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失联男票请签收完本——by顾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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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的问题塞在脑中,直塞的我的脑子像是缺了油的机枢,转不了行不动,只能怔怔的卡在原处。
我对着眼前的皂纱出神,毛纪忽起身坐到了我身侧。他撩起挡在我俩之间的皂纱,道:“事在人为。”
距离太近,近到毛纪脸上的细微绒毛都清晰可见,平缓的鼻息扑在彼此的脸上颈间,我感受着毛纪的鼻息,心,蓦地就静了下来。
“事在人为。”重复了遍毛纪的话,我往前凑了凑,想和毛纪来个额头碰额头的亲密接触。但……你们有过被帽檐嗑脑门的经历吗?
18
村中路窄,我和毛纪一进村,便下了马车,只让那马夫在村口等我们。
水井、阡陌……忆起过无数次的场景,一幕幕的在眼前复活。初见时,樘哥说的那句“水具落井,不吉利啊”还恍若未落余音,谁曾想,这之间竟已隔了三世轮回。
戏梦人生。
我对着水井发挥了一通人生感叹,一抬头,看见了个同样低着头往井中探看的毛纪。我瞧着那几近要垂入井中的皂纱,估算着重睹故地旧景的毛纪,恢复记忆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一世,我未曾向毛纪说起过任何有关于前世的事情,可也保不齐,毛纪这一故地重游,就能想起点儿什么了。
我这琢么着,毛纪已抬起了头,他对着井口,疑惑道:“这井里有什么?”
……有你落下的脑子。
19
被这么一打岔,该有的近乡情怯是彻底没了。我往下压了压帽檐,扯着还想往井里看的毛纪走向了樘哥家。
远处的两处宅院挨的颇尽,而那两处宅院的院墙上,俱是些风吹雨打后留下的破旧痕迹。我望着那两处院墙看了片瞬,心中无端的生出些恐慌来。
院墙,不对。不是我和樘哥修补过的模样。
西侧的那座宅院未关着门,透过院门,依稀可看见一个坐在矮凳上,弯着腰编柳条的老太。老太垂着头,散碎的头发遮在额前,令人难以看清她的面容。
毛纪顺着我的目光也望向那老太,他向前走了几步,却迟迟没见我跟上后,回身问道:“那是你想救的人?马佑樘?”
没答毛纪的话,我拔腿跑向了东侧的宅院。
院门并没上锁,用力一扣,院门便被推开了一条缝。院内一个抱着菜盆,看样子正要洗菜的女子闻声朝我看14 当前是第: 16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来。她抱着菜盆向我走近几步,警惕的打量了我几眼后,问:“你是谁?”
声音虽细,却有种女子不多见的粗粝感夹杂其中。
我看着这女子被遮的严实的颈前,忽就想转身跑远。
“小蹄子,跟谁说话呢?”
伴着这一声,一个约么三十出头的妇人从婉姐的屋中走出。女子听到妇人的话,身子明显的瑟缩了一瞬后,便低下头走到水缸边舀水洗菜。
妇人瞥了眼舀水的女子,抬腿踢了脚那女子,斥道:“这么点儿水,洗的干净?”
