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闲完本——by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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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爷爷自然不愿以这超低价出手,两人你来我往地打着太极,茶水续了一杯又一杯,谈判陷入胶着。
温徵羽终于明白之前奇怪的感觉来自于哪里,叶泠还是想要画。叶泠跟她谈不拢,便拿价来压她爷爷。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有没有她的画,叶泠给出的价居然相差这么多。她忽然陷入两难,很是犹豫。
老爷子向来沉得住气,见谈判陷入僵局,竟端起茶,准备送客。
她以为叶泠会识趣地起身告辞,没想到叶泠竟低头喝茶,连头都没抬一下。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泠。
叶泠终于抬起头,那表情即纠结又为难,还带着满脸诚意地说:“温老,您这宅子,我打心眼里喜欢,是真心实意想买。”
温徵羽看出来了。叶泠在没达到目的前,是半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赖上了。她有点不明白叶泠。她不是名家,她的画也算不上巨作,这宅子有没有添上自己的画,价格上竟相差如此之大。叶泠对她的画就那么执着?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其实按照叶泠之前给她开的价,在她家这种情况下,这价真的算是厚道的了。
温徵羽思量许久,缓缓问了句:“假如加上我的画呢?”她说完,忽然见到叶泠的眼睛亮了下,似乎有种得逞的喜悦在,可她从叶泠的神情又看不出丝毫异样。
叶泠扭头朝她看来,很是平静地说:“那就按照之前的价格。”
叶泠如愿以偿,终于肯起身告辞。
温徵羽出于礼节送叶泠到门口。
叶泠踏出门,转身对她说:“请留步。”
温徵羽颔首,说:“慢走。”
叶泠的视线落向她的手腕扫了眼,说:“温小姐,如果你有意卖手上这对镯子的话,希望您能联系我,我很喜欢。”说话,略微欠身,转身朝着停在院外的座驾走去。
温徵羽站在门口看着叶泠离开的身影,被叶泠一句话堵在心头半天没咽下去。她现在最不喜欢听见的话就是叶泠说“我很喜欢”。
她爸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被查封、拍卖。她名下的房产、车子,她爷爷的宅子、车子再加上收藏的古董文玩都卖了,终于把她爸欠的债全还上了,将这桩事情平息下来。
宅子已经交易过户,付清款项,温徵羽和她爷爷也得按照合同约定限期搬出去。
温徵羽正在卧室整理行李,忽然听到有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一路进来,停在她的卧室门口。她回头,便见一位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双手抱臂、没好气地看着她,问:“这就开始收拾行李,你们爷孙俩有地方去吗?”
她知道二姑心里有气,也在心疼,没敢作声。她大姑和二姑想凑钱保下这宅子,爷爷没同意,她俩想让她当说客,结果她站在她爷爷这边和她爷爷一起把宅子卖掉了。
温时纾来到她身边,抬指往温徵羽的额头上戳了戳,说:“我看你们爷孙俩沦落街头可怎么活。”瞥了眼温徵羽空荡荡的手腕,脸色微变,问:“你手上的镯子呢?”
温徵羽听着她二姑的语气不对,赶紧说:“怕打包行李的时候磕坏,收起来了,首饰盒里。”
温时纾说:“你要是把你奶奶的这对镯子也卖了,我就……我就摁死你。”
温徵羽起身抱住温时纾撒娇,说:“好了,二姑,我的亲二姑,不气了。”她把脸凑过去,说:“要不,您摁死我?”
