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重生男完本——by摩卡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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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恪最近有些沉默,连带直播室里的气氛都有些沉闷。
“我知道,可是不能不救啊!”厉弦哈哈一笑,道:“我也想一股脑堆上几十万大军把该死的蛮子都埋了,可是……没人了。我连田野中的农夫,工坊里的杂工都征派入伍,当作后勤兵了。我西北军与其他军队不同,极为依赖后勤,若是没了箭矢、□□、油料和军粮……工坊绝不可停!
如果再征发,就只有半大的孩子和女人了。”
他的面上非常平静,带着点坏坏的惫懒,笑道:“阿恪,我西北的家底,你最清楚啊!把没有训练过的普通百姓堆上战场,不是去做战,是去送死。所以……”
钟恪轻声叹息,
“……我知道的,谢谢你阿恪。”
厉弦呲起一口大白牙,笑得眯起了桃花眼,也叹了一声:“我他娘的也想跑啊!可是你看看,看看这些胼手胝足、拼死拼活为了前线战士而卖命劳作的百姓;看看这些熬夜织麻,为了做军备织物,手都搓肿的妇人们;看看这些努力帮着大人干活,想为西北分忧的孩子们……
阿恪,我逃避了一辈子,如今逃不掉了。
要是万一,喂,两辈子老朋友了,我家两娃你总得顾着点……”
钟恪气得咬牙切齿,再也憋不出那付阴阳怪气样,没好气道:
“嘿嘿嘿!阿恪你真好,真是我的良师益友,心灵知音!这个,能不能顺便把突厥蛮子一起都干掉?免得老是动不动威胁我西北边塞……”
钟恪怒发冲冠。
直播室里也笑成一团,大伙纷纷都说中了小厉子的苦肉计!
钟恪沉默了片刻,又问了一句:
厉弦挺直了脊背,低声颂道:“‘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我已经不为了一辈子,也该是有所为的时候了。”
是年秋,麦尚未熟,我王率西北民壮乡勇四万余,驰援仙岭关。
这一次,厉大王倾举国之力抗争突厥蛮胡,除了留下最后的三万军队保卫西北,余下的所有力量都被抽调一空。
西北的民众没有怨言,以默默劳作来支持舍生忘死,率兵出征保家卫国的大王和军人们。
西北妇孺,一力扛起秋收劳作,保住了一年的辛劳成果,保住了西北军民的口中粮。
厉弦从来没领过军,但是他曾经参加过多次西北军的军训,更将他家仲将军亲手编制的操典背了下来。
军中能称“神”者,靠的是天赋与对战争的灵敏嗅觉,他们就像是一场乐会的指挥大师,总是知道在最妙的节点挥下拍子,让敌人疲于奔命,最后,收割他们的性命。
譬如现在的祝刀,譬如今后的仲衡。
而名将们又不同,他们善于选兵用兵,有自己的节奏,更善于利用敌我的优势对比,以达成最大程度的胜利。
厉弦与他们都不同,他有一整个直播室的参谋,外加光脑预警地图和模拟推演,要不是实力相差实在太大,在这个中古的时代,战争最终还是要靠人的血肉与性命来抗衡,凭着这样超时代的科技力量,厉大王觉得自己能推平整个地球!
四万人的行军路程、车马调度、吃喝拉撒……这庞大到根本无法计算的工作量,让烟青刚有点发福的小身板迅速瘦成了一把骨头,他却仍是眼冒精光,精神亢奋地坚持着,喉咙都喊得嘶哑。
自家的公子爷这一趟出征,凶险异常,但西北的前途和万万民众的生死,都系于一线,不得不为。
他所能做的,就是努力做好自己的事,让公子爷能多上一丝胜算也好。
寒露已至,厉弦率着大军赶到了仙岭一线以南,距关口三十里的桥铺县,蛮胡的腥臭都似乎扑鼻可闻。
突利图汗与他的大军就在前方,仙岭关已被围三十七日。
从敌我图上看来,就似是一团脓血包围住了一点小小的绿光。
“阿衡,坚持住,我来了。”厉弦望向北方,轻声喃喃。
第158章 陨火
埋灶做饭, 沉默地吃完战前最后一餐,厉弦与先锋黑甲精骑休息已毕, 后续的队伍还在慢慢休整。
人一过万, 漫山遍野, 这么庞大队伍的行进在如今的技术条件下, 绝无可能保持隐秘,西北方知道突利图大军的动向,突厥人也清楚西北的军力。
只这半个时辰左右, 已有五六支突厥哨队远远打望,甚至还有几骑嚣张地靠近大部队, 当然这种送上来的菜就让弩-弓手不客气地收割了。
能够将这么多的民壮指挥得如臂使指,除了直播室光脑的辅助, 更重要的是西北这些年的民兵训练,让民壮们不仅熟悉军中的号令,更能很快适应行止如一的军旅生涯。
这支队伍基层的军官都是这些年因伤病淘汰、退伍的黑甲军军士, 他们不仅熟知军伍之事, 更在农村基层作为村乡里长生活了好几年, 如今重新征发, 使得厉弦对于这支军伍的统率之力大为上升, 事半功倍。
远处已隐约能看到黑影幢幢,突厥人在野战之时,反应极为迅速灵活, 这许是游牧民族天生放牧与野兽作战而形成的天赋吧!
