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态穿越报告完本——by苍耳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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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过得好。”
傅明自言自语,攥紧手中缰绳,加快脚步向城门走去。他的心里空落落的,有种不踏实的虚无感,但他不愿细想。
离城门愈近,道路愈发明朗。城内城外灯火无数,商铺小贩的吆喝声也此起彼伏,分外热闹。
百回川地界商业繁华,夜间景象如此,傅明并不惊讶。他看见城门底下有人在卖糖人,周围簇拥着许多孩子,跳着叫着,欢呼雀跃。
“给我!给我!”
“我也要!”
糖人架子前站着个黑衣男子,很有耐心地挑选好糖人,递给身边的小孩。由于角度的关系,傅明看不到对方的脸。他也没注意,只道是出来带孩子玩耍的父亲。
然而那“父亲”转过身来,瞬间让傅明僵住了脸。
“好了,这是最后一根,拿好别掉,玩去吧。”
纪潜之笑着,送出手中的糖人。原本围在他周围的孩童,嚷嚷着道谢的话语,瞬间一哄而散。
时间仿佛停止流动。
傅明迈不出脚步,也发不出声音。纪潜之眼眸微抬,看到不远处的傅明,只是淡淡打了声招呼。
“师兄,外出游玩感觉如何?”
傅明没回答。
周遭喧闹的声响都黯淡下去,唯独纪潜之的嗓音清晰得可怕。
“听说你求见北霄派掌门,没能进去。这等小事,哪里需要师兄多费口舌。我虽然不算什么大人物,想把聂常海请出来还是挺容易的。”
“……你派人跟踪我?”
“师兄觉得自己为何能轻易离开?”纪潜之扯扯嘴角,“若真能出入自由,魔教早被荡平多次。我知道师兄有时候容易犯糊涂,但这次何以糊涂至此?”
傅明脑中闪过无数猜测,不敢确定纪潜之知道了多少,只好装傻:“我不是魔教的人,就算要走,纪教主也没理由阻拦,更不该跟踪。”
“你说得对。”
纪潜之一步步靠近傅明,直至两人贴面而立,呼吸交缠不可分割。而从纪潜之口中说出来的话语,仿佛千万条尖锐锋利的鞭子,直接抽打在傅明脸上。
“可是我如果不跟着你,如何知道你联络聂夏二人,意图暗中告密?”
傅明耳朵里轰隆一声,浑身温度如降冰点。他嗫嚅着下意识否认道:“我不是……”
“聂常海掌门敬启……当前事态危急,请聂掌门务必重视。纪淮得知心法偷窃一案真相,已屠尽赤鸦堂,北霄派与夏川阁恐怕难以保全。望聂掌门大局为重,暂且搁置武林大会,商讨对策,避免惨案再次发生,使无辜之人横死阳泽山。”
纪潜之说得很慢,语气也很温柔,甚至有些缠绵。他的眼睛望着傅明,黑沉而安静,莫名让人透不过气来。
“还要我继续读么?”
傅明摇头。
纪潜之从袖间拿出两封信来,手指稍微用力,信纸便化作无数碎片,随风而去了。
“师兄。”
纪潜之叫道。
“师兄啊……”
“你怎能如此对我?”
这声音既柔软,又疲惫,像是从深渊沼泽里挣扎出来的气泡。
纪潜之抬手,抚摸傅明颤动的睫毛,发烫的鼻梁,在苍白干燥的嘴唇处稍作停留,最终滑向咽喉位置。冰凉极致的手指收紧,再收紧,似乎要将傅明身体里的气息全部挤压出去。
因为缺氧,傅明的视线迅速变得模糊。他看不清纪潜之的表情,也听不见纪潜之的质问了。
失去意识之前,他想到,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什么时候出的错?
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第56章 四十九
在枯燥漫长的工作生涯中,傅明几乎从未犯过任何错误,堪称修纂科的行为典范。
与其相反,同期进来的乐谷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反例,隔三差五就闹点儿小幺蛾子,把暴脾气的科长气得直拍桌子。
介于乐谷出色的业务能力,科里最终决定将他调离当前岗位,去做程序辅助工作。乐谷本人倒是无所谓,接到调令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从办公室出来还很轻松地和傅明打招呼。
你不后悔?
