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江山完本——by沧海惊鸿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4-13
她心中恨极了魏帝,既然只有母子二人独处,那怨毒便不由得流露出了几分。
元幼祺听到那句与敬语相距太远的“从中渔利”,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韦贤妃滑了她一眼,道:“天家,从没有真正的父子、兄弟亲情,宝祥,你要记得。”
元幼祺皱眉。她虽然气自己的父皇强娶顾蘅,但眼下实在做不到憎恨她的父皇。
韦贤妃情知时机未到,也不强求,转回话题,又道:“至于册封元澈为世子,亦是打压太子与丁家的手段。而且……丁家的人,可未必都是支持太子的。”
元幼祺一凛,猛然间想起了母妃曾同自己谈起过的丁奉的庶子丁同辉,他与令妃是同母兄妹,他才是元承柏的亲舅舅。据说,这个丁同辉也不是个安分的。
韦贤妃的剖析,元幼祺越听越心悸:往日里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面纱一旦被揭去,朝堂上一团和气的平衡氛围一旦被打破,隐藏着的,竟是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是她现下知道的,还有她不知道的呢!
从此之后,她与她的几位兄长之间,就真的存了所谓的“利益纷争”了吧?
元幼祺觉得母妃已经为自己展开了一幅残忍的画卷,这样的事实让她胆寒。
“母妃!七哥不会!”元幼祺忽道。
七哥不会算计我,更不会害我。这是她的潜台词。
她急切地为自己信任的兄长辩白的认真模样,让韦贤妃感到心疼。
这孩子本该是个小公主,本该父宠母爱地长大,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事实却是,这孩子,因着自己的私心,成了皇子,便要背负起天大的责任。
不!
韦贤妃扪心自问,她可以对天发誓,她不止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还为了……
宝祥的生母,那样的一个女子,风姿绰约,芳华耀目,就那般屈辱地含恨而逝……这样的仇,怎么能就这么揭过去了?
母仇就该子报,哪怕那个害母的仇人,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是当今的大魏天子!
“你七哥,不会害你。”韦贤妃终道。
她也不敢保证,在这场利益纷争中,元承宣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但是,她希望能如此宽慰元幼祺,让元幼祺对身边亲近的人多少抱有一些希望与温情。如此,一旦将来知道了身世,她才不会崩溃而走到另一个极端。
“可是,父皇把七哥也算计了进去。”元幼祺懊恼道。
“在这场纷争中,没有哪个相关的人能脱开身去,”韦贤妃幽幽道,“他是皇子,这便是他应该承担的。”
她定定地看着元幼祺,“你以为,陛下只晋封了他赵王这么简单?齐鸿烈已经被陛下认命为监军,将要随秦王出征伐羌了。”
齐鸿烈是章国公的长子,齐萱与齐菀的父亲,也就是元承宣未来的岳丈,原是四品武威将军。他做了元承平的监军,便相当于让齐家与秦王及李家对立了起来。
元幼祺已经听得呆了,徐徐方道:“母妃,孩儿初听被晋封了吴王,只觉得意外。听您这番分析,才恍然发现,这里面,竟然这么……这么复杂!”
她眉头紧蹙,半是无奈半是恼道:“父皇如此做,到底是要怎样呢?几位兄长和几大世家皆各自对立起来,彼此为敌,互相牵制,这样于国于民,只有害而没有利啊!”
“到底要怎样?那就要问对你做了手脚的那位了!”韦贤妃冷道。
元幼祺哑然。
母妃还是嫌恶着阿蘅。
“你不妨去问问她,她搅乱朝局,究竟存了什么心思!”韦贤妃又气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弹
☆、第二十一章
“母妃, 孩儿昨日淳儿的周岁宴后, 确实是去见了阿蘅。”元幼祺诚实道。
事到如今, 听了韦贤妃对于朝中局势的剖析, 元幼祺已经察觉到了母妃的意象。这是事关许多人的生死存亡,以及几大家族名声前途的大事,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她很担心,母妃正在行的棋, 会因为自己对顾蘅的偏袒而出了差错, 继而造成满盘皆输。
韦贤妃听她实话实说, 眸光凝了凝,遂迸出两道凌厉的光芒。
“母妃息怒!阿蘅从没有说过任何母妃的不是, 所以, 还请母妃……”元幼祺嗫嚅着。
“哼!请我不要怪罪她?请我对她高抬贵手吗?”韦贤妃哼道。
元幼祺讪讪的,迟疑了一瞬,方道:“阿蘅邀我去, 其实只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韦贤妃追问道。
“她问我……是否想要成为……这世间的至强至尊者……”元幼祺吞吞.吐吐地说道。
顾蘅其实问的是“你想拥有我吗”,可这话让她怎么跟自己的亲娘说出口?太羞人了吧!
