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平行世界完本——by西西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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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他也不知道是生的谁的气,低骂了一声。
高燃咽了咽唾沫。
封北拿走床头柜上的烟盒跟打火机,穿上自己的拖鞋走了,他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就这么点,一样没留。
高燃一天都魂不守舍。
好死不死的,今天几个老师都对他照顾了一把,默写单词,起来背诵课文,上去算题,他倒是很一致,什么都没完成。
高燃满脑子都是男人离开的背影,特伤心的样子。
他上课下课都在想,早上那个突发情况,躲起来不应该是最合理的做法吗?对谁都好,为什么男人那么不乐意?反应还很大。
好像他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贾帅没问一个字,似乎是知道高燃那样是因为什么人,什么事。
封北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局里回来,察觉院里有人,知道是哪个,他就放松下来,关上门朝堂屋走去。
高燃从阴影里出来,亦步亦趋的跟着男人进屋,闻着他身上刺鼻的烟草味,脱口说,“你抽了多少烟啊,味儿这么大。”
封北不搭理。
高燃挠挠脸,耷拉着脑袋说,“早上的事儿是我不对。”
封北放水杯的动作一顿,他侧过头,胡子拉碴,眼睛发红,疲意全摊在眉间,“高燃,你做的很对,你没有问题。”
高燃没听明白,“啊?”
封北坐到椅子上,手撑着额头用力揉了揉,“不对的是我。”
确实是他,幼稚,傻逼,搞笑。
高燃更不明白了,“不是,小北哥,我那会儿也是慌了,就想着不能让我爸我妈发现我们……”
封北打断少年,“你过来。”
高燃迈开脚步走向男人,“干什么?”
封北又说,“头低下来。”
高燃低下头。
封北凝视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不问问我为什么叫你这么做?”
高燃说,“你肯定有你的理由。”
封北后仰一些跟少年拉开距离,避开他喷洒过来的气息,“实话告诉你,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理由,我就是想让你这么干。”
高燃愣了愣,拧着眉心确定的说,“小北哥,你不对劲。”
封北的眉峰上挑,哟,小混蛋可算是发现了。
然后呢?
然后怎么着?他也不知道。
封北皱起眉头,指腹无意识的摩挲着。
这事儿说小也小,就是一个老男人跟一个小朋友的事,说大,那就大了去了。
老男人倒还好,有爸妈跟没爸妈一个样,不需要顾这顾那。
但小朋友不同,是祖国的小花朵,爸妈的希望,家里的独生子,未来将会有无限可能。
等到封北反应过来,手掌已经摸上了少年的脸。
滑嫩的触感格外清晰,往每个毛孔里钻。
高燃的眼神迷茫,“小北哥,你……”
回答他的是椅子倒地声,紧跟着就是关门声。
高燃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这是?”
他的脑子里闪过什么,没来得及捕捉就消失无影。
门后,封北看看摸过少年的那只左手,他挥动右手大力抽上去。
妈的,让你管不住自己!
案子没破,凶犯抓不到,王鹏来局里闹,非要警方给个准确的日子,他的精神很差,整个就是一被害妄想症的样子。
乱七八糟的骂了一通,连死者陈莉都没漏掉。
吕叶出来给王鹏做安抚工作。
对多数人来说,女人是弱势群体,跟柔弱,眼泪,可怜紧紧连在一起,这似乎是很普遍的想法。
王鹏的火没撒到吕叶身上。
封北在窗户那里往下看,“打发走了?”
杨志说走了。
封北绷着脸,郑局那边一再施压,死者的对象又这么闹,封北的火气下不去,随身携带的水杯里不再是白开水,变成了菊花茶。
“天天上这儿来闹,案子就能破?”
