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说 番外篇完本——by马烟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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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子像只哈巴狗儿似的,跑着就过来了,坐那儿琢磨了半天怎么夸铁蛋儿哥画技精湛、多才多艺、妙笔生花,来到跟前儿张口就来,“铁蛋儿哥你……”
“我什么?”铁蛋儿哥抬头看着他。
“你……”大黑子看着面前用颜料精心描画出来的背景,就连水上的阳光都细致地画了出来,以及只画了一个黑色轮廓的模特本人,一时间所有赞美的话都被咬碎在了牙齿缝儿里。
在大太阳底下坐了那么久一动不敢动,换来的就是一个烧焦了的黑影儿?
“我什么?”铁蛋儿哥言笑晏晏,“是不是想夸我?画技精湛?多才多艺?妙笔生花?还有什么四字成语可劲儿招呼。”
“你,真是,”大黑子磨着牙给他招呼四字成语,“为所欲为。”
铁蛋儿哥嘿嘿笑了几声,迅速接上了,“为民请命。”
“命中注定。”大黑子不甘示弱。
铁蛋儿哥想都没想,直接说:“天作之合。”
大黑子笑了笑,也开始跟着他的规则说:“相濡以沫。”
“两小无猜。”
“青梅竹马。”
“相敬如宾。”
大黑子没词儿了,“为所欲为。”
铁蛋儿哥顿了一下,接:“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苏慎很容易就想起了还上学的那段儿日子。
那时候人还很齐,大家彼此之间不管心里知道些什么,但是表面上一片和乐,都傻呵呵的成天乐,班里气氛和普通的学校没什么两样,除了学习就是嘻嘻哈哈的打闹。
那时候班主任贾老师经常进行语文课堂形式的创新,也是有意识地给同学们换个心情,对于理科班的学生来说,语文课是仅次于体育课的难得的放松课,同学们也都很愿意配合贾老师的创新。
有一回,贾老师想了一个猜成语的游戏,两个人配合,一人说出成语的意思,另一个人猜,也是为了检查同学们平常对成语意义的掌握情况。
胖子和燕儿上去,两个人连个七月流火都没形容上来,急得燕儿团团转,胖子在那儿抓耳挠腮,手舞足蹈,“就天上唰唰唰下太阳,烧着了。”
边“唰”着,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唰”。
“后羿射日?”燕儿在那急,“哪儿有天上下太阳这一说啊!”
“就一个月份儿,天上下火星子。”胖子说。
得亏贾老师脾气好,这要是大倪知道了胖子他老人家把天气转凉说成了天上冒火星子,还烧着了,八成得把唾沫星子喷他一脸把他撵出去感受一下七月份儿的火星子。
谁知道燕儿还捧场,立马喊出来:“七月流火!”
班里哄堂大笑。
胖子还在那儿傻,“都笑啥啊?”
燕儿一巴掌拍他后脑勺儿上,“脸呢。”
下一组轮到了栾景年和宋海林。
栾景年描述,宋海林猜。
俩人一开始进行的很顺利,栾景年形容能力不怎么好,但好歹成语的意思成天记在积累本儿上就是死板板地背,她板着厌世脸,冷冰冰地背成语的大义,宋海林打着哈欠猜。从底下看戏的同学角度来看没大有意思。
苏慎当时坐在底下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最后倒计时。
栾景年瞄了一眼卡片上的成语,没说话。宋海林着急,眼看就要大满贯了,最后一个成语卡片儿,这祖宗怎么停了啊。
苏慎也在底下跟着着急,谁知道栾女侠突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往宋海林那里看,宋海林看见她的小动作之后,也跟着她往他那儿看。
宋海林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电光火石之间蹦出来一串词儿。
“天作之合相濡以沫命中注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耳鬓厮磨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底下的同学都在鼓掌怪叫着起哄。
栾景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公布答案:不即不离。
苏慎当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只当是栾景年那一眼是无意的,他会错了意。直到后来,再想起来栾景年在这个词儿上有意无意的提醒,只怕真的是为他们两个好。
不靠近也不疏离。
栾景年竟然一语成谶。
作为苏慎和宋海林这两个人来说,可能这才是长久之计。不得不。
大黑子戳了铁蛋儿哥一下,“发什么呆呢。”
铁蛋儿哥回神,指着画说,“你不觉得我画你画得神似吗?”
