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完本——by夕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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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才落,便引得众人震惊不已,就连一直淡定看戏的陆凛都有些意外,顾鸣冷笑一声,道:“好啊,若本王赌赢了,你这尤物,就归本王如何。”
叶重锦点点头,说:“好啊,若我赢了,也不必你做什么,总归你是死路一条。”
“阿锦,不可胡闹。”
叶重锦朝他哥哥眨眨眼,道:“哥哥总问我,跟空尘大师学了些什么,我今日就让你看看,我的真本事。”
他走到一名将士身边,学空尘大师的模样,老神在在地道:“佛曰,莫轻小善,以为无福,水滴虽微,渐盈大器,凡福充满,从纤纤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完,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那将士停顿片刻,竟是乖乖把刀放在地上。
“……”
周遭传来阵阵笑声,叶岩柏直想把老脸捂住,这孩子,耍宝也不分场合。
顾鸣道:“不过收买了一个细作,便在本王跟前装神弄鬼。”他抬手一挥,道:“把他给本王拿下!”
一片静默,再也没人笑了,顾鸣又道:“快把他拿下!”
“这不可能……”
安成郡主冷笑一声,道:“因为,他们不是你的将士,是我们从塞北带回来的兵,你以为凭你舅舅的那些草包,能攻入皇宫?能在其他皇子的三路兵马围剿中大获全胜?自己的人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还想谋朝篡位。”
“太子的兵,不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而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他们当中的许多人,甚至不止死过一次。”
顾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龙椅上,良久,凄惨地笑道:“本王的好四弟回来了?”
叶重锦道:“太子哥哥去看陛下了,他之所以马不停蹄赶回来,只是想见陛下最后一面。”
至于皇位,一直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不必苦心经营,无需谋划,对他来说,不过如此简单,想要,还是不想要而已。
一直守在殿外的人马此时也闯入殿中,将一干罪臣收押,其中包括明王及其舅舅,暗自招兵买马,意图谋反,贤王也养了一批暗卫,意图趁乱潜入金銮殿,被一举拿下,六皇子七皇子尚未成年,因此并未予以收押,不过此番吓得不轻。
晟王爷抚着胡须,道:“小五啊,把你父皇的遗诏请出来吧。”
顾悠咬着唇,怯怯地问:“皇兄……皇兄回来了吗?父皇说,皇兄回来才可以拿出来。”
晟王爷抚着他的脑袋,叹道:“是啊,他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谁又能想到,庆宗帝会将真正的遗诏交给看似娇弱痴傻的逍遥王呢,顾鸣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竟是笑出了泪,他那位好父皇,竟做到这一步,他输得心服口服。
叶岩柏当众宣读圣上遗诏,皇四子继承大统,即皇帝位。
第75章 与谁渡河
乾正宫内,宫婢内侍跪了一地, 口称“万岁”。
立于大殿中央的少年, 一袭玄黑锦袍,面沉如水, 他将随身佩剑立在一旁,走到龙榻旁, 对着先皇的遗躯,恭恭敬敬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而后起身, 在榻旁的杌子上坐下。
眼前这张老迈的面庞,与记忆中不太一样, 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神态安详,可见走得很安心,顾琛一贯冷峻的面庞,也不自觉柔和一些。
他到底经历了两世,也看惯了生死,并未嚎啕大哭,只轻声道:“父皇, 儿臣回来了,皇祖父和孟将军没有做到的事, 儿臣做到了,如此一来,您见到皇祖父,24 当前是第: 26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也可向他有个交代,他若是再嫌你,你便告诉他,您至少有一点强过他。”
顾琛弯起唇,道:“至少,您的儿子,比他儿子有出息。”
穆皇后立在他身后,面上看不出悲喜,此时也不禁弯起唇。
顾琛问道:“父皇临终前,可有交代身后之事。”
穆太后用汗巾替先皇擦拭面颊,摇摇头,道:“不曾有交代什么,不过他不说,哀家也知道,庆和宫,丽妃从前的遗物不是保存得好好的么,总归他不想让别人碰,索性都让他带走吧。”
顾琛略一颔首,良久,哑声道:“这些日子,辛苦母后了。”
穆太后鼻头微酸,她整了整面容,却无论如何做不出喜悦的笑脸,脸颊颤了颤,终于还是红了眼眶,轻叹道:“比起皇儿在外征战,哀家吃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顾琛微蹙眉头,终究没说什么,他提起佩剑,大步走出乾正宫,莫怀轩正立在殿外等他。
“陛下。”
顾琛道:“子枫,这几年京里多亏有你照看,孤才能放心在边关退敌。”
莫怀轩只淡道:“良禽择木而栖罢了。思及前世今生,你我之间,竟似一场笑谈。”
顾琛也轻笑一声,可不是么,前世贤王有莫怀轩帮衬,比明王要棘手得多,明王的棘手之处在于,他一直扮演着好兄长的角色,貌似站在太子身后支持他,实则手里握着一把匕首,不知何时就会刺上一刀。
而莫怀轩,则是光明正大与他斗法,将朝堂当做一个棋局,二人将文武百官当做棋子摆弄,各凭本事争抢皇位,最终莫怀轩输给了顾贤的愚昧和冲动。
顾琛道:“其实,你败局早定。”
莫怀轩挑眉,显然是不信:“哦?”
