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粥小菜完本——by齐氏孙泉

“您确定？那大黑子刚死了老婆, 确实是个可怜的, 这时候咱们这话传出去, 不是火上浇油吗？”
二英这话很中肯，并不盲目的帮亲，能说两句理。
“我当然知道这个意思。可你想一想, 那大黑娘找上我, 不就是仗着刚死了媳妇可怜, 逼着我掏银子吗？”
李季这话让二英沉默些许。确实, 人家可怜, 可李季也无辜，而且还是个没有依仗的孤儿。相比之下，似乎李季更可怜些。
当然，这个可怜也只是在亲人上头, 李季口袋里的银子可多着呢。
李季又道：“咱也不是不给人活路的人。大黑媳妇死，我给掏了一钱银子，还送去了十斤大米给孩子。本来我跟大黑子一家就不亲近，送去这些，也是看在那孩子的面子上。这是嫌少了，找上门去卖可怜。”
李金叹附和道：“满村瞧瞧，就数四叔您送过去的东西多，怎么还不知足？”
李季点头：“说真的。若是换个人家，我掏个几千银子接济一下也不难。就算是雇他们道我家里做工，一个月给他个二三钱银子，就够养活他们一家了。只是我对他们家的印象实在不好。那媳妇没了的时候我去了，尸体还没凉，大黑子连最后一眼都不去看，就因为觉得晦气，怕以后倒霉，连给他生了三个孩子的媳妇都不肯见。不说孩子，还有六年的夫妻情分在。晦气不晦气的，都还是没边儿的事。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在院子里傻站着，这么个人，我实在提不起亲近的心思。”
人死了平辈去看的很少，除了最亲近的，本家的基本上都是去站一下就回来了。
听这话，二英的反应显然比李金这个男人更强烈，啐道：“我看他就是头牲口，也不想想那孩子是谁的种！大黑媳妇或者的时候谁提起她不说句好？偏偏摊上了这么个东西！”
二英骂了一通。随后道：“四叔，您放心吧，这事儿包我身上了。大黑子娘以后老老实实的还好，若是再敢欺负上门，我看他以后还怎么敢出门见人！”
二英本就是个泼辣的，此时听了大黑媳妇死后的事儿，正式怒气上来的时候，这时候不用李季怎么劝，她自己就没打算任由他们来。
“就是可怜了那三个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娘，爹和奶奶又是这个样子。”李季也就是这么叹一声，要是让他去将那三个孩子接过来养是不可能的。
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被身边人毁了的人也很多。若是真的一个一个可怜过去，李季日子不用过了。
安排了这么一通，李季回家。路上跟二铲子娘走了个对脸。李季没说话，二铲子娘自己快步走开了。李季眨眨眼睛，倒是雨鞋惊讶她竟然没找茬上门。
也难怪二铲子娘这么个嚣张的人躲着李季了。这接连在李季的头上碰壁，现如今李季又攀上了城里的大户人家，可以说是风头正盛。那里还会有不长眼的招惹？
其实村里头背后，也有些难听的话。说什么李季自以为攀了高枝儿，其实在人家大户人家眼里连条狗都不如。若是人家真记得了他的好，没怎么不让他留在城里头享福？还回来靠着养牲口过日子？
这么说，多半都是带着酸的。真等见面了，那背后坏话说的越凶的人，面对李季就越热情。
县太爷下了大手笔，短期内帮着军队、衙门买了许多东西。本县是个犄角格拉里的小县城，好东西没多少。所以大部分都要去别的地方买运回来。
这么大的动作不被人关注都很困难，不过除了县太爷以外，旁人都是瞧个热闹。别的县的县太爷听说了这边大肆购买物资准备，有的甚至还要取笑一番。
觉得县太爷是杞人忧天，不切实际。毕竟大夏泱泱大国，国土辽阔，人口众多，又有百万雄兵，怎么会被小小的反叛军威胁？
所以非但没引起骚乱，反而县太爷这边要多少东西他们就给准备多少，同时增加了商户的税收。商户发财的同时，那些县的县衙私库里头又多出来了许多银子。
先拿出去的两千两根本不够流水似的花，随着后期接连取银子，短短半个月，就花出去了小一万两银子。
