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江山完本——by沧海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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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蘅这样的人,无论她再世为人目的为何,她接近元幼祺,对于元幼祺都绝非好事。
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韦太后几次遣潘福去颁下自己的赏赐试探墨池,却只被墨池留下了那本《古今异闻录》。
得知这样的结果,韦太后呵呵冷笑。
墨池在向她挑衅!
这倒也罢了,那个女人本就不是个会惧怕什么的。
然而,韦太后绝没有想到的是,自从墨池收下那本书之后,竟风格突变,居然魅惑着皇帝夜宿于宫外!
当得知为了顾蘅那个女人,皇帝竟然连早朝都罢了,韦太后脑中轰鸣:这是要做昏君的兆头吗!
她不能戳穿皇帝的秘事,她要保住她的孩儿和她孩儿的江山,于是方有了“皇帝守了贵妃一夜”的那道懿旨。
谁也不知道,当发下这道懿旨的时候,韦太后的心里是怎样的痛与恨。
痛于元幼祺让自己失望,恨于顾蘅再一次对自己的孩儿耍心机。
那之后,元幼祺一回宫,就被韦太后传去。
母女二人在紧闭的殿内,究竟谈了些什么,外人毫不知情。
韦太后痛骂元幼祺“罔顾国事,耻为天子”,又骂她“糊涂”“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狐媚诱惑”。然而,换来的,只有元幼祺绷着脊梁跪在原地,抿着唇,苍白着脸,一言不发。
韦太后骂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却没得到半句回应。
她愤恨地瞪视元幼祺,方惊见元幼祺垂在身侧,被绷布裹缠得严实的右手,像是刚刚受了极重的外伤。
韦太后心头一疼,脑中却是灵光一闪——
元幼祺是她亲手养大的,什么性情、面对某件事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她再清楚不过。
韦太后细观元幼祺的神情,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她的脑中浮现。
而曾经被她颇多抵触的迎韦臻入宫一事,此刻也被她极其重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卷的剧情就这样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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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肃王府的灵堂内, 摆着两副棺椁。
正当中的金丝楠木棺华贵厚重, 而一侧的梓木棺, 相形之下, 则要显得寒酸简薄得多。
元幼祺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看到这两副棺椁的一瞬, 脸上的神情就阴沉得能凝成冰——
华贵厚重的,显而易见是肃王的, 该是早就备下的。而旁边那副简薄的, 肯定是肃王长子元理的。因事发仓促, 只临时弄来了这么一副寿材。
虽说人死如灯灭,元幼祺对于死后的世界也不报什么念想, 更不会存有厚葬以到阴间享用的打算, 但元理四旬就暴毙而亡,亡后就只被这样草草盛殓,元幼祺的心里实在好受不起来。
尤其是当她看到老肃王的牌位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朝廷加封的谥号, 而元理棺椁前的牌位之上却只简简单单地篆着他生前的官职和名讳的时候,那种感觉尤其鲜明。
元幼祺亲自为肃王牌位上了香, 恭恭敬敬地进了, 又恭恭敬敬地行了子侄礼。
在场众人暗惊:老殿下血缘上虽是陛下的亲叔叔, 但是陛下是天子啊!
如此礼数,可见陛下对肃王府依旧重视了!众人心中暗忖着。
而今肃王病逝,长子元理暴卒,那么接下来呢?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说句最实在的话:肃王爵位,谁来承袭?
肃王老殿下一生为国事勤恳,为人处世也平和,唯独一件事上糊涂,便是子嗣传承。
元理是他的嫡长子,承继爵位是理所当然的事。而这件事,在肃王活着的时候,就该向天子为元理请封世子衔。可是他不,就这么硬撑着,从元理出生的时候起,一直撑到了最后。
据传,元理之母,并非肃王真正喜爱,于是才有了元理出生之后,没有名正言顺地封了世子的事。而元理长大后娶妻,偏偏没诞下一个儿子,只有两个女儿,这便让肃王更有理由不将爵位传与他了。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老臣中或有知道全的,而年纪稍轻些的宗室臣子也皆是一知半解,只当老肃王不传爵位与元理,是因为元理没生下一个儿子。
甭管是怎样的原因,肃王府眼下就是这么个状况。最有可能承袭爵位的嫡长子也殁了,那么肃王府该由谁主事呢?
