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完本——by五色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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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瑛余光扫到地上那只靴子里露出的厚实鞋垫,抿了抿嘴角:“等你再大些吧,听人说肾主骨生髓,我怕你伤了肾气……我舍不得。”
这是迷信,这说法没有科学依据!
崔燮本想跟他辩一辩生理科学,可听到“我舍不得”四字,顿时心里也软软的,舍不得强迫他了。
但明年他举了乡试,就也是举人老爷了,当老爷的没有不能成亲的了吧?如今又不是讲究晚婚晚育的现代,十八的人成亲,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谢瑛叫他苦苦求着,又想着自己也能看见前程,便不能像从前那么坚执,轻轻叹了口气,应道:“乡试之后你还要应会试,少年人贪了色就易分心,这可不成。我看还是等你考过会试——只要你考过,中不中我都答应你。”
崔燮险些从沙发上跳起来,跪坐着说:“这是你说的!我考过会试之后……”
谢瑛捋着他的额发说:“我答应你。”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这一年下,崔燮兄弟三口儿都是在读书中度过的,连陆举人都拿着他那两套笔记翻来覆去地背诵、做题,以期能考过后年会试。他到老师家拜年时也是手不释卷,叫李东阳当作教子的范例,教李兆先好生读书。
李大郎天资非凡,闻一知十,本来他父祖都宠着他,读书不必多么用功的。可偏偏崔燮也顶了个神童的名头,还是个手不释卷的书迷,平常不作题就背书,不仅自己学习,还编书出书,逼着别人学习。李东阳有了这个弟子当对照组,不知不觉待儿子的要求也高了,不能再让他随意作诗作文,而是加了许多经书的功课。
李兆先如今看见崔燮就头疼,私下求了他几回别太努力,给他们这样凭天份可以潇洒过日子的神童一条活路。
崔燮正走在现充的大道上,看见小师弟竟想挥霍天资、自我放纵,怎么能容许!他一只手就提起李兆先,拎进屋子里,按在椅上,掏出自己新做的习题给师弟讲解。
李东阳从门外看见了,欣尉地说:“和衷真正有师兄的样子,兆先交给你,为师庶可安心了。”
他妻子朱氏正怀着次子,五月间他梦有人送了一个男孩给他,觉着有些神异,便多关心了夫人一些,略放松了长子。他本还怕耽搁了李兆先的学问,如今见崔燮这个师兄比他管得还周全,便彻底安心,索性将教子的事托付给他。
李兆先原本还指着父亲从师兄手里护住他,不想父亲直接就把他扔出去了,叫他师兄爱怎么教怎么教、爱怎么逼怎么逼。好好一个顺天性成长的风流才士苗子,眼看着就要被折堕成老学究了。
他忍无可忍,只好装病了。李东阳忙叫人请来大夫诊视,结果还真诊出了病——虽没什么实症候,却也真有些胎里带来的虚症,体质不佳。大夫也不说他装病,只对症开了些补药,叫他吃药休息。
六月初就是朱夫人的预产期,李兆先也是一副病秧秧无力起身的模样,李东阳又担心夫人,又心疼儿子,顾左顾不得右。他父亲更是守着孙子不敢撒手,换了好几个大夫来看,生怕他得了什么诊不出的重病。
崔燮到得李家,就看见了这么一副乱糟糟的情形。李兆先有气无力地坐在床上,虚虚地说:“师兄,我身体不好,往后不能跟你念书了……”
崔燮连忙问他生了什么病,李太公无奈地叹息着说:“也没有什么实症,医官们只说这孩子是胎里带的虚症,体质弱,苦学了一阵子就体虚无力……”
这不就是亚健康!
崔燮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病况,要了李兆先的脉案和吃的汤药看,对李家祖孙说道:“我知道师弟病在何处了。师公放心,我认得一位在宫里当过供奉的刘神医,当初我在通州受伤待死,叫他开了几副药调理着,慢慢也能起身了,回头我叫人把他请来看看。”
李太公心一松,露出几分笑容,忙叫人给他包银子,别叫他自己添钱请大夫。
李兆先却不大笑得出来,忧心名医过来看出他装病,更担心补好了身子还得叫他师兄逼凌着念书。
他正欲劝祖父、师兄不必多费心请大夫,他喝着现在的药调理就成,他师兄却吐出了更冷酷的话语:“我恐怕师弟这症候不光是喝药的事,而是平常过得太随意,不懂保养之道。我当初重伤在床,身子比他现在还虚弱的多,后来就是靠多活动锻炼出了一副好身体,我看师弟也该跟着我动一动,免得越偎越虚弱。”
不不,病人哪儿能活动,活动不是伤身伤神的么!