杨志捡了好听的说,“王鹏大概是心里愧疚吧,觉得那晚如果把陈莉送回去,也就不会出事。”
难听的没说。
人王鹏是怕自己被陈莉连累,把命给丟了。
封北看出杨志欲言又止,“说。”
杨志摸摸鼻子,“那王鹏说陈莉遇害那晚跟他约好了再见,他这几天晚上在家里都不睡觉,怕得要死。”
封北,“……”
他讥笑,“如果我没记错,王鹏连陈莉都骂了,骂的还很起劲,就不怕她把他带走?”
杨志的脸抽了抽,“头儿,你说的真吓人,没少看鬼故事吧。”
封北的视线移到他背后一处,“还需要看鬼故事?我办公室就有。”
杨志干笑,“头儿,你胡说什么呢?”
封北说,“我可没胡说,趴你背上了,你没感觉到吗?”
杨志鬼哭狼嚎的跑了出去。
封北摇摇头,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
半晌午,吕叶来汇报工作,说是已经查出来了当年没有登记的十几个工人。
封北沉吟,“这样,你让一组二组分别去查问那十几个工人,三组再去当年出事故的两个工人家里走走。”
吕叶领命,人没离开。
封北猜到她想说什么,“还有事儿?”
吕叶说,“头儿,杨志胆子小,人怂,你别吓他。”
封北调侃,“还说没看上。”
吕叶冷着眉眼,“我是嫌他影响工作。”
封北说了两字,“嘴硬。”
吕叶转身就走。
办公室里安静了不到十分钟,就又来了个人。
曹世原把那些官员的资料给封北,“我看过了,认为有疑点的都标了出来,也让人暗地里去查了。”
封北拿了打火机丟上去。
曹世原剥着糖果,“这件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好,我跟你都得被整。”
封北说,“没那么严重。”
曹世原把糖果放进嘴里,手撑着桌面,“没那么严重?参与天元饭店那个项目的大大小小官员一共二十七人,你知道这个人数意味着什么吗?”
封北啪嗒按打火机点烟,懒懒的说,“意味着这里面的水很深,鱼多。”
空气里的烟味让曹世原厌恶,“我看不惯你的就是这一点。”
封北意有所指,“彼此。”
“曹队,少吃糖,对牙不好,小心还没老,就有一嘴烂牙。”
“你还是操心自己吧,就你这么大的烟瘾,肺估计黑的差不多了。”
“……”
二组手上拿了个名单,按照上面的地址去了最后一个工人的家里。
他们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中气十足的喊声,“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玩!作业做完了没有啊?我说你两句你还顶嘴,你给我回来!”
之后是很大的砸门声。
开门的就是刚才冲小孩发火的中年妇女,她得知是警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有……有什么事吗?”
二组的两个人表明来意。
妇人忙把他们请进屋,“家里乱,我这也没来得及收拾。”
家里倒是不怎么乱,就是破旧,弥漫着贫穷的味道。
桌上有作业本,摊开了放着,本子里夹着一支削得坑坑洼洼的铅笔,作业没写完。
妇人把作业本跟铅笔收走,倒了两杯水放桌上。
其中一个警员跟妇人唠家常,“孩子不听话?”
妇人叹口气,“一点都不听话,玩性大,说他两句,他还跟我犟,门都快给他摔坏了。”
“小孩子贪玩是正常的,慢慢来,说多了也听不进去,你丈夫人呢?”
妇人说,“老张去亲戚家了,过两天才能回来。”
“哪个亲戚?”
“三姨奶奶家该楼房来着。”
二组的人问了地址,联系方式没问,家里都穷成那样了,哪可能装得起电话。
他们出了门,又听到女人的声音,“你给我把门打开!不开是吧,晚上不准吃饭!”