温时纾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又往那雪白细嫩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转身准备找个坐的地方,却发现这屋子里连张凳子和椅子都没有,连她妈出嫁时的那套跋步床、罗汉椅等那一套摆在卧室里的家具都没了,顿觉心酸。她故作心塞地抚着胸,说:“我就说我不该来看你们爷孙俩。”
温徵羽不敢惹心头不顺的温时纾,灰溜溜地继续打包行李。
温时纾说:“你让人找的那套房子,我去看过,你爷爷喜静,那边太吵,他住不习惯,不太合适,我已经给你退了。我在湖边的那套房子已经让人在收拾了,过两天你们就可以搬过去。我这车,你先开着,你爷爷一大把岁数,没辆车不方便。”说完,房钥匙、车钥匙、银、行、卡一并塞进温徵羽手里。
温徵羽收下房钥匙和车钥匙,她晃了晃银、行、卡,塞回温时纾的手里,说:“您要给我这个,不如摁死我。”
第三章
温徵羽见到温时纾瞥向她的眼神不善,赶紧说:“哪能再让您养着我们爷孙俩呢?您说是不是?”她抬起双手凑到温时纾的面前晃了晃,说:“您的侄女儿有手有脚,养活自己和她爷爷没问题的。”
温时纾轻轻拈住温徵羽送到她面前那细骨伶仃、白如骨瓷的细嫩手指,第一反应是怕她这从来没有干过重活、吃过苦的侄女把这双爪子折了。她这侄女,除了画画,别无所长,不过,会画画也算有门本事,也许饿不死呢?她没好气地扫了眼温徵羽,见到那有点忐忑还有点可怜的小眼神,不由得心头一软,语气非常勉强地说:“先看看再说吧。”
温徵羽抱着温时纾的胳膊撒娇道:“谢谢二姑。”
温时纾赶紧说:“哎,可别,你别谢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我由得你们爷孙俩折腾,可我上头还有个大姐压着,你们爷孙俩要真是哪天把她给折腾回来了,到时候收拾起你俩来,我可不吱……哎,她得连我一起收拾。”说完,抬指往温徵羽的额头上一戳,说:“要是哪天活不下去,赶紧把你们爷孙俩打包打包往我那送。”说完,把银行卡强行塞在温徵羽的手里,正色说道:“我常年不在这边,你爷爷年纪大了,这钱放着万一有个急事,不至于抓瞎。”她的话音一转,说道:“生意买卖,商场如战场,有赚有赔,老三亏了就亏了,钱这东西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回事。家里还有你大姑和我,还倒不了,你呢,要是遇到难处或者是想做点什么事,别藏着掖着,那样反而让我们担心。”
温徵羽压下心头的涩意,轻轻地“嗯”了声,撒娇地在温时纾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然后说:“我还要打包行李,二姑您自便。”
温时纾轻轻拍拍温徵羽的背,看看这搬空的屋子,悄悄地暗叹口气,转身出去了。
家里能卖的都变卖了,剩下要打包带走的只剩下些零碎的个人物品,要收拾的,更多的是心情。
生活了二十多年、充满无数回忆的地方,要搬走了,温徵羽除了不舍、淡淡的失落和愁绪,还有点既然出去闯荡面对社会的新鲜感和隐隐激动,那感觉有点像雏鸟离巢,虽然作为二十六岁的大姑娘已经不能算是雏鸟。
她将行李装箱封好,去到客厅,便见温儒老先生和温时纾女士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好像又吵上了。他俩性格不合,凑到一起,不超过半个小时准吵起来,每次见面都跟斗鸡似的,温徵羽已经习惯了。她下意识的想回避,给他俩挪地方慢慢吵,忽又觉得在这时候吵,估计只能是为安置的事。
客厅里,除了茶座旁的几张茶凳,所有东西都搬空了,没别的坐人的地方。
温徵羽只能硬着头皮坐在温儒老先生和温时纾的中间,默默的,小心翼翼的把茶桌上的茶具全部收到自己的面前,唯恐他俩一激动又上演互砸茶杯的戏码,自己坐在中间遭那池鱼之殃。
她听了一会儿,才明白他俩是为了人员解聘的事起了争执,确切地说是关于还要不要继续聘请家庭医生和司机的事。她明白她爷爷是想削减开销,她二姑则认为温儒老先生需要有家庭医生照看他的健康状况、伴随温老先生日常出行的司机也必不可少。她坐在这一言不发都躺了回枪,“你跟前要是只留羽儿,万一摔了、跌了,羽儿连酱油瓶倒了都扶不起来,还能扶得起你?”
躺枪的温徵羽很是无语地扭头看向她二姑。
温时纾觉察到温徵羽的目光,明白温徵羽想说什么,问她:“你就说吧,你扶过酱油瓶吗?”
温徵羽暗自心塞,心说:“谁没事去扶酱油瓶。”
温儒老先生和温时纾女士争执半天,各不相让,最后便把难题抛到了她这里。她说:“我能问问家里有哪些人要解聘吗?”
温儒老先生表示知道她做不了饭买不了菜,所以留下了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