“你想想,朝堂之上,除了叶家独善其身,还有一人一直立场不明,那人是谁。”
虽说是前世之事,相隔已久,但二人皆是记忆过人,莫怀轩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镇远侯。”
言罢他又摇头,道:“不可能,陆凛软硬不吃,且找不出丝毫破绽,除非……除非陆子延出了岔子,但是此子看似顽劣,其实很有城府,轻易不会让人拿到把柄。”
顾琛道:“可惜,他有个天大的把柄握在朕手里,所以朕说,你败局已定。”
莫怀轩愣了愣,终于露出释然之色,道:“若当真如此,臣拜服。”
顾琛早知道他并非真心臣服,不过是为了小五勉强与自己谋划,人人都道叶家人心气高,其实不然,叶家人不过是按行自抑,而这位出身低微的越国公庶子,才是真正的恃才傲物,他说出前世的秘辛,不过是让他心服口服罢了。
这两个人,前世把朝堂玩弄了一遍,这辈子便觉得了然无趣,唯一的对手已然站在一线,还有什么好争的,因此一个去打鞑子,另一个整日里围着逍遥王转悠,在外人眼里,太子有勇无谋,而越国公世子,更是个用不上的书呆子,谁也不曾放在眼里,谁知竟是最大的变数。
两人一道往金銮殿走去,顾琛带回来的兵只有两万多,此时有一半在城外驻扎,他将一道令牌扔给莫怀轩,道:“把朕的将士们领进城安顿,之前承诺过,兵部日后交由你管辖。”
莫怀轩接过,这道玄黑令牌用黑玉打造而成,暗芒熠熠,正侧刻着一道锋利的刀剑符号,而背侧,竟是一个大气凛然的“琛”字,他敛了神色,俯首道:“臣,接旨。”
顾琛大步往大殿走去,头也不回地道:“可你真正想要的,孤无法承诺给你,你该知道。”
莫怀轩胸口一窒,颔首,自言自语道:“自然,他安然无忧,我已知足。”
他抬眸看向乾正宫前的那片石阶,前世,听说静王就是在那里跪了一天一夜,最终支撑不住,被人抬进了太医院。
他那时是三皇子的人,并非他选的顾贤,是他父亲选的,他认为兰贵妃受宠,因而早早就下了注,嫡兄去世后,他别无选择,获得继承权的同时,他也将越国公府扛在了肩上,哪怕明知道顾贤是个蠢货,他还是替他竞争皇位。
顾悠嫁进国公府,他气恼,因那时他已经注定失败,这傻子什么都不知,只知道对他好,他哪里值得。
后来他父子二人随三皇子锒铛入狱,太子还算仁慈,没判死刑,只将他发配边疆,虽然途中免不了一死,但他心里是感恩的,他不想死在铡刀下,然后让顾悠替他收尸,那小傻子怎么受得了,他那么喜欢自己,若是看到他不完整的尸身,岂不是会哭死。
可他还是低估了悠儿。
谁也没想到,一贯软弱的静王,竟然进宫觐见新帝,为越国公府求情,顾琛的心是硬的,能让他心软的人,唯有宋离,自然没答应顾悠的无理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