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仙界的和平 完本——byAnecd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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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潇抬头看向她道:“莫非是……”
“没错!”尹梦荷道,“若不是今日当着那些个蝼蚁的面,我该叫你在他的墓前磕三个头,也算是略尽你弟子的孝心。”
余潇道:“原来那位前辈是昆仑的人。”
“是啊。”尹梦荷喃喃道,“瑛郎,你一心想着你是昆仑的弟子,可是他们呢,他们呢!”
她情绪陡然激动了起来,“他们连你的金丹都保不住!”
余潇眉头一动,果然不出他所料,尹梦荷必定会去陵园查看那人的尸骨,所以也会发现那具肉身里的金丹早就被人盗走了。
而那枚金丹,现在就在余潇体内。但尹梦荷是不知道的。
那日余潇感觉到自己的修为马上要冲破第六层。所以立刻去了荒僻无人的三叠峰顶,不过半日便成功突破了第六层。
一旦达到第六层,就会惊动远在风烟城、手中有那位前辈留下的天星仪的尹梦荷。
余潇对于察觉到异动而来的太真宫宫主,只是自称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记载有这套功法的玉简,上面残留的一点真人的神识指导他修炼这套功法,并且留下话来,打开玉简并修炼了秘籍的人,就是那位真人的关门弟子。
他对这一切早有准备,因此这番话设计得有理有据,挑不出一丝错处来。果然尹梦荷真把他当成了那位真人的传人。
尹梦荷这个女人,一生钟情于他体内这枚金丹的主人。前世里余潇被娄长老联手魔界月教的人抓去,那些人把他囚禁在月教总坛,因为上一次将他抓走剖丹,剖走的却是他自己结成的金丹。所以这一次便通过娄长老哄骗他修炼一种功法,可以使他体内的金丹慢慢现形,之后再将金丹取走。
没想到他功法炼成的前夕,无意揭破了娄长老和方淮的阴谋,被这两人察觉之后,只能立刻将他擒住带去了魔界。
余潇被月教的人囚禁了很久,这些人用尽各种办法让他体内的金丹现形,却机缘巧合之下,让余潇感应到了刻印在金丹中的,那位真人留下来的秘籍。
他已经走到山穷水尽,几乎是自虐一般地偷偷修炼那套秘籍,终于在那些人某次在他身上试验的时候,出手杀了所有人。
也正是这个时候金丹现形,在太真宫的尹梦荷感知到异动,前来月教,把余潇带了回去。
然而她也不是什么善人,要的仍然是余潇体内那颗金丹。只不过看在余潇修炼了真人留下的那套功法的份上,没有用太过残酷的手段对待他,终于被余潇找到机会逃走。
此刻这个女人就在余潇的面前,却不知道她为之震怒的被偷走的金丹,就在这个自称是她故人弟子的青年身体里。
余潇不过是捏造了这么一个身份,利用她帮助自己修炼罢了,还有则是为杨仙乐免去一场灾祸。
这女人同所有魔修一样,只信奉弱肉强食,对道义嗤之以鼻,只不过那个令她为之痴迷的人,是她最致命的把柄。
尹梦荷身体颤抖着,滔天怒火所激荡起的力量几乎把这具娇嫩的花骨朵般的少女身体撕碎,只不过一想到昆仑还有几个难对付的老家伙,她还是克制着自己,瞪视着余潇:“你是他的弟子。你师父的金丹被几只老鼠偷走了,正该你去找到那些人,把他们扒皮碎骨……”
她一面咬牙切齿,一面又悔恨道:“若不是我闭关数百年,对外界毫无所知,郎的金丹被盗我必定知晓……现在连金丹的所在都察觉不到了。”她说到此处,不禁又痛心地喊了一声“瑛郎”。
余潇垂眸道:“前辈息怒。前辈忘了?我修炼着那位前辈留下来的秘籍,只要再突破一层,便能和其他修炼这门功法的人互通神识,说不定到时候,我便也能得知那位前辈的金丹所在了。”
尹梦荷闻言一怔,随即脸上露出狂喜道:“对,你说得对。”她垂首来回走了两步,抬起头对余潇,双眼冒出狂热的神色道:“此处修炼不便,你不如即刻随我回魔界,我还有些丹药和秘宝……”
余潇道:“晚辈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去不了魔界,还是从长计议。”
尹梦荷柳眉倒竖,冷哼道:“我看你是舍不得那个小郎君吧?”
