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差的一届魔教教主完本——by七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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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宁宁性子刚烈,咬牙不语。
李全脾气温和,握着她的手一阵劝说。
作者有话要说: 快到结局了,这几天会多更,正文大概还有10章的样子。
改成一章4000字左右,方便大家不想全买的跳订=3=
第44章 破局
张宁宁沉眸思索, 娓娓道来:“我师父为人乐善好施, 在绛女峰筑了一座小院,专收流浪孤儿, 教我们武功, 助我们报仇。她武功高强, 亦懂法术,自称无生老母, 来自真空家乡, 建立降生教。这教派在川蜀势力不小,你们一路行来, 想必已有耳闻。”
孙擎风:“她就是峨眉掌门, 玄悲师太?”
张宁宁:“她可随时变易容貌, 真身到底是谁,我不知道。只是,有一回她浴血炼功时,突遭反噬, 我在旁护法, 她给了我一面令牌, 让我上到峨眉山掌门居所,替她取一味药。”
傅青芷:“太凑巧了,她必定是在试探你。”
张宁宁:“不错,后来我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她才肯信任我,把我收为入室弟子, 让我为她搜寻灵晶矿石。我来到此地,原本是为了炼制灵晶石,想过杀了老李,从他手里的接管客栈以便行事。但有些事情,谁都说不清楚。我成亲以后,想要放下屠刀,可师父不许。”
李全解下遮住眼睛的黑布,露出空洞的没有眼珠的眼眶,道:“宁娘试图同我逃跑,在重庆府被降生教的人发现。她师父挖了我的一只眼珠,叫宁娘生吞下去,威胁宁娘,若敢叛逃,会把我千刀万剐,让她吃下。”
傅青芷捂住嘴,跪在地上的坑旁呕吐,看见坑中堆积如山的白骨和腐肉,反而吐得更加厉害。
张宁宁:“来龙去脉,你们已知悉。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和老李,罢了,就让我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共赴黄泉,来世投个好人家罢。”
“我不要你们的命。”金麟儿看了孙擎风一眼,看他没有什么表示,便自己走上前,“宁娘,李叔,自刎于此是一了,却不是百了。你们该去官府投案,让真相大白天下,纵然会收到谴责,可于人于己,都算是个交代。受到官府惩处,在人间的事情就算了结了。”
张宁宁同李全相视而笑:“被你们揭穿,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行动前我就知道,这样的日子要到头了。我这心里真是百味杂陈,老李,你如何说?你怨我吧?”
李全笑着摇头:“我随你。”
张宁宁点头:“那就去投案。”
她转而看向金麟儿:“师父早已传令全教,要我们生擒鬼面公子,是她告诉教众,鬼面公子是两个人。故而,我先前没想到你们会这样厉害,交手时才发现,但为时已晚。你们与她之间,应当有些恩怨,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量力而行。”
金麟儿点头,陈云卿和孙擎风又问了张宁宁许多事。
张宁宁知无不言,看得出来,是真心希望他们能除去玄悲师太。
傅青芷喘匀气,向两人深鞠一躬,沉声道:“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翌日清晨,张宁宁同李全前往官衙。
两人右手的手筋俱已被挑断,各出一只左手,并成一对手掌,握着鼓槌,在官衙门前击鼓投案。
官衙前人山人海,公堂外挤满了人。
众人指指点点,都在猜想,这事是否是鬼面公子所为。
但无论如何开黑店的李氏夫妇被擒,重庆府的百姓们,往后再不用担忧有人无故失踪。
等到惊堂木第二次拍向,百姓们的议论更加激烈。
他们原原本本听过李氏夫妇的自诉,有人同情,有人激愤,许多认识他们的本地人都不敢相信。
看热闹的人意见相左,险些没打起来。
场面一度失控,案件被押后再审。
秋风微凉,扬起满地落叶。
傅青芷和陈云卿没有来。
金麟儿同孙擎风坐在远处的高墙上,手里提着乾坤囊,摇晃两下,觉得它沉甸甸的。
他用拇指把乾坤囊的盖子掀开,闻到再熟悉不过的血腥味,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孙擎风把金麟儿额前缀着的几绺碎发拂开:“后悔了?”
