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完本——by骑鲸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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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觉一遍遍抚摸着徐行之的身体,他腰腹处的肌肉一下下收缩着,本来是男子气息丰沛、张力韧性极强的画面,但却看得九枝灯渐渐面红耳热起来。
他的指尖沿着徐行之后背缓缓下滑,落在了那枚银环蛇印的烙痕上。
过了那么多年,这个烙痕还是清晰得吓人,就像是昨日才烙上去似的。
此伤看似平淡无奇,然而九枝灯知道,它要比徐行之身上现在交错着的几道血淋淋的创口更严重。
可以说,他浑身上下受的最重的伤,莫过于这一个圆形的火红蛇印。
自从受了这伤,徐行之的功力进益速度便慢了许多。尽管他从不言说,日日过得乐呵呵的,但这处旧伤对他的影响着实不可小觑。
他再不跟要好的几个师弟一道凫水玩闹,也不肯当众解衣,其实就是不想叫别人发现他这处伤。
九枝灯心中明了,当年徐行之若是禀明师父师叔自己身上有伤,定不至于被寒毒侵体,落下病根。
但是,他要是选择禀告上去,那么按照清静君对徐行之的疼宠,就必然会追责下来。
自己本是魔道,身份不干不净,又平白给师兄惹来了这样的麻烦,必会严惩不贷,说不定还会被遣返回魔道,继续过那不人不鬼的日子。
九枝灯是当今魔道之主廿载之子。
他在廿载诸子之中年纪最小,且出生至七岁,魔道血脉仍未能觉醒。
在魔道之人眼中,九枝灯就是一个不顶大用的废物。在魔道生活数年,唯一给九枝灯温暖的,是他的生身母亲石屏风。
石屏风既非廿载发妻,也非他挚爱之人,不过是一名可有可无的小妾罢了。她无用、迟钝、不懂邀买人心,但好在足够温柔。
二十年前,廿载率部属反攻正道,挑衅四门。当年乃征狩元年,史称“征狩之乱”。
在此番战乱征伐中,风陵新任山君清静君以元婴大圆满之体,锐不可当,一骑当先,仗剑除灭廿载狂虐无道的弟弟卅罗,重创廿载。
一柄剑锋荡涤过后,魔惧鬼哭,天下长安。
那时的九枝灯未曾亲眼得见清静君当年盛势,只知父亲重伤归山后的某日,破天荒地将他唤去了大殿里。
他甚至没能见到母亲一面,便被父亲座下首徒六云鹤送来四门之首风陵山,拜清静君为师。
然而年幼的九枝灯何尝不知,他名为学徒,实乃魔道向仙门求和的质子。
没能见到清静君前,九枝灯曾构想过无数次那一人一剑、负尽狂名的清静君会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谁想他在风陵山主殿内等待了一刻钟,匆匆赶进殿来的却是一个十余岁的少年。
白衣少年一道风似的刮进主殿里来,携裹进一身淡淡的酒香气:“师叔,师父在后殿,叫你去呢。”
原本盛服以待的广府君淡然起身,来到少年身前,少年方附耳对广府君道:“……师叔快些去吧,师父吃醉了,在后殿老君像上涂鸦呢。”
广府君脸色一忽儿青一忽儿白,劈头问道:“你就不知道拦着?”
少年嘀咕:“……师叔你这话说的,我还能拦得住师父?”
广府君正欲离去,嗅到异味,狠狠一拧眉:“……你也饮酒了?”
少年颇自豪道:“师父没喝过我。”
广府君用眼神在少年脸上狠狠剜了一刀:“不成体统!一个时辰后,去戒律殿领罚!”
送走广府君,少年也没把什么领罚不领罚的事情放在心上,手持一把崭新的折扇,迎光走进来,
等候在殿中央的九枝灯呆呆地望着他。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徐行之。
“你就是魔道送来的小学徒?叫什么名字?”徐行之蹲在他面前,用扇子刮了刮他的鼻尖。
他往后一缩,半字不语。
徐行之熟练地一卷袖子,把他抱了起来:“叫师兄。”
他一脸期待的样子叫九枝灯惶恐不已。就算是娘亲以前也未曾这样在人前抱过他,唯恐被人传言说是宠坏幼子,叫九枝灯更不受父亲待见。
徐行之抱着浑身僵硬的九枝灯,从怀里摸了只仙果出来:“这果子好吃得很,是应天川里结的仙灵脆果。……想吃吗?”
