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业业打酱油完本——by小黑爪

好像，所有的一切在他院长的眼里不过是轻轻一抹就可以抹去的灰尘，微不足道，都无法进入他的心中。
项榆翰往前一步，庄原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刺激到青年，庄原想着。哎，难得乖到现在，偶尔一次的熊，难得一次的冲动没脑子他还是可以谅解。就这么一次而已，算了算了，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当然不会放心里。
“项榆翰，你现在可能没办法冷静下来，你先回你的宿舍。”庄原托了下眼镜“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要好好慎重考虑。”
“院长！”
“这几天，你不用过来了。”庄原揉揉太阳穴，头有些疼。项榆翰现在太过冲动，最好回去冷静冷静，如果一段时间见不到他应该就会熄灭这种奇怪的念头。等进了大学见到各种的活力四射青春洋溢的妹子，他就会知道他现在这种冲动有多可笑。
“院长……”项榆翰声音发颤“你……你不想见到我？”
“你先回去冷静冷静，等你冷静了再说。还有大学的事情你也好好考虑。”
窗外蜂蝶飞舞，窗外鸟声婉转，窗外阴暗角落里，黑色的蜘蛛正在织网，忙忙碌碌一刻不停，经线纬线纬线经线经线纬线，一张大网稳稳的落下，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只是，猎物会来吗？
“院长……”项榆翰无法忍受他的院长会冷落他，会不见他。他装了这么多年，乖巧了这么多年，讨好了这么多年，难道就因为小小的表白他的院长就可以这么轻松的不见他？他的院长，到底心有多狠？
原本项榆翰的心就是偏执阴暗如同看不到阳光的无边沼泽，只不过在庄原的面前他会收敛会乖巧，他知道庄原喜欢他懂事听话。可是现在，在误会庄原想要抛弃他，想要冷落他时，所有曾经被收敛的黑暗都彻底反弹，愈加浓厚稠密的散发出腐烂的气息。
他的院长……不接受他，他的院长……不要见他。
突然，项榆翰嘴角一翘，露出个奇怪的笑容，似讥似讽又如满脸油彩的小丑脸上那静止不动的笑容，诡异而可怕。他轻声“我知道了，院长。”
“嗯嗯嗯。”庄原的眼神一向不好，更被青年的表白弄的浑身不自在，脑容量不够也没看出青年的不妥，只是转过身“你先回去吧，我会和你老师再商量商量。”
“好的，院长。”项榆翰非常干脆的转身离开，而他的手心已经被掐到出血，他要忍耐，他现在要忍耐，要是冲动的做了什么，凭现在的能力他完全不可能将院长禁锢在他的身边，反而按照院长的背景和财力，完全可以将他赶的远远，将他压的无法翻身。就算一时的将院长关起来，他的能力还不够，他还不能够完全将院长养的好好。
他要的，是院长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他的周围。
这个世界上他只要院长一个，他不能失去他，绝对不可以。
总要，完全稳妥有万全的把握才能动手，青年眼神阴鸷，毒蛇般的可怖。所以现在，他还不能动手。
一步一步的走出去，心一层一层被疯狂和偏执覆盖。
过了半天，庄原才平静下来，想想自己的反应也觉得有些过激。不过是青年一时冲动，等读了大学就好了。恩，还不如想想项榆翰读什么大学的好。庄原看了看窗外的如血晚霞，将原本选好的大学名字划去，重新选了三个更选城市的学校。项榆翰已经长大，不应该再依恋着孤儿院，他应该学会独立学会离开。
本来想着青年过两天就能冷静下来，没想到三天后他接到了学校老师的电话，说青年已经两天没去上学了。
“什么？他没去上学？”庄原真是急了，他只能和老师说抱歉“对不起老师，我这就去找这混小子。不知道他怎么昏头了，马上就要高考。我知道……好的好的，我一定把他找回来。”
放下手机，庄原是一下坐到沙发上百思不得其解，都高考这个关口了，项榆翰发什么神经？还以为他前两天冲动一下就好了，没想到这不是个短片就拉成了连续剧，还生生没演完的那种。
