白锦侧头看一看她捧上来的信,上面果然什么落款也没有,又静了一会儿,景明才听白锦问道:“你如何知道是我的信?”
景明答:“是送信之人亲口所言,他希望婢子能将信亲手交给老爷。”
白锦点了点头, 将最后一点饲料洒给白鹤,擦了擦手,“拿来吧。”
景明立刻往前几步,捧上了手中的信纸,白锦苍白的手接过那薄薄的信,撕开, 又慢条斯理的展开信纸,瞧了两眼,他便笑了。
果真是神通广大,他到万梅山庄的第二天,九公子便依约来找他了。
白锦将信纸收进自己的袖子里,对景明道:“信我已收到了,你去忙你的吧。”
景明温顺的垂下头,“是。”
她仍是一贯的听话乖巧,不该好奇的事情就绝不好奇,不该多问的事情也绝不多问。正因如此,她当年才可以被玉罗刹选中来服侍西门吹雪。
既然是被主人看中的品质,就应该努力维持一辈子,才不算辜负了主人的看重。
白锦揣着信,转身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他的院子很安静,充斥着沁人心脾的花香,隐隐透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来。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床上鼓鼓的一团,是玉罗刹。
玉罗刹还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究竟醒了没有,白锦在桌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道:“过会儿我要出门一趟。”
床上的棉被动了动,伸出来一条胳膊,懒懒的搭在床沿。
被子里的人沙哑着声音问:“去哪儿?”
刚睡醒的声音不大好听,但玉罗刹自己不在意,白锦也同样不在意,白锦答道:“山下的城镇而已,很快就能回来。”
想起白锦有事没事就喜欢跑到山下溜达的习惯,玉罗刹也没太在意,他嗯了一声,又瘫回去睡了。他这个人发起懒来,有时候是可以一整天都不动弹的。
床铺远远看上去,竟只有一头披散的乌发露在外面。
白锦看着好笑,挑眉道:“不起来?”
玉罗刹不情不愿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道:“不起来。”
白锦走过去,手掌轻轻压住他的发尾,另一只手摸摸玉罗刹的额头,觉得一切正常,才建议道:“起来喝碗粥?”
玉罗刹闻言把头扭了回来,压住的发尾却扯得他头皮一痛,他轻轻嘶了一声,看起来倒是比刚才精神了一点:“你做的粥?”
白锦挑了挑眉:“不是。”
玉罗刹抬手把白锦压住他发尾的手扒拉过来,张嘴含住,湿软的舌灵巧的卷上指尖,白锦眉心一跳,不急着将手指抽出来,反而又伸入一指,在玉罗刹口中不客气的翻搅起来。微凉的手指攻城掠地,很快就占据了上风,侵略了口中的每一个角落,玉罗刹控制不住的发出几声泣音似的呜咽声,张开嘴承受着,无法咽下的津液从嘴角流出来,给那张原本就很是昳丽的脸上添了几分媚气。
简直与西域的那一晚一模一样。
在白锦平静的视线下,玉罗刹的脸蛋渐渐泛红。
“够了……”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幸而白锦听懂了,他抽出手指,拿过床头上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又帮玉罗刹擦拭好狼狈的嘴角,才将帕子一扔,冷漠道:“这招已经没用了。”
上一次在西域时,玉罗刹只是亲吻了一下情人的手,就让白锦亲手给他做了顿饭,这次却没那么容易了。倒也不是白锦吝啬,只是早饭有现成的,他一会儿又要出门,实在不必再折腾一回。
他隔着一层棉被,轻轻拍了一下玉罗刹的臀部。
“起来,多大的人了。”
玉罗刹脸色一僵,瞪大了眼睛看向白衣剑客,似乎不太敢相信刚才那一巴掌是眼前这个人干的。白锦坦然回视过去,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玉罗刹面色古怪的瞪了他半晌,终于还是不情不愿的起了床。
他洗漱一番,又随意挑了件衣服披上,就跟着白锦吃了顿简单的早饭,吃完没多久,白锦就拿着自己的佩剑、戴上斗笠离开了万梅山庄。
——他说了一会儿就走,果然是没一会儿就走了。一刻也没耽误,准时得很。
玉罗刹啧了一声,发现自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干什么,那道士硬是把他从床上挖出来,结果自己却转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实在是恼人得很。
西方魔教暂时也没有需要玉罗刹亲自过问的事情,万梅山庄更没有,庄子里最吸引他的西门吹雪又偏偏在闭关。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能玩的除了外面那几只邪门的白鹤,就只有窗台上的白小春了。
……虽说仙人掌不必频繁浇水,但想来也不至于多浇几次就死了吧?
