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江湖 番外篇完本——by半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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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黍黎笑,笑得前仰后合,直到最后眼泪都流出来了,“好,好!跟你留着同样的血,真……真他娘的让人恶心!”
喑哑的脸色瞬间惨白,紧抿着唇,轻轻闭眼,几个呼吸间,又再睁开。
黍黎的笑声戛然而止,突然问道“倪裳刚刚说了什么?”
喑哑一愣,随即重复道“教主吩咐,艺、夜两部日常训练照旧”想了想,他还是加了句“刑罚和特训暂缓。”
“倪裳刚刚说了什么?”同样的话,黍黎声音不变,又问了一遍。
喑哑疑惑的抬了下眼,便看到黍黎嘴角挂着的一抹冷笑,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回殿主,喑哑没有听到。”
“没有听到?”黍黎用脚挑起喑哑的下颚“那我就告诉你一遍,从今天起,除日常训练外,夜部所有刑罚和特训,只做纪录,延后处置,而你,除外!”
喑哑看着眼前精致的布靴,不意外是这种结果,淡淡回道“是”。
黍黎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冷冷吩咐“给你半个时辰,去将教主的吩咐传达给殿里的每、一、个、人,不许使用任何内力包括轻功,半个时辰内回来,我就帮你把脚腕接上。不过……半个时辰你若是回不来,这脚腕接不接,倒也没什么分别了。”
半个时辰,脚踝处若再不处理,喑哑的这条腿,怕是得废了。按照黍黎的要求,他必须逐一去通知每个人,诺大个夜殿中,近百名夜卫,分散各处,只有半个时辰……喑哑苦笑,这条腿,他保得住吗?
“是,殿主稍等,属下去去就回”,喑哑起身,艰难的向外走,右脚一落地便是钻心的疼,让他走路的样子颇为奇怪。
“夜卫之首,若是这幅样子,岂不是给我夜殿丢脸?”
走到一半,黍黎悠悠的声音让喑哑的脚步停了一瞬,再迈开时,竟仿佛无事般向前走去,虽然不难看出有些许违和,但谁又能想到,那是一只错了位的脚踝?
待喑哑离开,黍黎仍旧坐在位子上,冷笑的嘴角一点点垮下,眼中的冰冷渐渐被复杂的情绪所替代,他疲惫的将头扬在椅背上,抬起只手遮住双眼,那些以为早便消失的记忆,又一点点在脑海中浮现……
那些久远的,想要忘记却又刻骨铭心的画面,最后,是那孩子捧着剑跑到他面前,大大的微笑,“哥,长大了叶儿保护你。”
突然惊醒,黍黎一下坐起身,看了眼外面天色,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喑哑,还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打“隐言”两个字的时候总是打成“喑哑”,打着打着就打出来个脑洞来……有人喜欢就继续,没有人喜欢就这一章结束啦,小喑哑的未来就交给你们喽,记得回复哟~
下章——
“母亲”他说“言儿来看您了……”
千言万语就变成了这一句话,这里面蕴含了言儿多少无奈心酸,唉……
第41章 自罚
冰宫
随着阶梯一步步向下,寒气越发夜骨,清澜咬牙之际听隐言道别逞强,用内力”。
清澜撇了下嘴,知道自己再坚持不了多久,于是乖乖听话,运起内力,顿时觉得好了许多,再抬头看那个叫她用内力的人,却全不护体,任由自己暴露在刺骨的寒冷中,走得坚毅决绝。清澜知道,只要进到这冰宫中,教主非但不会用内力护体,还会卸去一身护体真气,任由寒冷瀑布般涌进全身。他叫她别逞强用内力,那他自己呢?是固执?是坚持?亦或是——自责?