也多亏了县太爷是京城里头下来的，曾经是京城里头的高官。风头正盛的时候，每年的炭敬冰敬就高的吓人。积攒下来的这些银子，县太爷一两不少的全都带过来了。那深厚的家底若是真说出去了，恐怕县里头的那些富商都能惊掉下巴。
县太爷看着图纸，这是打算在山中建屋子给的草图。
一连几张，一份是院子大概的布景，一份是屋子内部的陈放，还有一个是地下的部分。
山中挖地困难要更多。但地下用来储东西，要比地上方便的多。而且若是真有什么情况，躲进地下的房间也是个好选择。
加上还要流出个冰窖，不然即便是山中，夏天也有热的受不了的时候。而且冰窖内能存放不耐放的东西。常年享受冰窖带来的方便，县太爷不会给儿子忘了的。
其实看图纸，这个布局很简单，就是很简单用于山中生活的地方至少对于县太爷这样见惯了好东西的人，瞧见这张图纸，都会觉得盖出来很简陋。
只是如果是山中的话，将这张图纸上头的东西短时间内建出来，还是很麻烦的。更何况县太爷象牙学个狡兔三窟，做出个两三个。
“养牲口的地方多围出来些吧。也不用跟盖房子死的弄。不用心疼银子，将铁刺钉进竹子里头围个高一点的篱笆就成。上头最好再研究研究，让她方便盖上。这样养起来也方便，也不怕山上猛兽进去。”
县太爷对着下面站着的男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的再去研究研究。”得了令，男人确定县太爷没有旁的要说的了，就离开继续画草图了。
县太爷看着草图出神，心里头已经开始想儿子了。他儿子那么能吃肉，肉食真有一天住回了山里，还能每日都出门狩猎不成？所以养牲口的地方一定要打。就算吃不了浪费了，也不能让二狗子不够吃。
上回县太爷送的东西太多了。足足半个月李季家里头都是变着花样吃好的。别说二狗子，就连李季都胖了两圈，这还是在白天干活多的情况下。要是每日往哪里一躺纯享受，只怕旁的更多。
出了伏天，天气还是热得慌。新牲口圈那边的进展很快，框架基本盖出来了，只等着干透了再上房梁，然后再将里头分出来的地方逐一完善就完工了。仓房那边更简单，就是小门那里，面上是做了个带锁的木门放上去。
其实里面还留了一个房门的位置，只等着下回进城，花大价钱铸一个结实的铁门。而仓库里头，等没人的时候和会砌一个隔间出来，以后单独用来放县太爷给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
院子里的厢房要慢一些。大部分雇来的人都去盖牲口圈了，所以这边也就四五个人在盖，进度自然上不去。
李巧儿最近一直过来帮忙，大活干不了，搬个砖送个水什么的还能干明白。
今年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等到了来年，李巧儿就十九了。
李季不是个催婚的，并不会觉得女儿不嫁人有什么不好。只是若是李巧儿有嫁人的打算，到了这个年龄，找人确实困难了。
李季有心跟李水生打听一下。李水生也是急着找的，可李巧儿一直兴趣缺缺。因为从前的教训，李水生也没脸端起当爹的架子命令李巧儿嫁给谁，也就只能亲跟着媒婆联系，多听些未娶男儿的消息，多跟李巧儿提上一嘴。
太阳毒辣的时候，在外头干活最容易晒黑。李巧儿原本冬天养回来的肤色黑了许多，瞧着也没有冬天时候娇艳了。不过即便如此，跟村里其他的姑娘想必，也是好看的那一类。
李季几次想要开口问问，可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多管闲事了。最后干脆不问了。李巧儿过来帮忙，李季给她开工钱。瞧她平日里头没什么花销。以后就算真的不嫁人，多攒些银子自己过日子也是一样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何必操心那么多呢。
想通了以后李季就不再去管了。
时间又够了半个月。新的牲口圈和新的仓库都竣工了。建成以后，李季宴客亲了村里人吃了流水席，多杀了几只鸡，多用了不少鸡蛋，这一场饭下来，随礼送来的东西，还没饭桌上的饭菜值钱。也正是因为饭菜好，村从哪里头除了跟李季有过节的，基本上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