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思完本——by白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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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有什么43 人使了蛊惑伎俩挑拨肃帝和萧执?
期思相信肃帝,也相信萧执和荣王,正因此,在这样的局面下,自己远在千里之外,顿觉力不从心。
“我……得去一趟昌煜。”期思揉了揉额角,又把头抵在元酀胸口,感觉闷得很。
元酀再了解期思不过,并无二话,指尖力道恰当地抚按期思穴位,话语柔和:“当然,这几天和谈盟约也定下来了,我陪你去一趟。”
期思的身份很敏感,要回燕国一趟,见的还是皇帝,这趟行程首先要过得了鸿嘉帝这一关。
“陛下,萧氏前朝旧案方得昭雪,如今萧家后人就在燕国莫名入狱,此事于我朝不利,也有损燕、晋之谊,臣思量着去燕国打探转圜一下。”期思恭恭敬敬、有条有理地提了出来,单独面对鸿嘉帝的时候,便自称为臣。
鸿嘉帝多看了他两眼,期思每次有所求,都好像是在为鸿嘉帝和社稷考虑,让他没得反驳,那不卑不亢的态度更挑不出错,可心里总有些疑虑,又判断不出这抓不住的怪异感来自哪里,只能归结于自己亏欠期思和瑞楚良多,所以面对这孩子时,心态难免不同。
“便去吧,这事确实不好办,只能这么着了。”鸿嘉帝思索片刻便准了,萧执突然被关押的事情,让他确实憋火又无策以对。
期思是晋、燕之间转圜的最佳人选,别无他人能取代,他的经历决定了这一点。
元酀利落处理好了和谈事宜,与期思迅速动身,一个仆从也没带,沿途若须人手,烈山北宗随时可候命。
一到燕国,荣王提前安排的人便迎他们入关,沿途快马加鞭,到了昌煜。
期思顿觉亲切,燕国皇都没有四处暗下窥伺的眼,也没有错综的氏族根脉,他觉得这里的空气都轻盈得多。
元酀发觉他变得自在许多,不由有些心疼,在江梁,仿佛每天都被天罗地网所控制,没有人能自由自在。
还没见到荣王,也没见到江荀衍,得知消息的肃帝便先把期思接入宫中,仿佛是在抢人,期思甫一入城就径直被带了去,走在宫中朱墙回廊上还没回过味儿,不由哭笑不得。
元酀也被邀了来 ,与期思并肩拐过宫楼转角,半开玩笑道:“你们陛下是真的很挂念你。”
肃帝闻声迎了出来,站在殿门口望着走过来的期思,神情带笑,久违的愉悦:“这一走就难见,总算来了。”
期思加快了步子,与元酀一礼,笑道:“是我的错,以后得常回来才是。”
肃帝拍拍他肩膀,仔细端详,笑容愈深:“这话说得极是,可要说到做到,否则孤可要写信给江梁那边了。”
话音才落,远处带着笑意的声音朗声道:“皇兄半路杀出来,截胡利落得很啊。”
正是荣王和江荀衍闻讯便入了宫,恰恰赶来。
期思笑着跑去迎两人,江荀衍温雅依旧,微笑道:“少年人长得快,见一面就有一面的不同。”
期思心里喜悦,见到这些亲近的人,就仿佛安下心来,却又不乏伤感:“先生,我上过战场了,也……”
江荀衍点点头,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江荀衍也知道了瑞楚的事情,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荣王笑眯眯收了折扇,上下打量期思,感慨道:“没白疼,这孩子越来越招人喜欢。”又不对肃帝抱怨道:“太招人喜欢也棘手得很,好不容易一路迎回来,又有这么多人抢着要见你。”
肃帝理所当然道:“孤又没有不让你来,这不是也见到了?”
荣王哑口无言,拽着期思进了殿内,期思条件反射地抬手拖上了元酀,看得肃帝直笑。
众人落座,一家人一般,久别重聚,温馨愉快,期思一时不知该怎么问萧执的事情。
所幸荣王热心肠,开了话头:“皇兄,要说起来,孩子回来一趟可不易,想见的人都得见一见才行吧?”
肃帝瞥了他一眼,反问道:“哦?都有谁,说来看看?”
荣王把扇子“哗”地一展,扇了两下,倾身凑过去些,道:“别的都好说、都好说,只是有的人……现在是难见呀!”又扬了扬手,扇子不知指到哪个方向,“那牢房密不透风、连只鸟都飞不出来,隔着那厚厚的墙啊,里面望不见外面,外面望不见里面……啧啧,这可怎么见呢?”
