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人间完本——by宁世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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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另一只手里,蜷缩着一只很小很小的银白之鸟。
二号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
这一回他的态度郑重了很多,双手接过了那只小小的银白之鸟。
“对不起,”玛利亚卡说,“谢谢你啦。”
灯光逐渐暗下,她的身影也在慢慢消散,二号最后看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睛。
那种熟悉的,被什么力量牵引着的感觉再一次出现,抓住他的灵魂向上,向上,一直到他重归于他的身体。
摇摇欲坠的空中列车车顶上,二号睁开了眼睛。
***
对于他这样一个堕落者而言,能成为黑龙枪的枪下亡魂,其实是一种荣幸吧。
费迪南德想。
他堕落了,幸好还没有做出更堕落的事,如果死在这里,不管如何,他是为对抗邪恶而捐躯。
费迪南德啊,你已经到了要去斤斤计较死后名声的地步了吗?
苦修士这样询问自己,闭上眼睛,等待最后一击。
然而最后一击迟迟没有落下。
良久后,费迪南德迟疑地睁开眼睛。
他惊讶地发现银发男人背对着他,而被他确认早已死亡的二号竟然诈尸了。穿着裙子的雇佣兵毫不在意银发男人盔甲上浑身的倒刺和尖锐的边角,紧紧抱住了银发男人。
“黑龙枪,”二号的低语只有他和撒才听得见,“你干什么?我才是你的主人。”
卑微的人类竟然想控制伟大的黑龙!黑龙之影发出了不满的咆哮,一如既往想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压制住二号的意识。问题是当他接触到二号的意识之海时,竟然发现这个卑鄙的佣兵意识之海变得无比强横,毫无防备的黑龙枪反而被二号死死压制住。
好似盔甲的黑龙鳞片一片一片从撒的身上剥落,缠绕银发神明身躯的黑龙之影挣扎着被强行按回黑龙枪中,盘踞在金黄双瞳里的猩红也消失不见。撒的脸和二号紧紧贴着,祂眨了眨眼,眼神慢慢变回了二号熟悉的,沧桑又单纯的模样。
啧,真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二号捧起撒的脸,带着浅浅笑意,轻吻撒的嘴角。
他感觉到怀中躯体微颤,对自己身在何处十分迷茫的撒没有推开二号,茫然地说:“我好像看到了……原来是二号啊。”
“你以为是谁?”后退一步的二号瞥这只傻鸟。
撒已经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在羞愧不能自已中本能想要找个沙坑把自己埋了。不过二号并没有对祂的愚蠢行为表示什么,这个……大概……是还不知道吧。
一定要瞒着!撒下定决心。
至于玛利亚卡……
撒的眼神黯淡少许。
当年那个走遍全大陆寻找母亲的唱诗鸟已经不再,那些思念和牵挂,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放在心底,如今的撒继承了玛利亚卡的遗愿,仅此而已。
距离玛利亚卡死去已经一万多年,祂到底和曾经有所不同。
执念并非消逝,而是更坚定。
银发神明对着一边招了招手,白龙枪自觉飞到祂手里。
祂找了很久的玛利亚卡的尸骨竟然以这样一种戏剧化的方式出现,撒完全始料不及,平静下来的祂轻轻抚摸这一节白骨,眼神说不出的哀伤。
“已经完全变成武器,而且有主人了啊……”。
如果是在玛利亚卡刚死不久找到,撒觉得自己大概会不管不顾地抢回来吧。
但现在,祂只是抬起头,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瞪着眼睛的费迪南德说:“它不是你这么用的。”
撒示范给费迪南德看,祂像是高举权杖一样,高高举起白龙枪。
白龙枪枪尖朝上,一道粗壮光柱从枪尖喷涌而出,仿佛无穷无尽。
巨大的能量贯通天地,一号车厢中的老师和孩子们,因为二号和费迪南德保护而侥幸没死的乘客们,都看到了这道光柱。
然后,在连绵不绝的咔咔声中,将整列列车围困住的恶魔版本劣质相位空间,终于彻底崩碎。
不同维的空间开始重合,产生千万流星从天而落的异象,星光下,撒的笑容柔和无比。
二号的心跳呯呯地加快,不由自主走向撒,伸出手想要触摸眼前不该存于人间的美丽之物。
他的手指还没有产生接触的实感,就像被碰到的水镜之月一样,撒的身影陡然破碎了。
几乎用尽所有力量的银发神明连人形也支撑不下,二号连忙伸手进银辉碎片中,抓住里面的东西,一把带出。
拿出时雇佣兵发觉手感有点……不只是有点不对。
他打开合拢的双手,手心里,不足一手握的银白之鸟在呼呼大睡。
站在重新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列车顶部,二号已经听到了警用悬浮车由远至近的警笛声,应该是为了寻找失踪列车而来的。
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熟悉。
二号:“……”
艹!
