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臣为邻完本——by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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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这么早做什么?”谢介一愣。
六郎也一愣:“大家不都这个点起吗?”
天石见缝插针,为自己正名:
早睡?是的,谢介真的睡的很早,主要是不早睡他也没事干,以前能出门的时候他还可以去逛夜市,如今在家就只剩下吹灯拔蜡了,在昏黄的灯光下,连看话本都看不出什么意思。
换言之,五更天起床,对于谢介来说其实是刚刚好的。银河系生存指南每天那么早叫他,并不是因为死板教条,而是自有一套十分科学的睡眠配比,会依据谢介真正入睡的时间和睡眠质量来计算叫醒谢介的时刻。也因此,哪怕深秋的日出越来越晚,谢介也能每天都神奇的迎着朝阳的第一缕金色睁开眼睛。
可惜,谢介并不爱讲道理,哪怕知道这很健康,并且已经养成了新习惯,但主观上,谢介还是想赖床,哪怕醒了也不想起:
天石有理有据的反驳,它列了一个数据表给谢介看。
大启普通人的生活基本是三更罢夜市,五更开城门。但很显然玩闹到半夜的和早早起来的不会是同一时间的同一批人。
正常人的生活还是很规律的。
四更的时候,各大寺庙的晨钟就会准时敲响,大和尚们一个个睡醒,睡眼朦胧的开始做早课。早课之后,行者、头陀则会准时下山去大街小巷报晓,唤醒江左这座沉睡的城市。
五更的时候,守城的士兵会准时把巍峨厚重的城门打开,让早早等在城门外的百姓涌入。这些人大多都是赶着来城里做些小买卖好养家糊口的农民,以种地为生,卖菜卖面只是兼职。
与此同时,朝中的大臣也早已经候在了行宫殿外,准备进行早朝。是个人都知道,五更上朝。但那并不是说大臣五更起就可以了,事实上,大臣们往往需要三更天就起来,走的早说不定还能赶上夜市的最后一摊。除了洗漱、喝粥垫胃等准备,还得留出路上给上官让道、在宫外候着的种种时间,真五更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也就是说,上至朝廷命官,下至贩夫走卒,不管是城里人,还是城外人,想要多混一口饭吃,就没有谁是真的在五更才醒的。
谢介觉得他未来最大的苦恼应该是他会不会变成他小舅那样两百斤的胖子,而不是缺饭吃。
天石:
谢介懒得再和天石辩论他的不需要天赋也不需要努力的邪门理论,只是抱起飞练就走,给六郎留下一句:“你家阿郎回来之后就告诉他,飞练在我这里,想要狸奴,就来我家吃茶。”
六郎一脸懵逼,这、这算是猫质吗?
猫质本猫看上去还异常的配合,享受的在谢介怀里蹭了蹭,喵了几声,简直不能更乖巧,让谢介对小仙女的爱又上升了好多。不就是小鱼干,拿去拿去。
天石:
谢介;
……
朝堂之上,只能听到文臣集团内部在争吵不休,武官站立一旁,并没有说话的地方。本该还在月子里的聂太后已经垂帘坐在了皇帝后面,不吭不响,却一直在暗暗表达一个态度,她是坚决不会同意留在江左,偏居一隅的!
朝臣们本觉得让太后垂帘听政有失体统,可是转念又一想,这是未来储君的亲娘,储君太小,肯定还没有办法亲政。而以官家的态度,他是断然不可能在皇位上坐到储君长大的,换句话说就是聂太后或早或晚都肯定是要站在这个舞台上的,如今就当她实习好了。
聂太后父兄在朝中都是小透明一样的存在,有官没职,还很怂,如今也是安静如花,恨不能当几个不被人发现的鹌鹑。
反倒是一些往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从不站队的文臣,旗帜鲜明的站在了聂太后一边,也不知道她在短时间内从哪里笼络来的这么多青年才俊,为她的每一个决策摇旗呐喊。如今与主张息事宁人的老臣,就差针尖对麦芒的当堂打起来了。
而这次最棘手的点在于,一向不爱自作主张的神宗,也站在了聂太后一边。
不少朝臣都觉得神宗这是护短,帮亲不帮理,简直胡闹。只有神宗自己知道,他是真的觉得他们不能定都江左,不是要护谁的短,站谁的队。
房朝辞昨天一直没说过话,本来今天也不打算发表意见的,毕竟这种事费力不讨好,成了都不一定会得什么好,不成大概就要被反对派针对了。可是……他紧紧了袖中昨晚连夜写好的奏折。
最终还是一步迈出,行礼,开口:“臣有本奏。”
……
房朝辞家的曝书会开在七月底休沐,一个天气晴明之日。整个曝书会并不是一日就会结束,而是维持数日的大型活动。不过,达官显贵、文豪大家受邀前来的日子还是集中在第一天,文圈交际的意义远大于借地看书。
有太多慕名而来的士子,不管是冲着房朝辞之才,还是冲着云集的名流之名,总之是挤破了脑袋的想要参与房家的曝? 票?
