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思完本——by白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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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下意识说要用露酒款待客人的,除了鸿嘉帝,也只有嘉王了。即便换做是当朝宰辅林玉,也未尝敢有这个口气。
虽不报什么希望,但期思还是让身边烈山北宗的人想办法去查了字迹,结果不出意料,写信人用的不是惯常写字那只手,自然是查不出结果的。
但结合其他文书信件中的内容和细节,事实显然指向嘉王。
期思想了很久,当年瑞楚死之前,五皇子嘉王已经在朝中呼声很高,一路顺风顺水,有什么理由盯着瑞楚,又有什么理由要冒风险私下勾结燕国裴氏?
甚至导致晋国在失去瑞楚的情况下,险些被燕国和大凉铁蹄踏破的险情——毛之不存,皮将焉附,嘉王疯了不成?
他想到裴氏的时候,却一下子明白过来。
裴家当年权势鼎盛,嘉王又何尝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嘉王想要的恐怕比裴家更多,胆子也更大。
嘉王勾结燕国朝中逆臣,裴家和李岑又与大凉有染,很有可能嘉王与大凉也是有联系的。
当这三方暗流中的势力勾结起来,足以控制当年大战的局势。
而他们手段确实到位,那场仗打了,也只打了个开头,最终的结果是,晋国没有国破,三国没有陷入长久的战争漩涡中,他们赌赢了。
这三方势力,只要能将手伸到军饷拨款的一环之中,就有暴利可图——李岑和裴家就是这么做的。
恐怕嘉王也不例外——期思问过陆应秋旧事的种种细节,当年嘉王确实已经开始帮鸿嘉帝处理兵部和户部的一些事,大战前各种统筹也都有嘉王的身影参与。
那么只要保证这场仗不伤及晋国根本,不唇亡齿寒,嘉王就能获得惊人的财富。
“豪赌,窃国”,期思心想。
至于不择手段要这么多钱的缘故,思来想去,只能有一条——私兵。
野心膨胀,屯养私兵,所需财富不是小数目,而野心越大胆子越大,嘉王最终赌了这一把,将家国当作筹码,实在心惊。
以往种种细节都衔接起来,期思推敲出事情原貌,不由重新审视嘉王这个人。
眼下有了推断,到底还需试探一番,江荀衍留给期思的线索至关重要,但一切还是在推演的基础上。
只是许多事就在一个“巧”字,未等期思出手,第三天的朝会散后,期思便发现了更复杂的事情。
朝会一散,期思按照鸿嘉帝吩咐去往议事阁单独见他,期思算着时间,前面还有朝臣要奏事,便慢慢往过走。
议事阁外回廊上安静之极,侍卫宫人寥寥,期思走过转角,只觉得百无聊赖,却见前面两个人在小声地商议着什么。
二人正是嘉王和宰辅大人林玉,他们背对着期思,看得出两人很熟悉,动作神态间更是有一种掩饰不了的默契。
期思心里嘀咕,嘉王和林玉竟然走得这么近。他只凭着这么久以来,在这些事情上积累的经验,迅速断定嘉王和林玉交情匪浅。
二人很快发现期思过来,有些惊讶,下意识离彼此远了一步,林玉朝期思一礼:“淮王殿下。”
期思笑容灿烂:“大人不必多礼”,又朝嘉王问候,“五哥”。
嘉王与林玉迅速交换了眼神,林玉便先行告退,嘉王陪期思寒暄着往议事阁去。
林玉临走前,与期思眼神交汇,期思的神情坦荡纯善,林玉片刻端详,笑容一如平常的文雅,收回了锐利的目光,两人擦肩交错。
那一瞬间,期思意识到,林玉是个比李岑和裴信更难对付的人,他未必能被自己的表现蒙蔽。
这再一次印证了他回来后初见林玉的感觉,明明与江荀衍在外形上看是一类人,期思对他却丝毫亲切不起来。
回了府,虞珂又来找他,一身绣缎衣袍,远远瞧去亦是玉树临风,比起小时候略显瘦弱的模样完全不同。
期思站在廊下笑着看他过来:“路上方听见人议论起来,说到你,只说静王素来神秘,身居世外,见过的人都觉得你是神仙气度。”
虞珂朗然一笑,凤目微挑:“故事总归越传越离奇,当年在卢阳城的时候,大家说起皇兄和父皇,也是离谱得很。”
虞珂怀里抱着一只长木匣,过来递给期思:“一直替你保管着。”
期思端详那木匣一眼,便知是何物:“那柄剑?”
