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农和小男妾完本——by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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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得早,已经吃过了。”齐骛道。
“今日早朝之后,我还要议事,午膳定要晚了,你等的时候便拿点心先垫一垫。”云鹤与他说。
“好。”齐骛将松糕又凑过去,云鹤张嘴咬了一口,稍有的异色都在垂眸之间掩去。
大司农府离皇城很近,马车很快到宫门口。云鹤放下碗盏,拿茶水漱了漱口,才整理了一下官袍下马车。齐骛抱着几捆卷轴,挎着个小盒子跟在他身后。盒子里放了一些点心,另有茶水与干净的棉帕子,以备不时之需。
“你在侧厢里等着,”云鹤上殿之前,解下薄披给齐骛,再看过他手里的卷轴,“这些卷轴待会儿才用。”
齐骛点头。他立马就明白,这些卷轴是朝后议事用的,便带着卷轴去一旁的厢房里等。厢房里茶水点心都齐全,各家臣子的小厮都会在这儿边等边吃。齐骛没有碰这里头的点心,只拿了马车里带下的两块松糕吃了,茶水都没有饮一口。
厢房另一边角落,那儿的人见他茶水点心都不吃,也轻声笑着,道是他家大人在若弥中了毒,所以连带着仆从都不敢瞎碰吃食。声音虽小,可齐骛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八风不动,依旧吃他的松糕。倒不是他怕这儿的茶点被动了手脚,只是这茶点的味道他不喜欢。且他手里还抱着大人的卷轴,若是多喝了茶水,去更衣室总有不便,他知道卷轴有多重要。
待早朝结束,厢房里的小厮仆从都随着自家大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云鹤与人说了两句话,过来的时候便晚了。他看着厢房门口巴望着的齐骛,便赶紧过去。在往这儿走的时候,细碎的主仆言语他听了个七七八八,好几个都提到了他的小厮齐骛。他站到齐骛面前,扫过一眼他的嘴唇,道:“点心吃得唇上都是。”
齐骛刚张开嘴,要辨上一句,他明明吃的是松糕,不会有酥饼之类的碎屑,哪里会沾在唇上。
云鹤便扫过他嘴里,又立马道:“连牙上都是。”
齐骛立马闭了嘴,不再辨白。
云鹤从他挎的盒子里取了茶水出来:“不急着过去,你喝口水。”唇上牙上哪里会有点心渣,他只不过见不得他干涸的嘴唇罢了。
齐骛犹豫了一下,这茶水可是只带了一罐,他喝动了,大人喝什么?
“快喝。”云鹤道,“里头的茶水还没外头的好喝。”
齐骛便缓缓喝上两口,还没放手,云鹤便接了过去,也饮了两口。齐骛见云鹤一点都不嫌弃他,嘴角便控制不住往上扬。
“进去吧。”云鹤拿了他手里的薄披穿戴好,与他一同往里走。
“大人,您要不要吃一块松糕?”齐骛想着现下的时辰也晚了,平日巳时不到就能出来,现在都已经是巳时末了,等议完事都不知什么时辰了。
“皇上应当会准备一点方便的膳食,”云鹤道,“倒是你,若是宫娥没有送膳食来,你便拿点心先将就着。”
“我方才在偏厢用了两块。”齐骛道。
“嗯。”云鹤早就知道了,心思着以后得让轻络多准备几种点心,万一他要留下议事,齐骛也不至于可怜兮兮地吃那么一点点。这般身量,带上一盒子点心都不嫌多。
快到议事房时,有一道人影飘飘忽忽地晃了过来,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云鹤扫过一眼,便是眉头一皱,容颜被改了,可他认得出,这分明是冝佷。冝佷竟然没有死,一直被皇帝藏在宫里?且,精神好似不太好。
“垂首。”云鹤一面低下头,一面对齐骛道。
齐骛不明状况,只依言照做。
冝佷晃过云鹤和齐骛身边时,顿了一下,又立马转过身,掰过齐骛来看了一下,口里的声音微不可闻。齐骛和云鹤却是都听到了,那是一声“阿故”。
“娘娘。”云鹤立马将齐骛带过来,退后一步行臣子礼。
冝佷这才看到了云鹤,神志又是一阵恍惚。还未待他有什么动作,那厢便有壮实的宫娥奔来。宫娥扶着冝佷往回走,遇见了闻讯而来的皇帝。皇帝与宫娥交代了一番,转而看向垂首未起身的云鹤主仆,他阔步过去。
“赫大人,”皇帝看着云鹤,“跪着作甚?”