当妈的是个火爆的性子,脾气大得很。
二组回来汇报调查结果。
杨志做好笔录去敲门,“头儿,一组跟三组还没回来,二组的结果都在这里了。”
封北翻来记事本,他往下扫,到第三页时停住了。
杨志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封北皱眉不语。
杨志见状就没再作声。
封北嘴边的烟突然一抖,他丢掉记事本,快速在桌上堆积如山的档案袋里面翻找。
不多时,封北翻出来一个袋子打开,抽出来里面的档案核实。
他把烟掐断,“那孩子几年前就死了。”
第30章 我很需要你
在国内, 会有出生不上户口的情况,有的是超生严重不敢上, 有的是因为别的事儿, 因素多,还存在死亡不销户的现象。
乡下死个人就埋了了事,谁还会主动去公安机关销户啊, 认为没必要去,反正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
国家不能年年进行人口普查,将死亡的人户籍注销掉,最后落实下来,效率不高。
派出所那边也是刚得知那个工人家里的孩子去世了, 改动过的档案前一刻才送到封北手里,还热乎着, 他也只是粗略扫了扫, 只留了个模糊的印象,打算下午再细看的。
没想到就出现了这么一个状况。
孩子妈竟然还当自己的孩子活得好好的。
杨志负责的是别的事儿,没去走访,不了解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但还是起了层鸡皮疙瘩。
要是二组的在这里,听到这个事, 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
杨志吞了口唾沫, “头儿,那孩子是怎么死的?”
封北摇摇头,上面没记录死因。
杨志搓了搓胳膊, “不会是装的吧?”
这要是真的,可比石河村那个案子里的李疯子还要严重,李疯子人虽然疯了,但他认清了现实,没觉得自己的孩子跟家人还活着,只是很想念。
封北拿了车钥匙,“去看看。”
阴天,乌云在天边层层堆积,秋风凉丝丝的,吹的人发头昏。
李娟在门前扫地,瞧见两个陌生人往巷子里来,冲的是自家大门口,她忙停下扫地的动作,神情戒备,“你们是?”
杨志拿出证件,“警察。”
李娟奇怪的问,“不是来过了吗?怎么又来了?”
封北打断杨志,朝中年女人看了眼,面露善意,“大姐,我们进去聊吧,站外头容易落下闲话,你看呢?”
李娟把扫帚一放,边走边神经质的念叨着什么。
杨志小声问,“头儿,你听清了吗?”
封北说,“我没长顺风耳。”
杨志不小心踩到斜放在地上的扬叉,木棍那头带着U形铁钩,看起来很锋利,他一个踉跄,差点儿一头栽下去。
李娟把扬叉拿起来放在墙角,“警察同志,走路要当心着点啊。”
杨志心有余悸,他抹了抹额头,摊开手心将上面的汗给头儿看,半条命都快吓没了。
刚才要是真摔下去,脖子得被扬叉扎穿。
李娟捡起门槛边的一块橡皮,拍拍上面的灰尘,“回头找不到又要买新的,家里几个钱都被糟蹋光了,成天不省心!”
屋里摆着几双鞋,男士的,女士的,孩子的,一家三口。
土墙上挂着一个军绿色耽美文库,破了几处缝补过,也旧了,旁边贴着一排奖状,年年都是三好学生。
墙边还有个没扫掉的果丹皮袋子,还有半张大大泡泡糖的包装纸,木桌底下有两个弹珠,掉在小土坑里面。
要是封北跟杨志事先不了解情况,也会跟二组一样,觉得没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他们知道了。
这会儿再去看中年女人,就会渗得慌。
李娟说,“警察同志,你们有事就赶快说,都这个点了,我午饭还没烧呢。”
封北收回打量的视线,“大姐,你儿子几年前是怎么去世的?”
李娟一下子就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跳起来咒骂,“我说你这个警察同志怎么张口就胡说八道啊?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吗?缺不缺德啊你?!”
封北出来急,忘拿烟了,他压制着烟瘾,“你跟你丈夫没有上报公安机关,那边也是才知道你儿子已经……”
李娟打断他,大声冲左边那屋喊,“小海,你出来!”
屋里没声响。
封北跟杨志都看着情绪激动的中年女人。
李娟脸都青了,“妈叫你出来,你听见没有?皮又痒了是吧?”
封北沉声叹气,“大姐,你儿子真的不在了。”
李娟手指着封北,气的浑身发抖,“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去告你!”
