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酒欢 番外篇完本——by巡礼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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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公严格照着皇上所交代的做,亲自将小太傅领到前天站过的地方,也就是丞相大人身侧,才匆匆回到了皇上身边。他这个御前大总管可不能离开皇上太久。
秦杦以官员的身份上朝,多少有些别扭和不开心,也没了上次观摩朝会的好兴致。但见到大美人丞相,他还是要问好的:“丞相大人……”
平日里的丞相大人再冷淡也会点个头,可今天他就跟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偏一下。秦杦纳闷了一小会,就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转而看向龙椅上的人。
岑熠感觉到心上人的目光,腰板挺得更直了。
朝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依旧是丞相在主持,皇上悠闲地坐后边看。秦杦不懂也不想发言,全程一声不吭地闷在丞相身侧,不时在丞相耳边嘀咕几句。
好无聊啊,秦杦决定给自己找点乐子,眼睛往玉阶下瞟。这些官员有些应是他见过的,当年他在京城刚出名那会,都争着请他到府上做客,秦杦就毫不客气地坑了他们一通。反正这群人,手里大把钱,怎么坑也坑不完。
“殿中御史?你要说什么?”
思绪被丞相清冷的嗓音拉了回去,秦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前天早朝上那个不断搞事的大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睛斜看着秦杦。秦杦被他看得一阵恶心。
若不是朝会要走流程,粟青是绝不会理殿中御史的。他颇无奈地看着殿中御史的一脸肥肉,口气十分冷硬。
“皇上!”这个招万人厌的中年老男人一走出队列就招来了不少白眼,“皇上自登基初始,早朝从未迟到过,罢朝更是从来没有过的!可这短短一个月内,您几乎天天迟到,昨日还罢朝了……皇上,臣是忠心耿耿地劝您啊!您明白臣的意思吧?”
粟青没想到他会扯这个,微微一愣。坐在龙椅上的皇上闻言,眼里闪过一丝锋光:“你可知这番话是大不敬的?”
“臣是为了大檀着想,怎敢有大不敬之意!”
岑熠觉得好笑,朝廷上怎会有这等弱智,当初是如何通过科考进入仕途的。他低声对前面的粟青道:“莫理他,继续。”
“皇上啊,臣又听闻您和……秦太傅,吭……”
秦杦看着热闹,见他突然扯到自己身上,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有病?对我有意见就直说,不用拐来拐去的。”他已经尽力说得比较文雅了,可众人还是在底下议论了一番。
殿中御史不罢休:“大人应明白,我们臣子但凡入了仕途,就该鞠躬尽碎,为皇上忠心效力,而不是用一些手段争官攒财,不顾一切达到私人目的……”
秦杦要被这人气笑了:“你他妈就是有病。你的意思是我用什么手段勾引皇上让他上朝迟到甚至罢朝并且祸害国家?那就是说在你看来皇上现在是一名昏君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殿中御史被秦杦粗暴直白的语言惊得胡须呼起,“皇上您看这人心思不正妄想勾引您,
又说您是昏君……”
岑熠也要被气笑了,这个人究竟是如何站在这里的?一定是科考作弊了。
“你当朕没长耳朵听不懂吗?来人,把殿中御史带下去关起来。”朕要好好审问一番,到底是不是科考作弊入仕途的,不然朕谈个恋爱都那么多障碍,闹心。
作者有话要说:
粟青:我不是很想理你,你不要和我说话。
秦杦:嘤嘤嘤……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南书房
早朝很快结束了,秦杦长呼出一口气,蹦跶着出了宣政殿。又是愉快的一天!去哪里玩好呢……
“秦太傅。”背后传来了冰冷的声音,秦杦回头一看,丞相大人冷着张脸叫他,“你现在就前去南书房准备一下,给年幼的皇家子弟上课。”
“……啊?现在?”秦杦的愉快心情立刻崩了。
粟青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和他说话,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丞相大人!您总得告诉我南书房在哪边,上课内容是什么吧?”秦杦展开笑颜拦住粟青,面对美人他还是很有兴致攀谈的。
“自己看着办。”粟青扔下最后一句话强行离开了,留下秦杦在原地无奈望天。
秦杦在前朝兜转了很久,终于在南边找到了一处疑似学堂的地方。他找到前院走进去,牌匾上写着“南书房”三个大字。
没错了,就是这里。找对地方的秦杦心情又愉快起来,满面春风地推开门。
一块纸团迎面而来,秦杦来不及躲,被纸团砸中了脸。
“哈哈哈哈哈……”学堂里爆发出孩童的一大串笑声。
“……”秦杦默默关上门,看了看屋内坐的满满的他的学生。这群臭小子……知不知道尊师敬道的!秦太傅浑然忘光了自己当年和先生,也就是自己爹斗智斗勇的光辉过往。
这些皇家子弟看上去没有比他大的,大多都是十岁出头的小少年,当然还是有年纪小的,比如他一眼便看见的坐在前排的小王爷。
“秦哥哥!”小王爷见到熟悉的人,兴奋大叫道。
“小七你认得这人?”一个较大的少年笑着问他。
“嗯嗯!”小王爷激动地看着他的秦哥哥走到最前面的书案前,“秦哥哥可好了,他曾带我捉鱼呢!”
