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开车完本——by罗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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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情一边用手捂着眼一边摇头,喉头哽得发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拿袖子把眼泪给擦了。
他心想,这金豆豆,还好就他妈几滴,不然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握着手机认认真真地打字。
不加贝:我家有暖气 耶
盘古名车馆:快吹吹。
一路到了双流县公安局,贺情下车差点没被这城周边的寒风给刮死,哆嗦着进了局子里,记了笔录,出来的时候都已经三四点了。
他点了根烟,在公安局的院子里一步一步地走,门口停着一排车,最中间的那一辆,驾驶位上能看到风堂满目怒色地坐着,盯着他看。
贺情脑子里都荡着有个进来通报的值班警察说的话:“哎哟,门口停好几辆豪车呢,嗳,弟弟,你啥来头啊,我们这局门口停的车加起来得一千万了吧?”
贺情一笑,老实道:“我啊……卖车的呗。”
那个警察了解了,一打响指,笑道:“为了避免更多冲突,那个先挑事儿的哥们儿,我们得扣他一晚了,你们就别干嘛了吧?回家洗洗睡咯!”
贺情一点头:“好。”
他出公安局的大门的时候,手里的烟都燃得只剩个屁股,手指一抖,把烟灰抹了,双手揣进兜里,一言不发地坐进风堂的车里,声儿都带着疲惫:“走吧。”
风堂在路上开车一边开一边问他:“你他妈大晚上跑机场去干嘛啊?”
贺情闭着眼,揉揉鼻子,眼里都是雾,低声说:“数飞机。”
……
这事儿过了一天之后,回到北京的第三天早上,应与将是被弟弟给弄醒的。
应小二举着手机往他哥身上扑,边扑边嚷嚷:“我靠!哥!你瞅瞅,这是不是贺情啊,成都就这一辆吧?现在媒体怎么那么缺德呢,车牌号都不抹的,操丫了……”
应与将闻言,瞌睡全部醒了,坐起身来夺过手机一看。
《富二代爱车如命 不惜机场动手打人》
今儿大成网的头条,几个红字刺得应与将眼疼,再往下滑,还有现场图。
一个男人抱着贺情的腿,贺情脸抹了马赛克,身后停了那辆孔雀蓝的法拉利812,还有两辆奥迪q7,那场景,跟电影儿海报似的。
第二张图就是贺情的迈凯伦了,大红的色,这车型全成都独一份,绝对不会错。
机场?
应与将一愣,看了一下事发时间,前天晚上九点半,就是自己走的那一晚。
这篇文章大致内容已经能从标题看出来了,抹黑贺情“富二代”这个身份,极力渲染着这种行为的不齿,挑起众怒,把舆论苗头全部转向贺情。
应与将坐起身来,去微博上搜了几段视频,把那人的脸截下来,发给了在成都的朋友,又找人给在成都做传媒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贺情收到应小二的慰问消息之后,心里已经咯噔一下,心想这事儿真的瞒不住了。
他认命一般地,正想主动给应与将坦白,结果那边的视频电话就来了。
应与将在那边握着手机,摄像头只拍到他的下巴,刚硬的线条看得贺情眼睛亮亮的。
只看应与将调整了一下镜头,一对似刷了重漆的眉入了屏幕,往下是一双深潭般的眼,根本望不穿。
摄像头里的贺情这会儿正半靠在床上抽烟,绷着脸,不吭声,抽得一口一口的。
应与将凑近手机看了一会儿,确定了一下贺情的脸上没伤口,脖子上也没什么红痕抓伤,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点。
贺情被他突然这一凑近看得差点儿被一口烟呛个半死,咳嗽了几声,就听到应与将压着嗓,冷冷地说:“把衣服都脱了。”
啊?
第四十八章
这么刺激啊?
贺情虽然觉得有点儿意思,但还是面子上挂不住,吞了口唾沫,手指下意识去把衣领捂好,支支吾吾地:“干,干嘛啊……”
应与将本来想训他几句,但看人这惨兮兮的样子,又刚捅了篓子,心下一叹,忍不住放软了语调,哄道:“乖点儿,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草,还真是自己想多了。
贺情眼一瞪,瞟到应与将旁边自嗨的应小二,道:“看什么看,你弟还在旁边!”