更多人的目光,落在了肃王次子元璞的身上。元理无子,元琢行三,又是个莽撞性子,而今肃王府的一团乱局,也唯有精明能干的元璞方能支撑得起来了。
然而,这也只是众人的想法,肃王府如今的走向,还是得由陛下做主。
众人腹诽的当儿,元幼祺已经敬香,拜毕。
肃王府中人,也在灵堂两侧向皇帝跪拜还礼罢。
元幼祺立在灵堂前,扫视了一圈肃王府中的属眷,最后看向了元理的棺椁前牌位上简薄的字。
她突然开口问道:“理皇兄的牌位,是何人所撰写?”
她声音不大,但因为安静,在场人等都听得清楚。众人不觉一凛。
几个脑子转得快的臣子若有所思,似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关节。
皇帝的话问完了,竟有几息无人回应。
肃王府每个相关的人都在盘算着皇帝这话的深意为何,是福是祸。
元幼祺问出那句话之后,不看旁人,目光只若有若无地在元琢的头顶上转。
她的心里则在暗自腹诽:这般拙劣准备,还想掀起什么泼天的大浪呢?
她这么看着元琢,跪在元琢侧前方的元璞已经绷不住了——
元琢是个混不吝的糊涂人,让他去打架他能耐,万一皇帝真问到他的头上,只怕就要麻烦。
元璞于是心一横,向前一步,毕恭毕敬回道:“回禀陛下,大哥的神位是府中的纪先生所撰写,又着人篆刻的。”
元幼祺听他口称大哥,冷冷地哼了一声。
元璞敏感,顿觉脊背发寒,再不敢多言了。
“既称先生,就该懂些礼法规矩!”元幼祺的声音猛地拔高。
众人闻言,目光皆不由触向元理的神主牌位,心道莫非这位纪先生所撰内容忘了什么避讳?
他们皆是深谙礼仪的,看了又看,也没从那牌位上看出什么不妥来。
元璞察觉到了众人的注意,这让他极其紧张起来。
只听元幼祺冷哼道:“元理乃肃王世子,这样的尊号,为什么没被写入神主牌位?”
在场之人皆哗然。
元理何时成了肃王世子了?他们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元璞也被皇帝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一时发懵。他强自定了定神,脑子极快思索着,迅速捕捉到了皇帝话中的漏洞,恭敬拜道:“陛下明鉴!世子衔乃是亲王请封,朝廷加封的。”
他言及于此,便止住。言外之意,肃王生前并未向朝廷请封元理的世子衔,元理也自然没有世子的封号。
元幼祺森然而笑:“你在说朕脑子糊涂吗?”
元璞陡然感觉到强烈的危险之感,出于本能地躬下.身去,不与元幼祺对视,方觉得那种强烈的危险感稍稍减弱。
“陛下明察!臣不敢!”元璞状似恭敬道,“只是陛下国事繁忙,或有遗忘,却也情有可原。”
说到底,还是在说皇帝脑子糊涂。
群臣见此情景,都觉怪异:这般针锋相对地与皇帝对峙,究竟是图个什么?这根本不像是元璞的风格啊!
他们却不知道,元璞其实已是孤注一掷。
元幼祺听了元璞暗指自己糊涂的话,不急也不恼,只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悠悠道:“情有可原?呵呵,是吗?”
她说着,双眸陡立,突喝一句:“元君舒!”
元君舒此刻就随着众女眷跪在靠后面。肃王府中元理一支,肃王在世的时候本就不被待见,此刻更是被冷落到了极处。。
她听到元幼祺的喝唤,脊背霍的挺直,站起身,快步来到元幼祺的面前,在元璞的另一侧撩孝袍衣摆跪下:“在!”
元幼祺垂眸凝着她,不悦斥道:“这便是你办得好差事!”
元君舒顿觉头顶无形的压力直逼下来,她却不惊不惧,昂首向元幼祺揖道:“陛下责怪的是!确是君舒办事不利,都是君舒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