作者有话要说: 列车副本完结,下个副本公正终于要出场啦
第37章 款冬菊 1
四十七分钟后,一辆普通悬浮车吭哧吭哧从几十台警车包围中挤过,在失踪列车现场停了下来。
此刻快要入夜,忙碌的人们抬头只能看到青色群山背后鲜红的太阳余晖,群星已经悄然闪烁在西边的紫色夜空上,昆警探从悬浮车上蹦下来,他抓住自己的帽子,遥遥望了一眼今夜黯淡的月牙。
高亮的探照灯光下,小山一样大小的工程机器在嗡嗡运转。借助机器,救援队已经将断成几节的整条列车从空中单行轨道移动到轨道下的山林中。救护车的灯光和警车灯光一起转动,穿着警服的人和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林地间跑来跑去,带着新人的昆警探让开呼啸而过的担架机器人,以及一窝蜂追在担架机器人后面的医生护士们,左右看了看,找到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应该是说一群目标。
布鲁芒州槲寄生女校的学生们和她们的老师坐在一起,各个披着保温毛毯,手里捧着热饮,头顶则是撑开的透明薄膜,像是个帐篷。这些年纪大大小小的女人们衣服都有些凌乱,不少人露出明显受到惊吓的神色——昆发现露出这种神色的大多是年轻的女老师——更多人的神色是兴奋。
那些小女孩们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刚从恐怖袭击事件中逃生,反而像是去进行了一次郊游,这次的郊游内容有点刺激,于是女孩们的交谈欲。望也被刺激了。昆警探靠近的时候,首先遭遇的就是叽叽喳喳的声浪,宛如有一亿只鸭子在叫唤。
四十多岁的中年警探先生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镇定下来,旋即本能般找到了这群人中唯一一个能交谈的对象。
是一位最年长的女老师。
年长女老师的长相看起来不好亲近,但对于和三教九流人物打过交道的昆警探来说,他只用了一眼就看出年长女老师的温柔本质。而让他坚定和她交谈想法的,是她衣服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一般来说,人的出血量到了能把全身衣服染红的地步,一定很危险了。可是年长女老师还能好好坐在这里,身边连个救援人员也没有,就说明她没什么问题,而且直面过事故中最危险的状况,可以提供情报。
昆警探走过去,指着女老师身边唯一的空地说:“我能坐在这里吗?”
“不能!”
一个女孩突然从年长女老师的怀里抬起头,颇为恶狠狠地说。
昆之前没怎么注意她,以为不过是个被吓坏到老师怀里寻求安慰的小孩子,但当女孩抬起头时,从业二十年的警探先生脑子里有一根名为直觉的神经拉响警报。
少年犯,和女孩对视的昆警探直接判断到。
昆:“我想和你老师说说话……”
佩格:“不行。”
昆直接提起小女孩的领子,将她放到年长女老师的另一侧。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做完这一切的昆警探才慢条斯理地说,他这种态度正巧属于佩格这种性格的孩子最厌恶的,当昆蹲下时,他看到那个女孩咬牙盯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他对佩格说。
总领队把佩格往边上推了推,昆看出她动作中保护的意味,没再对佩格多问,而是询问起他最开始的目标。
他直接切入正题:“女士,你有没有见过这样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