没插耳机,这句自然就给应小二听到了,后者一好奇,探头探脑地来看,被他哥的大手摁住头顶,把头给扭向了另一边。
应小二这会儿正眼神空洞地望着另一个不知所以的方向:“……”
贺情无语了,眼看着应与将把应小二的头拧过去,忍不住说:“你不至于吧?”
应与将没回他这句,一只手摁着他弟的脑袋,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严肃地命令道:“衣摆撩起来。”
这下轮到贺情彻底不好意思了,脸红得要爆炸,但还是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来,还好屋里暖气开得足,半跪在地毯上,靠着卧室里的丝绒沙发角,把浴袍撩起来了,露出一小截白净的腰段。
他洗澡的时候还没注意,这通过镜头里一看,屏幕上能看清楚自己腰上有一小块淤青,本来不大,但是在这儿显示屏上就看着特别明显。
应与将忍了口火气,“嗯”了一声,又说:“背上我看看。”
贺情脸都快烧起来了,虽然说这人都全看过,但还是有些忸怩,把衣摆放下来,手指翻飞,往浴袍系带上打结,认真地说:“差不多得了,你别得寸进尺啊。”
视频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不语,眼低垂着,是贺情看不透的情绪。
应与将默了一会儿,把视频电话挂了,打开了机票购买的页面,看票。
他就不该去看,一看贺情那腰上的伤,就感觉那淤青打在自己身上似的,抽抽得疼。
应与臣看他哥那受伤的样儿,有点儿紧张,小心翼翼地问:“哥, 你没事儿吧?”
他这句说完,又瞄到他哥的手机页面,彻底慌神了,抓住他哥的袖口,急切道:“哥!你看什么票啊?别回去成么?你看咱都多久没回北京了,咱爸新买了只百灵,二姨昨儿个还跟我念叨你呢!”
见他哥没反应,应小二急得上蹿下跳的,劝道:“哥,你别介……”
……
今儿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他带着弟弟回北京之后先去了一趟颐和原著,那儿就是之前跟贺情提到的圆明园边儿上的豪宅,现在是他父亲和子女不在身边的二叔二姨住着。
应家不是旗人,三代都是做车生意的,应与将和应与臣的父亲应坤退下来之后,就基本过上了每天在城里遛弯儿的日子,对车也没多大兴趣了。
家业一旦大了,讲究多了,结婚的年纪也偏晚了些,应坤三十才有的老大应与将,今年都快六十了,身子骨还算健朗,天天往京剧院跑,有事儿没事儿往海淀小街遛鸟,养过扑雕交嘴,技艺型选手,那鸟都可凶悍,应小二小时候就被啄过。
应与将跟他爸关系也就那样,从小比较独立加上性子冷淡,父子俩交流上大多也是因为生意。除了话太少以外,应坤对这个能干孝顺的儿子还是比较欣赏,但更偏爱阳光开朗的应与臣。
兄弟俩的名字也是挺随意,那个年份,北京的宣武区还没并到西城区,崇文区还没并给东城区。
皇城根儿嘛,文化氛围本就浓厚,天天崇文宣武,才子佳人,文臣武将的,刚好排到“与”字辈,算命的先生一来应家,先是大大赞赏了一番,然后批条子说应家这老大命硬,但十字带红,是个猛的,多温顺的名儿都压不住,得来个更有气势的。
应坤虽然是个商贾之人,但也算有点儿文化底子,想了一会儿,挥手选了个“将”字,一武官职名,也不顾家里人反对起得太大,犯煞,他就不信他儿子还能驾驭不了这么大的名?
后来有了老二,也干脆就取了个“臣”字,一文一武,能把应家这一方家业守好,那就得了。
应与将带着弟弟去给应坤拜年的时候,拎的东西一车都装不完,遣了家里佣人来搬,搬到一半儿满头的汗,就看着应坤提着只百灵出来了,盯着兄弟二人打量许久,声音有如洪钟:“来了啊。”
应坤这一声吆喝,惹得应小二马上放了手上的物件儿,冲到他爹旁边去接那鸟儿的笼,应坤往旁边一躲,笑道:“别搁这儿在我跟前起腻,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