封北说,“那你儿子呢?”
李娟直接过去打开门,“小海,你要死啊,妈喊你,你干嘛不回一声?出来跟叔叔们打个招呼。”
门里是小孩子睡的屋子,什么人没有。
李娟催促了两声,唠唠叨叨一大推,“你看看你,早上刚换的衣服又脏了,天不好,洗了怎么干?我看你明天穿什么去学校。”
她扭过头,不高兴的板着脸,“警察同志,看见了吧?我儿子好好的。”
封北皱眉。
杨志打冷战。
哪儿有什么小孩子,从始至终就只有中年女人一个人。
封北跟杨志一言不发的拐出去,他俩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天,觉得天更阴了,那死气沉沉的颜色在眼前晃,让人喘不过来气。
“去调查李娟儿子的死因。”
封北吩咐完又说,“派个人去找她的丈夫。”
杨志应声,“头儿,李娟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假设她儿子的死跟天元饭店的项目有关,她承受了几年的痛苦之后受不了了,出来报复社会,也没那个能力啊。”
他啧了声,“陈莉是个年轻女人,还能说是吓傻了没有反抗,可许卫国不是,以他那个身形,想要在他做出反抗前割断他的颈部动脉,我都不行。”
封北拍拍出门前蹭到的灰土,“有一根小线头总比一个毛线团好,先扯住这根线头拽一截出来看看。”
杨志说,“也对。”
现在甭管是走哪条路,都胜过原地不动。
中午封北回去了一趟,在巷子里被堵住了,他单脚撑地,“你让开。”
高燃站在中间,手里端着饭碗,腮帮子鼓鼓的,满嘴油光,他口齿不清,说话时喷出来好几粒米饭,“不让。”
封北的太阳穴突突乱跳,小混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他躲的特辛苦,人倒好,往跟前凑。
找死呢。
高燃咽的急,咳了好几声。
封北下意识的从车上下来,后知后觉自己不长记性,又差点儿没控制住,他低骂,“该,吃饭不在桌上好好坐着,偏要出来瞎闹!”
高燃的舌尖舔舔大门牙,瘦肉就不该吃,一吃就塞牙缝里头去了。
封北看少年较劲的样儿就没绷去,闷笑出声。
高燃刷地抬头,男人已经偏开视线,一张刚毅的脸微红,他乐了,走近了好几步,“小北哥。”
封北脸又绷了,“干嘛?”
高燃笑嘻嘻的,“你吃饭了没有?”
“没吃,肚子要饿扁了。”
封北推着自行车往自个那屋走,经过少年家门前,察觉有两道视线投过来,就往里看,冲堂屋的两口子点头打招呼。
高建军客套的来了句,“现在才回来啊。”
封北说局里忙。
一来一往,算是邻居间的正常关系。
刘秀正要把儿子喊回来,人已经屁颠屁颠上隔壁去了,她把饭头上的一片生姜吃掉,虽然姐的事过了有段时间,也没有人在她跟前提了,但是隔壁住着刑警队长,仔细想想,坏处比好处多。
谁知道不法分子会不会找上他们家。
刘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她放下碗筷,“我就纳了闷了,小燃怎么就那么黏着那个姓封的?”
高建军扒拉饭菜,“没什么不好。”
刘秀蹙着细眉,“你就不怕他影响到小燃?”
高建军说,“要是能影响,那就好了,封队长身上的东西值得小燃学习。”
他占理,刘秀无话可说。
隔壁的老男人欲要扒了湿褂子,衣摆撩到一半,露出精壮的腹肌,又把手一松,将衣摆放了下去。
原先在少年面前脱个衣服裤子都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不一样了,心态变了,思想龌龊了,老是想一些这样那样的画面。
高燃坐在桌前,“我碗里有小排骨,可香了,你要不要吃?”
封北掀了掀眼皮,又抿了下干燥的嘴皮子,“不吃。”
他下一秒又改口,“拿来。”
高燃无语的把饭碗推到他面前,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深渊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