“你是指颜色吗?”大黑子给了铁蛋儿哥一个威胁的眼神。
“轮廓,”铁蛋儿哥心虚地笑,“当然,颜色,也是点睛之笔。”
大黑子看着坐在画中间的那个人,的确,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越看,越觉得这幅画确实就应该这么画。这个人,就应该画成一个剪影的样子,在一片风景里,虚无缥缈。
“不即,不离。”铁蛋儿哥突然朝着画嘟囔。
大黑子看着画里的风景,从里边看出了喧嚣。
画里边的风景和外边所处的这片草地,好像截然两种地方似的,明明长得一样,可里边那个好像有狂风,外边这个只有鸟鸣。
铁蛋儿哥不动声色地拿过旁边的手机,说:“继续往前走吧。”
他们剩下的道儿是慢悠悠走的,大多都是撒了半边细土的乡镇中间的路,边上有农田有臭水沟,间或一长串路都得屏住呼吸,铁蛋儿哥就故意作弄大黑子,在一边左戳右戳让他没法儿憋气,同时自己也笑得不行,俩人算是有难同当地吸一大口掺着化工味儿垃圾味儿的空气,然后继续笑。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两个人在路边找了个类似农家乐的小家庭旅馆住下了。
铁蛋儿哥拿筷子戳着旅馆里给做的米饭,干干硬硬的,他边戳边问:“大黑子啊,说说你打哪儿来吧?”
“打……纽斯洛星球来。”大黑子把自己那份儿米饭拌好,和他的换了一下。
“比我厉害啊。”铁蛋儿哥说。
“没你厉害,你们都有金色的太阳,我们那儿没太阳。”大黑子说,“准确地说我们整个星球都是一串代码,不过代码比较庞大就是了。里边的民众,每天都生活在真人VR竞技里边,游戏里死,就出局,所以我跑了,来你们星球了。”
“啊对,你应该不知道VR是什么吧?旧社会的农奴?”大黑子说完又补充着问了一句。
“我可是一个有智能手机的农奴好吧。”铁蛋儿哥翻白眼儿,“看不起农奴,举报了。”
大黑子也举报,“我没智能手机,你看不起没智能手机的人,举报了。”
“你看不起地球人。”
“你看不起纽斯洛星人,举报了。”
“你在地球举报没用。”
大黑子笑了,铁蛋儿哥还是在斗嘴上独有坚持啊,“地球是个好地方,起码死不了。”
“你不一串儿代码么,怎么能跑来地球的?”铁蛋哥儿舀了一大勺米饭放进嘴里。
“星球是代码,人又不是。不过要是在竞技里出局,就自动降格成代码,变成纽斯洛星球的NPC。”
“看不起NPC,举报了。”铁蛋儿哥说。
大黑子开了一整天的车,虽说不紧不慢的,但难免也还是累,他吃完饭,连澡都没洗,倒头就睡,还非得抱着铁蛋儿哥在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儿,才趴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铁蛋儿哥被他一只胳膊揽着,舒舒服服地长叹了一口气,很久都没有过这么踏实的感觉了。他把脑袋在大黑子怀里蹭了蹭,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睡到半夜,苏慎是被一阵光给弄醒的。
他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开着静音。但因为他睡眠质量一向不好,屏幕上直接投射到了天花板的光还是把他给吵醒了。
他用手背挡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聚在眼前看。
本来,他下意识以为是朐施然打来的。今天白天的时候,朐施然打了不下十个电话,他全给无视了,也不知道找他到底什么事儿。
把他吵醒的那通电话没等他把手机拿在手里就挂了,等他适应完光线,第二通就又火急火燎地打了过来。
苏慎看着屏幕,竟然是胡宇然打过来的。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这个点儿怎么突然打电话?今天周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