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思完本——by白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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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江荀衍的地位来看,江府面积并不算很大,府中但屋宅院舍布置得雅致,据说江荀衍府中藏书是极多的,期思一路跟他进去,由这宅子也能感受到,江荀衍是个清雅文士。
江荀衍带着他先去正厅休息,厅堂内暖融融的,布置淡雅,更有一枝梅花置于青瓷瓶中,遒劲芬芳,两人也不多讲虚礼,坐在厅内。
“陛下把你交给我,不知小殿下做何感想,江某是没带过孩子,紧张了几个晚上没睡着,竟比当年科举殿试还要忐忑”,江荀衍笑着同期思道。
期思闻言笑了,一下子放松许多。
江荀衍眉眼温润,着仆从给期思端一杯热茶,开口道:“陛下让我照顾你,不止是起居,更是想有个人在你身边引导你。”
期思喝了口热茶,芬芳清甜,看看江荀衍,笑了笑。
江荀衍却看着期思在茶水氤氲升腾雾气后的眉眼滞了滞,期思放下茶盏,江荀衍又仔细打量了他。
“丞相也见过我母亲?”肃帝说他像虞珂的母亲,那天肃帝的神色与江荀衍很像,兴许他和虞珂相处久了,真的长得太像。
江荀衍笑笑:“殿下敏慧,想必陛下这么说过。我与殿下父母确实也认识。”
又看了看期思,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殿下别具风采,与他们都不尽相似。”
期思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问道:“陛下让我随丞相学习,那我该称您一声先生。”
江荀衍思索片刻,道:“也好,但既然住在府里,也是家人。”
江荀衍想起什么,又道:“你这段日子在鸿都书院读书?”
期思点点头。
“陛下也叮嘱过,日后你依旧去书院,也好与同龄少年结交作伴,平日里回来,我会教习你一些额外的东西,如何?”
期思笑笑:“那很好。”
随后江荀衍带期思去看为他布置好的院子,院子内宽敞,屋子十分雅致,江府仆从不多,一切都以简明为上,期思很容易习惯这种风格。
院内有一棵古银杏树,笔挺高大,想必春日夏日里是繁茂之极,秋日里该是金碧满院的。
但院里没有梅树,期思觉得有些遗憾,想起别院里的那株梅树,该是开了吧。
江荀衍安顿好他,嘱咐道:“我时常忙碌,大概不能常陪你,你凡事自在些,府中书阁有些藏书字画,喜欢的尽可观阅。”
期思笑笑:“先生放心。”
江荀衍便出府办事,期思由管家陪着在府里逛了逛,发觉江府园景雅致,书阁规模可观,大概除却宫中藏书,就数江荀衍的书阁最为丰富了。
进书阁看了看,果然圣人经典、诗书礼乐、天文地理、风俗逸事、农桑稼樯无一不有,更让期思惊讶的是,书阁内兵法书册极多,且看起来都是常翻阅的,江荀衍果然是文韬武略皆通。
他随口问书阁的小厮:“这些书先生都读过?”
小厮笑笑:“不止读过,也有不少是大人撰写的。”
期思:“……”
期思觉得肃帝给他找的老师有些太厉害了。
直至傍晚时分,期思在书阁不知不觉坐了一天,炭火加了几次,他仰头活动活动筋骨,离开书阁。
“先生还未回来?”
“是,年节一过,忙得很。”
期思便随意走动,到了府中花园,看见覆着白雪的池边红梅尽开,不知不觉看了好一阵子。
“殿下喜欢梅树?”旁边的小厮问道。
“……可能吧”,期思沉默片刻道。
回了房间,发觉江府寂静,又想起来萧执,轻轻叹口气,不知不觉在温暖的房中睡去。
半梦半醒间,却感觉身畔似乎有人,脸颊划过一道微凉的触感,又意识沉重得一时醒不来,感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若有似无飘到跟前。
期思猛然想起独吉鹘补,立刻睁开眼醒来,一下子坐起来。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不知睡了多久,屋内已暗下去,院子里仆从之前被他遣下去了,一时寂静无人。
他手在旁边一划,碰到什么东西,低头看,是一枝梅花,触感冰凉,还带着融化的雪水水滴。
他立刻站起来环顾屋子,发现屋门留了一道细缝,手里握着梅枝,立刻追出去。
这是北方的冬夜——雪停云散,天高月明,院子里一层薄薄的余雪,月光下庭院如落银霜。
期思四处看不见人影,却听见檐上石瓦轻轻响动。
“萧执!”