妇人那脚踢的该是不轻,直踢的女子踉跄了一下才能站稳。菜盆中的水在一晃之下洒出泼湿了那女子的前襟,女子也不言语,只穿着那件湿了的布裙接着舀水洗菜。
妇人哼了一声不再理那女子,她抬手扶扶头上的布巾,把那女子方才问过的话隔着门缝又问了一遍。只不过,那女子说话时仅是警惕,换作这妇人时,却是实打实的不耐。她唇角的两道法令纹随着一个“谁”字而更显深刻,勒出了副极凶的面相。
对着院中全然陌生的两个人,我只感觉嗓子眼里像是被卡了什么东西,直卡的嗓中又痛又闷,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对,这院中的一切,都不对。
仅开了一条缝的院门被毛纪从旁拉开,他走到我身前挡在了我和妇人之间,道:“我们是马佑樘的远房亲戚。”
“马佑樘?找错地方了。”
预料之中的话语从妇人的口中说出,她说罢便想将院门合上。我从毛纪身后一伸手,拉住了院门。
“马万宝,我找马万宝。”传进耳中的声音若枯枝刮地,干哑到不堪入耳。
妇人听到马万宝的名字也不关门了,她越过挡在我身前的毛纪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不等我答,一个看着比妇人年长几岁的男人也从婉姐的那间屋中走了出来。他走过那女子的身侧时,偷看了眼那女子,却被妇人的一声咳嗽弄的忙收回了视线。
我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平庸的男人,没再说话,转身,拉着毛纪走开。
妇人的呼和声从身后传来,最终,尽数散落于风中。断断续续的语声,拼凑而出的,似只有四个字——痴心妄想。
是了,早该想到,这东昌之中已再无樘哥了,却,还是痴妄的想要改写过去,改写那个长了个榆木脑袋的自己。
情深,奈何不知。
闷头往村口走去,及至走至井旁,头上的帷帽忽被毛纪一把摘了去。疾行骤停,伴着帷帽落地时发出的一声轻响,身体猛地被毛纪推至井边。小腿碰至井台时,生出的薄痛已可忽略不计,摇摇欲坠之感从腿上传来,又以迅雷之势放射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此刻,此间,能充当那根救命稻草的,唯有眼前之人。
温热的舌尖便像是毛笔一般,沿着唇边细细勾勒,与那温柔的感触截然相反的,是背上传开的勒痛。
似是毛纪再多加一分力气,便能将人勒断揉碎,融进他的身躯之中。
吻毕,毛纪微喘着将头埋到颈旁,一句“初见你时,便想这么做了”从耳边炸响,话的末尾,缀的是奕析。
20
记忆回笼,按理来说该是好事。可此时坐在马车中的我和樘哥,俱有些愁云惨淡。因樘哥恢复记忆而生出的喜悦之情,在我说出我总结出的规律后,尽数消散。
想想上几世,樘哥都是在恢复记忆后不久便领便当收工了。那是巧合,还是必然?若是必然的话,这一世,樘哥还能像上一世那般,在死翘翘后还魂进别人的躯壳中吗?
无解。
我从这儿专心致志的为樘哥那未卜的前路发愁时,樘哥这个当事人,却不咋专心。其最不专心的一点,体现在——
“但求贪欢一晌。”
……去你妹儿的贪欢一晌吧。背上还疼呢,嘴也又快被啃肿了,上马车前嘴还好好的,这一下马车就肿了嘴,你让车夫怎么想?
樘哥心愿未成,只得摆正心思,说起了正事。
樘哥说的正事,不是跟我瞎猜他一会儿会不会死,而是对当下所处的世界提出了质疑。樘哥认为,现下这个《姊妹易嫁》的世界,虽与《人妖》的世界存在时间轴上的重合,却不是一个世界。
我听着樘哥的话点点头,再也想不出别的思路来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可,按理来说,无论是《姊妹易嫁》还是《人妖》,都该同属于《聊斋志异》这一个大世界中,若按我这个思路来想,樘哥的推论便成了悖论。
我揉了揉快乱成浆糊的脑袋,长吁口气,道:“咱俩还是等等看你会不会死吧。”
第47章 姊妹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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樘哥, 没死。
非但没死,还蹭蹭蹭的长成了一米八的大高个儿——事实证明,哪怕七年前我和樘哥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前, 也没能为后续的发展起到任何卵用。我, 依像徘徊在一米七几的线上。
……讲真,他才刚满十八就蹿成了这么个大高个儿, 我严重怀疑这和他身上的男主光环有关。
嗯,跑题了。
我想说的是, 樘哥, 他十八了。
在我那素花姐姐把一哭二闹三上吊轮番耍完好几遍的时候, 这生生把自己的婚期往后托了三年的姑娘,还是迎来了她的大婚之日。
或者说,我的大婚之日。
张素花赶走了来为她梳妆的丫鬟婆子, 只同自己的贴身丫鬟给我往身上套吉服。大衫、霞帔、珍珠翡翠冠。一件件的东西压下来分量都不清,压的我直怀疑我一会儿还能不能顺利的扛着这些东西坐上花轿。
……张家人为了避免女儿日后的日子清苦,也是在吉服上下足了功夫。光这头冠,估计就够我和樘哥挥霍好几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