肃帝拿这个弟弟没脾气了,期思、元酀和江荀衍也被逗得发笑,肃帝指了指荣王,道:“你这张嘴,别做什么王爷了,出去说书也不会少赚。”
片刻又望着期思,道:“玩笑归玩笑,孤知道,你此行是怎么回事,因为萧执的事,对吧?”
期思坦诚地点点头:“陛下必然是有所打算的,只是我如何也不明白,萧执为何突然入狱,下诏狱不是寻常小事,难道他犯了什么错?”
肃帝摆摆手:“他一向是可靠的,否则孤以前也不会总派他守着你。”
期思十分困惑,一时反而不知怎么说了,只疑虑地望着肃帝。
肃帝看了屋内几人一圈,道:“罢了,瞧你们。这回是要收拾些人,不过不是他。”
屋内几人哪里是寻常之辈,肃帝这么一说,思索一会儿,便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
期思脱口而出:“孙家……”
这回被肃帝扫入大狱的臣子中,仔细筛一筛,便知有大半都是跟南郡孙家有关系或走得近的。
孙家扎根南郡已久,手里的兵权悄无声息已膨胀得翻了几倍,这些错综交织的关系网拎出来,便是一块大患。
肃帝这回看似无迹可寻又突如其来的一场肃清,实际上冲的是孙家,其他人要么是被拉来把水搅浑、模糊视线,要么是被顺手敲打一番。待孙家收拾干净,陪演的人也就安然退场了。
既是这样,即便别的配角们不知所犯何事,萧执却应是知道肃帝安排的,但他身在诏狱,要做出真的被“清理”的模样,自然不能随意告知别人真相。
江荀衍淡淡道:“陛下深谋远虑。”
元酀不由望了望肃帝,有把握这么做,肃帝着实手腕厉害,这计划果断大胆,又能确保最后收得了场。
期思担心猜疑了一路,得到这个答案,不由有些走神,关心则乱,他原本也猜测过这情形的,只是多少不安心,还是要来一趟。
现在他放松下来,胡思乱想一通,想问问肃帝,所有人入了诏狱,是不是都一个待遇,会不会太苦了点。
荣王一点也不关心朝中那些理不清的芝麻谷子,扇子一收,在手上拍了一下,惊道:“那可是诏狱!皇兄,萧执在里头,不会真的要受刑吧?不用这么逼真吧?”
肃帝嗤笑一声:“放心吧,苦一点难免的,诏狱又不是自家,让他真受刑却不至于。”
荣王和期思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诏狱刑罚若是来真的,比神影卫的手段更惨无人道,为此总有臣子上奏,批判诏狱为刑而刑,失其道理、反引酷刑之风。
诏狱已整治了不少次,但外面提起来,还是十分骇人的。
江荀衍笑道:“陛下这回把萧执拉进去,怕不只是为了办孙家的事,更是为了让小殿下回来吧?”
肃帝十分大方:“那是自然,否则为了个孙家,何至于把萧执也关进去受折腾。”
期思蓦然明白过来,笑也不是,惊也不是。肃帝这么做,期思才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回来一趟的理由,这么一想,期思心里不由有些酸涩又极暖。
元酀抬手握了握他的手,眼带笑意:“都很想念你。”
期思轻轻回握,望着他笑起来,又看向肃帝:“是我不好,一走就这么久。”
肃帝温和道:“哪里的话,你原也脱不开身,孤瞧着你忙完了打仗的事,还是来昌煜清静一阵子最好,江梁恐怕比战场更累人。”
这话简直说到期思心坎里去了,不禁带了些撒娇的意味笑道:“那可不是,城里相熟的人没几个,不熟的人各个都盯着我,还是习惯了这里。
肃帝十分受用:“正是,这回来便多住一住,孤尽快把萧执放出来,你也别天天担心了。”
大家彼此可信,又都是一路人,合得来,在肃帝这里不知不觉一直聊了许久,傍晚陪肃帝一同用了饭,也算是小聚,和美之极。晚上期思自然是被肃帝留在宫里了,荣王和江荀衍虽有不舍,但总不能跟皇帝抢人,元酀自然是与期思一起,荣王不由酸溜溜开玩笑道:“唉,还是小时候好,现在一长大,怎么我们就越排越后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