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回来啦完本——by长乐思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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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于歌把心思从记忆里萧寒山那张脸收了回来,从头名往下把长长的皇榜从前往后翻了一遍,又从后往前看了一遍,并没有找到独孤柳的名字。
“所有的皇榜都在这了?”他向管家确认了一番。
“此次会试进士共六十名,名单都在这里了。”名单都是标了数字的,不可能会漏掉一个。
燕于歌便琢磨出不对劲了,按理来说,邓论不在了,独孤柳也顺利拿了乡试头名,都成了解元,不至于在会试中名落孙山。
大燕十二个州,三十二个郡,能考取解元的,就没听说过哪个落榜的。更何况独孤柳还是京都的解元,更加不至于发挥失常到如此地步。
想到什么似的,他又问了管家:“萧家的萧寒山,当年在会试中夺了什么名次?”
“这位萧公子是三年前乡试的解元。”一般情况下,只要考过了,举子会连着把乡试会试殿试一同考了,但萧寒山显然属于不一般的那一类,“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前太子没了,萧公子因故没有参加会试,接着是先皇驾崩,当今圣上登基,这一耽搁,便是耽搁了整整三年。”
前太子死了,影响最大的便是萧皇后的娘家,萧寒山作为萧家的嫡系子孙,受到的影响十分巨大,出了这种事情,家中长辈选择让他暂时不进动荡的朝堂,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把此次头名的卷宗,还有独孤柳的卷宗,给本王寻来。”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您不是没有看上二十一号吗?”
先前的那些公子哥,摄政王是一个没有看上,唯一这个二十一号,他投入的关注颇多,那日除夕的时候,摄政王还去了京郊,这实在很难让管家不多想。
不过说实话,这位二十一号好像和当今圣上走的颇为亲近,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动下,自家主子的清白名声已经是岌岌可危了,若是才传出来摄政王同皇帝争男人这样的桃色绯闻,那就不大好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觉着他对独孤柳有点意思了,燕于歌没心情解释那么多,只面无表情地看了管家一眼:“要你做事,什么时候话这么多起来?”
管家惶恐道:“王爷恕罪,属下僭越了。”
不得不说,王府的管事效率就是快,带了摄政王的口谕,管家很容易就从存放此次会试卷宗的地方拿了会试头名的卷宗来,然而奇怪的是,他在里面寻了许久,始终未曾找到独孤柳的卷宗。
在名次出来之后,除却榜上有名的六十来个,其余考生的卷宗,俱是按照考生的名次来的,按理来说,独孤柳的形式十分少见,应当很容易找才是,可别说独孤柳了,连一个复姓独孤的人,他都没有瞧见过。
这会连对会试完全不关注的管家也琢磨出一些不对味了,他在存放卷宗的地方待了一整个下午,把卷宗的数量清点了清楚,又套了几句话,带着当今状元的卷宗,便回了摄政王府。
燕于歌先是看了这状元郎的卷宗,原本表情还十分平静,越看神色越凝重,最后这份凝重俱化作对这份卷宗的欣赏:“这萧寒山,倒比他的老子强了不少。”、
谁不知道当今摄政王十分吝啬夸人,他口中的一般般,就是十分优秀,还过得去,那就是非常优秀,若是他能夸什么人,那就是优秀到了没边。
当然了,夸小皇帝例外,那只是表面几句客套话罢了。大家心知肚明,做不得数的。
能从他口中听到对这卷宗的夸奖,说明这位萧寒山萧寒会元的策论确确实实写得相当不错。
萧寒山从小便才名显赫,前几年更是得了解元,虽说中间耽搁了几年,但能拿得出这个成绩,管家倒也不觉得意外。
看完了策论后,燕于歌便把手中的卷宗放下,又问:“独孤柳的呢?”
