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开车完本——by罗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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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滚蛋”自是带着宠爱语气的,应与将抬头去看一眼其乐融融的父子二人,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但也没太表现得明显,毕竟这么大的人了,不早就该习惯了么。
他把东西都一件件地搬进主宅里,看了眼花园里有些枯萎的树枝,地上还有未融化的雪,轻轻踩了上去。
颐和原著的这处宅院,还是他在北京事业巅峰期的时候拍下的,但做生意的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生意越大越难守住钱财。
想来当年自己手上金山银山,现当下值钱的东西反而只剩自己当年最不屑去做的房产。
晚上到了饭点儿,应与将跟应坤仔细汇报了一阵在成都的所见所闻、工作进展。
等他说完了,低头吃饭的二姨一抬头,莞尔一笑,说话柔声细气地,又开始问到了谈婚论嫁,应小二下意识地被呛了一口汤,呛得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稍稍有些微妙。
应坤多少能从小儿子的反应读出一些信息,眉头一皱。
应与将假装没看到他爹的表情,想来他小时候也是二姨带到的,一直绷着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些,低声笑说,不劳二姨费心。
应坤接过小二盛的小吊梨汤,抿了一口,齁得他喉头都发甜,严肃地说,这事儿拖不得了。
二姨闻言,长长的眉眼带笑,腮上的两个酒窝凹现,伸筷给应与将夹了块福寿肘子到碗里,说她就是问问,与将还没准备好,那就随了孩子去。
应与将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
一大早的,应小二就拒绝了他哥要带他去什刹海遛弯儿的想法,还特正经的教育他哥,这都几几年啦?他应与臣都多大啦?还往后海冰上滑呢?
今年腊月年末了,应小二白云观不去了,东岳庙不去了,地坛也不去了,看什么庙会啊。
他套了件棒球服,穿双马丁靴,脚底跟抹了油似的,约了一拨以前在北京一起玩儿的朋友,正准备风风火火地下楼打车,就给他哥拦住了。
应与将把手套戴上,冷着脸看他:“出门三准则。”
应小二一个立正稍息,把棒球服拉链拉好了,转面儿向他哥,朗声答道:“一不惹事二不怕事!三,三……”
“三要接送。”
伸手把鞋柜上的车钥匙拿下来,应与将一挑眉,说:“行了,我正好出去转转,走吧。”
建国门到世贸天阶四公里,五个红绿灯,等得应小二急得上蹿下跳。
他哥在北京留着的这一辆大众辉腾,外观看起来跟加长版帕萨特似的,里面内饰之豪华,后座空间更是大,完全够一个成年男人舒舒服服地坐地上。
应小二左蹭蹭右拱拱,整得应与将实在受不了了,加快了点车速一路到了世贸天阶,老远就看到一群略有些眼熟的高中生小孩儿三五成群地在路边等着,他直接把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还没停稳,应小二看了看后边儿有没有非机动车过来,伸手就去开了车门,然后一群小孩子站路边上,先是熊抱了一顿应小二,再诚惶诚恐地跟应与将问了好,最后道个别。
有一个看应与将的车走了,回头搂住应小二的脖子,亲昵道:“都一年多了,你还知道回来?去年怎么说的,说要回来,我们都差点给你整个列队接机了,结果,水了我们一拨儿……”
应小二闻言一乐,回搂了去,招呼着大伙儿,笑逐颜开:“我哥不让回我也没辙!你丫又跟我翻小账儿呢?”
旁边一人边走边哈气,对着应小二说道:“这次我们哥几个,不得把您伺候得乐不思蜀么?”
应小二搓搓手,在成都呆久了还不太习惯北京这冻天冻地的温度,回骂道:“瞧你丫那操行!乐呗,我得待到正月十五,我哥还得带我去地坛逛庙会呢……”
“得得得,又是你哥!你哥怎么还那么酷,以前你哥那……”
说话的人眼睛滴溜一转,小男生对喜爱之物的小火焰蹿上了眼,好奇道:“今儿开的车好低调啊,少说也一百来万吧?不过你哥那辆乔治巴顿,还在成都?”