玉罗刹倒了杯凉茶,正蠢蠢欲动的考虑要不要去祸害一下白小春,却听几声叩门声响起。
“主上。”
玉罗刹放下茶杯,稳稳的坐回了椅子上。
“进。”
门应声开了,推门进来的人是罗管家。
罗管家将手中的画册捧到玉罗刹跟前,恭敬道:“教主,您昨晚吩咐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玉罗刹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夜一时冲动吩咐下去的事情,暗道一声万梅山庄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伸手将罗管家手中的画册接了过来。
这一接,才发现竟有三本之多。
玉罗刹有些诧异,“这么多?”
罗管家不大好意思的咳了一声,解释道:“这三本里有两本是同一位大师绘制,据说这位大师成名多年,亲手绘制的画册千金难求。属下想着,既然它千金难求,就一定是有它千金难求的道理。”
玉罗刹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笑容,戏谑的看着罗管家,罗管家略显局促的又咳了一声,缓缓道:“另一本画册虽没有前两本珍贵,但却是私底下流传的最广的一本。”
玉罗刹翻开那本据说最广为流传的画册,随意翻了几页后之后,却蹙着眉嫌弃道:“不好。”
太露骨,不适合他家道长看,万一污了眼睛可如何是好?
他将手里的画册抛回罗管家怀里,转而翻开了千金难求的那两本。
他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画儿画的不错,内容也比较含蓄,旁边配以小字解说,倒是很适合用来欣赏。他略略翻了一遍,点头道:“可以了。这两本留下,那一本……那一本就烧了罢,可别让我儿子看见,他还小,伤眼睛。”
罗管家深以为然的抱紧了画册:“属下明白。”
他的背后,却突兀的响起一个声音:“我为何不能看?”
冰冰冷冷,冷的都快要冻出冰渣子了。
罗管家猛地转过身,“庄、庄主!”
西门吹雪冷冷的看着罗管家怀里的画册,目光如果有实体,罗管家甚至觉得这本画册已经被西门吹雪锐利的目光切割成两半了。
西门吹雪冷冷地命令道:“翻开。”
罗管家冷汗直流,前有庄主后有教主,实在是叫人为难的很,教主虽吩咐过了万事以庄主为先,可这种事情……
他苦笑着看了一眼教主,西门吹雪的视线就也跟着钉在了每天都在搞事的亲爹身上。
玉罗刹摆摆手,示意罗管家赶紧离开,自己拿起桌上的两本画册,当着西门吹雪的面走到床边,把它们光明正大的塞进了被子底下,捂的严严实实。
等藏好了画册,玉罗刹才冲着西门吹雪微笑道:“终于舍得出来了?”
西门吹雪的目光缓慢的从床铺移到了玉罗刹脸上,蹙着眉,不说话。
玉罗刹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师父早上出去了,过会儿才能回来。”
西门吹雪道:“我知道。”
他早已从春和那里听到了白锦和玉罗刹回来的消息,自然也知道白锦现在不在山庄里。
他看着玉罗刹,问道:“为何诈死?”
他如此一本正经,玉罗刹也不由得正色道:“我若不来上这么一出,你师父又怎么肯来西域找我?”
西门吹雪问:“只是为了师父?”
西门吹雪的敏锐令玉罗刹感到十分欣慰。
“当然不止。”他欣然道:“更重要的还是清理教内不够忠诚的属下。”
“所以你就戏弄了整个江湖?”
“他们若是没有贪心,又怎么会搅进那趟浑水里?”玉罗刹叹气:“归根究底,还是他们的本事配不上自己的野心,奢望了自己奢望不起的东西。吾儿,你说对不对?”
西门吹雪语气更冷:“那忠诚于你的人呢?”
玉罗刹傲然一笑,淡淡道:“能为本座鞠躬尽瘁,是他们无上的荣幸。”
至死都仰望着主人高不可攀的背影,怀抱着信念和忠义而死,当然是无上的荣幸!
