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臣完本——by南北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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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鹤飞愣道:“我不会啊。”
“那就学!”
王寅早就拌好了馅,把面和好了放在一边,用筷子挑了一点馅叫陆鹤飞闻闻:“咸么?”
“还好吧。”陆鹤飞伸出来舌尖儿舔了舔,“正好。”
“那行。”
王寅的厨房中间有张大桌子,平时就放咖啡机水杯什么的,他把白案全都挪了过去,忙活半天擀了一堆饺子皮,然后坐在陆鹤飞身边:“看好了啊,我教你。”他给陆鹤飞师范了一次,陆鹤飞学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把馅放进皮上,再双手一按。包是包上了,就是样子奇丑无比。王寅哭笑不得,握着他的手一点一点的教他,才包出个样子来。
“好难啊。”陆鹤飞抱怨。
“多包几次就好了。”王寅低头擀面皮,“反正自己家吃,好不好看就那样儿吧。”
“晚饭吃么?”
“不是,过了十二点再吃。”王寅说,“晚饭一会儿做。”
陆鹤飞又问:“有什么好吃的么?”
“你想吃什么?”
“你呀。”陆鹤飞顺嘴回答。
王寅笑了笑,没接他这句,也是随意地说:“你今天工作有什么好玩的么?”
“没有。”陆鹤飞说,“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一开始我都没打算去的。不过你今天不是没空么,我想自己在家里呆着也是呆着,不如出去活动活动。”
“噢……”王寅应了一声。
“你呢?”陆鹤飞转移的话题,“今年过年歇几天?我去年啊,过了个初一就进组了,忙忙叨叨的,这一年过的好快。”
王寅说:“你现在就觉得过快了?我像你这么大时候每天都觉得大把的时间等着去虚度,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那才是眨眼一年又一年,掰着手指头数一数,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陆鹤飞说:“我这不是还没到你的岁数么。”
王寅笑道:“所以你应该珍惜现在。诶……你这包的太慢了,等你包完春晚都该开始了,我来吧。”他把陆鹤飞推去了一边儿,自己动手包了起来。
两个人吃不了太多,王寅把剩下的包完了就将饺子全都凉在了一边儿,叫陆鹤飞在外面看电视,自己去厨房忙活晚上的年夜饭了。陆鹤飞不是很想当甩手掌柜的,只是王寅这人做事情不喜欢别人插手,哪怕做饭也是一样,嫌弃陆鹤飞添乱,就把他轰出去了。
他头天买了不少东西,闷头在厨房里忙上忙下,食材摆满了整个操作台。还好他家厨房地儿大,他又有条不紊,所以看上去没那么乱糟糟。
以前王寅都是要回老家过年的,自己在北京独身一人,一年可能就做这一顿饭,他家里没别人,老太太过世前身体一直不错,往往回去的时候已经炖上了米粉肉,他在厨房里忙活一下午,晚上就是一桌好酒好菜。现在老太太走了,她那些手艺王寅倒是会,只不过实在没时间摆弄。
年夜饭对于中国人而言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最重要的一顿,象征着一年正式的总结与结束,无论过去的一年过得是好是坏,都要用心的摆上一桌,拿出最好的手艺来犒劳家人。在外的游子务必会在这一天之前赶回家中,无论时间多么的紧迫,只要能在年夜饭开始前进门,那都算作一个团圆。
像是陆鹤飞这种职业基本对于过节是免疫的,合家欢乐的时候也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本来黄海楼都给他安排满档了,都叫王寅给推了回去。
说不上来是自私还是什么,王寅无法面对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自己孤身一人。在这特殊的节日里,他希望能有个人陪着他,他希望是陆鹤飞。
王寅做饭讲究,但是一点也不拖拉,春晚还没开始呢,他就把桌子摆上了,然后拿了一瓶茅台往桌上一放,对陆鹤飞说:“小飞,吃饭了。”
陆鹤飞走到桌前,看着满满一桌子,阵仗如此之大叫他有些惊讶,问道:“都是你做的?”