但现在不是考虑缘由的时候，等找到了那臭小子再狠狠的骂上三天三夜，前提是要找到他。庄原先拨打手机，可是对面总是冷冰冰的嘟嘟嘟嘟声，一直没人接听。
他难道出事了？庄原是愈发的焦急。平时项榆翰都是上学然后回家，就算和朋友同学出去也会报备一声，从来没有什么在外面过夜的事情，真是要多乖有多乖，无比的省事。一边拜托老师给了项榆翰同学的电话，一个个的联系。
一个一个的打电话，一个个的问。甚至还问他们知不知道项榆翰别的朋友……
手机连着充电器，热的发烫，但是庄原也没空理会。项榆翰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啊，是叔叔。呃，项榆翰，我不知道呀，他没来过。”这是当年的小胖子，当他知道青年不知去向也急的要命。
“叔叔你不要急，他肯定会回去的。我知道他很喜欢家里，他还说大家对他都很好。但我真的想不到他会去哪里。”小胖子一边安慰道“这样吧，我也帮忙……”
“不用了。”庄原努力平静“你都要高考就一心考试吧，恩，我想他今天应该就能回来。打扰你了真是抱歉。”
找了一天一夜，还是找不到人，庄原动用了自己的人脉找上了警察。他名下产业很多，和各种人打交道的机会也非常多，加上为人温和周到，对待他人都是那么礼貌，他的人缘非常好。在提出帮忙后，那些朋友都答应帮他找人。
毒舌一万年的张医生接到他的电话就先切了一声，凉凉的“我就说这小子不安分，你不听我的。我看呀，你就随便他跑哪里去，等在外面撞得头破血流后就会乖乖回来了，你这么急着找他干嘛。找回去了你是准备好好的劝他还是拿起棍子揍？我说吧，直接揍他几棍子就消停了，谁让你脾气太好，看看一个个三天不打上房掀瓦。都高考了还这样的熊，也不看看情况。”
“你放心，我会留意。不过我这里也有事情，就上下班的时候注意一下。你呀。”如果面对面，大概张医生早就用手指将庄原的脑门戳了N个窟窿“脾气那么好干嘛，对那些孩子一个个都那么好干嘛。比对亲生的还好，现在看看，都爬你头上了不是？那小子，找到后你也别对他太好了，省得他以为闹下脾气就能让你屈服。”
“我知道我知道。”庄原也没把项榆翰脑抽表白的事情说出来，总觉得如果说了张医生可以马上变成活火山表演个喷发给他看。当然他也知道张医生很忙，能够答应帮他注意已经很好。
哎，这混蛋到底去了哪里？庄原又去他的宿舍想找到线索。其实等到这些孩子长大，为了他们的隐私为了保持距离，为了让他们有自己专属空间的感觉，庄原已经不再去他们的宿舍，有什么事情也都喊他们来办公室说说。项榆翰的房间，好几年没有进去。
打开门，庄原觉得一愣。整个房间给他的感觉那么的熟悉，就好像是他自己的卧室。装饰并不完全相同，但整体色调，风格却是尽可能的和他卧室的在靠拢，甚至连床单被子的花纹图案都是一模一样。为了避免孤儿院的孩子们自卑，他每个月都会给那些孩子一笔零花钱。难道项榆翰把钱都用在了这个上面？
不过再略一想，庄原也能理解。到底刚来孤儿院就在他的房间里住了一段时间，也许为了安全感才把这里也弄成同样的氛围。没时间多考虑，庄原站在房中看了看，恩，一特整洁特有条理的房间，教科书参考书放在书架上，各种世界名著外加经典文学也塞的满满当当的。
怎么形容呢？整个就一社会主义价值观加持根正苗红的好学生模板，随便看看都没看到任何不太和谐的东西。
房间里东西很多，线索……没有。
庄原把他知道的地方找了个遍，认识的人也都电话了几轮都没找到那混小子的影子。正当他烦躁不安的在沙发里思索到底哪里戳到了混小子肺管，突然耳边响起熟悉又那么陌生的声音。如同谷歌语言或者SIRI般的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听着无比别扭。
“叮，检测到世界的主要情节发生，你将在三日内离开世界，请做好准备。”
“请做好准备。”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他要走了？可是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安排，还有那混小子没找到！！！
第31章