余潇道:“前辈误会了……”
尹梦荷袖子一甩道:“你既舍不得,我把他也抓去魔界,不就行了?”
“……”
第31章 天仙宝境(四)
余潇又费了一番口舌,才将尹梦荷劝住,让她先回自己的住处,不要惹人生疑。
等尹梦荷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余潇望着空寂的夜色,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屋子里走去。上一世他身居三界至尊的地位,已经了没有任何人能让他费心周旋的了。如今重活一世,这样对着别人低头的情形,倒真是久违了。
他早就看透了人生的漫长无趣,甚至对人人渴盼追求的飞升成仙,明明只差一步便能达到,却也觉得索然无味,因而在渡劫中放弃了。
而现在,余潇走到床前,方淮睡觉有点不老实,一只手搭在被面,昆仑山上天气寒冷,还是冬天,方淮又没过筑基,仍然是肉体凡胎,会有三病两痛的时候。
余潇把他手臂塞回被子里,上了床,又替他把肩窝的被子掖了掖。
做这些动作时指尖触碰到的柔软光滑的肌肤,这人轻轻的吐息,竟然让他觉得有趣。
好像把一只脆弱斑斓的蝴蝶握在手里,尽管轻轻松松就能把它碾碎成泥,可是让它多飞一会儿,停在手掌上多扇一阵翅膀,又增添了一些其他的乐趣。
余潇这样凝视着睡梦中的青年,慢慢躺下去,也闭上了眼睛。
弟子们很快适应了在昆仑的生活。昆仑相比太白而言,对弟子的道经、四艺等课目抓得反倒没那么严。但数千年的门派,自然沉淀出一股底蕴来,给了这里的弟子仿佛浸到骨子里的骄傲,并非盲目的倨傲,而是背负着“无上仙门”的声名美誉,近乎苛刻地对自己的修为能力、乃至仪态举止有一种要求和约束。
从太白、峨眉来的弟子见识到这里的人物后,更加勤修苦练,不敢懈怠。不过最先融入到这里,还是方淮。毕竟他这么些年来时间都花在处理门派事务以及管理弟子上,在与人来往方面,他自然比那些一心只在修炼上的弟子们融通得多,况且他母亲在九州的名声,也让诸多昆仑弟子见面先赞誉一声。
阆风阁偌大的书房中,负责管理经卷的弟子站在书架后面,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书案前的方淮,后者正一只手指在竹简摩挲着上,另一只手握着竹管时不时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些注解。
他问身边时不时望过去的丁白道:“你怎么知道,这位方师弟能帮着注解这些经书的?”
这些木简上刻的都是昆仑十分老旧的经卷了,内容晦涩,要拿给经课的学生们看,得先做好注解。这名弟子最近在负责为经课准备新的讲义,要从这些经书里摘取内容,工作量十分大,但能找来帮忙的人又少,后来丁白不知怎么找来这位新入门的师弟,居然对这些杂乱晦涩的道经通晓个七八成,帮了不少忙。
丁白笑道:“偶然得知罢了。关心师弟也是师兄该做的嘛。”
弟子跟他是老熟人了,因此嗤之以鼻道:“少拿你那些道貌岸然的说辞敷衍我。”他看着面带微笑的丁白,想起来昆仑山上弟子众多,有龙阳之好的他也认识几个,况且门规也不禁止弟子相恋,因而狐疑道:“你莫不是……”
要是丁白真对这个新入门的小师弟动了心,那底下那几个对丁白早已有意的师妹可得黯然神伤了。
丁白笑道:“我……”话还没说出口,那边方淮先起身,把写着注解的一沓纸收拾整齐了,拿镇纸压好。
丁白忙走过去道:“师弟,都做完了?”
方淮笑了笑道:“张师兄交给我的这几卷经书都注解完了。昆仑的藏书果然渊博,有两卷我在太白时也只看到过残缺的复本,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正本。”
在玄圃、阆风阁这些地方呆熟之后,他因为不必像其他人那样整日苦修,有时也会帮着打理些杂务,都是举手之劳。帮人家一点小忙,将来自己也方便。
张师兄又谢了两句,方淮辞谢过,和丁白一起走了出来。恰巧听到时辰钟响,方淮便道:“想必余师弟他们也该放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