管家赶紧把自己这一下午的成果说了出来:“属下按照您的吩咐,进了放着此次考生卷宗的地方,很容易就拿到了头名的卷宗,然而在剩下的考生中,属下并没有找到独孤柳的卷宗。”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不细心,他接着道:“属下当时想,也有可能是存放卷宗的人弄错了顺序,便从头名开始一个个地往下看,看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方才确认,这其中并未有考生独孤柳的卷宗。”
看着摄政王的脸上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他再接再厉地说:“为了证明属下心中的猜测,属下便清点了卷宗的数量,发现参与此次考生共计五百三十二个。”
他吞了下口水,润了一下干燥的喉咙:“属下又问了负责卷宗的人,得到的结果也五百三十二个。然而待属下看了那卷宗的登基人数,却发现三十二的二字,显然有人修改过。”
结果已经是相当清楚了,独孤柳分明是参加了此次的会试,依着他的才华,不可能名落孙山,但事实就是,他不仅名落孙山,连其余落榜的人里,也没了他的卷宗。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毁了独孤柳的卷宗,诚心不让他进入朝堂。可独孤柳的仇人已经消失了,谁这么恨他,又是谁有这个能力。
管家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来,可又不敢说,像是猫爪一样挠的他心里痒痒的。
燕于歌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又看了几眼头名的卷宗,然后说:“直说吧,你心里想谁呢?”
“属下不敢说。”
“本王瞧你就没有不敢说,不敢想的。”
管家再一次咽了口唾沫,喉结紧张地上下耸动,他压低了声音,吐出四个字来:“当今圣上。”
第42章
燕于歌表情一下子没绷住,他实在是很想知道管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为何猜测是当今圣上?”
“属下觉得,陛下对二十一号十分在意,但若是二十一号进入朝堂,获得功名,陛下和二十一号之间,便会生了间隙……”
当初摄政王对二十一号多加关注,管家便认认真真地把独孤家给刨了干净,就差没有刨出来人家的八辈子祖宗了。
当然了,他调查出来的具体情况和一开始的也没有多大区别,主要还是加深了对独孤柳的了解。
通过他对皇帝和独孤柳的了解,事情八成是这样的,皇帝看上了独孤柳,但他们感情的升温,便是因为独孤柳不是朝堂之人,没有被朝堂这个大染缸染得五彩斑斓,面白心黑。
小皇帝亲近独孤柳,是因为这个青年身上那种脱离于世俗的干净,若是独孤柳赢取功名,成了那满朝文武中的一员,这份干净肯定会消失殆尽,也就没有了吸引小皇帝的本钱。
帝王嘛,总归是自私的,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上位者,为了保留美好的东西,不择手段都是常态。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小皇帝是隐瞒了真实身份和独孤一家相处的,如果独孤柳进入了殿试,等到金銮殿上抬头一看,不就立马暴露了小皇帝的身份了么。
两个人相处了也有一段时间,小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独孤柳的真实水平。邓论已经流放,依着独孤柳的真才实学,即便不是会元,金榜题名肯定没有问题。
为了让这段感情能够继续维持先前的美好,小皇帝自然只能辣手摧花,等会考结束,便差人动手销毁考生独孤柳的卷宗。这样一来,明明五百三十三个考生,最后却只剩五百三十二个,就能说的通了。
而小皇帝一放榜就去见了独孤柳,也是因为他早就知道,独孤柳注定榜上无名,趁着心上人脆弱无比的时候,他好多加安慰,乘虚而入,巩固两个人的感情。
这些猜测,都被管家说了出来,他说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很有一套逻辑,燕于歌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在管家说完了之后,燕于歌看了管家好一会,把管家看得心里发毛浑身冒冷汗,才说了句:“金屋啊,本王觉得,你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可惜了。”
没错,摄政王口中的金屋便是管家的名,配上他的姓,就是一个非常富有文化气息的大名——“书中自有黄金屋中”的“黄金屋”。
管家反应过来,甚是谦虚道:“王爷谬赞。”
“啊啾!啊……啾!”此时此刻,在京郊小房子里的燕秦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坐在他对面的独孤柳甚是关切地问:“小秦,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