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白月光的垂爱完本——by青云待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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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纪人空口婆心道:“他兜得住,你能兜住吗?你没说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也能猜个大概,这种公子哥能跟你长久?他惹的事儿,他在,人家不能把你怎么样,改天他要是跟你分了呢?没了他,贺玉轩背后的人是咱们得罪得起的?”
而后就骂出了声,“傻逼节目组,早点把那女的炒了不就结了,拖到最后给别人惹事儿。”
看,不骂罪魁祸首,骂起了不肯轻易屈服的受害者。围观时义愤填膺谁都会,可这才是自己利益被反抗行为触及时的直接反应。
这才是活生生的混在娱乐圈的人。随时跟着利弊说话,才是能在这个圈子混下去的活法。
有那么一秒,白砚想吐。
可他还得留着经纪人,毕竟,这是草台班子唯一的明白人,至少,这人能随时提醒他,什么才是成熟男人应该具备的圆融姿态。
白砚一直混沌到机场的VIP候机厅。
落座,他又仰靠在靠背养神,裴挚在他耳边问:“哥,你不舒服?”
他不太想说话,可还是挤出一句话,“可能是受凉了。”大概是因为,这声音他也听不了几天了。
窸窸窣窣……
片刻后,他身上多了个柔软的覆盖物。白砚睁开眼睛,对上的是裴挚关切的眼神。
裴挚虽然睁大了眼,依然有故意卖萌的嫌疑,但关切也是真关切。
两厢对视,白砚怔了一秒。
他突然发现,就算裴挚轮廓已然硬朗,眼角眉梢间那股富有冲撞力的、轻狂的少年气总是在的。
越过裴挚的肩,远处似乎有几个还算熟悉的身影进门,去了候机室的另外一边。
那几人消失在转角之前,白砚看清那是贺玉轩一行,而他自己的经纪人跟在旁边。
白砚顿时浑身彻凉,寒气从骨头缝往外钻。
离开电视台前,他经纪人说:“已经闹出的岔子,我想办法转圜,你也想想怎么跟裴挚拉扯清楚,你们既然一起长大,你一定有办法跟他切分干净,他总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白砚,你总该知道什么是趋利避凶。”
跟贺玉轩缓和关系,看来他经纪人不只是说说而已,现在已经付诸实施了。
第15章 标签(双更二)
这一晚回家,白砚没睡好。
混混沌沌躺着的时候,耳边颠来倒去都是经纪人最后说的那四个字,趋利避凶。
懂得趋利避凶,才是成年人的活法。
纵观他21岁之后的人生,好像一直都离不开这四个字。
21岁那年他在剧组吃了苦头,决定把自小当成目标的演艺事业撇在身后,趋利避凶,这是第一次。
回头,毅然决然地甩掉给不了他安定感的裴挚,第二次。
在陈老去世后,一直想着退圈,离开是非之地,第三次。
放不下电影留在圈里,选择回避风险最大处,第四次。
再想想裴挚回来后发生的这些事。
他曾意图跟构陷他的孟姝讲和,也是趋利避凶。
这次,依然是。
在陈老爷子去世后,他选择对节目组事件这样的不平事视而不见,趋利避凶很多很多次……
硬是给自己憋出个冰山美男的人设。
男人至死是少年……
好像也不难办到,这样的少年多数都夭折在不懂得趋利避凶的路上了。
如果,他继续吃透这四个字,就应该无视陈老爷子曾经的恩情,果断跟现公司解约,甩了草台班子,找个足够强势的利益共同体。
懂得选择最轻松惬意的活法,才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素养。别说让他相信裴挚,并且一直依靠疯狗王子横行无忌,以感情作为准则相信并依靠一个人,这也不是成年人的活法,更何况,裴挚也不具备那样的稳定性。
无论前一天多不美妙,第二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白砚晨起时开始咳嗽,身体有些无力,果然不能随便说话诅咒自己,这下他真的受凉了。
在早饭桌上,他用纸捂着嘴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裴挚大口嚼完嘴里的东西,蹙起眉头望着他,“要不要紧,去医院看看?”