长匣打开,内里一柄窄长利剑,古朴端秀,一看就知被养护得很好,正是期思娘亲裴奉锦留给他的那柄剑。
当年他不知爹娘身份,重逸和陆应秋亦没有告诉他这剑的名字。
这剑名为“楚腰”,本是江湖上列居前十的名剑之一,裴奉锦死后,楚腰剑陪在期思身边,十数年只作无名。
第113章 举荐
虞珂微笑着点点头,看看周围没别的人,说道:“当年走的急,陆应秋把剑从卢阳城带出来,他事务繁多,来去不定,便放在我这里了。”
期思取出剑,将木匣放在廊凳上,轻轻抽出一截,剑身窄利,铮亮如水,虞珂定然是用心保养这柄剑。
“多谢。”期思看看虞珂,两人相视一笑,不言自明。
“楚腰?”一个清亮声音从头顶传来。
期思下意识地将虞珂护在身后,同时反手抽出楚腰剑,“铮”地一声,剑光乍放。
一片如火的红色轻轻巧巧从檐上翻身下来,跃落在院内,耳边大银环一晃一晃,眉眼飞扬不驯,正是兰阳。
“好不容易来见你,听不出我声音吗?就要拔剑!”兰阳倒是委屈,抱着手臂气鼓鼓地站在那里看着期思质问。
期思:“……”
虞珂:“?”
元酀留给期思的烈山北宗的人跟着进院子,有些无奈地朝期思一抱拳:“殿下……”
期思知道他定然是被兰阳引开了,来不及来报,抬手示意无妨:“反正都是自己人。”
期思收了楚腰剑,招招手让兰阳过来,介绍道:“这位是静王。”
又跟虞珂解释道:“这是江湖上的小朋友,叫兰阳。”
虞珂笑笑:“你好。”
兰阳一步一颠地跳过来,听了这话反驳道:“什么小朋友。”
期思抬手指了指旁边烈山北宗的人,说道:“你们宗主虽不在这里,但还是乖一点比较好。”
元酀的威慑显然很管用,兰阳立刻收敛起来,又转头笑嘻嘻朝虞珂问候:“静王爷。”
恰好到了午饭的时候,三人便去了厅里,期思屏退府里其他下人,问兰阳:“怎么突然跑来了?”
兰阳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期思:“当然是想……”
期思做了个手势,指了指门口,示意烈山北宗的人在,让他想好了再说。
兰阳叹了口气,只好老老实实说:“宗主说,内乱已平,但大王子可能有大动作,今年说不定会朝外发兵。”
期思和虞珂对视一眼,不由惊诧,大凉不会对燕国翻脸,这是又要卷土重来,冲着晋国动武?”
兰阳补充道:“宗主说了,大王子主张这事,是莽夫之勇,多半不成气候,让你不要太担心。”
期思听了便也放心,看来大王子这是被大凉的事情逼急了,并不是深思熟虑之举,就算真的带兵来了,也确实不成问题。
虞珂听出兰阳话里的意思,问期思:“宗主是谁,与你很亲近?”
期思点点头,想起元酀便不自主地带了笑意:“是大凉的弘吉剌王,来日见了介绍你们认识。”
兰阳咽下一块蒸鲈鱼,对虞珂嘀咕说:“我们宗主小气得很,不许旁人接近他半步,你最好不要认识我们宗主。”
虞珂听了直笑,期思听了也觉得好笑:“元酀何时这样说过?你乖一点就好了。”
期思想起来嘉王和林玉的事情,便问虞珂:“对了,林玉是什么样的人?我见了他几次,总觉得有些怪。”
虞珂抬手把期思刚刚喝过一口的茶盏挪了一下,兰阳伸过来的手落了空,只好一转,抓了一块桂糕。
虞珂清秀凤眸转开,假装没看见兰阳控诉的眼神,想了想,答道:“林玉这人,高深莫测,总是见人三分笑,文雅得很,但手段很厉害,他对五哥是比较看重的,这点倒是不掩饰。”
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为人不错,不怎么树敌,当然,也没几个人能做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