李神童他们家虽然是军户出身,可自他爷爷这代起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书生,从没想过要锻体。然而他小人家说的话是不作数的,李太公却被他师兄说动了,捋着胡须重重点头:“说的是,小孩子也宜多动,他这病不就是成日读书发起来的么?等他略好些个,真得叫你看着他练练武了。”
第161章
六月初九, 李东阳的次子出世。
恰巧他四弟东溟也前后脚地生了儿子, 李学士双喜临门,作了两首诗庆贺, 又广邀宾朋作诗唱和。家里有许多前辈才子出入贺喜, 又要办亲弟、堂弟的洗三礼, 大公子兆先的病也拖不下去了。
家里这么大的喜事,他作为李家嫡长子不能躲懒, 得起来帮着父祖迎送客人。
给他诊病的大夫也说, 他的症候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天生体气略虚, 往后要多注意饮食滋补, 不可受寒受累。至于少思节欲之类的事, 因他年纪还小,不到“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大夫也就没提。
李东阳送走了大夫,看看长子补得圆圆的小脸儿, 终于松了一口气——夫人没事, 儿子也没事, 他们家以后定然再无烦恼,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全家上下都沉浸在接连而来的喜事中,唯一不够高兴的就是李大公子本人——因为弟弟出生这桩大事忙过去之后,他就落到了师兄手里。
他师兄虽然不能亲自盯着他,却已经给他订了运动计划,叫他家人陪着锻炼。
崔燮当年正式锻炼是从骑马练起的, 可他那时生理年龄都有十四五了,心态更成熟,又有好老师陪练,不会出意外。李兆先今年才十岁挂零,还是个出门就坐车的大少爷,让他上马,崔燮自己都得怕他摔着,于是就捡着最简单的走路开始。
早晨阳光还不炽烈时,就叫家人带大公子在家门外清净的大路上遛一会儿,不必走得太快,就以微微出汗为度。最初只要走个两刻钟,等过七八天他适应了这强度,再将行程拉长,速度也尽量再快些……
李东阳把这当成了他练武的经验,自己没事时也从翰林院晃悠出来,牵着马去西涯边溜达了一圈。走得微微出汗,恰有清风从湖上吹来,又正好拂去他一身暑气。潭中碧水盈盈,岸边柳枝依依,远处水面船只往来,生动如画,激得他诗兴大发,神清气爽地作了首诗咏海子清景。
回家看见李兆先,还拿了自己新作的咏西涯诗示儿,叫他散步时若生诗兴,也和一首依韵的五言绝句。
李大公子这样的少年才子,光天化日下在家门口街巷上来回走,都丢人得恨不能遮着脸别叫人看见,还有诗兴?何况他爹逛的是京城十景之一的汲水潭,他逛的是家门口儿的大街,这和的出什么来!
他板着一张小脸,郁郁地说:“儿实无诗绪,父亲何不命师兄和之?”
他师兄……正忙着备考呢,忙的见了老师就请他出题、判卷。别说和诗了,就连念诗给他听他都听不出好歹来。
时近七月开始,崔燮就时不时从国学请假,拿历年乡试试题给自己做模拟考。他叫人在自己的院子里搭了个小小的考棚——就是贡院里那种三面砖墙,大小仅可容身,墙中插有两片木板,既当桌椅、又能拼成床的小格子间。
每隔两天,他就请一天假,按着乡试的时间每天四点进场,黎明开始做卷子,吃喝也都在格子间自己解决,完全模拟考场状况。到晚上也只给自己准备一枝蜡烛,蜡尽而出,不管写的完写不完,强迫着自己这样习惯高强度的考试。
不是他爱自虐,实在是乡试考题太多,比从前的童试的题量足足要翻两三倍,不提前模一模,确定自己能答完题目,他心里总觉着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