白砚把纸扔进脚下的垃圾桶,“不用,每年秋天都有这么一回。”
裴挚特别认真地说:“要是缺人暖床,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出声。”
他挺想踢裴挚一脚,但心情美好值没达标,白砚面无表情地低头戳自己盘里剩下包子。
隔着一张桌子,裴挚脑袋很快探过来,歪着头瞧他的脸,“你今天不高兴?”
两人离得太近,白砚抬手挡住下半张脸,“没有。”
那探照灯一样的目光朝他的方向滞留片刻,他余光瞥见裴挚点了下头,“行,你不高兴,一定要告诉我。”
饭后,等裴挚出门,白砚果断拿起手机,把电话拨出去。
经纪人说的是对的,他跟裴挚一起长大,真想切分干净就一定有办法,裴挚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这是裴挚回来后,他第一次主动跟裴明远联系。
第一个电话是裴明远的助理接的,“裴先生现在在开会,请问你需不需要留个口讯。”
白砚当然没口讯可留,眼下的情况,他必须跟裴挚他爹见个面。他要当面陈述裴挚在他这儿的日子,因为他的事儿,给裴挚惹出了诸多麻烦,他心里也过意不去。至少让长辈知道,他并没有勾着裴挚做什么,继而,让裴明远明白他跟裴挚的现状。
裴明远要是懂了,总会拦着裴挚继续在他身上做那些无谓的投资。谁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第二个电话还没打出去,他手机响了。
是裴明远。
不料回电来得这样快,白砚有些意外,果断按下接听。
谁知,寒暄几句,还不等他提见面的事,裴挚他爹先开了口,“这么久不见,今晚你要是有空,跟裴挚一块儿到家来吃顿饭?”
有空,当然有。白砚立刻就应下了,他跟裴挚的事,越早解决越好。
电话挂断,白砚给自己点了支烟。
至少感冒的这一周他不该抽烟,可他现在心情不好,忍不了。
门铃响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裴挚回了。转念才想到裴挚有钥匙,来的应该是佘晶。
果然是佘晶,白砚开门没多说什么,带着小花一起去了练功房。
佘晶今天是带着问号来的。
《国色》里有一场太后掌掴将军的戏,起因是将军打残了一个当街强抢名女的纨绔,纨绔是勋贵家的儿子,那个勋贵正是太后意欲笼络的人之一。
佘晶说:“这场戏不通,太后借这事对将军下手,按她阴险狡诈的性情,表面一声不响,暗地里跟人串谋才符合她的性格,就算打,也应该是做姿态打给别人看,可她为什么还要私下打将军这一巴掌。”
现实中的许多事都可以趋利避凶,可是身为一个演员,解读人物时,真是任何一个细小罅隙都不能回避。
连着两天的喧嚣嘈杂终于凝固在一刻,就如漫天尘埃徐徐落定,灰尘泥垢瞬间覆满心里那面本就不算明亮的镜子。
然后还要伸手把尘埃抹开,清醒地看看下面掩藏的是什么。
白砚咳了声,开口时声音有些艰涩,“太后这个角色一直是功利性的冷静,只有这场戏是她在戏里唯一的感情爆发点。”
佘晶不明所以,“感情?”
白砚点了下头,“感情。羞恼、嫉恨,对,就是恼羞成怒。将军是她少女时代的爱人,在边塞的少年时代,她也和将军一样性情肆意锄强扶弱,这么多年过去,她曾经的爱人还和少年时代一样灿若骄阳,而她在京里在皇宫一直过得像个随波逐流的蛆虫。她现在明确地感受到了。”
他掸了下烟,那点微弱星火好像在发抖。
佘晶凝视他片刻,似有些担心地问:“你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白砚摇头说,“不用。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就好比,你见了你的前男友,你的面目是一百张前男友面膜和最好的化妆师都挽救不回来的枯槁丑陋,而他还时刻展示最动人风姿。你体会体会。”
如果怎么都体会不来,真是生之为人莫大的幸福。
裴挚听说自己爹请吃饭,没多意外,只是问白砚,“你想去吗?”
白砚简单地回答:“我已经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