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东西完本——by圈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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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彪心虚的咳了一声,“还行。”
袁朗用指腹摩擦他的下巴,“这儿从来不需要还行。”
莫彪噎住,沉默的注视袁朗。
袁朗现在的姿态可以称之为懒散,他放松全身,靠一把木制的椅子,看向莫彪的眼睛安静而具有诚意。如一位在葡萄架下摆几个小菜上一壶好酒就能胡侃畅所欲言的朋友。有一种“相信我”的无形力量渐渐成形从他的目光中放射出来。袁朗在等待,等待莫彪的自白。
莫彪抽完一根烟,他不耐的深深的呼吸,心中的抑郁集结慢慢顺着血管爬上喉头,这些结块的气体无法跟着呼吸散去。一团东西堵着他的心,死沈死沈,拖垮他一般。他身体上有着仿佛翻过了几座大山一般的疲惫,又或者一天之内跑了几十次的顶峰的疲倦。
“就是觉得人累。”莫彪轻声说,低垂眼帘,盯住靴子的鞋间,他刚下了作训场,“而且觉近期人很烦躁。”
袁朗表示了理解,“人嘛,不都那样。累了,多休息多休息,要不我准你个假,休息一下。”
莫彪抬头看袁朗,“不就要反审讯科目训练了么。”
袁朗平静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反问,“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合适参加科目的训练吗?”
莫彪一时没说话,消化着袁朗的话。他淡淡的问,“队长,你说咱们在这干嘛啊。”
袁朗斜了一眼屏幕,屏幕上出现了屏保。他一仰头望天花板,语气有点死乞百赖的,“大的里说保家卫国,小的里说满足变态的自尊心。”
莫彪似笑非笑,“队长,你在说你自己吧。”
袁朗像头豹子行动迅速凑上去拍一把莫彪的脑门。莫彪憨憨的摸脑门,袁朗一手有力的按住他的后脑手使劲迫使两人对视,他的目光锋利如刀,直刺莫彪,“混小子你近段时间有睡眠障碍,明显的意志减退,还敢说还好。有种啊,当你队长的面撒谎。”袁朗不露声色的在内心叹口气,“你弦绷的太紧。我知道去年老范退役给你影响挺大,但我实在不想你也走了。”袁朗的话说的很淡,却有点心酸,“咱们干这个的,进来的时候就该知道了。你现在还有点时间可以迷惘,但必须从这个状态下解脱出来。”莫彪心里像被拳头砸过,坑坑洼洼的。他躲避着袁朗的视线,硬生生的红了眼圈,嘴角向下一拉,哭了出来,“队长,我很努力在克服目前的情绪问题了!”
袁朗心下一沈,莫彪哭了,事态有点严重。他拍拍莫彪的肩膀以示安慰,心理盘算着真得让心理班干预,一想到心理班的于理恩医生同志,袁朗胸口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郁郁之气。
袁朗他们所处的环境必不可少的是心理压力、情绪焦虑等各种负面情绪。因为很多时刻他们陷入一种绝境,训练也好,实战也好,逼迫着他们,或是该说,他们必须如此。执行一次次的任务、演习、比武,学会独自面对孤独,承受普通人为之胆颤的压力。而其中任何一种负面因素一旦超过限度人会崩溃。上帝欲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袁朗对齐桓说过,人不能总生活在绝境当中,总是要有寄托。莫彪现在就进入了找不到寄托的怪圈,自从他同年兵的老友老范承受不了特种兵的心理压力又因陈伤退了,特别莫彪又在上次任务受伤,他的主心骨明显偏了。房梁歪了去房子要塌,要怎么挪正,袁朗得费思量。
待莫彪的情绪稳定下来,袁朗抽过一边的面巾纸给莫彪。莫彪没接,用袖口擦的眼泪,作训服上沾满了泥水,脸上花成一团。
袁朗对莫彪下达了指令,“明天上午到去心理班做个评测。”
“是!”