秦杦保持冷静走到属于自己的书案前,听到小王爷在别人面前夸他,抬头笑了下,然后便昂着脑袋点人数。坐在座位上的皇家子弟们登时被这笑容迷住了,不再讲话闹腾,纷纷安静地打量起这个新来的年轻太傅。
面对十几个学生,有点小紧张,秦太傅点完人数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脱离学堂太久,他只记得点人这一环节。
自我介绍?还是简单粗暴地直接开始上课?上课的话要上什么?
思考间,秦杦抬了下眼,于是看见了十几双眼睛齐齐盯着他的场面。
秦太傅表示我第一天来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这么看我虽然我长得很好看……
南书房中顿时满满的迷之尴尬气息。
“咳……”正尴尬着,秦杦突然发现书案上放着一卷被镇纸压着一角的纸,露出的一角文字用小楷写着几个名字,应是花名册之类的东西。他果断展开纸,只见上面写的是在座学生们的姓名和其封号等等乱七八糟的信息。
“我们点名吧!”秦杦兴致勃勃地举起名册,可以趁点名期间思考上课内容,顺便认识下他的学生。或许是因为点名能拖延时间,学生们同样很有兴致,积极配合点名。
点完名下来,秦杦差不多能记下每个人的脸了,就是名字还不大记得清。其实这些学生不全是皇家子弟,有的是他们带来的伴读,也记录在册。秦杦还新认识了皇上的弟弟们,除了二王爷和原本就认识的小王爷。
经过点名这个缓冲,秦杦知道该怎么进行课堂了。
“现在我认识你们了,可你们还不认识我。”秦杦示意小王爷上前替他磨墨,小王爷带来的内侍想代劳,可小王爷已经屁颠屁颠地凑上去了。
“我叫秦杦,这个杦……”小王爷很快磨好了墨,秦杦拿起一支羊毫笔,蘸了点墨水在铺好的纸上写下“杦”字。为了让后排的学生看得清,他特意写得很大。
“当然,我的表字比我的名出名多了,你们或许听过……”
“秦瑶卿。”靠窗户坐的一个少年道。其他人纷纷朝他看去,秦杦冲他笑了下:“没错。”
少年也笑了:“大皇兄特别喜欢您。”
南书房里又是一阵大笑。
秦杦愣了愣,想起这少年似乎是皇上的其中一个弟弟,看样子年纪和晓禾一般大小……莫不是排老三,三王爷?