傅明问,本来不用这样的。也不是因为沉迷虚拟复原世界,却偏偏要违反条规,插手书里的事……
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乐谷随意摆摆手,靠在栏杆上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冷风搅乱他一头卷曲褐发,向来玩世不恭的表情竟然隐约透露出几分感性来。
人啊,都是情感动物,明知道是假的,也没法袖手旁观。不很正常吗?反正没造成什么实际损失,换岗也挺好。
傅明很不赞成乐谷的态度,但他也懒得再劝,只淡淡说了一句。
感情用事不太好。
对对,小明同学说得对……
乐谷微微侧过脸来,看着傅明,笑着说道。
就像你似的,永远把条规摆在第一位,做什么都有一大堆条条框框,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必须做的……小明啊,你就没有想凭心意做事的时候吗?
可是,自己的意愿和应该做的事情未必相同啊。不计后果全凭自身意愿去行动,只会搞出烂摊子罢了。傅明伸手夺了乐谷的烟,熟练掐灭,玩笑似的补充道,我们已经过了任性的年纪啦。
偶尔任性一次也没关系吧?傅明,你活得累不累?
傅明不置可否。
乐谷盯着傅明平淡的脸看了半晌,突然说道。
你知道吗?你并不是不会犯错,只是缺乏一个契机。因为你根本看不清自己……
当然,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确实犯了错,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帮你。
乐谷拍了拍傅明的肩膀,嘴角弯起,带着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说道。
因为你和我不一样。你只会一错再错,毫不自知,最终无法回头。
……
傅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好像做了个很漫长的梦,梦中的对话和场景都遥远得不真实。他的工作,他的同事,似乎并不存在,只是虚无的妄想罢了。
接着他很快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睡在马车里,身体被柔软毛毯包裹着,暖洋洋的很舒服。纪潜之坐在旁侧,背靠车厢,一动不动望着窗外快速移动的风景,不知在思考什么。
傅明活动手臂,想爬起来,却听到铁链叮咣作响,四肢如铅沉重不堪。他掀开毛毯,手脚处赫然扣着银白色的链条,比起之前的狗链要精致许多,但锁在自己身上,只让人觉得像个笑话。
“师兄终于醒了?”
纪潜之听到响动,回过头来,对上傅明略显惊愕的表情,浅浅一笑。
“睡了整整一晚,害我担心得厉害。现在感觉如何?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傅明不说话,视线落在自己□□的双脚上,呼吸不由自主开始变得急促。一股灼热而焦躁的情绪直窜上脊背,像密密麻麻的针尖扎进神经血管里,诱发出难以忍耐的羞恼与愤恨感。
纪潜之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脸上神色不变,温言解释道。
“我知道师兄不喜欢这些玩意儿,但为了防止你再乱跑,还是锁上比较好。师兄莫非生气了?”
“我觉得生气,你就会取下吗?”傅明坐起身来,也不看纪潜之,活动活动手腕关节,刻意忽视链条相互撞击的刺耳响动。他的情绪已经趋于平静,但喉咙里依旧哽着一根刺,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是因为自己被当作宠物锁了起来,尊严受到侮辱?
还是因为做出这般举动的人是纪潜之?
他不清楚。
“师兄渴么?”
纪潜之倒了杯茶,用食指蘸取茶水,抹到傅明唇间。这动作很是轻柔,像是爱人之间的温存,缠绵而略带挑逗。
“之前是我不够冷静,觉得师兄背叛了我,一时之间控制不住,结果下手太重。我知道师兄没有害我的心思,师兄怎会害我呢?”
傅明侧过脸去,避开对方的手指。纪潜之并不强求,端起茶杯浅啜一口,随后便将杯子放回矮桌。
“赤鸦堂的消息压不了几天,聂常海迟早会知道。当年的秘密,本来也见不得光,师兄就算不提点,恐怕他们也夜夜无法安眠,欲将我除之而后快。可是我想不明白,师兄为何要写这信?”
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