汹涌的寒气带动体内的月毒疯狂叫嚣,可身体再痛也抵不过心中之痛。冰床上躺着的人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满头黑丝早在两年前变成了雪一样的颜色,双眼紧闭,冗长的睫毛上挂了些许冰晶,脸色苍白没有一丝温度。隐言静静的走到冰床前,掀起衣摆,跪在了结冰的地面上。
“母亲”他说“言儿来看您了……”
寂静的宫殿里没有人回应,许久,跪着的人儿仿佛也成为了宫殿的一部分,长长的睫毛因为寒气变成白色,他眨了眨眼,依旧垂眸,淡淡开口“清澜,取棍。”
清澜知道隐言的规矩,抿着唇走到一边,取了跟通体黑色的棍子回来,那棍子手腕粗细,几乎有一人高,除了尾部留了双掌大小的空隙外,铺满了密密麻麻带刺的软丝,一棍下去,会如毛毡粘般粘到身上,再抬起时,便带起一片血雾。
清澜走到隐言身后,深吸口气,摆好架势“教主,清澜开始了。”
“嗯”隐言回得淡定,身体却不由变得紧绷僵硬。
“砰!”一棍子下来,闷闷的声音回响在殿中,隐言微微皱眉,再没了其他。清澜等了片刻,咬牙又砸下一棍,仍旧没有任何声音。她将棍子杵在地上不再继续,试探性的开口询问“教主?”
“清澜,你知道我的规矩。”隐言淡淡道。
清澜小声争辩“我……我没有手下留情。”
沉默半晌,隐言淡淡开口“你下去吧,叫卓依过来。”
拿着棍子杵在那半天,清澜咬着唇,最后还是躬身回“是”,将棍子放在一边退了出去。冰宫受罚,隐言有些规矩,他会报数,一是说于母亲听,二便是提醒执棍的人,手下留情的棍子,他全不计数。
过不多时,卓依从冰阶那边走下来,自然的拿起棍子站在隐言身后“主子。”
隐言跪在原处一如初始“知道为什么换你来?”。
“清澜心慈手软。”卓依回。
“嗯,动手吧。”
半晌,隐言没有等来卓依的棍子,倒是等来了她的问话“主子,行刑前,卓依有一个问题。”
一向干脆的卓依会有此一问,隐言不由道“什么?”
沉默片刻,卓依开口“锥心之刑,多少为限?”
没想到卓依竟然一下便问到了点子上,隐言轻叹口气“果真瞒不了你。”
握着棍子的手发紧,卓依的声音难掩颤抖“几次?”
“至多七次,足以致命。”隐言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老爷他……不知道?”
“嗯“隐言淡淡应“起初想说没说出口,现在,倒是不知如何开口了。“
“主子,您不能这样!”一向淡定的卓依有些着急。
不知是安慰或是怎地,隐言轻轻开口“放心,我有分寸。”
卓依抿着嘴,皱着眉,仍是不赞同。
“卓依”半晌,隐言道“你该行刑了。”
知道隐言的固执和倔强,多说无益,卓依掩下心事,问“多少?”
等了会儿,隐言只道“打吧。”
卓依一惊,这便是打到他满意为止,咬咬牙“属下得罪!”
棍子一下下自身后打来,十几棍过后,隐言的后背已经尽数被染成红色,冰宫受罚之际,他从不褪衣,一是身为教主的尊严,二则是对母亲的尊重。母亲虽以徒家家规教导他,唯有这点,却很坚持,她极少叫隐言褪衣,也从不与隐言说原因,多少年下来,隐言渐渐习惯,后来既不好奇,也不再问了。既是规矩,遵守就好,非要知道个原因,倒显得多余。
看着冰床上的母亲,隐言心中愧疚,即便身后的棍子再重,他也不知,是否能够赎罪。母亲,言儿违背誓言去了暮阳府,您定是生气了吧。这是他第一次违逆母亲,第一次,便是最大的禁忌!母亲不让他回暮阳府,甚至不让他打听任何有关暮阳府、有关父亲的消息,他不知道为什么,虽不愿纠结因果,但这也是隐言心中唯一的疙瘩。
璎珞昏迷之后,隐言掌管了教中所有事务,一个半大的孩子,起初并不容易,诺大个天渊,几乎落魄。除了几个誓死追随的部下,其余人等,一部分离开了,留下的,也不再听隐言命令。正派人士的围剿,周围小部分势力的趁火打劫,隐言小小年纪,冷静睿智,咬牙撑下了全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最终保住了天渊,坐在了一教之主的位置上,不但让天渊重拾辉煌,甚至比以往更胜!
隐言自认并不是个听话的孩子,璎珞昏迷后不久,他便令信部调查了所有关于暮阳府的消息,并且每月汇报徒靳行踪。然而,隐言虽然自认不乖,却是个懂得担当,勇于承担责任的人,因此,自调查之日起,他每月来冰宫,除了给母亲渡气续命外,也多了一向受罚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