三天时间，就只给三天时间！庄原恨不得炸了系统全家，没看到他现在忙的晚上都没时间睡吗？三天时间够做什么的？这样紧巴巴的都能听到挤压的嘎吱嘎吱响的时间让原本性格温吞，怎么都不会有脾气的庄原都恨不得拎两只草泥马遛遛。
只是，他也不过这么一想，哪有什么美国时间来吐槽抱怨？他起码要在离开前尽量将所有的事情交割好，不留遗憾。
这次比上个世界要更加的匆忙，忙的庄原都没心思猜测他这次会是什么样的死法。上次那种睡眠中无声无息的离去就非常棒，希望这次继续保持。
才三天的时间，庄原算算要做的事情，看看通宵列下的单子，一下靠在椅子上。头有些疼，到底是连轴转都没休息了，他伸手揉揉太阳穴。然后拿起笔划去了告别那一栏。
和这个世界的那些朋友见个面告别太过奢侈，还是……就这样吧。
反正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虽说在这个世界待了十几年，幸好没有太过亲近的关系，没有情深似海的爱人，不然如何让他们接受自己的突然离去。
这样……也好，等到他死了，最多朋友们会唏嘘个几句会难过个几天，但时间的手会缓慢温柔但坚定的抹去所有痕迹。
想了想，庄原看看时间，虽然还早但他真的不可能等着律师上班时间再打扰，直接拨打了律师的电话，对于自己的遗嘱还有成立的基金进行最后推敲，请律师在第二天将修改好的给他，他需要马上确认和签字。
成立了基金，最起码这些孤儿们在他离开后还能得到照顾，读书不用忙着打工，可以尽可能的给予一小笔的资金给他们独立，他也只能做到这里了。孤儿院庄原不准备卖掉，到底是孩子们的记忆，卖掉后他们的生命就会缺失重要的一块。要不是项榆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庄原本来还想着和所有的孩子吃个饭，算是告别。
可是现在不行，他想着，想着尽量可以在死前把项榆翰找回来。
可是那混小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朋友们帮忙都没他的踪影。
这天，庄原开着车匆匆去了律师事务所去确认遗嘱。
“庄先生，你何必这么着急？”陈律师让下属送来咖啡“庄先生身体这么好，看上去这么年轻。没必要如此的赶，我那天早上接到电话，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吓的我呀。幸好庄先生你只是突然奇想。”
“我这也是未雨绸缪，省得到时候来不及。”
“什么来不及。”陈律师有些不赞同“好好说话，我们的时候长的很。要是按照老人说的，你一天到晚的做好事，肯定有福报。还什么来不及，不过算了，这次我是帮你赶了出来，加班费不能少。你看看，基本上你说的我都已经按照法律条文修改，有些你没考虑到的我也添加了进去，如果没问题你就签字。”
“其实，你先拿回去好好看了再说，又不急于一时。”张医生喝了口咖啡，看着庄原撕了两包黄糖倒咖啡里，嘴角略抽，这货都不怕甜到腻歪。
“不了，我相信你。”庄原很是干脆的签字“这遗嘱你帮我好好保管。我现在有事要出去。”
“又不是急着投胎……等你忙过了这一阵，我请你吃饭。”张医生将咖啡喝完“算是请大客户了。”
“好。”庄原笑得风平浪静，虽然，再不会有这么一天。
一边安排手上的事情，一边还要忙着找项榆翰，庄原真是忙到四脚朝天焦头烂额，特么下个世界他要好好偷懒，必须偷懒，到了空间他要写上个六千字的好评再婉转的表示下他希望下个世界混吃等死当个葛优瘫一直到离开世界。
正在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庄原接到了电话，是张医生的。
“喂，我今天出去的时候好像在旧城区那块看到你那熊孩子了。”张医生噼里啪啦的一通“那个地方鱼龙混杂出了名的乱，你说那小子跑那里干嘛？还有我觉得他看上去蛮好，你就别惦记了。等他自己回去吧，好了我不多说了，我还有个手术，先挂了。”
旧城区那片？是……项榆翰曾经的家吗？庄原从抽屉的深处翻出了十几年前的档案，从里面找到了曾经的那个地址。只是那里应该早就拆了，但有线索总比没的好，庄原直接开车出去。