反正, 其实这两种表述是一样的。应该是……一样的吧?
韦贤妃微微变色, “你是如何回答的?”
元幼祺愧疚道:“孩儿当时, 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说,迟早会给她一个答案。”
“呵!所以,她就喂你喝了那物事?”韦贤妃冷嗤道。
“不是的!”元幼祺惊然抬眸,为顾蘅辩解着。
继而她想到了当时的情状,神情痛苦道:“其实, 阿蘅,她也喝了……同我喝的,一般多少……”
她如今睡饱了,沉下心思来回想昨日之事,越想越觉得顾蘅其实是在陪着她受过。
因为想通了这一点,很多之前暧昧不明的东西,便在她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所以,阿蘅其实早就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了!
所以,阿蘅让她喝那东西,是要断了她将来可能面对的麻烦!
所以,阿蘅舍不得她承受那种痛苦,甘心情愿地陪着她一起吃苦!
元幼祺再也坐不住了,她殷切地向韦贤妃央求道:“母妃!求您!让我去看看阿蘅吧!孩儿在宫中有范朗的妙手回.春,阿蘅却要生生地承受着那刀剜的苦痛啊!”
“你且安分些!”韦贤妃止住了她的躁动不安。
“纵是她陪着你喝了那物事,焉知这不是她的苦肉计?”韦贤妃又道。
她认定顾蘅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背后不定施展着怎样的手段,有着怎样的目的呢。
关于顾蘅的一切,于韦贤妃而言,都是可怖而陌生的。她不知道,这个可怕的女人,要对她的孩儿,甚至对韦家做什么。
万一,顾蘅是某个势力安插在宝祥身边的呢?
韦贤妃如此想着,冷汗便下来了。
“母妃!阿蘅孩儿是了解的!孩儿认识了她十几年……”元幼祺哪怕只是想一想顾蘅可能承受的痛苦,便心如刀绞,心情更是急迫。
她浑然忘记了,顾蘅存在那盏茶里的,对自己的算计。
“好啊!十几年!母妃养了你十六年,都不知道你与她如此熟悉!”韦贤妃此刻忘却了自己之前生恐伤了母女情分的顾忌,余下的只有后怕。
顾蘅这个小丫头子,究竟是如何做到了?竟能让宝祥替自己隐瞒下相熟十几年的事实,她又是怎么做到成功接近宝祥的?
她可是顾家的人啊!
宝祥怎么能跟顾家的人多做接触呢!这是要命的啊!
“此事是孩儿的错。”元幼祺垂头承认错误。
她实不愿母妃再对顾蘅生隙,绝不肯说出是顾蘅不许自己告诉第二个人,两人每月初二、十六的相会的。
韦贤妃笃定,顾蘅的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说不定,顾蘅就是那高人手中的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那么,那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丁相吗?或是,令妃?
甚至是其他一时想不到的人?
思及宝祥的女儿身份可能已经被人知晓了,随时随地都是命悬一线,韦贤妃心如油烹。而她的脑子,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顾蘅的命,留不得!那背后的指使,更留不得!
而要除掉这起子人,最快捷有效的法子便是,尽快大权在握,到时候生杀予夺,尽在己手。
于是,韦贤妃横下了一颗心,那徐徐图进的计策便被她急切地提上了日程上来。
“先不论顾蘅的事,”韦贤妃忽的转走了话题,“你一会儿便回府去吧,每日母妃都会命范朗去为你把脉用药,不会耽误了你身子的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