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差的一届魔教教主完本——by七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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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过后,云梦泽烟雾蒙蒙。
栖霞居后的小山坡上,两个身影在朦胧烟幕中,迅速闪动。
金麟儿正同孙擎风比武切磋。
他右掌不住翻动,出招前扯着嗓子高喊:“大哥,我要用‘日月经天’了,你可以要当心!”
“打架就打架,哪来那么多废话?”孙擎风已经连出数掌,打得山石崩摧,把金麟儿撵得四处窜逃。
然而,孙擎风话音未落,只见金麟儿双掌中猛然射出一道金色真气。
那真气巨大如五爪金龙,卷起漫天沙石,张牙舞爪,朝孙擎风照面扑去。
孙擎风面上笑容一闪而过,站在原地并不动弹。
金麟儿急忙大喊:“大哥,别发愣!”
孙擎风哂笑,同时伸出左右两手,分向两个方向划圈,以真气在空中划出一个金色的太极八卦形状,道了一声:“收——!”
金麟儿打出的真气长龙,嘶吼着冲击孙擎风手上的八卦,可它方一触及到那八卦,就变成了数十条小小的金蛇,分从卦上的八门钻入,然后消失于虚空当中。
金麟儿震惊至极,笑喊着跑向孙擎风:“你太厉害了!”
孙擎风尚未收招,见状连忙把两手一合,甩开尚未完全钻入八卦的真气龙尾,无奈地张开双手,抱住迎面扑来的小魔头,眼中满是笑意,语气却仍旧冷淡:“你找死?”
金麟儿搂着孙擎风的脖子,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你这招好生厉害,就是最后一招‘江河行地’?”
孙擎风:“不错。日月经天,是最刚猛的进攻。江河行地,能化去任何内劲。”
孙擎风抱着金麟儿,缓步走到山崖边:“道法自然,你闲来无事,多看看云梦大泽的百里水泊,或许会有助益。”
湖泽浩渺,天地壮阔。
金麟儿只看一眼,便回首孙擎风:“我看你就好。”
孙擎风:“少花言巧语。你近来勉强算得上勤快,练功有些进益,只要再学成此招,一百零八式《金影掌》就算学全了。”
金麟儿惊喜:“你夸我了!”
孙擎风:“等你打赢我再说罢。”
金麟儿:“我怎么可能打赢你?”
孙擎风:“金印在你身上,执印人永远胜过金印护法。而况乎,金印传到你已是第六代,只要不断饮血修炼,待到突破第九重境界,你会比以往任何执印人都要厉害。”
金麟儿一本正经:“大哥就像天地间的不周山,我区区一介凡人,不可能登上天台。”
孙擎风:“没志气。”
“江河行地,是你的最后一招。”金麟儿说着话,忽然在孙擎风脸颊上亲了一口,煞有介事道,“蜻蜓点水,是我的最后一招。”
他歪着脖子,好整以暇笑看孙擎风,问:“我这招,如何?”
孙擎风终于绷不住,嘴角一扬,眉目舒展,在金麟儿脸颊上啄了一下,认命地说:“你赢了,你赢了成了吧?”
金麟儿笑得前仰后合,躺倒在地上,把脑袋搁在孙擎风大腿上喘气。
他的余光瞟到河岸边,见傅青芷孤零零地坐着,抬起手往湖里扔石子儿,似乎面色不太好,人也消瘦了一些。
金麟儿无奈:“谷主为何执意不许傅姐姐同云卿大哥往来?”
孙擎风:“你以为,当年穆天枢满门被杀是个意外?”
金麟儿:“难道是朝廷在背后指使?”
孙擎风:“我命由我,世上没有命数、只有命运,尽人事为命,听天命为运。穆天枢自出生,就被认为是孤星照命而送上少林,岂不可笑?”