袁朗望着那扇合上的门,思考了一会,拿起电话拨打内线。于理恩医生的声音顺着话筒传入袁朗的耳朵。仿佛他就站在袁朗跟前一般的礼貌。袁朗脑海里出现了于理恩一贯温文尔雅的模样。袁朗有点怕他,他执行过袁朗入队评测中反审讯科目的评测,年轻气盛的袁朗感觉对方完全看穿他的软弱,使用冷血的言辞将他打倒,差点让他失去进入A大队的资格。
“于军医,袁朗。我们队的莫彪明天上午要做个测试评估。”
“好。”对方毫不拖泥带水答应。
袁朗放下电话,一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玩着笔。这些年袁朗队里走了多少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理由,时间,他都记着,储存在他脑中的双核主机里。袁朗一直担心谁会成为下一个。袁朗真心希望他们每一个都能留下来,他费劲心力努力看守他的这群兵,并为此不辞辛劳的努力,艰辛的付出。袁朗对自己说,他必须对每一个人负责,因为他握着他们的命和前途。他选择性忽略当一个人把一条命交到另一个人手里,后者所承受的压力是前者的数倍甚至数十倍。
不管下一个轮到是谁,袁朗都深切的相信,活着离开踏上另一条路比昂首迎接死亡要来的好得多。
袁朗沈闷的拿起笔,抽过一边的文件夹,纸上写着反审讯名单莫彪的名字下画了一杠,心里五味陈杂。
袁朗再次打开电脑屏幕,局域网上下载的参与演习的名单,他扫了一眼,发现高城那师侦营的名号。
“得,这回成友军了。”袁朗摸着下巴喃喃道。
高城跟前的男子叫做江谷。高城礼貌的同他握了握手。他正是胡安口中到师侦营体验生活的话剧团的编剧。江谷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他领导引他来见高城,领导跟营长有说有笑的先走一步,留下江谷在高城处,听他安排。
江谷这人年纪轻轻,个子中等,微胖,其貌不扬,理了个平头,嘿嘿的朝着高城直笑,递上根烟,高城推脱了一把,与他客气寒暄几句,安排他到甘小宁那班同吃同住,甘小宁得命,领人直奔他们班寝室。
高城伸个懒腰,桌上电话响起来,一接喂一声,对方的声音听的他一楞。
“高副营。”
高城立刻想起袁朗那张脸。
“唉,你啊。”
“等电话?”
“没。有事?你说。”
“没事。不是要多联系么,这不来联系了。局域网上那名单见着了,过来问声好,友军同志。”
“哦,保密条令都白背了吧。”高城坐到桌子边哈哈大笑。
“这次演习咱们就是那陪衬。巴不得给人看呢。”袁朗说,“唉,高副营。雷锋叔叔说对待同志要象春天般温暖,对待工作要象夏天般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象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咱们现在是有志一同,需要的是春天,别搞的跟阶级对立。多不好啊。”
“一套套的。”高城一笑了之,一转口风,“袁朗,你别忘欠我的啊。”
“不就舍命么。悉听尊便。”袁朗夸了海口。
高城不理他,自顾自说,“上回喝酒那事在军部传个一圈再传回来。”
“这人怕出名,猪怕壮啊。流言那是必然性的。都传什么了?”
高城挑眉,想起胡指导员的那句邪乎,“我鲁智深,你林冲,我酒桶,你饭桶。我千杯不倒,你一杯就挂。”
袁朗没忍住噗哧笑出声,“好事,激发人的想象力无穷,有这想象力,保不住哪天就嫦娥奔月,月球上插个国旗了。”
“还月球上插国旗呢。”高城调侃他,“你说做人怎么混你那样怎么活啊。你那不保密单位么,怎么弄的人尽皆知呢。”
袁朗道,“别说,你为此做的宣传工作不少。”
“呸呸。”高城语音带笑,“两孬兵怎么样啦?”
袁朗说,“好的很。太久没见我,对我关怀备注,我都感动的要落泪了。”
“就瞎扯吧啊。”高城问,“啥事?”
“一定得有事啊。”袁朗悻悻的说,“这不联络战友感情。”
高城直接回道,“没事你在这里瞎得瑟个啥。以为还在咱共建单位学习啊。”
“真没事,就看着局域网那资料,突然想起来了。”
“没事就挂了啊。”高城说完,补充一句,“袁朗,日子就是问题叠着问题。你懂。”
懂。怎么不懂。
袁朗慢腾腾的问,“这谁的名言啊?”
“高大爷。”高城的口气神气活现的。
“嗯,拜拜了您啊,高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