九枝灯小小的身体僵得像块棺材板。
徐行之哄他:“叫师兄。叫师兄就给你吃。”
九枝灯认真想了想,才缓缓吐出两字来:“娘亲。”
徐行之:“……”
九枝灯鼓起勇气,有条不紊道:“我娘亲不知道我被送来这里。她要着急的。”
徐行之喜色稍退,把小孩儿放下,盯着他的眼睛:“他们是径直将你送来的?你高不高兴留在这里?”
“我不论高不高兴,都回不去的。”九枝灯心中有数,一双眼睛冷静得不似孩童。
他对着徐行之跪下:“我只想烦请……您,帮我送一封亲笔书信回家,叫我娘亲安心。”
徐行之一把把他拽起来:“别啰嗦。送你来的魔道中人呢?”
“……走了。”
徐行之拉着他绕到偏殿,取来笔墨竹简,往他面前一拍,自己兀自转身出了门。
隔了老远,九枝灯仍能听到徐行之的叫声:“曲驰!!温白毛!!周胖子!!!谁陪我去魔道总坛走一遭!”
彼时的九枝灯虽然年少老成,但也想不到那一封报平安的书信,为徐行之惹来了多大的麻烦。
魔道与四门暂达和解,且送了幼子来做质子,可谓丢尽颜面,亦令正道人士扬眉吐气,谁想风陵山大弟子竟主动向魔道示好,送质子书信返乡,反倒引得正道议论纷纷,均言难不成之前魔道与四门的血债真的要一笔勾销,权当无事发生?
为平息舆论,与徐行之结伴同去的曲驰被罚回丹阳峰面壁思过三月。
徐行之则在清静君酒醒前,受了二十记玄武杖,卧床一月未能起身。
等徐行之能动弹的那天,他爬上了屋顶,抓住了没来得及跑走的九枝灯:“我殿外的星星比别处好看吗?”
九枝灯冷着一张红到了脖子根的脸:“我……想来道一声谢谢。”
徐行之把人圈在怀里,笑嘻嘻地逗他:“一月以来都没下定决心吗?”
九枝灯扭着身子要从徐行之怀里出来:“师兄……”
“对啦。”徐行之眉开眼笑,“再叫两声。”
九枝灯扭头回去看他,不知道他为何对这个称呼如此在意。
徐行之把下巴压在九枝灯脑袋顶上,满足地蹭蹭,笑道:“我有个兄长,但自从我成了师父座下首徒后,我已经很久没跟他说过话了。我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可那些外门弟子个个对我尊崇有加,至于北南、雪尘和曲驰他们……尽管处得挺快活,毕竟不能时时处处在一起……”
他低下头看着九枝灯,满眼都是真心的喜悦:“所以听说师父又要收一个内家弟子后,我特别开心。”
九枝灯毫不留情地揭自己的疮疤:“我是魔道。”
“那又如何?”徐行之莫名其妙,“魔道就不是我师弟啦?”
小孩儿体温本来就高,九枝灯被他说得害羞,身体也发起热来,刚挣扎一下,就听得徐行之轻声道:“别动别动,师兄背疼。”
九枝灯总算是乖了。
他小声叫:“师兄。”
……师兄,师兄。
徐行之兴奋得眼睛都亮了:“再叫两声。”
九枝灯不吭声了,徐行之也不介意,搂住九枝灯,和他一起仰头望向漫天星河。
银海光宽,星花翻转,风陵山的星空向来清朗,是四门之中最好的。
徐行之仰头指着其中一处漏勺状的星斗,问:“知道那是什么吗?”
九枝灯说:“知道。天枢星。”
他从小习惯了独自一人,因此观星也是他的消遣之一。
徐行之被噎了一下。但他向来心宽,仍安心搂着他新收的小师弟,与他搭话:“那你给师兄讲一讲星星吧。”
九枝灯点头,抬手指向那漫漫苍寰。
在徐行之的宫殿屋顶上坐了整整一个月,九枝灯直至今日才发现,这里的星星真的比魔道总坛的星星要好看无数倍。
四年后,孟重光入门。
从此以后,徐行之再未曾抱他看过星星。
因为孟重光不懂星辰命盘、紫微斗数,说了也会忘记。于是徐行之为了叫他在历年考校时能过关,只得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讲与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