金麟儿:“对,他修习的明明是佛门神通,却被传言说成是走上邪路。”
孙擎风:“他是个皇子,宫中人心诡谲,若说没人在背后兴风作浪,我是不信。”
金麟儿点点头:“谷主不能让女儿同官家扯上关系,怕天子怀疑他有野心,再对傅姐姐不利。傅姐姐自然不怕这个,但人与妖殊途,更甚于朝廷和归离谷。”
“父母爱子女,为其计深远。”
孙擎风拍拍金麟儿的脑袋,似与穆天枢有同感,轻叹一气,道:“此地适宜练功,待你突破第七重境界,我们就出谷去寻傅筱,与缉妖司联手制住他,同他好好谈上一谈。”
金麟儿握住孙擎风的手,摸着他指腹上的薄茧:“我不会莽撞行事,大雁湾之事不会再有。大哥放心,从今而后,我去任何地方,都会带着我的剑。我不要你为我计深远,我只想跟你一起,边走边看。我们虽不能走正道,但这弯弯绕绕的小道上,别有一番风景。”
孙擎风拍开金麟儿的手,又被他抓住。
金麟儿把脸贴在孙擎风的手掌上:“我不贪恋绝世神功,只要不会让鬼煞累及无辜,把金印送给傅筱并无不可。金印保白海无恙两百年,我们为此而死,其实很值当。”
孙擎风:“你才多大点?”
金麟儿:“你活了两百年才遇到我,而我只活了十二年,就遇到了你。人生有幸,于凡尘俗世中得遇知己,我不觉得生命短暂。若说还有什么遗憾,我唯独不想同你分离。”
孙擎风触到金麟儿柔软的脸颊,听他说这样的话,只庆幸自己没有心,若有心,想必早就已经融化。
他低下头,在金麟儿额前落下一个吻,道:“不会。”
金麟儿:“不会什么?”
孙擎风没有回答。
河岸边,穆天枢不知何时,已站在傅青芷身后。
他手里捏着那颗灵晶石,欲言又止。
傅青芷回头发现穆天枢,敷衍地叫了声:“爹。”
穆天枢把女石头扔给傅青芷:“爹就是借你的小玩意儿来玩玩,你哪来那么多气?若真让你同那姓陈的臭小子在一起,你心里只怕就没我这个爹了。”
傅青芷拿到灵晶石,气色似乎许多,起身抱了抱穆天枢,道:“我只是难过,为这样的命运。”
穆天枢苦笑:“爹尝过人生百味,方才知道不能信命,没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没什么是必须接受的。我不让你同姓陈的在一起,是怕朝廷再盯上你。他害了你,你害了他,就像爹和你娘一样。”
傅青芷笑了笑,目中有泪,但哭不出来,轻轻摇头,道:“我都知道。”
穆天枢眸色深沉:“你不知道。爹从没想过,竟能再与你相见,再与你说话。你是个好姑娘,爹想护着你。”
两人都不胜唏嘘,虽然为着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紫霞如轻纱笼罩天地,夜风吹动湖水。
穆天枢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递给傅青芷:“爹年纪大了,眼神不好,陆续拼了好几日,粘的还是不平整。向你陪个不是。”
原来,他竟然夜夜挑灯,把先前撕碎的陈云卿的书信,全部粘回来了。
只不过破镜难圆,一些太过细碎的纸片已然丢失,粘好的信纸残缺不全,皱巴巴的极其难看。
傅青芷没有接过书信,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唉,女儿……”穆天枢独身已久,许久没有同女儿相处过,面对哭成一团的傅青芷,活像是被逼绣花的张飞一样。
他杵在原地,手足无措干瞪眼,最终憋出一句话:“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闺女似的?行了行了!你赢了!这两日我思虑再三,只要你高兴,往后我也不拦你。等时机到了,你把那臭小子叫来,让我好好看看。”
傅青芷嘴唇翕动,喃喃道:“我亲爹都从没对我这样好过。”声音很轻,没让穆天枢听见。
转眼已是秋深,层林尽染。
苍绿和血红层叠的山,隔在天水间,像一块延绵不断阻绝尘寰的屏风。
云梦泽幽静安谧,偶有猿啸鸟啼,声音响亮穿云。
大雨簌簌扑落,栖霞居背后的山坡上,金麟儿正独自在雨中练剑。
五日前,他终于学成“江河行地”,得孙擎风一句夸赞,甚至带他到集市上玩耍。
但不知为何,他对热闹的集市兴趣缺缺,每日晨起便往小山坡上跑,起早贪黑地练功,跟中邪似的。
看见金麟儿如此用功,孙擎风不喜反忧。
他蹲在林间一颗松树上,远远地望着金麟儿,看他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
雨水从孙擎风额前滑落,他随手擦了把,见金麟儿脚下一滑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