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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这东西完本——by圈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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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帅艰难的边哭边吃边说,“妈,我这些年都没好好孝顺过你和爷爷奶奶还有爸,对不起。”TA妈一听疼到心眼里,连忙安慰儿子,可越是好声好气安慰惹得马小帅越是想哭,最后他匐在母亲的肩膀啜泣。二楼下来看孙子的爷爷以为马小帅给面汤给烫着,不分青红皂白的跟奶奶争吵,马小帅哭的更大声,吓的爷爷奶奶连忙过来围着孙子转。
竖日马小帅吃饱喝足像个皇帝回复精神气,总算是活了过来。这会亲戚才知道马小帅回家了,便要一起聚聚,几个表哥表姐都到了,马小帅自然是得去,平日里他最喜欢热闹,此刻却食之无味,跟最要好的表姐也没说几句,闷声坐着。一大家子不约而同都不谈抗洪,大概当妈的饭前知会过,马小帅觉得烦还别扭,特别想起九泉下的同学,他去了,而马小帅还好好的活着,甚至在奢侈的享受生活。
席间马小帅他爸看不惯他一脸别扭的样发话了,“人日子还是要过,真不想呆部队了就回来,反正有地方去。”马小帅不说话,气氛多少有点尴尬。一餐饭吃的意兴阑珊,回家马小帅他爸给了马小帅脸色,“全家人都为了让你高兴吃顿饭,不想去就别去,一个人在那里摆个臭脸!”马小帅觉得很委屈,一气之下第二天换上一身军绿打包回部队。
马小帅回到营部,刚放下行李,高城招他过去,马小帅这才后悔跑的太急跟做贼似的连礼物都没带。
办公室里高城正泡茶一人一杯,马小帅喊报告,就指着椅子让他坐。
窗外天气晴朗,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明几净的玻璃照的满室亮腾腾。
“怎么样,事办好了?”高城貌似随意的问。
放平日马小帅脑瓜子灵出口成章,今日张了张嘴,惊觉自己的犹豫。
马小帅脱下帽子挠头发,半响才慢慢的说,“连长,我觉得我对不住我同学。一想起他,甚至连高兴我都觉得……不应该。”
高城喝口绿茶,“这不是你的错。”放下茶杯,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拿出一叠杂志一般厚的纸,整了整,平淡的说“当兵苦,当兵累,当兵危险,谁都知道的理。再美化,再高调,掩盖不了。”说着拿个背影对着马小帅,纸用订书机装订成册。
马小帅盯着高城的一举一动,“就觉得脑袋蒙着拿棍子敲了,怎么也不像真事,看TA妈捧着骨灰盒我都觉得他会从那小盒子里窜出来。”
高城的动作顿了顿,这感觉他清楚:谷子地去的时候到很久以后他才发现去了真的是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回来,可分明就觉得人该在那里,但见不着,只能想。
马小帅一脸惆怅,他总是充满活力的,“连长,我……”
高城不及他把话说完,手里的册子丢给马小帅。
“虽然你看过了,算给你留个念想吧。”高城说。
“这什么啊?”马小帅奇怪的问。
高城这才想起来问,“没上网?”
“没。没这个心思。”马小帅如实回答。他是真的没这个心思娱乐。
高城嘴角动了动,仿佛形成一个微笑,“看看吧。”
马小帅手里是一份摘抄,高城从网络视屏和八卦里给扒拉出来的,都是给马小帅的留言。
马小帅翻了几页,充满纸香的纸上谢谢和加油的方块字变的如此陌生,雾气缭绕的。
“钢七连第五千名士兵马小帅!”高城忽然一喝。
“到!”马小帅手一抖,小册子掉在地上,他没去捡,面对高城昂首挺胸,曾经稚气惆怅的脸上换上肃穆。
高城神色严肃的拉开了嗓子喊,“还记得你的入连仪式么!”
马小帅回应的振聋发聩,“挺胸!昂头!就算迎面射来的是子弹,也得这么挺胸昂头地挨着!”刹那,那日每一个小细节都如此鲜活的呈现,誓词的庄重,鲜红连旗娇艳夺目,七连几十年来不曾停息的纽带,连接着五千名士兵心中雄壮浑厚的心跳,如同火种熊熊燃烧,烧的马小帅热血沸腾。
高城像当初一样向马小帅眼眶砸去两拳,马小帅不为所动,紧咬着后牙槽,甚至没有眨眼。高城对如此挺拔坚定的马小帅满意极了。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钢铁的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当喊完这首战歌,马小帅满身是汗。高城的手按住他的肩膀,马小帅觉得那里有千斤的重量,仿佛高城再用些力就能将他彻底压垮。马小帅对自己说,他得抗。
高城神色一凌,“记住他。你的同学,你的战友,他是个好兵。如同七连为国捐躯的一千一百零四名前辈一样!”