对比新城的光鲜亮丽，旧城区仿佛是垂暮老人，早就没了曾经的华服，带着一种岁月的沧桑和被时代抛弃的老旧感，巷子幽深，街道狭窄，而汽车行人路人都混在一起，开的庄原那是险象环生，冷汗出了一身又是一身。
找了一个下午还是没有线索，庄原算算到了明天他就要走了，心中烦躁的不行。突然在灯光下他仿佛见到项榆翰的身影进了条阴暗的巷子。庄原马上找到地方停车就匆匆的跑去了巷子。
现代社会再如何的灯火通明总会有被遗忘的角落，这里没有大大的霓虹灯，没有车来车往，没有精英的步履匆匆，只有坏了的路灯忽明忽暗，蛾子扑闪扑闪的弄的光线是愈加的昏暗，在角落还飘出些带着臊腥气的臭味。
可以说，一向生活的无忧无虑平日里到处旅游蹦跶的庄原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种呃，别具一格很有特色的巷子。要是换成平时的他，早就扭头走人了，可是现在不同。
庄原皱着眉头捂着鼻子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前走，真是作孽的巷子呀，地面那是凹凸不平，庄原娇嫩的脚都差点给崴了，正在他睁大狗眼寻找项榆翰影子的时候，突然被人一把推到墙壁上，重重的撞上，背部疼的他眼睛都升了层雾气。
他感觉脖子上有冷冷的东西驾着，斜着眼瞥了下，特么一把刀啊，还不是菜刀。
“嘿，这位先生走这么快干嘛？我手头有点紧，你要不要发发善心借我点钱用用？”拿着刀流里流气的杀马特贵族造型的青年边嚼着口香糖边说“我看你也不是住这里的，怎么跑到巷子里来，想找乐子吗？把钱都给老子，老子也不是不能给你指点下销魂的地方。”
“我身上的钱可以都给你。”庄原很镇定，真的镇定，手指都没抖一下。他本来命也就一两天了，就算现在翘也没啥，只是“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有没有看到个二十左右的青年来过？他叫项榆翰。只要你给我线索，我身上所有的钱还有手表什么都可以给你。”
听到这个名字，那小混混倒是一愣，刀子都放了下来“你找他干嘛？”
“我是他的院长，我……我有些事情。”呃，看上去有戏？庄原再接再厉“我找了他几天了。这几天他都没回家，我很担心。”
小混混脸上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他看看庄原又看看自己的刀子。非常利索的将刀子给塞到口袋里，庄原真是担心他自己被戳到。只见小混混拿出个手机，自己拨了号码，声音真是谄媚又恭敬还带着些小心“项哥呀，有人找你。”
“哦，说什么是你的院长，说找了你几天了。对对对，长得很斯文的样子。就是那个院长。”小混混听着“啊啊，是呀，好好好我知道了项哥。”
小混混变脸堪比川剧，前面还一脸嚣张的要庄原掏钱呢，现在都是恨不得搬个沙发过来，殷勤备至“那个，我真不知道是你老人家。等下千万千万别说我拿刀子，不然项哥一定会削死我的。”
庄.老人家.原完全不敢相信，怎么自家孩子会和混混在一起？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这小混混还一副听他话的样子？
“你怎么喊他项哥？他到底在做什么？”庄原试探着。
“这个……项哥说不许说的。要不等项哥来了，你老人家亲自问问？”小混混的杀马特发型都有些焉“我真不知道是你老人家呀，要是知道了……哎，不过你放心，项哥听说是你呀，早就赶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庄原还在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穿到了平行的另个世界，青年已经站在他面前，咬牙切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不是我的人遇到你，你知道你可能会被人抢甚至别人捅了扔角落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