“在呢,我哥送人了……”
应小二一提到这就难过,他也是爱车的人,那辆车更是他喜欢的,但是他哥为搏心上人一笑,硬是给拱手送了,难免还是有点儿不舍:“牌照都换成川A啦。”
一听这话,他的小伙伴们也不吭声了,个个都自然而然理解成了在成都发展得不太好,各种各种,简直脑补万字商战小说,再加上看应小二都不怎么发朋友圈了,纷纷用同情和鼓励的眼神看着应小二。
应家当年在北京城是什么门户啊,颐和原著和贡院六号都安安稳稳住着,老大应与将那可是风云人物,家业门店儿开在朝阳区,皇城中轴线上,那叫一个呼风唤雨,除了性格太冷不好接触之外,基本没什么可挑。
老二应与臣虽然是个小混球,但好歹也算个小少爷,成绩还挺好,生活比较奢侈,但不乱挥霍钱财,性情乖戾,但也还算懂事儿。
应小二回头看一拨小伙伴那个个倒霉样子,心里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由得开怀一笑,挨个给了一下,招呼道:“行了,担心我干嘛呀,天天吃香喝辣的……今年高考我再考回北京呗!”
……
应家年夜饭吃得好,主宅里的厨子做了一大桌菜,满汉全席似的,讲究了个“四四见底”,葱烧海参最受欢迎,一道八宝涮锅差点儿没把应小二吃来撑死。
春晚应与将自然是不看的,过节全陪着家里人唠嗑去了,他也就坐一边儿点头,时不时说几句,一家人全看应小二表演了,小孩儿讲学校讲生活,说学逗唱,跟说相声似的。
晚上零点还有一分多钟,应与将站在阳台上,给贺情发了一大段话,又一字一句地删了,最后留了一句发过去,等了会儿,又发了一句话过去。
萧瑟冬风呼呼而过,耳边是阖家欢乐的笑声,喜气洋洋的音乐声。
他放眼望去,院落里的几盏伶俜小灯,竟显得还有些温馨。
应小二拉开落地门扇,从客厅里跑过来,手上还捧着一盘炸饹馇,朗声道:“哥!咱装店儿台开始倒计……”
应与将接过他的盘子搁到木台上,弹了他一个脑蹦儿:“好好儿讲话,一字一句咬清楚。”
“好吧,我们亲爱的中央电视台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咱爸也在问你,进去吧?”
应与将点点头,又看了眼手机,揣兜里跟着弟弟进了客厅。
那边的贺情也不好过啊,贺家亲戚多,围着他闹腾,头都要大了,更有几个熊小孩儿,缠着喊情哥哥,怎么听怎么不对劲,纠正了一遍又一遍,说不听似的,惹得满屋子人哄堂大笑。
贺情都多大的人了,好歹也算个家里的门面儿,被这么一笑更是挂不住面子,极为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快躲到楼上去了。
最后他只得上楼把自己的游戏机等等玩儿的吃的都拿下来,一个小孩儿发一个,自己玩儿去!
机场闹出的那事儿,家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也没敢多问,业界的好友合作伙伴也没多少人来问过他怎么回事儿,都心知肚明的,一见面点点头,这事儿就算先翻篇儿了。
本来有时候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很大个事儿,对于当事人来说,只要身正,缓缓也就过了。
等他躲阳台上抽烟了,手里还攥着一个小弟弟给的糖果,拆了包装往嘴里送,芝麻味儿咬得他香甜,眯起眼笑笑,掏出手机准备给应与将发个啥,就看到那边发来一条新消息。
他俩都是家里长子,又是领头人物,忙了一下午没得多少空闲,大年三十下来一天就来来去去几句话,其中不乏贺情发了一条信息,看得应与将眼皮都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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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这两条的时候都快笑死了,还找了个中老年人表情包发过去,捧着手机眼巴巴等了半把个小时也没看到应与将回一个。
这下年三十快过完了,就看到应与将的消息回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