房家自然是不会公开买票的,这会瞬间沾满铜臭味,拉低曝书会的档次。但房家给不少人都发了请帖,而一张请帖最多可以带三个人一同前往,不管是带仆从、带同伴亦或者是带个同窗都是可以的。于是,劳动人民在金钱方面的创造力就有了极大的发挥空间。
可以卖这三分之一的名额,也可以把整个请帖都卖了,来个四人组团价。好比跟着某大儒学习的寒门子弟,若随同老师前往,便可以省去自己的请帖,把四个名额都转卖出去。
这让不少手头拮据、但有真才实学的学子解了燃眉之急。
大家也清楚房家肯定知道这件事,房朝辞的沉默基本就等于是默认了这种贴己的方式,还充分照顾到了脸皮薄的寒门的面子,让不少人都在心里暗暗觉得房郎仁义。
谢介却在可惜:“这要是你自己卖,得赚多少钱啊。”
谢介也知道现在的读书人的臭毛病,视金钱如阿堵之物,不仅自己弃之如履,还要鄙视其他人的不“清高”,但凡要脸面的人就都不太好意思明面上说自己喜欢钱。哪怕大启已经是历史上商业市场最开明的朝代。
谢介大概是这个奇怪的圈子里,唯一一个敢直言不讳自己就是喜欢赚钱的。可惜的是,谢家曝书会上晒的上万卷的藏书,都是谢介他爹的遗物,谢介若敢以此牟利,不说他会如何被天下人的涂抹星子淹死,他娘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在大长公主心中,驸马死后的清誉与儿子是同等重要的,其实若谢鹤再世,大长公主也未必会这样,但重点是,谢鹤死了,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为此,谢介一直很遗憾,每在自家的曝书会上看到一个人,就觉得又是一笔钱悄悄离开了他,不仅不赚钱,还要搭进去茶水,真的很亏。
谢介是不怎么在乎名声的,总觉得那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不能当饭吃,还要注意这个在意那个,活的太累了。不过,在说完之后,谢介又紧接着对房朝辞补了一句:“当然,在意名声,爱惜羽毛也挺好的,人生在世嘛,总要图点什么,有些人求财,好比我;有些人惜名,好比大部分读书人。我没有指责这是错的意思啊,你别误会。”
房朝辞握拳,抵唇,微微笑了笑:“我也不怎么在乎名声的,我只是暂阶段需要利用它做点事情。”
房朝辞这么说的时候,一直在不着痕迹的观察谢介的反应。
谢介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担线条的想着,真不愧是未来的大奸臣啊,什么都可以利用,不过:“名声能有什么用?”
“唔,一呼百应?如臂使指?”房朝辞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当然,名声也能赚钱。好比我家的曝书会。”
“那些都便宜二道贩子了。”谢介撇撇嘴。
“谁说我自己就没私下悄悄卖的呢?”房朝辞笑的更厉害了,依旧是一张不食人间烟火、仿佛随时可以乘风归去的仙人眉眼,做的事却比谢介大手笔多了。
房朝辞给谢世子详细的解释了一下他的生财有道。他给显贵名士的请帖,肯定是他亲自写上了对方的名字,甚至是亲自登门拜访后送出去的,但他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写出所有人的名字,他只是会给出一个统一的模板,找书法好的人誊写多份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