西门吹雪拂袖离开。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说不到一处,便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玉罗刹在西门吹雪面前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人,所以他并不生气,他只是笑了笑,走出卧房,对候在外面的侍女嘱咐道:“让人给庄主烧好热水,再备一桌热菜。”
闭关辛苦,可要好好补一补才是。
婢女躬身道:“是。”
第76章
这里本是城中最好的茶楼。
茶楼外依旧人来人往, 可今日的茶楼却空空荡荡,没有一个客人。
他不仅没有客人, 连小二、账房、掌柜都没有。整座茶楼仿佛人去楼空,寂静无声, 只余幽幽的茶香, 迎客的大门敞开着,像是在静静地等候着谁的到来。
二楼窗边的雅间里,忽然多出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
江湖上喜欢穿白衣的人有很多,从前就有剑客薛衣人,杀人时最爱穿一身白衣, 因对手的鲜血染红了身上的白衣故而得名血衣人。
如今江湖上最有名的白衣剑客, 一是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 二是飞仙岛的叶孤城。
可茶楼里的这个男人, 他既不是西门吹雪,当然也不可能是叶孤城。
他漆黑的发鬃一丝不乱,雪白的衣衫上连一根皱纹都没有,脸上的轮廓优美如雕刻,这实在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
他亲手斟了两杯茶, 道:“在下本该亲自去万梅山庄拜访前辈,奈何前些日子一不小心给西门庄主留了些不好的印象,所以只好请前辈来这茶楼里喝一杯茶了。”
他的对面空空如也,连半条人影也没有,可他并不是在自言自语,因为他的话音刚落, 就有一只苍白的手拿起了茶杯。
一只苍白,修长有力的手。
这绝对是一个绝顶的剑客才有的手。
男人眼中的笑意更浓。
白锦开门见山道:“你有何事?”
他问这话时,人已坐在了男人的对面。他不讨厌说话拐弯抹角的人,自己却是一定要开门见山的说话的,这或许是很多剑客的毛病。
白锦摘下斗笠,露出一双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倒映着的人,正是宫九。
茶楼里的这个白衣男人,可不就是昆仑山下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九公子?白锦本以为宫九是对玉罗刹有所图谋,当初才会说上那样一番话,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真的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他极少涉足江湖,更不曾接触朝堂,一个太平王世子为什么还对他感兴趣?
白锦很好奇。
所以他来了。
宫九笑容愉悦,明明是极为年轻的一张脸,这样笑起来时眼里却有了几分老狐狸的味道。
一个老谋深算的年轻人,也难怪玉罗刹会叫他一声小狐狸了。
白锦对宫九印象不错,他甚至有些喜欢这个傲慢又有本事的年轻人。
不错,傲慢。
两次见面,宫九的态度都可以称得上是温和又谦逊了,可他的眉梢眼角透露出来的神色却仍是傲慢的,那是一种深入骨髓、又独属于年轻人的傲气。
白锦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傲,哪怕他自己并没有觉得自己如何傲慢,可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之后,他也会常常怀念年轻时的傲气。
不只是他,连玉罗刹也是一样。
宫九不答,只是拱手笑道:“还未恭喜前辈。”
白锦呡一口茶,“恭喜什么?”
“自然是前辈与玉教主的事情。”
“哦?”
宫九爽朗一笑:“在下虽早已知晓白前辈与玉教主关系匪浅,却也不曾想过原来竟是这样的关系。”
他说着这番话,又自己摇了摇头,感慨道:“其实这也并不奇怪,能入的了大宗师的眼的,自然也只有大宗师。”
白锦苍白的手指随意的点了点茶杯的杯口,似是不经意的说道:“你似乎很了解大宗师。”
因为这人说起“大宗师”三个字时,语气里就带上了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敏锐如白锦,自然是立刻就察觉到了这个细节。
宫九道:“了解不敢说,只是家师恰好也是一位大宗师,在下行走江湖时,便难免对各位大宗师抱有几分好奇心,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二。”
正题来了。
白锦平静的注视着宫九,等待他的下文。
宫九微微一笑,“前辈认为,在诸位大宗师中,谁才是天下第一?”
…………
……
梅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藤椅。
它本不该摆在这里,可偏偏就有人喜欢将它放在这里,所以它也不得不做一个摆在梅树下的椅子了。
梅树上开着梅花,是万梅山庄里罕见的白梅,在一庄子红梅的衬托下,这一树白梅便显得格外清雅脱俗。物以稀为贵,哪怕这里是世外桃源般的万梅山庄,物以稀为贵五个字也同样适用。
玉罗刹躺在藤椅上,早春的寒冷似乎对他没有一点影响,所以他只是惬意的躺在梅树下,呼吸着白梅散发出来的幽香,享受着这极为难得的闲适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