他立刻回头喊道。
第25章 夜别
循着那细微声音的方向看去,右边檐角上倚着一个人,月色下清朗分明的身形修长利落。
期思一眼看出确实是萧执,松了口气,一时心里又有些紧张。
“你去哪?”期思看他装束似乎不是往日武袍,仰望着他问道,白皙清俊的面容在月色下带着些疑惑和忧虑。
萧执似乎想了想,最后翻身掠下墙头,如同一只鸟,轻轻踏过地上的玉霜,一瞬便到了他跟前。
月色下,他身穿黑色劲装衣袍,领口镶着狐裘,腰间沉水在鞘。
萧执身形高挑轻巧,一头墨黑的长发披肩,头顶束起简单的髻,玄铁的头冠固定住,黑布蒙面,眉目清澈,只露出直挺的一截鼻梁和下颌弧度。
这是神影卫劲装装束,衬得萧执周身凌厉气息。
他在期思面前停下,眼里却带着笑意,便把锋利气息化了开去。
期思把身上的单衣裹紧了些,仰头看着萧执,强作淡定自若地问:“你去哪?”
又把手中的梅枝拿起来,那梅花赤红,枝干遒劲,带着几滴霜雪化去的晶莹。
——这不是摘自江府的梅树,而是别院的那株。
萧执清澈的眸子里还是带着笑意,期思想象得出他蒙巾后的面容。
“要去办点事情,会离开燕国很久,来看看你。”萧执语气平静。
“危险吗?”期思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
萧执却不回答,说道:“独吉鹘补已经离开昌煜,你不必担心。”
期思听见他说独吉鹘补的事,心里又一沉,看着萧执的眼睛问他:“你不跟我解释吗?”
萧执摇摇头,清澈的眼睛看着期思,看不见他蒙巾后的表情:“你以后会明白的。”
随即转身,如一只夜枭般一跃上了檐瓦,无声离开相府。
期思开口要喊他,却只是张了张口,没有出声,站在那里听见院墙外马蹄声远去,感觉院子里夜风甚寒,转身进了房间。
他看看手中梅枝,随手放在桌上,疲惫地躺在榻上睡过去。
次日醒来,期思觉得身上有些发沉,从床榻上坐起来,身上是潮潮的汗水,人也有些虚。
“又病了?”期思觉得自己来了燕国不到一年,大灾小病不断,或许真该去寺里也住一阵子。
府中仆从侍候洗漱,看期思面色不大对,苍白的脸带着些不正常的红晕。
“昨日回来的晚,没来看你”,江荀衍从屋外进来,身上还带着些寒气。
期思已收拾妥当,从椅子上站起来,向江荀衍走过去,问候道:“先生……”
还没走两步,却发觉身上无力,眼前景象忽然旋转,一个不稳倒下去。
“殿下!”
江荀衍上前一步扶住期思,期思身上穿的还是单衣,江荀衍动作很快,托住他后背,扶着他坐回榻上。
期思大概是昨晚没吃东西,心神不定,又不知不觉发热一晚,身上虚的晕了一下子,坐在那感觉好一些。
他抱歉地看着江荀衍:“昨天在院子里吹冷风了,先生别靠太近,染了病气。”
“不碍事,这几天你歇歇,书院那边会替你打招呼。“
江荀衍看他病的突然,有些困惑,大冬天吹什么冷风,这孩子也是有些怪。
又看见期思脖颈间红绳坠的东西露出来,红绳下方缀接着黑金细链,质地墨黑,暗暗反射着若有似无地金色纹络,衔扣紧密,贴合住皮肤和骨骼凹凸处,像是一条极细的蛇,又十分精美,冰冷细腻。
他道:“这是殿下的坠子?很特别。”
期思低头看看,他不喜欢这链坠,把链子收回衣襟,随口道:“陆应秋带给我的,大概是父…父皇托他带来的吧。”
江荀衍没说什么,请的医者来了,江荀衍在一旁看着医者给期思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