马小帅的眼里有光,他含着热泪,挺了挺摇杆,军礼比任何一次都要标准。
窗外一阵风过,绿油油的叶子发出好听的沙沙声,铺天盖地席卷,有一瞬间高城听的出了神。他想起某个夏天,谷子地和赵二斗去院子里摘枣子,风一吹过,成片的阴影漫天而来,不仅放柔了表情。他对马小帅意味深长的说,“记住他,然后好好的继续你的生活。”
莫彪要走了。堤上谈过之后,袁郎又跟莫彪谈了两次,开了次小队长会议,政委把人叫去做了思想工作。莫彪的决定已下,报告打上来了,他要离开老A,可好差事不是说有就有,于是轮到袁郎烦恼,本来这事他可以不管,但他没办法不管,换地方也跟找婆家差不多,找着好的是不错,找着不好那就麻烦大发。袁郎考虑着怎么也不能胡乱塞个地方,一边联系人,一边三天两天蹲铁头处,铁路眼见心烦,正好抗洪表彰会的通知单下达,政委找袁郎跟他一块去参加,集体三等功他也有份,大笔一挥,好走不送。
袁郎弹薄薄通知表彰大会的纸片,“带谁去啊?”
A大队出了名的养什么死什么“天煞孤星”铁路说的漫不经心,摆弄窗口那盆寒兰,“你逮着谁就谁去。”兰花细叶长边,本该幽雅潇洒,碧绿清秀,却给香烟薰的发蔫,吴哲每次进大队长办公室就想对那花痛心疾首,恨不能英雄救美,可惜再多的雄心壮志见着大队长那一瞥眼都歇菜。
袁郎笑了,“三中队都拉去您肯啊?”
铁路不露声色,“你想把A大队都拉去,那也得军区管饭才成,A大队没这个闲钱干闲事。”铁路抬头看了他一眼,缓慢的道,“今年军校的名额你那队定下来没。”
袁郎的耳朵蹭的竖起来,“等定了我把推荐拿过来。”得了便宜卖乖,讨好对着铁路笑。
离开窗边,铁路在角落的架子里翻找,拿出两张黑胶唱碟,看着有些年头。他把两张黑胶碟给袁郎,“这会赵兵兵也去,见着他把这给他就成。”
赵兵兵是铁路的莫逆之交,两人都跟过王团,打仗的时候睡一个坑。比铁路年轻一岁,通常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长的是人模人样的,仗着自己好看是可着劲糟蹋自己的外表,整个不着四六的主。乍一看跟铁路完全两个世界里的人。以前担当过军区蓝军主力的团长,跟老A铁路经常合作毙的人找牙,不过合作气氛总是剑拔弩张。两年前演习出了事故,调到一个肥差闲职上不思进取。赵兵兵和铁路的交情与跟铁路和王团长又不同,命换来的交情平日却总不咸不淡的处着,争强斗狠的事两人也都干的出来,电话懒的打,热衷网上聊天。
袁郎听过关于他们一小段传说——因为得到两方面的嗤之以鼻,所以只能冠以传说之名——讲的跟真事似的,学的人还学的像模像样,惹的他半信半疑,怎么也是无法把故事里的赵兵兵和他认得的赵兵兵联系到一道。是说赵兵兵那年在战斗里中弹了血流跟自来水龙头一样,人迷迷糊糊揪着大队长说下辈子的事,大队长烦的要死抽他两耳光,不顾自己骨折,背着他撤退,等到了安全地方,大队长连抬手的力气也没了,就说,还下辈子呢,这辈子你先把你抄我那作业那人情还了吧。
袁郎第一次见赵兵兵还嫩着。赵兵兵人模狗样起来光鲜亮丽还是很能忽悠人的。就以为他跟铁路两人谈什么要紧事,不是人生前途也得是国家大事啊,一听袁郎泄气了。铁路笑话赵兵兵,你穿作训服站哪儿就一民工,还不是包头,就打杂的。而赵兵兵反唇相讥,你行啊,你也最多一包头,而且吧,我要包头也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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