“承蒙皇上厚爱。”秦杦挂回了笑容,“所以从今日起,由我来教授你们。我虽不比你们大多少,能教给你们的东西也不多,但我至少会写点小诗,好歹能教你们些关于诗词歌赋的东西。你们自小接受的教育、读的四书五经,这方面我比不得你们,而且我压根看不上,因此统统不教。我不是什么正经人,说的话不正经,作风也不正经,当心被我误导了……”
说完一堆废话,秦杦估摸着拖延了不少时间,离下课不太远了,便开始正式上课。
粟青给诗人传完话后,一如既往地走向垂拱殿。一跨进殿门,浓浓的茶香扑鼻而来,他蹙眉往里走,看见皇上一脸倦意地在喝茶。茶的汤色特别浓,再看皇上两眼下边的黑眼圈,粟青就知道这是昨夜没睡好。
“回来了?他去南书房了吗?”岑熠见了来人,立刻精神了几分。
“嗯。”粟青一个字都懒得说,坐下便拿起奏折看。
“……”这精神状态,朕要看不下去了。岑熠说道,“估计老二今天会进宫,你要不……”
“不了。”
“……”皇上幽幽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粟青冷着脸批完了一本又一本的奏折,岑熠感觉坐他面前快要被冻死了,双手不禁握紧了热呼呼的茶杯,心情万分复杂。老二那蠢货又惹了什么事……
过了约半个时辰,岑熠实在是抵不住粟青的低气压了:“你去南书房一趟,帮朕看看课上得如何了。”
“皇上想看就自己去。”
“不行!”岑熠抿了口茶摇头道,“朕去了会把持不住,奏折就批不完了……”
“……”粟青终于抬头看了眼皇上。
出了垂拱殿往南书房走去,粟青漫不经心地进了前院,推开屋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书案上却堆着乱七八糟的文房四宝。后院传来了隐约的嬉闹声,他继续往里走,透过窗户看到了后院里的一群人。
这虽说是南书房的后院,但更像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园子,栽种了不少奇花异草,亭台楼阁不说全有,至少有亭和台,还有一个不大的荷塘,水面上绽开了几朵粉荷。
“小荷浮水舒还卷。”
“绿竹扶疏正盈窗。”
一群半大的少年和稚童围坐在荷塘边,你一句我一句地对着对子,个个对得兴高采烈。领着他们出来的秦太傅正悠哉悠哉地坐在一侧的草地上,抱着壶小酒喝得高兴。
粟青没有走近,而是远远望着。这是在练习联对子?他心中淡淡想着,并无多大兴趣围观,转身欲离开。
“瑶卿!”
秦杦听到有人叫自己,直起身子环顾四周,只见小院的月牙门后走出一个熟悉的人。
“二王爷,来的正好。”秦杦连忙站起来,把酒壶放到地上,“小瑞子,把东西拿过来。”
岑炽刚刚见他坐草地上喝酒的样子,觉得好笑:“哪来的酒?上着课呢你还喝。”
“我们家小瑞子送来的,我还让他顺便把要带走的东西给收拾了。”秦杦从小瑞子手上接过一个小包袱,又递给岑炽,岑炽忙接下,暗自掂了掂,里面没有重物,都是很轻的东西。
“杭城北边河道街上,锦香楼,就是你把我带出来那儿。那孩子,你知道的,叫晓禾。你得闲了就把东西给他,别忘了替我报个平安,他若问起你我的事来,只挑好的说,不准说不好的……”秦杦絮絮叨叨地叮嘱道,岑炽只好不停点头。
“记全了吗?”
“嗯!”岑炽信誓旦旦。
秦杦露出个放松的笑容:“我就担心他,你代我去看看他也好。”
“昨天那个你发小不是也在杭城?”
“你傻啦,昨天见过他今天怎么会出现在杭城。他陪人来科考,短时间内不会回去。”
“哦……”岑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我看他挺眼熟的,是不是以前见过?他还在什么时候来过京城?”
秦杦陷入了沉思。
“两年前元夜,你们可能见过。我醉了,他带着我的。”
“……”岑炽想起来了,当时皇兄抱着瑶卿听他唱《十八摸》,听完最后一摸的时候,有个人来领走了瑶卿。
“所以……你发小知道他昨天和皇上坐在一块玩酒令吗?”