“对啊。”
“原来你会这么多。”
王寅笑道:“当你喜欢一件事儿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去研究。我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喝。吃的多了,也就学上了几手。”
陆鹤飞开玩笑一样地说:“那你以后天天给我做饭吧。”
“小混蛋。”王寅说,“我哪儿有那闲工夫?就这一顿,差不多得了。”
电视里是欢天喜地的春节联欢晚会,每年都是这一套,每年都是一顿骂,可骂完了,新的一年还是要继续看。春晚有时候就像是家里的另外一个,经历了最初的新鲜与热恋之后,就变成了七年之痒,打打闹闹的,一度都会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可爱情早就变成了生活,如果哪一年不见了,反倒是觉得不习惯。
每年三十晚上的这台晚会重要么?其实不重要,可是少了,就仿佛那顿年夜饭少了某样菜肴,少了某个未归的家人。
少了一种不起眼的陪伴。
而陪伴,对于大多数传统内敛的人来说,比那些轰轰烈烈潇潇洒洒来的更为真挚。
“这春晚可真够没意思的。”王寅听了听就做出了评价。他给两个酒杯都倒上了,一杯给了陆鹤飞,另一杯自己端起来,说:“小飞,咱们走一个。”
陆鹤飞跟他碰杯,只听王寅又说:“我每年年会都要有一番说辞,今天在家里就不说那么多了,就祝你……新的一年事业更进一步吧。”
“有你在,怎么能不更进一步呢?”陆鹤飞笑着说,“托王先生的福了。”
“要是没了我呢?”王寅说,“你总不能跟我一辈子吧。人和人,都是有聚有散的。”
“万一呢?”陆鹤飞一饮而尽,把酒杯翻过来亮给王寅看,“我干了,你随意。”
王寅笑笑,痛快干杯。
“小飞。”他说,“你明年一年有什么计划么?”
“没有,过节不提工作的事情。”陆鹤飞说,“无非就是忙来忙去,忙半天,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呢?”
“我呀。”王寅给自己斟了一杯,“突然想歇会儿了,若是没什么大事儿,就把公司彻底交给于总,我想出去旅行。劳碌了小半辈子,跟天斗跟地斗跟人斗,赢过输过,但是好像自己也什么都没落下,蓦然回首,曾经以为不死不休的事情,其实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了。都说四十不惑,古人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二十岁时爱争强好胜,快四十了,就没什么看不开的了,也就到了把那些包袱累赘放下的时候了。”
陆鹤飞盯着王寅,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仔细品味一番之后,说道:“可惜我还没有到能放下的年纪。”
“确实。”王寅叹一口气,“不过小飞啊,有些事情跟年纪没关系,二十岁犯下的错误若是不知悔改,四十岁仍旧会犯,而且会更加危险,因为二十岁时无牵无挂,最错不过以命相抵。四十岁啊,牵牵挂挂数不胜数,若还是犯了那些年轻人的错误,可就太难缓过劲儿来,恐怕下半生都会活在悔恨之中。”
“可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对错呢?”陆鹤飞说,“我倒是觉得啊,有时不管不顾,反倒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王寅笑道:“年轻人,早晚是要翻船的。”
他们各说各话,从彼此的字里行间中听都懂了对方的意思,也对彼此的行为心知肚明了。
陆鹤飞打从一进门就觉得王寅不太对,下午的时候没由来的问了两句自己今天的动向,晚上吃饭又是一番旁敲侧击,他要是再看不出来,那真是愚蠢至极。其实陆鹤飞希望王寅能够直白说,直接问他是不是下午去了他的办公室,还在他的办公室里拿了东西。假如王寅真的这么问,他一定会大大方方的承认。在陆鹤飞的心中,始终给王寅留了一息回旋的余地,只要王寅肯开口,肯向他说一句实话,陆鹤飞都能跟周澜反悔。
可惜王寅故弄玄虚,这种时候都不愿向陆鹤飞服软。
他心里是这般盘算,王寅何尝不是?他今天下午就大概猜出了陆鹤飞在这个故事中所扮演的角色。在他的家中有一张大学时代的合影,照片里是年轻的周澜,跟陆鹤飞很想象,他看了许久,笑的苦涩又难堪,原来他一直在骗自己,他本能的希望陆鹤飞只是跟周澜相像,然而若非血缘关系,又怎么会像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