云鹤只当自己不知道:“回皇上,方才遥遥看到后宫娘娘的服制,也来不及躲,便只有如此以望没有冲撞到娘娘。”
皇上见他丝毫异色都没有,而一旁的仆从也一副什么都不明的模样,便信了。遥遥一看,只见服制便垂首下跪,便是没看到容颜,应当是认不出来的。再则,冝佷已被他改了些容貌,一般人是不会联想到前太仓令在他后宫里的。
“赫大人赶紧起来,身子还没恢复,不必这么常跪。”皇帝道,“这位娘娘有些神志不清,朕惦念着多年情分由着她在后宫里,没曾想一时看管不利,便是走到这儿来了。”
“皇上仁慈。”云鹤道。
“好了,没什么大事,”皇帝道,“进去吧,先简单用个膳再议事。”
“谢陛下。”云鹤解下薄披接了齐骛手里的卷轴,跟着皇帝走进去,一面给齐骛一个眼色。
齐骛明白,缓缓将薄披三两下一叠抱在手里,意欲往一旁偏厢里去,抬头之际只见皇帝刚好一个回头,不知是看他的手,还是看他手里的薄披。
云鹤很快察觉到了,微微皱了一下眉。
第70章 第70章
“赫爱卿,怎的用上奴仆拿卷轴了,平日站在朝上可还受得住?”皇帝吃了两口,问云鹤,“不若明日给你加把座椅吧?”
“回皇上,”云鹤罢箸一笑,“这不是府里的奴仆,是节衣缩食特请了保护臣来回路上安全的。自若弥那次遇袭,臣便是日日胆战心惊,唯恐哪里射来一支箭矢直冲向臣面门。”
皇帝和另两位臣子闻言俱是笑,不过哪个官员府里没有护卫,也就只有大司农赫大人了。皇帝道:“赫爱卿早该请护卫了,我罗那大司农哪能没个护卫保护?”这也是实话,大司农替他琢磨生财法子,若是被人窃了去,那还得了!
“说来也是羞愧,”云鹤直摇头,“臣实在是没那么多银子,时常有同僚赠臣美人,可臣哪里有这么多银子来养,更别说养个护卫了。”
旁个臣子将笑意收敛了一下,大司农清廉是举朝上下皆知的事情。府里的夫人姨娘的用度几乎是与他们府里的得宠奴仆一般,但若是遇上各地灾荒,大司农又是出手十分慷慨,实在是令他们这些士族之后费解。
“这样,”皇帝道,“你将府里不用的美人都发卖出去,既得了银子,又减了负担。”他深谙各派系互派细作到别处的做法,而这云鹤因是出身寒门,根本就养不起细作,只有被人塞细作。就连皇帝本人,也派了两个细作到他后院的。皇帝深信,得了他的首肯,其他人赠的美人云鹤会发卖,可他送去的,云鹤应当是不敢发卖的。
“这倒是一笔不小的进项,”云鹤笑了一下,随后立马道,“不过,臣也为难,卖了大司徒送来的美人,却留了大司马赠的美人,下官担心大司徒会多想。反之,下官又担心大司马多想了。”
大司马不在当前,大司徒倒是在当前,闻言也只有讪笑:“赫大人过虑了,裴某是不会多想的。况且有皇上金口玉言在先,料想众位大人都能理解赫大人的难处。”若是这时候还要坚持放人到大司农府里,在皇帝眼里怕是成居心不良之人了。
这位大司徒裴盛,是继明晟之后被皇帝提上来的,典客裴盎的堂兄,惠贵妃的表亲。心思活络,颇得皇帝的心意。
“如此,臣也放心了。”云鹤坦荡地点点头。
“只是,”裴盛立马提出疑问,“赫大人可有查过这位护卫的底细,到底是出入皇宫,事关皇上安危。”
云鹤知道大司徒记仇,是不会那么容易过去的。他道:“裴大人过于高看一个小小护卫了,与宫里无数禁卫相比,这么一个护卫能做什么?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下官这小护卫剑术出色而已,这刀剑都留在宫外马车里,他能翻出几朵浪?”
“裴卿过虑了。”皇帝点头,随后笑着问云鹤,“你怎的想到找个剑术好的护卫,而不是一个拳法好的护卫?”
“剑可以隔开箭矢,拳法再好能抵挡箭矢吗?有些箭术好的,箭矢能直扎顽石里,撬都撬不动。”云鹤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还是拿着兵器臣瞧着也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