“不知道,他们都没认出对方……”
两人双双陷入了沉思。
粟青是红着眼睛回到垂拱殿的。
“发生什么了?”岑熠见他眼里含着泪光,顿时不知所措。
“课上得很顺利,秦瑶卿讲得很好,他们也都听得很认真……”粟青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冷下脸来汇报情况。
由于脸变得太快,岑熠以为刚才是自己看花眼了,且粟青语气很稳定,他便放心地不管了。
瑶卿的课……皇上动了去观摩的心思。可看看满案的奏折,他只能打算着过段时间再去。会试将近,他这个皇帝可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公主她们是妹子,所以是在其他时间上课~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诗赋
之后连续几天,秦杦一下朝就直奔南书房,算下来也上了几堂课,教的东西乱七八糟。今天练习对仗,明天读音律,后天讲典故,大后天上手作诗……上课地点同样混乱,荷塘边,榕树下,芍药丛里……
偏偏这无规律的教学方式大受欢迎,许多以前因为讨厌读书而不来上学的皇家子弟们特意起了个大早挤到南书房抢位置听课。当然,他们主要还是冲着这位新来的太傅的相貌和名气来的。
短短几天,皇家宗室凡是仍在读书年纪的少年幼童,皆跑到了南书房。位置不够,站窗边,坐地上,顽皮的爬屋顶上揭块瓦,可谓是花样百出。
皇上偶然听闻了南书房的盛况,脸上非但没露出欣喜的表情,还愈发焦虑。当初他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去听课,放心地让秦杦去授课了,现在好了,心上人被那么多人看着,他的醋罐子就翻了。
朕的人只有朕能看!
岑熠微怒地从奏案前起身,决定去南书房一趟。
面前的一众大臣面露惑色:“皇上,考卷还没出完,您这是……”
岑熠握紧拳头,咬住下唇狠狠道:“朕坐累了站着休息下,你们继续!”
与皇上截然相反,秦杦这几天过得很是称心如意。他发现讲课蛮好玩的,站在众多比他小的少年面前滔滔不绝地讲一两个时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或者他完全不管不顾,喝着小酒打发时间,让学生们自行联诗,享受着这份惬意。
尤其是这群皇族宗亲家的孩子和贵族官宦子弟以渴求知识或者说是崇拜的目光极大地满足了秦杦的虚荣心。
秦杦对这样的日子还算满意,便把当初突然被封官的小情绪丢到了脑后。
看来做官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他不用接触那块污浊的地方,只需面对些孩子,讲诉着他的理想过往。
南书房的少年中,有一人引起了秦杦的注意。那是秦杦第一天来南书房时,说皇兄特别喜欢秦杦的王爷。秦杦留心观察了几天,确认了这是皇上的三弟,三王爷岑炀。
他之所以引起秦杦注意,是因为他随身的一个内侍眉眼令秦杦感到熟悉,秦杦便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这一主一仆。
某个下了学的午后,南书房里只剩了寥寥几人,秦杦在回紫宸宫的路上想起酒壶落下了,又不好意思麻烦烟草或是小瑞子去取,就自己折回去了。
剩下没走的都是皇上的弟弟们,因为尚未到年纪出宫建府,就都住宫里,不急着赶回去。三王爷岑炀坐在窗边,他的内侍竟挨着他坐下了,嘴角往上扬,心情似是不错。秦杦不远不近地看着,越看越觉得这内侍眼熟。也是十几岁的少年,面容格外清秀温润,眼睛很是灵动,平常话不多,却很多笑容。
“别动,我写给你看。”岑炀看似霸道地抢下了内侍手上的羊毫笔,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小内侍笑眼弯弯,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
“这几个字略难写,你慢慢来。”岑炀把羊毫笔还给他,小内侍低头接过笔,脸上飞快地染了一层红晕,又飞快地褪去了。
“你写太快了……”摆弄了一会儿仍无从下笔,内侍红着耳朵把笔给回岑炀。
岑炀有着某种带着邪魅的俊气,勾唇一笑的样子让小内侍耳朵红得更厉害了。他凑近发红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道:“是想让我慢点?”
边说着,他还伸手捏了下那清秀的脸蛋。可常服宽大的袖子不小心碰到了墨水,染黑了一片,内侍急忙掏出帕子盖上去扑救:“你看你又这么大意,这是第几件了!”
这时秦杦已经跨进了门,听到屋里剩的几位年纪更小的王爷咯咯笑了起来。
“三皇兄又把三嫂做的衣裳弄脏了,哈哈哈哈哈……”
“回去该挨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