金麟儿脑中翻来覆去浮现着,自己挥剑砍挑断李氏夫妇手筋的画面。
他摇摇头:“有些难受,可我不能总让你一人承担。”
孙擎风似乎笑了一下,道:“你这人做什么都不行,不必勉强。”
金麟儿:“张宁宁武功高强,李全力大无比,若临时后悔,我怕官差制不住他们。但他们毕竟是不得已而为,跟咱们从前惩处过的恶人不同。”
孙擎风:“已决之事,多思无益。”
金麟儿苦笑:“况且,在山中走了太久,血快要不够喝了,我只能取他们的血。”
“说到底,我自己就是个恶人。”他喝了一口血,觉得这血如烈酒如火,灼伤了自己的喉咙,“从前,我总向往着做大侠,纵马江湖,快意恩仇。然而,只有当自己拿起屠刀,才知道这把刀有多重。侠义,远远看着,心中想着,常令人热血沸腾,真正走在这条路上,其实如履薄冰。毕竟,谁都不是明察秋毫、大公无私的阎王老爷,一笔判人功过,一笔定人生死。”
孙擎风不由点头,嘴上却说:“你从小到大俱是如此,但凡做那么一点儿事,就有一箩筐的废话。大道废,有仁义,天下无道,侠者方以武犯禁,做那些官府办不了、百姓办不到的事情。但是,说到底,既已犯禁,又何谈正道?侠字拆开,左人右夹,行在黑与白的缝隙间,路并不好走,能照亮前路的不是甚么仁义道德,而是你心里的那盏灯。”
金麟儿抖抖脑袋,决定不再多想,半开玩笑地问:“大哥,若换我是张宁宁,你是李全,你会不会为了保我性命,残杀无辜?”
孙擎风深思熟虑,继而斩钉截铁道:“不会。”
金麟儿虽知孙擎风会这样说,觉得他应当这样说,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难免失落,又灌下一口鲜血,舔舔嘴唇,道:“应当如此。”
孙擎风瞥了金麟儿一眼,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哂笑:“除了教主,甚么人敢驱遣本护法?我不是受制于人,自信凭我的武力,总不能将那人杀了,亦可同他玉石俱焚。”
这话说的曲折,但其实只有五个字:我会为你死。
“我同你一样。”金麟儿转忧为喜,心绪半点都藏不住。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金麟儿回眸望去,只见张宁宁同李全被押往监牢,行至官衙院中时,忽然抽出腰间长剑,以左手持剑。官差粗心大意,见李氏夫妇俱已失去右手,那张宁宁又是个女子,便连她腰间悬着的两把短剑都不曾没收。
张宁宁并未出手伤人。
她只是站在院中的桂树下,再次为李全舞剑。
身若惊鸿,娇如游龙,寒芒如风中杏花,正如两人初见时,四月的风光。
李全看得入神,忽而被鲜血洒满头脸,原来张宁宁舞到最后,竟一抹脖子,自刎了。
他从地上捡起长剑,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同张宁宁一道离去,两眼闭着,笑得弯了起来。
金麟儿回到镇上,客栈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三个又聋又哑的伙计,应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各自做着活计,洒扫、炊饭、清理厢房,把客栈打理的跟先前没甚两样。
伙计们看金麟儿走进客栈,跑上前来,朝他“啊啊啊”地叫唤。
金麟儿眼眶发红,几乎算是“手脚并用”地同他们比划了许久,终于说清楚李氏夫妇发生了什么。
他自掏腰包,给了伙计们几两银子当安家费,不敢再多说,怕自己后悔——侠客们每次出手,都会引起不同的变故,看客只看见表面的快意,却不知背后的辛酸。
二楼厢房内。
傅青芷坐在窗边,看后院里正在落花的桂树。
陈云卿慢腾腾地收拾行李,不时同傅青芷说上两句,见另两人回来,便道:“降生教以峨眉为据点,在蜀中势力不容小觑,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快些离开。”
孙擎风:“何不直接杀入峨眉?”
陈云卿:“不妥当,会引得天下震动。”
金麟儿:“可我们一路上,不都是这样做的?百姓都喜欢鬼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