“烟青,发信号弹。”厉弦起身上马, 命令道:“竖王旗!黑甲精骑,随我冲杀!”
一颗闪着绿光的信号弹被强弩射上天际,飘摇着曳出一道长长的,带着烟气的绿光。
“药局”在开发研究“X药”之时,各种各样的配方和副产品都弄出了不少,这信号弹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猎猎王旗举起,金色的旗帜,中间一个斗大的篆书“厉”字,在一众黑底镶银“闪电”的西北军旗中,格外醒目耀眼。
“卫我西北!护我民众!”
厉弦怒喝一声,举起雪亮的马刀,直指前方已能隐约看清狰狞面目的突厥蛮胡,嘶声吼道:“随我死战!”
“卫我西北!护我民众——”
黑甲军齐声怒喝,发出嘹亮而沉重的宣言,为了他们的“家乡”,为了他们身后的家人,死不旋踵!
咔!咔咔!一声声细密的轻响连绵起伏,仿佛是一头凶兽迎着敌人开始磨牙——黑甲军放下了他们的面甲,黑色的一片洪流,注定将要冲刷掉一切的污垢与罪恶。
几千匹久经战场的马匹齐齐开始奔腾,踩踏在野地之上,隆隆的蹄声激起团团烟雾,狄丘精钢制成的雪亮马刀纷纷出鞘,等着收割敌人的鲜血。
厉弦努力瞪大眼睛,口中喃喃念着仲衡在私下里一对一教导的骑战之诀要。
“……握紧手柄,举刀立肩,刃朝前!”
几个蛮胡露着焦黄的牙齿,狞笑着举刀砍来,还未冲到厉弦跟前,身后的郑青郑赤□□突出,双枪将敌人扎了个透心凉,血如喷泉般溅射出来,蛮胡暴睁着双眼从马上栽下。
厉弦紧握着手中的刀,还有心思想着——原来,这些禽兽的血竟也是热的。
敌人越来越多,厉弦抡起手臂向前劈刺,斩断了蛮胡不甘的头颅。
身后的黑甲军沉默地厮杀着,即便是西北的黑甲防护再好,也难免有疏漏和不幸之时,厉弦的耳中充斥着蛮胡野蛮而凶悍的呼喝声、惨叫声,渐渐的,也传来了汉人沉闷的呻-吟。
厉弦不知疲倦地挥着刀,一步一步向着仙岭的方向突进,心头拧得如块酸咸菜,又涩又痛,忍不住骂道:“阿恪,你再不帮忙,就要给老子收尸了!”
钟恪犹豫了片刻,声音有些飘。
“串你老母啊?!你当是烧烤么?!”
厉弦破口大骂,没好气地伸刀向前,还是开始电起来,有了钢刀作传导,他的储电量自上次耗尽电量恢复几月后,又大有长进,此时电光闪出,犹如一条电龙,无声地扑向敌人,瞬间电焦一串。
厉弦手中的长刀不断挥舞,银色的电闪接连不断地激射而出,蛮胡惊惶失措,骑兵的马匹嘶鸣着乱作一团,纷纷向四周乱蹿,黑甲骑军的压力一时大减。
“电闪!电闪!我王威武!”
身后的黑甲们精神大震,疲惫的身躯中似乎又涌出了无尽的力量,我王!我王!天佑我王,天赐我王!
细密的汗珠从厉弦的头上渐渐渗出,郑青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当日大王从京城回狄丘时的惨状,他是亲眼所见,据说便是因为施放“电法”过头,以致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